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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 往昔,2

小说:月鸣 2025-08-20 08:45 5hhhhh 4890 ℃

体力逐渐耗尽,我的眼角有些发黑,无法抑制的喘息声无不暴露了我们开始落入下风的局势,看出眼前这些负隅顽抗的冰龙们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它发起了最后的攻势,蔚蓝的光茫刺向了无力抵抗的族人们,接触到族人的那一瞬间,如同溶液般,融入了族人的身体。

诡异的蓝光瞬间充斥了冰龙的身体,占据了身体,呈现出更加深沉的荧蓝色,在血液中流淌着,吞噬起冰龙的力量,全身上下的法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竭,冰龙痛苦的吐出着鲜血,疼痛抽走了他所剩无几的力气,坠落在地。

“快,逃......”

这是族人用尽最后的力气,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我们的话。

我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上一秒还鲜活的生命,转瞬间便经历了生与死的转换,被吸食殆尽,成为一具尸骨。

好像要特意展现给我们看一样,慢条斯理的当着我们的面,吞食掉了一只冰龙的生命,强迫我们观看这样一场血淋淋的屠杀。

无名的怒火从我的心底沸腾而上,强烈的愤慨一时驱散了心中的惧意,因为恐惧而消散的勇气再一次回到了我的身体,亲眼见证生死的画面带来的猛烈刺激针扎般刺着我的神经,让我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胆量。

这种将我们的尊严踩在脚下羞辱的恶意,杀害同胞侮辱生命的行为,换做谁都无法忍受,胆敢如此践踏我们的幸福,我决不原谅!

“混蛋!我要你血债血偿!”

力量涌上了身体,我猛的张开了一直蜷缩的双翼,冲向了那刺眼的光芒,大量散发的寒霜包裹着我,显现着我的怒火,我失去理智的朝它发起了攻击。

似乎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反攻刹住了,光芒再一次扭曲了起来,极其反常的蠕动着,收回了进攻的卷须,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一样纠缠在一块,我一时间居然真的占据了上风。也正是因为这一波攻势和它莫名的变化,包围的力度变小了。

“保护维娜!”

被我的情绪感染到的族人们全部和我一样爆发出了潜能,将刚刚的疲惫与力竭全部抛到了脑后,攻守之势瞬间扭转。我们心有灵犀的瞬间分为两组,父亲和强壮的冰龙们立刻跟上我的脚步,掩护我的同时一并对其展开了疯狂的进攻,剩下的族人们则趁着力量分散的空隙,寻找着最薄弱的地方,集结法力,试图突破包围圈,开辟生存的道路。

终于,在我们拼上全族之力的反抗下,原本滴水不漏的包围圈被冰龙们撕开一道裂口,一道让希望照进来的裂口。

“大家,从这里逃出去,快!”

父亲一把抓住我的手,带领着所有的族人,从裂口中飞跃而出,逃出了死神的魔爪,一道道冰蓝色的身影冲出荧蓝的光圈,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天空。

“分散!所有人分头行动,立刻逃离这里!”

简单的指示族人们后,父亲便和我一起,四散开来,整个族群分成无数只部队,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撤离,以免受到夹击一网打尽。

我紧跟着父亲身后飞行,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但大家都分了开来,应该可以最大限度的分散追兵,逃离这里。

浓密的海雾遮挡住了视线,视野严重受限的情况下还要集中注意去躲避坍塌的地面和滑落的石块,要是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永远埋葬在这片残骸之下。

一路上,我亲眼看着曾经生活的家园一点点的崩塌毁灭,我却没有一点办法去守护她,这种心如刀绞的悲痛化作泪水,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没有功夫抹去它们,只能任由吹拂的寒风将它们带走我的眼角。

“不要回头......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

父亲叮嘱我道,尽管已经尽力装作平淡的语气,但浓烈的悲伤还是从他的嘴边溢出,父亲的悲痛绝不会比我要来的少,只是为了稳住我的情绪,不得不表现成这样。

我别过头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没关系的,至少大家都还在。

爱我的人,都还在我的身边。

只要爱我的人陪伴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和父亲一起冲向了极霜的边界,只要能飞跃这里,冲出这片迷雾,就能逃出生天,就能......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响彻了极霜的夜空。

仿佛是从深渊中爬出的恶鬼

尖利、嘶哑,灌入我的脑海,险些震碎了我的听觉。

“呜......”

耳鸣的嗡嗡声回响在周围,眩晕感迫使我停下了脚步,捂住耳朵,试图减轻疼痛。

然而,这一瞬间的停留,让我们丧失了最后能够逃离这里的机会。

幽蓝的浪潮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追了上来,顷刻之间便包围住了整个极霜,死死拦住了出去的路。

连整个极霜都能在转瞬间封锁,刚刚的包围不过只是愚弄我们的儿戏,现在才是它真正的实力吗……

绝望,是我那时唯一剩下的情绪。

刚刚的吼声还回荡在我的脑海中,从这团扭曲,诡异的光中,我感受到了,一股

强烈的

怨恨。

它,似乎很愤怒,似乎在憎恨我们的存在。

崩腾的蓝光朝我袭了过来,连带着强烈的憎恨,冲向了我。我想要躲闪,但身体被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死死按在了原地,骨骼凝固一般僵在原地。

“动不了......躲不开了。”

我本能的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剧痛却并没有到来。

一股温热的液体溅在了我的脸上,浓烈的血腥味刺激着我的感官。

我睁开了眼,时间似乎在那一刻停止了。

光芒贯穿了父亲的身躯,穿过了他的胸膛,地狱般的痛苦让他的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就算疼到颤抖不止,父亲的前爪依然死死的抓住了刺穿身体的光,借助着冰鳞和法力凝聚成的霜甲,为我挡下了这一击。

光离我的额头只有一步之遥。

“别放弃......”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父亲的咽喉中发出,痛苦已经让他难以承受。

“不,不要!”

亲人的受难让我再一次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勇气,已经疲惫到无法驱使的身体终于动了起来,挡在了父亲的身前,拼上我最后的法力,发动了传送的法术。

我将受伤的父亲护在怀里,传送回了我们的巢穴深处,刚一落地,便再也无法支撑,后腿一软,跌倒在了地上。

严重透支法力发动传送耗尽了我最后的力量与体力,我不堪重负的倒在地上,头昏脑胀,要不是还挂念着父亲的安危,恐怕早就昏死过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发动这种大型的法术,之前虽然理论上掌握了,却从未亲身实践过,生死关头爆发出的潜能加上转移的数量不多,才造就了这万幸的成功。可惜这样强大的法术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很大,消耗的法力实在太多,未成年的龙就算能够掌握也根本无法承受,就算是父亲他们平日里也极少使用这招,要是因此耗尽了法力而得不到及时的补充,就会陷入极其危险的地步。想用这招逃出远离大陆的极霜根本不可能,但刚刚那种情况,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爸爸......”

我呼唤着父亲,朝着他的方向一点点爬过去。

父亲的脸色苍白,我艰难的爬到他的身边,想要撑起身子检查父亲的伤,却用不上一点劲。

“维娜......”

父亲挣扎着想要安抚我,但碍于伤势也难以挪动身躯,只能虚弱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对不起......我只能把我们传送回这里了,我的法力根本不足以能够把我们传送到极霜之外,对不起。”

我呜咽着躺在父亲的身边,就算暂时脱离了魔爪,也无法摆脱死亡的命运,它找到这里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还是......太弱小了。

如果我能再快一点,成长为足够强大,能够独当一面的成年龙

是不是就能将父亲传送到安全的地方,离开这里

是不是就能早一点发现灾难的源头,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是不是就能保护得了我们的家

保护爱我的亲人呢......

“不,别这么怪自己,孩子。是爸爸的错,我早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的......果然无忧无虑的生活永远都是伴随着无尽的危险的,都是我的松懈与怠慢害了大家,也害了你,让你还这么小,就遭遇这样的事情……”

一直到现在,哪怕已经快疼的说不出话来,在父亲的眼里,我永远都还是“这么小”

明明我已经和他成年龙的身躯没有任何区别了。

在他眼里,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

永远是他眼中的“小公主”。

“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父亲愧疚的朝我说着,好不容易使上一点力气,抚摸着我的脸颊,我扭着脸享受这温暖的触感,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没有流出,沾湿了父亲的爪。

“别离开我......”

我哭着死死抓住父亲的爪不愿松开,好像下一秒父亲就会永远离我而去。

“傻孩子,这点伤还不至于要了我的命。”

听到这话,我喜出望外的抬起头,只见父亲的喘息逐渐平稳了一些,血色也慢慢恢复。

“伤口虽然很深,但没有伤及内脏,不足以致命,依靠我剩余的法力可以治愈。”

父亲朝我笑了笑,虽然极其勉强,但在我眼中无异于奇迹发生。

“真,真的吗,太好了!”

我喜极而泣,抱住父亲的脖子,埋进他的胸前,打转了半天也没能掉下来的眼泪蹭湿了父亲的胸膛,这种类似于失而复得喜悦让我一时间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轻微的震动再一次从地底传来,由远及近的响声让我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它来了,它找到我们了。

“不,还有希望,维娜,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在巢穴最深处的地方,有为了紧急情况搭建的避难所,那本应该早就完成用来应对这种情况,但因为我们的安逸与松懈迟迟没有进展,到现在也没能彻底完工......不,现在不是后悔这个的时候。”

父亲摇了摇脑袋,神色紧张的看向我,急促的和我说着:“眼下想要逃出这里已经没有可能了,唯一的希望便是藏身进避难所中以求生存了,我们必须往最深处走,那里会是我们活下来的最后机会。”

我来不及想太多,只好郑重地点了点头,抱着这最后一丝存活下来的希望,搀扶着父亲往里走去。由于负伤,失血大大减缓了父亲的行动,步伐极其缓慢,而我虽然精疲力尽,但在大家的保护下并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动作还勉强算得上迅速,但我绝不能抛下父亲独自一龙走在前面,一路搀扶着他。

走着走着,父亲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爸爸,是走不动了吗?”

我担忧的看着父亲,逐渐扩大的声响时刻在提醒我加快行动,光芒在地底扩散的速度远比我们的行动要快,一旦被追上,就再也逃不掉了。

父亲沉默不语,低着头。

“爸爸?”

我有些着急,疑惑的叫了一声。

“维娜。”

父亲抬起了头,脸上的神色是我从未有见过的从容,似乎有种魄力,让我一下子注意力集中了起来。

“听我说,孩子,接下来的路需要你一个人走......”

“什么,你不跟我一起来吗?”

等不及父亲说完,我就着急的问出声。

“不是这样的,爸爸现在负伤,和你一起行动会拖慢你的脚步,要是再和你一起走必定会被一网打尽,我需要走另一条路,从连接藏书室的另一个入口进去。”

“还有,另一个入口......?”

“嗯,抱歉刚刚没和你说明白,两个入口距离这里一样近,但兵分两路的话,可以分散它的力量,这样从侧面减缓它的速度,到时候在洞内汇合就行了。”

父亲的话让我一时有些无法理解。

如果真的有两个入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况且半路决定要分开行动,真的好吗?就算真的能因此降低追兵的速度,可是放任父亲一只龙,还是在受伤的情况下,我怎么也放心不下。

看出了我的犹豫,父亲走到了我的身前。

“维娜,爸爸现在这副样子只会拖累你,如果因为我的缘故导致你没能逃离这里,我永远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

我的声音颤抖的无法控制,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可,万一你被追上的话,那我......”

那我也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

因为恐惧强烈发颤的牙齿让我压下了后半句,我不敢想象父亲要是落到它手里会有什么下场,只能痛苦的摇了摇头,不管父亲再怎么说,我都不想和他分开。

“孩子,听我说......”

父亲的声音开始有些沙哑,伤口虽然在愈合,但步步紧逼的压迫感依然让我们喘不上气,眩晕感充斥着全身,仅剩下最后的求生欲在驱使我们活下去。就算是这样,父亲还在强撑着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告诉我应该做的事情。

毕竟要是连自己都放弃了,那我就更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

“不,我只想和你一起,我不要和你分开......”

那种情况下的我根本没法再像平时一样冷静,丝毫听不进父亲的话,只是摇着头,逃避现实般的不停哭喊。

“维娜!”

父亲振声一呼,紧紧抓住了我的前爪。

我从未听过父亲如此大声的叫我的名字,如梦初醒般睁开了眼。

那声音无比坚定,又带着浓烈的爱与抉择

好像要穿透我的灵魂

瞬间驱散了我笼罩住我内心的恐惧。

“再一起行动的话,我这个伤员只会拖慢你前进的脚步。身为父母,我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的孩子因为我的缘故陷入危险的境地,虽然事到如今我已经没什么资格再在你面前说这些,但至少现在,我一定要保住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在所不惜。分开行动,这样我们都有生还的希望,所以,相信爸爸好吗?相信我的判断,一定能让你活下去。”

父亲转过头,神色凝重又不安的看了一眼洞口的方向,愈来愈强烈的震动预示着生命倒计时的钟声。

“相信爸爸,好吗?”

父亲死死的抓住我的前爪,力道几乎让我感到生疼,眼睛早已红肿不堪。我好想扑到父亲的怀里痛哭出声,好想再多看一看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亲人。

可我没有时间了,死神就要来了。

“......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

我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了,除了拼命稳住自己的情绪不要痛哭出声,再也做不到其他。

“好......作为交换,我也相信维娜,相信爸爸最爱的孩子,维娜·穆菲里科斯,一定会平安的活下去,答应爸爸,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坚强,绝不要认输,明白了吗,你听明白了吗!”

“我会的,我答应你......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坚强,我绝不放弃。”

我的声音几乎快要溃散成模糊不清的低泣。

洞口传来的声响已经近在咫尺,我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做最后的分别了。

“我为你骄傲,维娜。”

紧抓着前爪的力道渐渐放松,直到离开。

在我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后,父亲毅然回过头,那象征着死亡的蔚蓝投下的光影已经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了。

“现在,跑!”

父亲大喊着,和我分别冲进了不同的道路。

我对父亲最后的印象停留在这一声呼喊上。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跑到避难口的,身后的力量穷追不舍,狭隘的道路也让我无法张翅飞行,只能用四肢奔跑,哪怕酸痛到失去知觉,也不敢停下脚步。直到看见入口处的石门,我才得以喘息,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回过神来,我转头看去,它似乎被我甩开了,跟丢了我。

“看来父亲的判断是对的,分开走居然真的延缓了它的速度,这样一来的话,父亲应该也能平安到达藏书室。”

太好了......

但我没有时间去庆幸,迅速摸索了一下进入的方法。入口处的机关只有冰龙一族的法力才能打开,识别出我的身份后,石门却依旧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是哪里做错了吗?”

我顿感疑惑,却又不知该怎么办,紧张的来回踱步,万幸的是,几秒之后,石门终于缓缓打开,来不及多疑这迟来的惊喜,我用最快的速度钻进了最为安全的避难所。

随着石门紧紧关闭,我感知到了父亲的大体位置,应该已经到达藏书室了,很快就会与我汇合,死里逃生的感觉总算让我松了一口气,瘫倒在地。惊喜之余,我打量着这出自父辈之手的杰作,这里的空间与外界的地能彻底隔绝,凝聚了先辈法力的石门与周遭的石壁如同保护罩一般阻断了所有的力量,真的如同父亲所说的一样,无比安全。可惜的是空间十分狭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应该是因为还没有完工的......

等一下

我的大脑陷入了一阵空白

这里十分狭小,狭小到一眼就能囊括所有的地方。

那,第二个入口,在哪?

......

我的瞳孔失去了焦距

逐渐缩小,由震惊,再到绝望。

“不!”

绝望嘶哑的嚎哭从我的咽喉中挤出,我如同发狂的野兽一般扑到入口处的石门上,不断地识别,却没有任何反应。

石门再也没有打开。

“不,不要!求求你,我求求你,不要夺走他们,让我出去,放我出去!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的爪子在石门上磨出一道道血痕,直到喉咙彻底发不出一丝声音,直到身体再也使不上一丝力气,直到彻底陷入无边的黑暗......

“不要留下我一只龙......”

羸弱的声音回响在洞穴深处,被阴暗吞没的一干二净。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全然无知,彻底昏死了过去。

我也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再睁开眼时,石门已经被冲塌的破破烂烂,只可惜还是保住了我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要是没有保住我就好了。

这样我就可以和族人们一起离开了。

有了一丝意识的我,半睁着空洞无神的眼睛,盯着漏进来的晨光,身体还处在麻木的阶段,没有一点力气。

我不想动,不想起身离开这里。

我闭上眼睛,想就这么一直躺在这,直到死去。

......

非要说的话,不是没有想到父亲在说谎,亲人之间敏锐的心灵感知早就清楚父亲是想舍命救下我。

但就是......抱着那么一丝侥幸,真的能和他再会......

我真是太傻了……

到最后,都还是小孩子,都没有长大过。

洞口的石块塌了一些,明亮的光线透过缺口,照耀在了我的脸上。

很温暖,就像父亲的手。

泪水填满了眼眶。

我拼劲全力,再一次,站了起来,抹掉了快要流下的眼泪。

“无论发生什么,我一定会坚强,我决不会放弃。”

我答应你

我说到做到。

我驱使着疲惫的身躯,从缺口爬出了巢穴。

撕裂的冻土遍布着灾后的极霜,失衡的地能溢出地表,流窜在四周。雪峰坍塌,地面被分割成无数大大小小的板块,在海上缓缓飘流着,我们这么多年来的辛勤付出全部付之一炬,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已经不知所踪,感知不到一丝它们存在的痕迹,好像不曾有过一般。

这就是我的家园,曾带给我无数幸福与快乐的家

如今变成了这副样子,满目疮痍。

我感知着族人们的气息,顺着法力遗留下的痕迹,试图寻找幸存的族人。

然而找到的,只有一具具被吸干生命的尸骨。

我甚至认不出他们生前的样貌,被吸食殆尽的生命只剩下干涸的尸身,他们的五官因为折磨扭曲到一起,绝望是我唯一能感受到的,他们遗留下的情绪。

也有少部分的族人,没有受到被光芒吸食,单纯死于伤势过重。想起之前,父亲也被它的攻击贯穿过,当时它完全有机会将父亲剩余的法力吸干,却没有那样做。

它是在向我们发泄满腔的怒火与憎恨,单纯想要杀死我们,比起吸食我们的法力,它更想见证我们的死亡。

这不是一场狩猎,更像是虐杀,以屠杀对方为最终目的,吸食法力不过是次要。

他们都是我的族人,都是上一秒还活生生的冰龙。

它甚至不愿意给我的族人们一丝体面。

这种强烈的怨恨与恶意......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这未知的敌人如此憎恨我们?

我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一个个试探了所有我能找到的族人的尸体,都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无法挽回。

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还活着的生物。

我跪在了地上。

只有我一只龙活了下来,其余所有的族人们,都葬身在了这场浩劫中,无一幸免。

脚下的冻土几乎被染成了深到发黑的猩红,触目惊心。血腥味激起的呕吐感一直在体内翻涌,脑袋嗡嗡作响,好像要裂开一般。族人临死前的绝望与悲鸣一刻也不曾停歇,在耳旁反复哭嚎着......

我抱住了我自己,卷缩成一小团,倒在地上,颤抖不止......

曾经,我总以为离别会像书中写的那样唯美

却忘了意外往往没有任何铺垫。

只不过是一个和平常无异的夜晚

我的至亲永远停留在了那里。

我花了很久,一直忙活到天黑。

用自己疲惫的身体背起一具具族人的尸体,搬运着。

我将所有能够寻找得到的族人遗体,全都安葬在了极霜最高处的冻土下。

那是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到的地方,我不想让他们就此长眠在无尽的黑暗中。

本以为,我会嚎哭出声,但意外的是,整个过程,我连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

哪怕是背起族人的尸身,亲身感受着曾经活生生的他们,如今已经冰凉的温度,都没有哭。

可能心痛到极致,便哭不出来了。

剩余的一小批族人,我连他们的尸首都无法找到,是被彻底吸食化成了它们的第一部分,还是沉入了冰冷的海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而这其中,就包括父亲。

我将已经沦为一片废墟的藏书室翻了底朝天,以至于刚刚愈合的爪子再次磨出了血,都没能发现父亲的痕迹,但我确定他最后一定是在这里。

因为如果父亲没能成功赶到的话,我也无法存活。

避难所的石门,是由两个机关控制的,一个在石门处,还有一个,则是在藏书室。想要打开石门,必须同时启动两个机关,之所以这么设计,大概是因为担心小孩子误入被困住,所以临时另设了一个机关在藏书室加以限制,这也是当时我识别身份后石门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的原因,因为父亲还没有赶到那里为我开启位于藏书室的第二个机关。

从一开始,我与父亲就注定要留下一只去藏书室开启另一个机关,为前往避难所的一方充当生存的跳板,父亲毫不犹豫的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本意是避免幼崽误入导致危险的机关最后却成了阻挡我们的障碍,如果能够完工的话,估计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不过对于父亲来说这样也有好处,只要他不启动机关,我就无法出去,这样就可以彻底断绝我想要打开石门去寻找他的念头了……

这些也都是我之后从父辈们的手记里得知的,藏书室里的大多数文献与手记都在灾难中损坏,我用尽全力也只能抢救回半数左右,它们无一例外都受到了大大小小的损坏。

这些都是后话了。

那天过后,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需要独自一人承担起之前整个族群的责任,一天中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修复灾后的极霜,重新引导调节各个区域的地能平衡,以往这些都是父亲他们在承担,根本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只需要安心增长自己的学识便好,现在,这些都要我一只龙来完成。

剩下的时间,则是待在藏书室,埋入无穷无尽的书海中,一边继续增长力量,一边追寻夺去我一切的元凶,探求着任何可能拯救极霜的方法。

现在的我想怎么进出藏书室都可以,不会再有任何一只龙再来监督我,管着我了。

我的生活,从充实多彩,顷刻间变成了千篇一律。

每一天都累到虚脱,回到巢穴时都快累的抬不起头,有时候太累了索性就在族人的长眠处睡去。

这样的日子就像在苦海中漂泊,一眼看不到边,生活的思绪则如同洞外飘零的冬雪一样凌乱,我常常坐在洞口,只是发呆。

父亲他们定居在此的第一个夜晚,飘着漫大的大雪,那是发生在我出生前的事,我曾想过等哪一天再遇到这样的景象,一定要弥补当年的遗憾,和父亲族人们一起欣赏这宁静的雪夜。

现在,终于等到了。

雪花轻轻的飘到了我的角上,转而凝结为霜冻,化成了冰溜垂挂在龙角,细碎的冰花贴上了我的胸口,有点冷,但至少不痛。

欣赏的龙并没有增多,而是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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