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没事儿，我没在意。”

“………………”

“…………”

“……”

“喝粥吗？”

“喝。”

凯尔希真的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比如现在，博士久违地感受到了拘谨。

她仿佛是要确认博士是否真的喝下粥水一样紧紧盯着他，可能是因为昨天的事儿，博士在她的注视下真的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

得说些什么才行。

他放下勺子“这粥很甜，而且很清新。很神奇啊。”

“最近加入的炎国干员带来的技术，是一种发酵产物，当地叫酒酿。”

“哦……”

而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吗？快点……再说些什么啊……

“比你的……甜一些。”

……我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

“博士，如果你还想经历昨晚的对待的话，请在身体彻底恢复之后再次尝试激怒我。你刚刚的发言是个不错的方向，不过还是希望你能注意一下自己的健康，而不是优先满足自己不堪的欲望。”

尴尬的感觉一瞬间就消失了。

果然，我跟这个老女人就没有好话可说。

“那是我的问题吗？你昨晚仿佛想把我淹死一样！”男人的语气明显轻快了许多。

“博士，我认为在别人好心照顾你的时候，你至少应该对她有个好态度。即便我们之间不需要什么繁文缛节，但是你的态度与发言仍旧让我感到了不快，如果你能收回刚才的发言……”

……

虽说屋内的两人仍旧拌着嘴，但是……嘴角噙着的笑意却想藏也藏不住。

………………

时间稍微回退一些，昨夜里是月食，月亮仅仅露出一层莹白的轮廓，执着地在罗德岛的甲板上挥洒着微弱的月光。

一道靓丽身影慢慢踱步在空无一人的甲板。

“PRTS，认证。”

“……虹膜认证完毕，开启高级权限，晚上好，凯尔希医生。”

“向单人飞行器B365发送通讯申请。”

………………

博士明白，他一切都明白。凯尔希在乎他，不想让他去寻回阿米娅。她生怕自己的安全受到一丝威胁。

可他又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一起走来，凯尔希竟能做到如此绝情，将一个孩子放逐。

他更想不到凯尔希竟然不理智到能用自己的身体来阻止他去雷姆必托。

他一直都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些什么事儿，他只是……无力改变。在每次需要决策时，他都能保证绝对的理性，做出完全合理的选择，只是这回……他的每一次决定都仿佛将他们三人推向更绝望的深渊。

……真的正确吗？我的选择。阿米娅且不论，凯尔希……我明明能拒绝她的。

或许，我也没那么高尚，也只是一个被欲望裹挟着堕入黑暗的普通人罢了。

“凯尔希，我们……一起去雷姆必托？”

………………

浩如烟海的知识，超乎常人的能力，肩上担负的沉重使命，还有很多……

这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东西为博士一点一滴地积累起了神性。本来，他是一个比凯尔希还要没人情味的冷漠机器，他拒绝着任何人类的感情，坚决地执行着前人类为他留下的使命。

或许与其说他是个冷冰冰的人工智能，还不如说他就是一个死板的程序，他的决定不可能出错，他的选择必然会带来胜利，即便胜利是那样的惨痛。

所以，最后巴别塔结束的很仓促，如同昙花一现，如同烟花一闪……

或许，在他为了提升军队战斗力而专门将正常人哄骗至源石污染地区让那些孩子患上源石病的时候，巴别塔注定会失败。

凯尔希是这一切的见证者，虽说她与博士度过同样漫长的时光，但是正因为如此，她才明白自己根本无力阻止当时的博士……冷静地将巴别塔带入疯狂。

她恨透了他，可又不能没有他。

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冷静坚定的凯尔希沉默许久后，在是否营救博士的问题上摆摆手。

“我弃权。”

可事情的发展超乎了她的想象，他……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如同奇迹一般，他最优秀的指挥能力竟然一点不差地保留下来……

奶奶的，难道他生下来就会指挥？

凯尔希不会在他人面前说脏话，但是不代表她自己心里不会想。这也是她作为人的证明。

所谓人啊，其实都是一日三餐，五谷循环，嬉笑怒骂，喜怒哀乐，很朴素。

但是人也很高尚，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神性，神性是反人性的，它催使着人类去寻找一些超脱的、伟大的意义，值得被后人记载的意义。它们又化为无形的神性，被后人所继承。

人性胜过神性的人，那大概是个混蛋；神性改过人性的人，那必然是一个圣人；神性全部占据身体的人——那就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

当初的博士已经死了，新的博士……至少凯尔希很满意。

嗯，脸蛋跟身材，还有下面……都不错，真不知道每天坐办公室怎么那么……

凯尔希仍旧坚持着她与博士共同的使命，她坚信，如今的博士，会在她的协助下，会将泰拉改变成一个适合更多“人”存在的世界。

就是最近有只养不熟的小白眼兔让凯尔希头疼不已。

………………

“所以……博士你是经过怎样的思考才能要求我跟你一块儿去雷姆必托找回阿米娅的？或者，你打算怎么说服我？”

凯尔希美眸轻眯，放下仍未处理完的病例，脑袋扭向博士。

“前两天脑袋迷迷糊糊地没回过味儿来，凯尔希……我真的很想问你，为什么要把阿米娅派遣到那里？”

“博士，你脑袋坏掉了吗？阿米娅她情绪不稳，已经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我记得……罗德岛最底层有一个封印监牢，以前关押过塔露拉的那个。”

“但她跑了。”

“如果阿米娅的能力已经达到在你的‘关照’下组织一次劫狱的程度，那你我现在就不至于在这里闲聊了，我大概已经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阿巴阿巴等着阿米娅喂了。”

“呼……”

“凯尔希，你好久都没笑出声了。”

“这件事儿，是我欠考虑了。”

“是吧，小心她哪天在雷姆必托发展好了，回头来罗德岛上演打败凯尔希老巫婆，将病弱美少年博士抱回家的戏码。”

“……博士，我是有很久没有笑过了。不过，距离你上回因为我的某种行为晕厥，仅仅过去不到72小时，如果你的记忆力已经退化，我会给你做一次全方面的身体检查。”

“老巫婆又要以权谋私了？”

“……”

“……”

“……”

“哎！别！还疼着呢！你混蛋啊你！唔……”

凯尔希一直都是一个实干派。所谓实干派，行动力非常强，说干就干的那种。

所幸，医生还是比较在意患者的身体情况的。在凯尔希面不改色地重新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时，她有意识地忽略了博士边揉着酸软的腮帮子边瞪来的幽怨眼神。

“……我去下卫生间。”

看着他还有些踉跄的背影，凯尔希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轻快，似是还带有几分调侃

“博士，看你的身体情况，要我把着你吗？”

“漱口！滚蛋！”

“呼……”

这是万年冰山的凯尔希医生，今天发笑出声的第二次。

………………

“你也能明白吧，阿米娅她只是……只是关心我，煌出事她放心不下。”

“嗯。”

“你这样的做法无疑于放虎归山，就跟老套小说里的反派一样，她铁定会找上门，你现在阻止我去找她下场绝对会很惨的。”

“嗯。”

“算我求你了，阿米娅……阿米娅，多可爱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

“好孩子可不会那么欺负自家大人。”

“真的没的谈吗？”

凯尔希沉默地摇摇头。

“……我自己去！”博士翻身下床，大衣就在凯尔希坐着的椅子上搭着。

凯尔希眼神还是凝聚在刚刚从苏苏洛手里拿来的新病例，没有正眼看过博士，只不过左手慵懒地搭在自己的裙摆上，向上提了两公分。

“如果你认为自己有能力出这个房间，或者说你认为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足以接受一次我的‘温和劝导’，你可以尝试，不如说我还蛮支持你的。”

博士无言，只好再翻身躺回床上。

………………

“凯尔希医生，您突然联系我，是想告诉我您改主意了？想把我关回罗德岛了？”

“返航！阿米娅。”

“您说，我如果现在全力加速，有可能……”

“你的单人飞行器搭载的引擎是老型号，要是你想把事情闹大可以这么尝试。”

阿米娅蜷缩成一团，耳朵耷拉下来，颓然地坐在角落。

“我只有一个请求，凯尔希医生，别让博士看见这么狼狈的我。”

“……？”

“求您了，答应我，好吗？就当我，已经在雷姆必托了。”

“你恐怕有什么误会，博士说得倒也没错，我们……大概也需要一场谈话吧。”

“……啊？”

………………

夜已深，在反复确认博士已经进入深度睡眠之后，凯尔希转身离开了房间。

甲板上，一道略显疲惫的倩影已经等候多时。她趴在栏杆上，优美的身体线条一览无余，当年的小兔子已经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只是身上的衣服满是褶皱，漂亮的桃花眼中也没什么神采。

“等了多久？阿米娅。”

“没有很久。”阿米娅转过头来，只是短短一天，凯尔希即使在昏暗的月光下也能看清小兔子明显的黑眼圈。

“所以，凯尔希医生，叫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博士怎么样？”凯尔希并没有接话茬，而是跳脱地问出这么一句。

阿米娅愣了一瞬，有些困惑，不过还是一字一顿认真地说：

“博士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我爱的人，我们必将共度余生。”

小兔子边说着话，眸子已经眯了起来，危险的目光打量着凯尔希。

“我会得到博士的，从您手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觉得博士进入罗德岛之后的绝大多数决策怎么样？”

阿米娅更困惑了，原本耷拉的耳朵在夸了几句博士之后早就立了起来，如数家珍一样地夸赞起来博士的几次重大决策，没有一次失误。

凯尔希没有插嘴，而是等着阿米娅叉着腰挺着背骄傲地说完之后，才缓缓地开口：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错了呢？”

“您到底想说什么？”阿米娅有些不耐烦了，她已然将眼前的凯尔希当成竞争对手，以往的尊敬，已然变成口头的客气，在情绪激动时甚至连客气都难剩下几分。

凯尔希也不生气，银白的刘海垂下看不清表情，她缓缓道来：“阿米娅，你只是想让博士，不要承担那么庞大的责任，让他活得自我一些，快乐一些，哪怕是由自己强行卸下他肩上的包袱也在所不惜，是吗？”

小兔子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温柔。

“是啊，凯尔希医生，博士是世界上，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日被繁重的工作缠身，还要担负着那些不应该的指责与非议。”

“你错了，阿米娅。博士的责任，是他与生俱来的使命，是他的一切。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不应该否定他的生存意义，陪伴与守护才是最好的爱。”

“……如果您就是想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的话，您说完了就赶紧把我这个伤害博士的罪魁祸首关在监牢里吧。”

阿米娅闭起眼睛，脑袋扭到一边，双手递了出来，俨然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我也错了啊……我也错了！”

凯尔希情绪有些激动地高声喊了出来，小兔子，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凯尔希。

“……”

“我也是病态的，我……一直都在怪他，以前的事儿。我对他冷漠，恶语相向。在他面前，仿佛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他……明明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我一直认为，罗德岛的使命，即是他存在的意义。可……我忽略了他在乎的其他东西——罗德岛的本身。”

“罗德岛的本身？什么意思？”阿米娅冷淡的声音，稍稍软化了几分。

“嗯……罗德岛只是一艘舰艇，即便有意义，也只是人赋予其的意义，更重要的，是在罗德岛上的人，比如说……你我。”

“你我？呵……请不要把您与我相比较，博士肯定更在乎我，我跟博士可是有……”

凯尔希没有说话，带有一丝调侃地看着小兔子从骄傲一步一步转变成又惊又怒的表情。

“凯…凯尔希医生？我希望……是我理解错了。”

“呵，让你失望了。”

阿米娅的手颤抖着，蹙着眉近乎是质问道：“你！他的身体还那么差，为什么？哪怕是等几天呢？”

凯尔希也带上了些许怒气，声线变得冷淡：“阿米娅，你是最没有资格质问我的，是谁将他的身体搞成那副残破的样子？”

“……”阿米娅一时语塞，垂下脑袋，流露出浓浓的歉意。

转瞬之后，凯尔希的脸上又出现三分魅意，语气变得软糯，与她姣好的五官相配，活脱脱是个勾人心智的妖精。

“我在东国居住过一段时间，那里的人蛮奇怪，文化作品中经常出现一些桥段，阿米娅你啊，在我占有了博士之后，第一件事儿还是想着他的身体情况的样子，真的很惨很狼狈啊。”

阿米娅简直快要气疯了，若不是忌惮凯尔希身后的Mon3tr，精神摧毁的源石技艺肯定已经轰到她脸上了。

“凯尔希……”一道意想不到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裹着大衣的博士在夜晚的寒风中瑟瑟发抖着，脸色不怎么好看，夜晚的寒意对虚弱的男人来说确实有些不适。

“别逗阿米娅了。”

“博，博士？！！”小兔子看到来人脑袋几乎要宕机了。

“呵……小姑娘没大没小，自然是要教育一下的。”

“哪儿有你这么教育的……”

阿米娅回过神来，转头就向远处跑去。

三秒钟后，屈辱地被Mon3tr押在博士面前。

小兔子低着头，眼中擒着泪花，不肯看眼前的博士。

可眼前的男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手揽过阿米娅的腰，盘腿坐在地上，将小兔子搂在自己怀里，把下巴搁在阿米娅的小脑袋瓜上。

阿米娅并没有反抗，那只黑色恶兽还在一边严阵以待。不过她也没什么反抗的心思，抛去对博士的歉疚感不谈，她对这样的亲昵甚至有些求之不得。

只不过她很惊讶，博士竟然……还愿意这么亲近她。

“博！博士！您，您别这样蹭我的头啦……”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细若蚊声，脸红红地低着头，安分地享受着。

“凯尔希，你的话还没说完吧？”

凯尔希看着腻歪的两人，语气平淡：“是没有说完，不过……”

夜里的微风轻轻吹起凯尔希白大褂的下摆，修长洁白的双腿款款迈开，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侧坐在博士的一边，搂住他的肩膀。三人无言，在初秋的夜中感受海风带来的凉意，诗意对他们来说太过遥远。更近在咫尺的，是彼此的体温。

“不过我认为在这种时候，语言显得太过苍白。”

凯尔希扶过博士的脑袋，轻轻靠上去，两人银白的发丝交叠着垂下，正好搭在阿米娅如墨一般漆黑的云鬓，如同他们彼此之间的情丝，纠缠着，密不可分。

凯尔希闭着眼呢喃着，仿佛梦中呓语：“阿米娅，我们都错了，我们……都误解了博士的心，所以，给他道个歉吧，他会原谅我们的，毕竟，我们才是他最珍重的宝物。

博士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怀抱，又向凯尔希那边蹭了蹭。

阿米娅早已泣不成声，如同捧着宝物一般捧着博士环抱自己的手，低下头，眼泪带着阿米娅的体温滴在博士手背。

“对……对不起，博士……真的，很抱歉。”

“我也是，对不起，博士”凯尔希侧过脸，在博士的耳边一字一顿地说着。

只不过温热湿润的气流伴随着轻声呢喃，钻进博士耳道，貌似还有一分舌尖的温润感在有一下没一下地若即若离。

博士用责问的眼神看向身边的女人，想用眼神警示她别在这么感动的时候搞这种幺蛾子。

凯尔希的脸在外人看来依旧没什么表情，她仿佛就是一个精致的人偶，“仿佛”没有感情。

她祖母绿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博士，转瞬后，一边的眼睛眨眨。

哥伦比亚著名喜剧演员巴斯特.基顿被他的粉丝称为“冷面笑匠”，他的神情何时都是凌然肃穆，无论他在荧幕中干出多么令人发笑的蠢事儿，他都没什么面目表情，这反而成为他的演绎特色与成名秘诀，正经与愚蠢荒诞的统一是他幽默感的核心。

同样的道理，冷静自持的凯尔希医生简单的wink，足以让某个老男人心弦颤抖。

可恶，真是赢不了她……

或许是女性天然的第六感，亦或者是感受到博士状态的变化，小兔子在男人怀中灵活地转过身，跨坐在他的腿上，一下一下地戳着博士的胸口。

“怎么了？阿米娅。”

小兔子大大的桃花眼红红的，小巧的鼻翼还在一下一下地抽动。

“您…吸……，您原谅我了吗？”

博士脸上的红润还未完全褪去，但他还是尽自己所能地调整出他能做到的最温柔的表情。

“为什么不原谅你呢？你还是孩子啊。”

阿米娅把脑袋埋在博士肩头，由于大哭之后，鼻子还是在一下一下地抽着，声音软糯平和。

博士也享受着稀有状态阿米娅的撒娇。

可她说出的话可一点都不软萌。

“我可…吸…没见过哪个大人…吸…会对孩子有反应的。”

虽说一抽一抽的说话让阿米娅显得很滑稽，但语言的力量就在于此，有时候光是内容，就足以让人脊背发凉了。

“不……这是，这是因为……”

“您要敢说…吸…是因为凯尔希医生…吸…，我想您知道后果。”

阿米娅脑袋依旧埋在博士的肩膀上，双手环抱着他，腰富有侵略性地摇了摇，感受着仅有120小时左右未见的火热。

阿米娅跟凯尔希的身体依旧传来温热，可博士，脊背却凭空窜出一股凉意。

“阿米娅！”沉默的凯尔希忽然说话“我跟博士还有一些文件需要处理，你可以现在可以回宿舍休息了。”

虽说语气冷淡，但抱着博士一边胳膊的怀抱却紧得仿佛铁箍。

“呵呵，凯尔希医生，没想到您也会干这种以权谋私的事情啊，不过这件事儿没得谈，如果按先来后到的顺序，我能叫您一声妹妹吗？”

……众所周知，凯尔希医生是一个实干派，她的话并不多，而她的召唤物Mon3tr压根就不会说话。

………………

…………

……

“我错了！凯尔希医生！”

“别那么快，博士都在哭了！”

“明天归我吗？凯尔希医生您真好～”

“博士别说话，挨C的没有资格讨论安排。”

………………

不知道之后博士是否会后悔在那个初秋的夜里于两只善妒的野兽面前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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