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死了，橫臥在湖泊邊，血順著雨絲流入其中，泥濘的土壤髒了半邊身子與臉，失去靈魂的雙眼空洞而不甘。

在殘留的意識即將消亡時，蒼白的雙足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側。

祂總是這樣神出鬼沒。

象牙幽靈靠近，女孩下意識閉上眼，沒有迎來帶著恨意的疼痛，反倒意外的被輕輕托起，沒頂的湖水像隔了一層紗布，隔絕她溺死的可能。

祂總是在發呆，在湖泊邊緣徘徊，明明曬不到太陽，卻總喜歡在無人時把自己攤成一團放在陽光下，摸了摸史萊姆，任由牠蹭了蹭自己臉頰。

好像以前也做過，但是想不起來。

記憶破碎凌亂，總有那麼點奇怪的熟悉感閃過。

「媽的教會垃圾，我看你是沒被人打過。」

「我老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湖泊岸邊，有抹白髮身影被幾個人圍住，儘管努力的想掙脫他們的掌控，卻還是被推來推去，甚至跌落到地面。

「請不要這樣……」

「趁現在悉尼不在，要不跟他玩點小遊戲？」

其中一名圓潤的男孩子不懷好意的說道，眼神滴溜轉著，其他人也點了頭。

幽靈捲了捲自己的髮，順著聲音靠了過去，沒有要現身的打算，卻在不經意間視線與被欺負的白髮男孩對上眼，隨後又轉開眼，祂想可能是錯覺。

圓潤的男孩拉拽著白髮男孩的手臂，該說是意外有力還是白髮男孩根本沒抗拒，被推拉至來到湖邊。

隨後，白髮男孩被推進祂的湖泊裡。

「……」

一群臭小鬼。

祂有點生氣了。

祂伸手將掉進湖的白髮男孩以公主抱的姿態抱起，緩緩浮到水面，笑著盯著他們，觸手則抓住他們的腿，一個都別想跑。

「你掉的是這個金色的男孩，還是這個銀色的男孩？」

「？…什…？？」圓潤的男孩沒有懂祂的意思，恐懼的發抖著，連掙扎一下都不敢，再不復剛剛的囂張摸樣。

誰來告訴我為什麼會有女鬼來問他掉的是哪個男孩？

「不回答嗎，那我就當作……」

「金色、金色！」

「……很不誠實呢，明明是白的。」

圓潤的男孩感受到腳腕的拉扯的力道逐漸變大，隨後被黑色觸手拖進湖裡，踉蹌的吃了好幾大口水，其他人似乎也是這個待遇。

「不……要……救命……」

就在他以為會被淹死時，一陣大浪把他們全部捲上岸。

女鬼已經消失在他們眼前，白髮男孩則安穩的被平放在不遠處，看起來仍有些愣神的盯著湖看，一邊伸手摸了摸原本被藏在裡衣內的項鍊。

「……我終於又再次見到祢了。」

「這花園還是一如既往的亂……」

仗著大多數人不是看不見就是視而不見，幽靈懶洋洋的在神殿花園假裝曬太陽，明明已經感受不到暖意。

我為什麼要說一如既往。

還沒來得及思考，祂感受到一股視線直直盯住自己。

是一名捲捲頭髮的小修士，抱著的書掉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自己。

「祢是誰？」

「探究太多對你不是好事。」

似乎對被打擾感覺有些不悅，黑髮幽靈轉身離開花園，回到祂的湖邊。

「卡爾，你今天還是要去湖邊嗎？」

悉尼擔憂的眼神看著白髮少年，對他最近的行為感到不解。

明明上次才失足掉到水裡，挺危險的。

「神殿明文規定非有事不該去那裡……而且你最近神殿工作怠惰了。」

「抱歉，悉尼，我會把工作補上的，就讓我去吧。」

比悉尼半顆頭的少年露出靦腆的，帶著酒窩的笑容，習慣性撫摸著脖頸附近被衣服蓋住的項鍊。

「那你要小心，別再靠近湖邊了。」

在校門口與悉尼道別，卡爾混入一群學生間穿過森林來到湖泊。

黑髮幽靈冷漠的在湖中央丟了他一團史萊姆到頭上。

對自從救了這孩子後就開始被不時的告解聲打擾，突然有些後悔不應該參進那件事。

但祂就算重來也無法看著這孩子沉到湖底，說到底還是自己心太軟。

「女神大人，您今天心情很好呢。」

「不是女神，是幽靈。」

黑髮幽靈發出的聲音猶如冒泡般咕嚕咕嚕，看著史萊姆在他手裡搓揉捏扁，好像一副很享受的樣子，有點意外又不由得恨鐵不成鋼。

雖然幽靈老是面色不善的用眼神瞪著他，要他離遠點，但開始說話時卻會好奇的湊上來偷聽，就連附近的觸手也會從張牙舞爪變得安靜乖巧。

就像一隻本來戒備心實嚴的黑貓，某天意外發現，牠會在遠處舔著毛等待自己出現。

白髮少年瞇著如晴天湖面的藍眼，笑著卻不滿足。

什麼時候可以再觸碰一次祂呢。

在完成超量的工作後，疲憊的剛走到湖邊，卡爾便眼前一黑，再無半分知覺。

醒來時整個人被捆得幾乎無一絲動彈的地步，讓他有些慌了神。

隨後他聽見一些人的正喃喃自語。

「他醒來了。」

「動作快點……大人已經很不高興……」

聽見了幾個人的正在脫衣服的聲音，他頓感不妙。

視線被遮擋，口裡也被塞了布嚴防他出聲，只能嗚嗚兩聲，長袍被撕扯，最後化成碎布，遮擋不了幾片春光。

他屈辱的在束縛下被不知名的人撫摸，挑逗，噁心幾乎要犯嘔。

從他有記憶以來便是在約旦的保護翼下成長，當他長大到了校園，也很少與悉尼分開太久，儘管隱約察覺這世界泛著一股作嘔的氣息，卻沒有深入體驗過這般真實的場景。

或是在他身上留下噁心的液體，或是強硬的用胸口摩擦，都還可以忍耐，直到他們扯斷了項鍊。

理智被憤怒壓過，跌落無盡的黑暗。

雪花紛紛、樹木沙沙、鈴聲與鐘聲混在一起。

他睜開雙眼，理應平靜的藍泛起一片腥紅，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嗓音壓迫那些人。

「臣服於我，偷竊者。」

最靠近白髮少年的那個人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一隻巨大的觸手將人攔腰捲入森林內，隨即是慘叫與血腥味瀰漫開來，驚恐的異教徒紛紛四散奔走，卻一個又一個被拖入樹叢中遭遇不測。

「停下！」

黑髮幽靈伸出手試圖阻止他將最後一人帶走，觸手卻不聽她的話。

就像他才是真正的主人一樣。

聽著最後一聲慘叫逐漸消失，黑髮幽靈怔怔地看著那雙腥紅眼的主人解開了束縛走了過來。

不該是這樣的。

「能再見到你，我很高興，很想念你，你知道嗎。」

卡爾的手心撫摸上黑髮幽靈的臉。

黝黑的觸手從末端開始化為蒼白，束縛住了本該聽命的對象。

觸手沿著祂的衣服滑入，有節奏的分頭吸吮著乳頭與下身私處，在雙手被束縛在後，雙腳大開的姿勢下，掙扎也只是徒勞無功。

「不……不……停下來……求你們……」

本不該有的快感侵襲著全身敏感點，觸手滑過的地方黏膩的令祂害怕。

祂真的會瘋掉，為什麼不聽祂的話？

卡爾只是站在旁邊，用饒有興味的眼神緊盯著祂。

「唔唔……！」嘴裡被迫塞進更為巨大的觸手，粗糙的觸手磨蹭過下體，徘徊在祂身下試探著能否進入，恐懼使祂繃緊了身體，卻抵擋不了侵入。

夾雜著愛欲的痛楚使祂落下淚。

卡爾親吻著她纏繞觸手的身軀，想逃卻無法化身透明逃跑，小心思也被他掐斷。

「百靈鳥珍珠，與我一同飛翔、直至墜落。」

似乎曾經有誰也這樣對自己說過。

快感讓祂再無思考的餘裕，觸手無情的操弄著小穴，後方菊穴也被觸手強硬進入，滿當當的腹部隱約能看見觸手進進出出的摸樣。

「不要了……放過我……」

在帶往高潮後幾近失神的求饒著，然而，祂不明白這還只是個開頭而已。

白髮少年看著滿地狼藉，萬幸是誓言未破，但卻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怎麼脫困的，伸手慣性的摸向脖頸，項鍊好端端的在原地，他也安心了不少。

幸好沒有被拿走。

抓起了旁邊可能是別人遺落的衣服，先遮住自己的身軀再說。

頭刺痛著，好像忘記了什麼。

深夜的湖泊有種寧靜的詭異感，他才意識到已經這麼晚了，自己今天沒辦法再去與幽靈說說話，只好先行離開。

悉尼看著卡爾最近總是在失神邊緣徘徊，關切的拍他肩膀。

「好幾天了……明明……前陣子還好好的。」

白髮少年喃喃著，失落的心情全寫在臉上。

「你認識的那個人不願意見你？」

其實也不是人，是幽靈。

「祂好像很忙，只是，我很想念祂……」

卡爾翻著書籍卻沒辦法將裡面內容記進去，不願去想祂是不是故意不現身，將問題歸咎在忙碌。

頭突然刺痛了一下，閃過的記憶片斷出現觸手捆綁著黑髮幽靈的媚態與哭聲，讓他驚嚇到掉了手中的書。

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記憶？還是妄想？

卡爾感覺自己應該是累了，於是在和悉尼道別後先行回到宿舍歇息。

「不要……放過我……」

祂在去了後發現體內的觸手並沒有出來的意思，黑髮幽靈夾雜著哭泣聲，低低地哀鳴求饒。

「你屬於我。」

卡爾的紅眼不知何時已然褪去，藍眼溫柔的凝視祂，觸手的動作卻不減反增，狠狠的擦過祂的敏感處，讓處於高潮餘韻的黑髮幽靈戰慄。

「儘管是與祂做交易……讓你活下去的是我，不是祂。」

觸手扭過祂的下巴面對自己，迫使黑髮幽靈不得不看與他對視。

記憶回流，想起了當初的情況。

「夜晚入侵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為什麼洞……那些洞越來越大……越來越多……不要……好可怕……」

「我克制不住自己想把人關起來……」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一次又一次的血月，對於麋鹿來說，腐敗的氣息是如此甜美親切，在那些破碎的心上優雅的踐踏著，肆意揮霍。

「幽靈，祢遲早是要回歸我們的。」

麋鹿對不發一語的蒼白幽靈咆哮著。

明明已經死去卻仍在話語間引起了祂的戰慄感。

在感覺到自由的範圍與時間擴大時，幽靈便已經明瞭，這個世界已經沒救了。

作為獻上給麋鹿的祭品，卻是背叛一般的存在，刻在靈魂上燒灼刺痛提醒著祂，鎮壓麋鹿的一部分。

祂無比慶幸在這之前，已經將那孩子與另外一個自己做了交易。

「「我的時間已經結束了，生者，但你還必須為偷竊贖罪。」」

送走她之前，最後一次的輕吻落在額頭上，象牙項鍊在她頸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穿過鏡子時碎裂開來，卻沒有半分傷著那孩子。

憎恨卻又愛著，矛盾的緊。

理想早已夭折，百靈鳥同謀。

「倒影，你自由了。」

卡爾睜開眼睛，他下意識摸了摸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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