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際公路上無比順暢，艾黛爾賈特她們比預定時間早來到了露營地。該露營場是當地備受歡迎的夏季熱點，旁邊的小型湖泊人來人往，湖水澄澈透亮，清涼解暑，大人小孩在那游泳玩得不亦悅乎。

不過時間已經快到傍晚，大家去管理處辦理登記手續，先來到預訂的位置準備過夜的用品，明日才下湖。這次依然不使用房車廚房，藍貝爾和帝彌托利用炭火做香菇雞肉燴飯，修伯特用野營便攜煤氣爐煮南瓜濃湯。艾黛爾賈特和母親坐在附近眺望湖邊的遊人，原本的閒聊中途忽然變成根據人們的衣著打扮、行動舉止來做行為分析推測其性格特徵。

隨著天越來越暗，沒有準備露營的路人都走得七七八八，四處明顯變得安靜許多。這次大家圍著火堆坐在折疊椅上，盛好自己的那份湯和飯，各自吃起來。修伯特自然不用說，他是受過專業烹飪訓練的，但藍貝爾手藝確實不錯，這點令艾黛爾賈特感到意外。因為一般這種地位的人都不會自己動手煮飯，據她所知，自己的母父一次都沒下過廚。她猜測藍貝爾的愛好之一是否是烹飪。

“藍貝爾，為什麼你廚藝這麼好？是喜歡親自下廚甚至專門去學過嗎？” 艾黛爾賈特直接問出口。

“沒有算喜歡吧，但帕特麗西雅想吃我做的菜。你媽媽可是個美食家，所以才報了烹飪課學的。和你媽媽在一起久了，熟能生巧罷了。”

“但是我爸爸根本沒煮過飯吧？” 艾黛爾賈特疑惑地看向母親。

“因為家裡廚師水平太高了，硬要你爸去做也肯定不會超越對方，我那時對廚師以外的外行人料理毫無興趣。”

“這麼說來，帕特麗西雅難道是對我家那時的廚師感到不滿嗎？為什麼沒有和我說，豈不是委屈你了？” 藍貝爾語氣帶著愧疚。

“沒有，那個廚師算不錯的，但你和艾爾她爸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我喜歡看你為我下廚的樣子，很帥。” 帕特麗西雅笑道。

“唉，親愛的，你這麼說讓我好感動，以後我多學些新菜色，精進技藝，你什麼時候想吃我都給你做。”

“好啊，親愛的，我很期待。”

兩個大人開始忽略三個孩子濃情蜜意起來。艾黛爾賈特看她們興致高昂，沒有打擾，而帝彌托利心裡盤算著艾爾似乎很鍾意他父親的料理，要是他也學會了給她做，她會不會高興。

“我也最喜歡爸爸做的菜，不僅味道一流，還能感受到爸爸對家人的愛意。” 帝彌托利順勢表達內心想法。

“你這孩子嘴真甜。” 藍貝爾十分欣慰。

“我是說真的。” 帝彌托利補充。

見別人都在談論煮飯，艾黛爾賈特不甘落後，轉頭表揚起修伯特。

“修伯特，你的手勢也相當了得，今後有必要的時候繼續麻煩你了。”

“為艾黛爾賈特小姐服務是在下的榮幸，感謝誇獎。在下必定再接再厲。” 修伯特勾起驕傲的笑容，雖然旁人看起來像是圖謀不軌的冷笑。

填飽肚子，收拾完餐具放到房車的洗碗機裡清洗，修伯特泡了壺去咖啡因帶安神功效的花茶，給艾黛爾賈特那杯添了蜂蜜。艾黛爾賈特小口小口地喝著，等修伯特幫她在旁邊鋪好野餐布，她躺在上面拿著相機拍攝星空。

在這種空氣潔淨又沒有多少人工光源的自然環境中，夜空的星星分外明亮璀璨，拍出來的效果相當理想。聽著柴火傳來噼啪噼啪的聲響，艾黛爾賈特整個人都十分放鬆。她拍夠了後，放下相機用肉眼觀賞，和其她人辨認起星座來。

時間過得很快，眾人輪流使用房車的浴室後，紛紛回到帳篷準備睡覺。艾黛爾賈特很多年沒睡過帳篷了，上一次也是小學來法嘉斯度假跟著一齊露營。當時年紀仍小，艾黛爾賈特要和母親睡，而帝彌托利要和艾黛爾賈特睡，修伯特要守在艾黛爾賈特身邊，所以藍貝爾買了個大帳篷，五個人都能睡在裡面。

這次孩子們長大了，不能睡同個帳篷。艾黛爾賈特和母親睡中間的帳篷，帝彌托利和父親睡，修伯特作為侍從必須陪在主人身邊，但他不喜歡和不熟的人待在密閉空間，因此婉拒了藍貝爾的好意，單獨睡一個帳篷。

睡墊雖然對一般人而言足夠舒適，可畢竟陌生，艾黛爾賈特第一晚又像小時候那般睡不慣所以很難入眠。以前母親總會安撫她，給她講故事，她抱著那隻母親送的熊，不知不覺會自然睡著。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她想表現出成熟的一面，因此無法再如過去般撒嬌，熊也在行李袋裡沒拿過來，加上不想打擾母親休息，她連動都不敢動，更不敢拿手機出來看。艾黛爾賈特在心裡嘆了口氣，打算明天在房車內過夜。修伯特肯定會跟著她，母親她們三人睡同一個帳篷。

後半夜才好不容易睡著的艾黛爾賈特第二日早上自然起不來。帕特麗西雅體貼地沒去叫醒她，所以大家全部在外面吃早餐時，她仍在蒙頭大睡，到午飯時間終於睡飽醒來。她摸到枕頭邊的手機看完時間，爬出帳篷。

修伯特一直留意著主人的動向，第一個去和她打招呼。

“早晨，艾黛爾賈特小姐。午餐馬上準備好。請問今日要喝茶還是特芙呢？”

剛醒的頭腦仍有點昏昏沉沉，艾黛爾賈特想自己更加精神一點，便選了特芙。

“糖奶比例一如既往既往。”

“明白。”

説罷，艾黛爾賈特和母親她們簡單問候，跟著修伯特到房車刷牙洗臉，換了身衣服。

白天比較暖和，圍著爐火坐會很熱，所以藍貝爾和帝彌托利搬出了野餐桌椅，正經地擺盤。起床不久的艾黛爾賈特胃口一般，不太想吃正餐，於是修伯特為她準備了雞蛋沙律和夾了芝士和蔬菜的豬扒三文治。

飯後，三個男人留在原地收拾，艾黛爾賈特和母親牽著手沿著湖邊散步。

“艾爾，昨晚是不是睡不著？”

“開始的時候是的，後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你從小不習慣睡地上，其實不用勉強自己睡帳篷的。”

“嗯，我今晚會留在房車上。我主要是想和媽媽在一起。”

“媽媽也想和艾爾在一起，要不今晚我也來陪你吧？” 帕特麗西雅建議。

“但是媽媽喜歡睡帳篷感受露營氣氛不是嗎？我有修伯特陪就好，說不定在房車裡也很久都睡不著，我不想打擾你休息。”

“我可以陪你聊天或玩點什麼遊戲之類的呀。”

“媽媽要開車，不養足精神可不行。真的不用陪我。”

“那好吧。”

見女兒再三堅持，帕特麗西雅亦不勉強她。縱使再想關心孩子，也必須尊重快成年的孩子所設的界線。

前兩日泡了熱水，今日下湖。所有人換上新泳衣，塗完防曬液，用氣泵吹脹了泳圈和氣墊，來到水邊找了個位置撐開太陽傘。

艾黛爾賈特走到淹沒上半身的位置停下。太陽光僅管曬得淺水溫暖，再深點的水溫比起人體依然更顯冰涼，最開始時不習慣，後來適應了就不冷，但她接觸到凍水不禁猶豫起來了。

艾黛爾賈特對能淹過頭頂的深水始終帶著絲莫名的恐懼，因此縱使生長在安巴爾這樣的海邊都市，卻不太喜歡游泳。如果不是小學和中學體育強制要求必須通過游泳考試才能畢業，她根本不想跑到深水區自討苦吃。

“我看我還是算了吧。我在氣墊上看書好了。” 艾黛爾賈特思慮再三，決定放棄。

“那媽媽先去遊一會。”

帕特麗西雅、藍貝爾先自己去玩了，留下三個孩子站在岸邊。

“艾黛爾賈特小姐，我為你調了杯雞尾酒，當然是無酒精的。“

修伯特向她遞過一個有固定吸管裝置的運動水瓶，即使在不穩的水面上喝也不會灑出來，不小心掉到水裡亦不會污染湖水。

艾黛爾賈特戴好太陽眼鏡，接過水瓶，又拿上防水平板電腦和相機，準備放到氣墊上。之前在旁邊看著她的帝彌托利此時插話了。

“艾爾，你打算拿著氣墊去哪裡？”

“下水啊。”

艾黛爾賈特覺得他問得莫名其妙，氣墊不在水上坐，難道在沙灘上乾坐嗎。

“我意思是你一直留在離岸邊不遠的淺水區嗎？”

“做不到吧，畢竟氣墊會漂來漂去。到時讓修伯特把我推回來就好。”

雖然漂到深水區會害怕，但氣墊取得平衡就不會隨便翻，艾黛爾賈特覺得可以接受。

帝彌托利沒直說，可他認為修伯特那骨瘦如柴的體型，要他遊那麼遠推艾黛爾賈特再遊回來會不會吃力，所以他自告奮勇。

“艾爾，我來推你吧。我力氣比較大，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見帝彌托利講得有道理，艾黛爾賈特答應了。

“好吧，修伯特，麻煩你暫時幫我們看行李了。”

“明白了，小姐。”

本來她是想隨波逐流，感受隨機性帶來的樂趣，不過既然有人自動請纓，那她不客氣了。

“帝，我想去那邊人少的地方。” 她指著離岸邊有很長一段距離的遠處。

“好。”

簡短的對話結束，帝彌托利賣力推起氣墊。艾黛爾賈特半躺在上面，兩隻腳伸出邊緣，愉快地欣賞風景，時不時留意著帝彌托利的狀態。應該是托平時勤奮鍛鍊的福，看他連續以均勻速度遊了很久都沒要求停下休息。

氣墊上放了根能讓身體浮起來的塑料泡沫棍，剛學游泳的新手都會用的道具，本來她是想給修伯特用的，現在留給帝彌托利，等他在腳碰不到湖底的深水區休息時和返程借給他。

“帝，你還好嗎？要不要休息？” 艾黛爾賈特不太放心。

“感覺仍可以堅持。”

“你不要勉強自己，萬一在水裡抽筋就麻煩了。”

“那我先休息一下吧。”

僅管他覺得自己不怎麼累，可看她憂慮的神色，他選擇安撫她的情緒。

“來，這個給你。” 她將塑料棍遞了過去。

“謝謝，艾爾。”

他向她露出爽朗的笑容，除了表達謝意，亦因為她表現出的關心而高興。

“不客氣。”

艾黛爾賈特沒再管帝彌托利，拿起相機取景。見她毫無繼續對話的意思，帝彌托利的心情從剛才的喜悅轉而稍微變的落寞，因為他再一次感受到她們之間的距離。

“帝，看過來。”

等拍了幾張滿意的照片，她喊了他一聲。在他轉過頭望向她的瞬間，猝不及防地被鏡頭抓拍了。

“⋯⋯艾爾，你怎麼總是不事先提醒我呢？”

他無奈，如果可以，他比較想在她的照片裡留下帥氣的模樣。

“提醒你就不好玩啦，有些照片就是抓拍才好看。” 她以俏皮的語氣解釋。

“唉，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除了順從，別無選擇。

在帝彌托利眼裡，艾黛爾賈特的這種小地方都很可愛。他熟悉的社交圈裡沒有這類型的朋友，更令她顯得格外獨特，越發使他為之著迷。

休息完果不其然精神許多，前進速度加快了，沒多久，她們來到目的地。帝彌托利重新拿過塑料棍保持頭浮在水面上，調整身體狀態。

艾黛爾賈特吸了口瓶裡的雞尾酒，把平板電腦上的電子書打開，對他說道：“帝，辛苦你啦，謝謝。你自己去玩吧，我想一個人在這看書。”

“⋯⋯嗯。”

他不想走，即使什麼都不做亦好，想留下陪她。他也想喝水，好奇她瓶裡的雞尾酒的味道，想求她讓他喝一口。可是他知道她不會答應，只能將所有慾求都吞下肚。默不作聲地在原地小憩到徹底恢復，他把塑料棍還給她，向別的地方游去。

下午兩點是一日之中氣溫最高的時候，艾黛爾賈特收到母親打來叫帝彌托利接她回岸邊的電話。於是她看見已經在岸上的帝彌托利向她游過來，將她推了回去。

“媽媽，有事嗎？”

艾黛爾賈特從氣墊上起來，修伯特馬上幫她收拾。站在水邊的帕特麗西雅拉過女兒的手，引誘她走下水。

“現在水應該更暖了，一場來到，不游泳也應該玩玩啊，哪有你這樣滴水不沾的。”

趁艾黛爾賈特毫無防備，帕特麗西雅彎身向她潑水。

“你也給我變成落湯雞吧，艾爾。”

艾黛爾賈特被興致勃勃的母親潑到從頭到腳都濕透了，不甘心落於下風，開始反擊。母女兩互相亂潑一通，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修伯特甚至向她們分別遞上水槍，導致戰況越演越烈。艾黛爾賈特和母親打水仗打得熱火朝天，無暇留意周圍的情況，自然沒發現有人在目不轉睛地注視她。

藍貝爾和兒子坐在遮陽傘下歇腳順便看行李。帝彌托利被水邊的歡聲笑語吸引，看過去才發現是自家的兩位女性。他不由得抱起膝蓋，看艾黛爾賈特看得出神。

艾爾的笑容真的好燦爛好美，宛如怒放的向日葵。可她不會對他這樣笑，到底要怎樣才能讓他也得到這個笑容呢。到底要怎樣才能修復彼此的關係，令她們和好如初呢。帝彌托利真的百思不得其解，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艾爾對他如此冷淡。這段時間是他除了母親去世以外第一次感到苦悶而憂傷，比無法見面的日子更加難過。為什麼僅僅三年，她就徹底變了呢？

他的愁眉苦臉都被藍貝爾看在眼內。平時藍貝爾不幹涉孩子們的相處，不過見兒子好像在鑽牛角尖，他覺得不能繼續放任下去。人生匆匆，未成年的時間不過彈指一瞬，稍縱即逝，作為小孩不應該將大好年華浪費在煩惱上，而是盡全力無悔地度過寶貴的每一日。身為家長有引導孩子的義務，所以藍貝爾終於開口。

“帝彌托利，你悶悶不樂的，在想什麼呢？”

平時和父親說話都會鄭重其事地看著對方臉和眼睛的帝彌托利這次破天荒的依然目不轉睛地追隨著女孩的身影，絲毫沒有要轉過來的意思。

“爸爸，你說我和艾爾為什麼會變得這麼生疏呢？無論我如何努力，似乎都沒法再次拉近和她的距離。我明明只是想和她像以前一樣要好。”

“帝彌托利，這是好事，證明艾黛爾賈特成長了。如果你們這個年紀還和過去沒有差別，我和帕特麗西雅才該擔心。你要學會接受改變，不僅是艾黛爾賈特的，還有你自己的。”

“我不明白⋯⋯”

“那我這麼問吧。帝彌托利，你不用告訴我，但你要對自己誠實。你再仔細認真想想，你對艾黛爾賈特真的和過去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多出任何小時候沒有的想法嗎？”

此刻，他的眼眸中始終只有艾黛爾賈特一個人的身影，沒有旁人，連如母親般敬愛的帕特麗西雅暫時都沒有位置。艾黛爾賈特身上穿的是無袖短筒運動泳衣，身體除了手臂和大腿以下，沒有暴露任何肌膚。貼身的彈性纖維勾勒出女孩由緊緻、充滿力量感的肌肉形成的優美線條，被包裹著圓潤飽滿的胸部呈現出曼妙的弧度，纖細柳腰的正面六塊腹肌若隱若現，翹臀結實而挺拔，大腿縫夾住的布料拉扯使稍微隆起的胯部更為明顯。被打濕的頭髮滴下一顆顆晶瑩通透的水珠，正笑得歡快的她宛如一朵美豔綻放的出水芙蓉。

不願意面對現實的帝彌托利臉上火辣辣的，不需要照鏡子都知道肯定滿面通紅，這下終於更深刻地認識到他自己也徹底變了。他想和艾黛爾賈特做曾經理所當然做過的事，例如在同一張床上睡覺，例如坐在沙發上牽著手貼著肩頭挨著頭看電視，可要是如今的他能這樣做的話，真能保持平常心享受單純的肢體接觸帶來的溫暖嗎？無可否認的，他認為自己做不到。

他想艾黛爾賈特吻他的嘴，也想由自己去吻她，想觸摸她的身體，探索那些男人沒有的、她作為女性獨有的地方。在第一次做關於艾爾的綺夢開始，一切早已覆水難收。

他的反應不言而喻，藍貝爾給孩子留點顏面不點破，語重心長繼續說：“她才剛搬過來沒幾日，需要時間適應，包括與我們這些同居人重新建立關係。帝彌托利，你給艾黛爾賈特時間，同時也給你搞清楚自己的真心及變化的時間。”

“⋯⋯我知道了。” 帝彌托利在內心斟酌著父親的話語。

“欲速則不達，我覺得你應該暫時放下過去，無論你們曾經如何如何都已經是過去式了。艾黛爾賈特長大了，如果你想再次吸引她，那必須跟上腳步，向她展現新的魅力。否則她越走越遠，只有你原地踏步，被拋下也是必然的。”

“我會努力的，謝謝爸爸。”

找到了前進的方向，帝彌托利從困惑和傷感的迷宮中得到解放，霎時間精神了很多。

至於和母親玩得熱火朝天的艾黛爾賈特，當然知道帝彌托利在看自己。如果說之前他仍偷偷摸摸，那麼這下完全是光明正大。那分明是來自雄性生物的露骨視線，她非常不喜歡。看來修伯特的警告效果不佳，之後她必須親自出馬。

搬過來的這些天，艾黛爾賈特其它方面都沒問題，只有帝彌托利令她煩惱。她知道自己的冷淡顯然對他造成相當的打擊，但她沒辦法。她的初戀徹底面目全非，被現實摔得粉碎，不給她留一點念想，尤其在看見他衣服下暴露的身體後，她受到的衝擊不會比帝彌托利的小。

在溫泉度假村時，第一次看見帝彌托利只穿著四角泳褲的姿態。他肌膚白皙光潔，體毛處理得很徹底，全身沒有一絲贅肉，上身及腿上均是健碩的肌肉，姑且不會失去平衡感。胯部的凸出部分實在太誇張，令人無法忽視。這副完全是男人的身軀，還有稜角分明的臉龐和度過變聲期的低沈嗓音，或許某些直女會覺得這樣的帝彌托利很英俊很有魅力，可中學時在從理事長到保安皆為女性、含男量為零帶v染色體的一個都沒的完美女校度過的艾黛爾賈特，對他的印象仍停留在十二歲時的可愛模樣，所以逐漸蛻變為肌肉猛男的帝彌托利在她眼裡完全是個外星人。一時之間，艾黛爾賈特實在無法接受，所以前日起總是避免直視他。

修伯特例外是因為他和她一同長大，艾黛爾賈特見證了他整個成長期，而且修伯特又不是她的初戀。何況修伯特不會以這種似乎隨時都會把持不住撲上來的下流的目光審視她，就算有也隱藏得很完美，絲毫沒暴露。只要不被她發現，艾黛爾賈特都是可以接受的。

“帕特麗西雅，艾黛爾賈特，你們玩夠了嗎？不如來打沙灘排球？” 藍貝爾走到水邊對她們喊到。

“好啊好啊，來組隊打雙人吧。” 帕特麗西雅立即興致勃勃地應聲。

分隊顯然易見，大人一對，孩子一隊。本來艾黛爾賈特想和修伯特組隊，卻被母親駁回了，理由是她們年輕人精力旺盛，體力又好，再加上默契，對她們兩個“老人”實在太不友好，所以艾黛爾賈特必須和帝彌托利組隊，有互相不熟悉的弱點抵銷年輕力壯的優點才公平。無可奈何的艾黛爾賈特只能同意。

藍貝爾這個提議其實是給兒子做助攻，只是結果不太理想。毫無默契的兩人合作起來慘不忍睹，各有各的想法，為該用誰的戰術爭辯起來，屢戰屢敗。好不容易等終於磨合得差不多，找對手的破綻要準備開始反擊時，卻到傍晚要收攤吃晚飯了。

“最後我們一場都沒贏。” 艾黛爾賈特埋怨道。

“真可惜。以後有機會再一雪前恥吧。”

帝彌托利對勝負沒太認真，雖然遺憾，但能和艾黛爾賈特組隊已經令他很滿足。

“都怪你不聽我的。” 她對自己的做法才能獲勝深信不疑。

“可我覺得我的想法也沒錯。” 他不願委曲求全，堅持己見。

“好啦好啦，不過是悠閒的小遊戲，別太計較了，下次會進步的。”

怕她們繼續吵下去，帕特麗西雅及時打圓場制止，兩人暫且放棄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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