“然而，从一进门的时候——您那时的确看向了我，对吗？看向——结合后来的情况，您让我怎么再相信呢，先生。怀疑从一开始便生出了，所缺的只是一个验证。”

沉默。她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却依然止不住流出的泪水。

男子愣住。

“如果我现在想要离开，我向您说，我自己非常想要离开，您是否会放我走呢？先生，我是一直不愿相信的——”

他听得出一种情感终于喷涌了。

“我……”

“收手吧，先生。看在天主的份上？看在道德、看在法律的份上？

“我会为您做好午饭，也可以做好晚饭，甚至您说自己需要喂食，我也可以心甘情愿地喂您一勺勺地吃下，就像母亲照顾婴儿那样——然而，请您答应我，不会再有进一步的举动了。我会原谅您的作为，也会为您祈祷，听取您的赎罪。但您必须要答应我的是，更多罪恶不会——不会因为我，不会因为我而滋生了。”

她几乎换用了祈求的口气，“是因为我吗？您的精神被进一步动摇，是不是因为见到了我？一定是我害了您，先生。请您让我相信，是我害了您，好不好？”

他不知怎么做才好。对方猜得很准，或者说，她从一开始就十分明白，只是尽力不让自己表露出来。

“……说到底，我很害怕。您使我害怕了。”少女已经退到了沙发的角落，望向他的目光相当可怜。“我从您的眼睛里看出了贪婪。我促成了您的堕落，是不是？我实在是有罪的？”

“不是因为你——”

“对不起，请让我一个人待会儿，而您回到自己的床上，好好地歇上一歇，可以吗？”

二人之间隔着很长的距离。

“我不会走的，先生。如果这是我的过错，我便要昂起首来迎接它。而且，我如果走了，您又怎么办呢？只留下您一个人被罪恶吞噬吗，看着您在其中越陷越深，愈发沉溺吗？我不忍心这样做，先生。”她哽咽着。

“然而，请暂时离开我一会儿。等我恢复心情了，就会出门买菜，午饭会由我替您做好。您是病人，一定要注意身子。请答应我？”

又一阵沉默。

“好，我进屋。”

“谢谢，您就让我自己待一会儿，这不会延误太久的。”少女揩去脸上的泪水，“我并不怪罪您……我只是……我们待会儿再说吧，先生！”

他逃也似的回到了床上。屋门开着，听得见客厅里隐隐的泣声。自己所剩的良心，现在才被真正折磨着。

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干脆用被子蒙住了头。少女依然相信自己是发了烧的病人。

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回转。

房门被带上的时候，青年已经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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