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极天 二章 八节

“接下来是我上场了，我先提前回来了，贝利法尔。”

陈摆弄着自己腿上发亮的腿环，调节起腿环的大小，来保证自己的舒适度，随后看见田茉莉和姬择枫那一脸煞白的样子。

“别上场了，会死……陈极天，那会死，我们根本无法将他击败……那是个怪物……” 姬择枫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梅琳达，不敢说出那个怪物的真实身份。

“我知道。” 陈义无反顾的径直走向舞台的道路，“其实我不会在乎死不死的事情，我本来啊，就是该死的种。”

“你在说什么呢？” 田茉莉一直不知道陈的身世，只知道她来到这里争议很大，比较不受欢迎。

“很简单，死了就当为那些受害者偿命，活着就带着我杀的人继续走下去，不过作为生命我当然希望活着，那些受害者的灵魂们也不会同意的。”

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演出服，红色的垄资系统在她的左眼中跳跃出无可抑制的光芒。

我是天生的恶种，要么被杀死，要么杀死别人，所以我在以前走向了这条罪不可赦的杀人之路，哪怕是平和无事的现在，也一直在抑制那属于野兽的本性。

“为了能亲手解剖取出他们的器官，我特地学了那些技术，亲切的去感受那些受害者的一切，我就是个洗不白的杀人犯，看看是什么怪物能杀死我吧！”

陈握着一把真正的剑锋，在地上摩擦出一串火花，踏上了舞台的瞬间，百万条的烛龙在舞台上伴随着陈挥剑的瞬间涌动而出，好在这些都只是投影。

那沉重的剑上用现代工艺铭刻了许多龙纹，是一把完美的机雕品，也是现代工业的瑰宝，剑上缠绕了不少灰色的投影线和灯光方便投影特效，在别人眼里那把剑缠绕上了好几条青蓝色的烛龙，发出蔚蓝色和红色交错的剑芒。

“被世界杀死，被蹂躏的自己，日复一日重复着悲剧！”

用力的高歌让场面沸腾起来，高举起来的剑锋喷出鲜红色的烛龙之焰滚滚沸腾。

“在注定喜剧的舞台，上演起我的悲剧，憎恨我的世界，杀死我的世界，杀死我的生活！放纵的同归于尽！”

“为生而活，苟延残喘在世界，不值一提的故事，犹如尘埃未定，飘荡在历史的长歌；”

“杀死我的世界，杀死我的生活，把一切放纵在娱乐至死的时代，有酒便醉，无酒便苦，悠悠荡荡闯过岁月的朦胧——”

“Kill！Kill！Kill！Kill ！Kill me……” 那些血红色的潮海跃动在那些投影上，很快那些浪潮把陈淹没，浸泡在那魔幻的虚拟世界，那些是谩骂和抵制陈的弹幕，一张张的罪证把陈的罪恶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我杀死我的世界和生活，踏上注定苦难的路途，在注定喜剧的舞台上演我小丑般的悲剧，把一切放纵在娱乐至死的时代……”

陈提着剑，静静目视眼前那些愤怒和网暴的海洋，垄资系统以红色的毒蛇形态从陈的左眼里钻出来，缠绕在陈的四肢上面，呈现出失控的状态。

“操他妈的！这样她会死吧？贝利法尔，救救她啊，这已经失去控制了吧！” 乌特拉晃了晃贝利法尔，田茉莉和陈洁、姬择枫那几个人都疲惫到无法来支援了，乌特拉只能寄希望于贝利法尔。

贝利法尔摊了摊手，她也有些害怕了，她的机体没法肆意的进入虚拟世界，只得无奈的捂住脸：“她们不在身边啊……我没法进去虚拟世界……我……我……”

“操！” 乌特拉穿好演出服，拿起旁边的钢凳砸烂闭合的、舞台的大门，正要冲进去时，贝利法尔询问道：“等一下，你和她不熟吧，那样会送命的，我虽然无法参战……但也不想让你去负责……尤其为了一个自己不熟悉的…”

“我知道，哪怕她真的是罪人，她也不需要那些网民和恐怖分子的私刑，只要去行动！那就一定有机会，通知后台让我穿插她的演出，这是父母留给我的高尚！”

乌特拉急不可耐的甩出那些话，纵身跳进那下落的洞口。

那些提前挂好的威亚是为了她的演出服而存在的，所以乌特拉在跳下去就在半空中飘起来了，根本触碰不到陈。

“坏了，我没人气！我现在根本没法进虚拟世界里！不过……”

乌特拉看向那些观众席上一把正在组装起来的自拍杆，她从前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把用于暗杀的枪械，那个人带着警察的徽章，看上去想要把这个杀人犯绳之以法。

“哇啊啊啊啊啊啊！两个人！” 那些观众们欢呼起来，原本的单人演出变成了两个人显然是赚翻了，乌特拉身上的投影冒出许多的银色光粒子，舞台上的那些投影开始变化，贝利法尔的通知执行了。

“倘若能翱翔于天际之上，超越天下的万物，直达向我想要的目标，捡起你杀死的生活和世界将其重生于跳动的心脏！forever alive！ ”

这悠扬长远的嗓子犹如一股清流冲淡陈那摇滚的油腻，就仿佛炸酱面里的黄瓜一样爽口，银色的铠甲投影在乌特拉的全身，高举起那蓝色烈焰的权杖，照耀那些观众的面孔，好似那永远燃烧的太阳。

与陈在舞台上的那股阴暗相衬，一同涌入那虚拟的世界里。

“轰！” 冲天的蓝色火焰燃烧那些飞来的弹幕和红色海洋，银色装甲的机械巨人屹立在大地之上，张开蔚蓝色火焰的苍银钢翼，将权杖砸落在地面，站在陈的面前。

“快走吧，我会失控……他们……他们还在操控我，我好像不是我自己，在这里死去，在观众的眼前死去，已经是我觉得最好的归宿。” 陈的嘴巴在唱歌，但那心中的声音切实的传达到了kvk这个机体上。

“他们爱看我自取灭亡……”

“别说鬼话……呃啊啊啊啊！” 乌特拉想用机体对话，结果远方那鲜红色的光波把如此巨大的kvk轰开了，那个火柴人拿着手绘的红色巨炮，逼近陈和乌特拉。

“乌特拉！” 陈转头看向乌特拉，然而身体却没有关切的去找乌特拉，而是被控制着举起那把剑刃。

“他妈的！希望来得及！贝利法尔！让工作人员把那些灯光都对着那个拿自拍杆的观众，那他妈手里是把枪！我发现了一些死去的……安检保安…”

周急迫的在监控室推开那死的保安，旁边还有一堆保安的尸体，还有很多被拆毁的安检机器人。

“这一枪要是开出来什么都没了…那些废物，怎么能这样！”

贝利法尔急匆匆的跑向后台的灯光室，结果一个女人直接把贝利法尔扑倒在地上，贝利法尔一脚踢开她，她脸上的人皮面具被踢的变了形，扭曲的眼珠和鼻子拧在了一起。

“我不管你是谁，我租的场子，怎么杀人都是意外。”

贝利法尔从腰间拨弄出一副黑白异色的蕾丝手套，双手交错之间，一黑一白的手套已经在黯淡的走廊中微微闪烁出利器的寒芒，双手拉开的瞬间，银色的薄刃结成一条条的细线。

“我再说一遍，我时间很赶！” 那些细线在完全拉出来的时候，可见的数据在那些线之间流淌，加载出一个黑白色的棋盘世界，那些细线一根接一根连成一个个的方格；

那世界消失的时刻那些银色丝线拂面而来，将那面具切割，将她的身躯缠绕勒出许多的小肉块，贝利法尔已经绕过她跑向远方；

那手套的丝线一直收缩，将女人的四肢割断，收缴到自己的手上扔出去勾住灯光室的门把自己拉过去的同时也把门打开闯进灯光室。

“砰！” 已经晚了，那自拍杆被后坐力轰裂了，那些保安按住那个人的同时，子弹也沉重的在观众席上发射，不偏不倚的击中了陈的头部。

“陈极天！” 周惊住了，撕心裂肺的跪倒在地上呐喊，稀碎的头部流淌出那些血液。

“晚了……” 贝利法尔倚靠在门边，瘫坐在地上，眼睛发红，拳头捏紧了向外跑，她想虐杀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纳兰！到底去哪了！” 秦世代还沉浸在找纳兰霜鸰的任务里，直到她看见那头部被打的稀烂的陈站在舞台上。

其他人沉默着，只是看，不说出一点话，他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悲伤淹没。

“竟然……？” 姬择枫注意到了里面的闪光和不属于人类的架构，“不是人类？”

“陈……？你？” 离她最近的乌特拉，看见了陈的脸孔露出那黝黑的机械结构，滋滋啦啦的冒着蓝色的电火花，他们都离得太远没有看见，或者沉浸在悲伤中没有注意。

“我……是谁？” 陈看着那血液中倒映出的自己，乌特拉都没来得及扑倒陈，就已经立定了。

“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荒唐世界之中！过着魔幻的生活！我杀死了我的生活和世界，新的我也从破碎的肉体中破茧成蝶，翱翔在天际之中！冲向云霄的顶端！” 乌特拉一时机智，趁着伴奏还没有停，改了改歌词唱了起来，顿时让观众们沸腾了起来。

“就这样杀戮！胜过杀死我的命运！罪该万死的就这样重生！让我活在世界的顶点！” 陈摇晃着喷洒出血液的脑袋，听见乌特拉的声音，她已经不想思考自己是谁了，举着麦克风摇摆着即兴发挥起来。

“命运休想杀死我！” 陈指着那个人唱着打了个响指。

“因为我已翱翔在天际，超越天命的惩戒！” 乌特拉被威亚吊着飞起来，这一场意外的演出直接让人气暴涨，那属于陈本身的人气反过来摆脱了垄资系统的控制。

“Kill！killing的生活世界！折磨我！再杀死我！” 陈被乌特拉拽起来，飞向空中。

“我终将，我终将重生在天际！荡漾在云霄的、属于我的生命！早已经无可抑制的燃烧！命运不会见证我的最后一刻！” 两个人合唱着在空中盘旋起那天鹅的飞翔之舞。

“摆脱开，摆脱开那些法则的束缚！复活在属于我骄傲的天空之上！” 乌特拉张开后面的羽翼，把自己的一根威亚在空中舞蹈的时候偷偷给陈绑好，松开双手， 陈在乌特拉的面前，乌特拉好像陈的守护天使一般。

在虚拟世界里，巨大的团体机捧起陈的机械身躯借助高涨的人气，切裂出一道道穿透世界维度的斩击，使火柴人压根不敢近身，勉强的打成了平手。

“轰！” 那切碎星河的红色光芒从天上劈到地上，铺天盖地的砸向乌特拉和陈，乌特拉举起权杖，陈提起剑锋顶住那哗啦啦而来的光之海洋，还有那无穷无尽谩骂的弹幕。

“他妈的！给我出鞘！” 白泽刀有了实体之后力量有显著的提升，用机械手在暗处扣动扳机直接穿进虚拟世界，握着白泽刀的瞬间刀鞘被弹射而出，一道白色的横线斩过来与两个人一起挡住那喷涌而来的红色光海。

“嘣！嘣嘣嘣砰！” 陈在虚拟世界的躯壳逐渐收不住垄资系统的膨胀，那完美漂亮的面孔和身体开始崩裂，里面露出闪烁着光芒的机械，蠢蠢欲动。

“陈……” 周在远方看见那血液流干之后，黑色的、由机械运转的半个脑袋，啪嗒啪嗒的活塞和齿轮在那脑袋上转动，只剩下半个留着人类的、熟悉的面孔，在舞台中高昂的歌唱的样子。

“真正的陈是谁，去了哪里？” 贝利法尔看着舞台上的那个陈，“还是说，陈本来就是个死人，根本没有存在过？亦或者这个陈就是陈的灵魂？”

“呀啊啊啊啊啊啊！” 光海被抵消了，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虚拟世界的那些数据，导致现场的直播直接崩掉了，只用于直播的服务器实在是运算不了那些庞大的数据，连运维的人都懵了，只是直播哪里有这么多需要演算的东西？

终于，舞台落幕。

“给……” 乌特拉把大衣披在浑身是汗的陈身上，把大衣的兜帽戴在陈的头上，遮掩陈的异状，然后整个人趴在陈的肩膀上。

“好累……好累……” 乌特拉感觉自己快昏过去了，陈扶着乌特拉，心里一直内疚和在意自己的身份。

“演出暂停一下，直播服务器炸了，太火爆了啊……” 一个主持人站出来笑嘻嘻的说，大家看到这个服务器都炸了，那肯定激动，疯狂的投资oss这个项目，股票飞速上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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