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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游戏(139-177) - 6,1

小说:超越游戏(139-177) 2025-08-19 22:41 5hhhhh 2930 ℃

           ***  ***  ***

  梁清漓其实一开始并不是个会占有多少剧情的角色,但是越写我便越喜欢这个女子,并且以她为主,展开了燕朝位面的感情线,让她坐牢了至今为止本文第一女主的王座,不可动摇。我知道她的人设和背景不会是许多人的菜,可是禁不

 住作者喜欢她啊。

  不过就如我所写的所有人物一样,我希望人物的形象与作用不仅是因为他们与主角的关系和交集才有意义,才有价值,而是脱离了与主角的交际之外,仍然有自己的存在与光芒。写完这几章后,我才能够满意地说,自己没有愧对梁清漓这个角色。她的光亮,不比任何一个角色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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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卷:燕歌行

             第一百六十九章:胜利

  孙倩死了?

  死在那个截留我们的二流高手刀下?

  我被这消息震慑了一瞬,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好。

  虽然我与她并没有说过几句话,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但是那毕竟是个鲜活的,富有个性的年轻女子。而今晚她竟然就这样死去了?

  在死亡面前,无论是六大派的名门嫡传,青州不知名的小卒,还是与宁王军征战天下的二流高手,都是平等的。战争的无情辗轹,不会对任何人网开一面。

  这一刻,我无比地想要去抛开一切,扎进那无垠的黑暗,去确认爱人的安危,然后紧紧地握住她,感受她的体温与她真实不虚的存在。

  但是我忍住了。只要梁清漓谨慎行事,那她现在比我们还安全。

  而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

  「梁姑娘呢?她没事吧?」薛槿乔拖着右护法失去意识的身子走在我身旁,空出的一手抵在秦喜背后,运输着真气帮他稳定伤势。

  「她没事。我没有让她参与战斗,只是在几十里外等着结果。等此间事了,我就要去找她。」

  「哦……」薛槿乔欲言又止。

  我没理会她的迟疑,继续问道:「禹仁呢?宋钊的消息看来是送到了。营地里的情况如何?严觅呢?没给他逃了吧?」

  薛槿乔蹙眉道:「禹仁好得很呢,他在帮忙指挥战事,宋钊应该也在某处战斗,希望他无事。没想到你和那个乔三妹真的……做成了玄蛟卫,青州武林,甚至整个大燕都没有其他人能够做成的大事,将右护法揪出来了。放心吧,严觅在营地遇袭之后就给『保护』起来了。如今右护法被擒,他的作用也快榨干了。梁姑娘的大仇就要得报了。」

  嗯,很好,除了何逸云似乎没有参与此役之外,今晚的战略目的都达成了。

  说起谭箐,她应该没事吧?她对付武功高手的手段比我丰富多了,只要将敌人引进了无人旁观的树林里,那应该很快就能结束战斗。

  这时,我突然品出不对来,猛地转过头来狐疑地问道:「等等,你不是应该在汴梁驻守的吗?再不济也得跟军部大部队在铜鸡谷待命,怎么跑这儿来了?宗勤师傅呢?我记得黄土林的部队好象是陈宗寿统领的吧?」

  我眯眼看着沉眉不语的薛槿乔,而她避开了我的视线,让我有了种不祥的预感。

  「……槿乔,你今晚出现在此,是听命行动,还是自由行动啊?」

  薛槿乔啧声道:「嘛,你眼也太毒了,我可是三合拿下了右护法哦!都不让我得意一晚,就把这些烦心事儿给折腾出来了。唉,是的,我只跟宗勤师叔说了一句,是自己跟着黄土林的人马来的,并没有向田将军或者陈将军事先禀报。」

  她抿唇道:「我终究是无法让你,让禹仁和其他人在前线上豁出性命,自己却在军营里悠然自在地等待结果,坐享其成。」

  虽然我隐约猜到了,但听到这个回答,还是差点被噎住。武林派的军部成员,本就活动在一条有些暧昧的线上。既有超出普通军卒的活动空间,却又因此受到相当程度的监管和忌讳。但是,在薛槿乔这个高度,哪怕她仅仅是个二流高手,那也是正式的军官,不能像我们这样,采取自主出击的风格掺和到分工明确的战事里。

  「哎呀,你这么做恐怕是会闯大祸了,好在你搞定了右护法,再不济也能将功补罪。我们最好趁现在想一想待会儿该如何解释你的行为吧……」

  我正欲为她筹谋一番时,却不经意地看到她微微咬着下唇,神色低落,然后猛然醒悟了。

  就算薛槿乔违反了军部的规矩,就算她擅自来到前线,不事先打招呼禀报,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但是,但是,正是她采取了「不负责任」,违反规矩的做法,才让右护法被生擒了。

  也正是因为她如此任性地将规矩置之度外,才能够救了我,救了秦喜的性命啊。

  哪怕田炜,陈将军,和军部的所有其他人有一万个理由因此罔顾她所立下的功劳去责怪,惩罚身旁这个女子,那也不应该对我的态度和看法有任何影响。而此时,在这也许是她作为朝廷高手最值得自豪的一刻,我应当说的,也不该是这些扫兴的,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话。

  毕竟,全天下里,也许就那么几个人明白这个女子到底在期待着什么了。

  我停住脚步,诚挚地对薛槿乔说道:「对不起,槿乔,刚才的那些都是些屁话,那是我被揍得头脑糊涂了,不知所谓。事实上,我和秦喜都该感谢你才对,正因为你为了心中的道义和职责,不惜打破严历的军令也要前来帮忙,我和秦喜才能捡回小命来,右护法才会伏法。」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我相信军部不会愚蠢到会因为你擅自行动而过度惩罚你的。我不是以听从命令为天性的军人,所以我认为,有些战果能够让过程为结果让路,同时我也觉得再迂腐的军官也无法抵赖你的功绩。但是比起军部的认可,我更想作为一个被你拯救的人感谢你。我相信任何一个对侠义有所向往的人,都会对你致敬。这一刻的你,做到了你对我所说的,你所期望的一切。

  你是我的英雄。」

  听到这话,薛槿乔绽放出一个耀眼的笑容,像是夜里盛开的牡丹花,骄傲而美丽:「这下,我也救了你一次了。我不像你,能够将自己的心意如此通透地道来,所以我从未恰当地亲口谢过你。」

  「当年清风山下,你拯救我时让我感到的所有庆幸和感激,我还给你了。」

  看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我也忍不住咧开了嘴。

  能被拯救,本就是件不可多求的幸事。而在绝望之际,出现的救命稻草竟是薛槿乔,让我不由得生出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的感慨。

  薛槿乔砍下几根树枝做成了一个简陋的小担架帮我将秦喜抬到上面,一步深一步浅地往营地走去。当营地的火光从模糊拉近到清晰可见时,战斗还未消停,但规模已没有之前那么大。看样子,朝廷方算是赢了,然而代价也不可谓不重。

  官军结营的地方虽然离黄土林内的一条小溪不远,但要运水,灭火所需要的人力和时间,足以让宁王军高手点燃的火势完成任务了。更不用说,大多数的官兵都忙着截杀夜袭的高手,根本无暇去全力灭火。

  也就是此时战事缓了下来了,才有军官组织兵卒去取水灭火。

  饶是如此,走进营地时,那铺天盖地的烟雾和刺鼻之极的柴火糊味让我和薛槿乔都不住皱眉,以至于掩盖了遍野的尸体所产生的异味。不只是人体,还有为数不少或被烧死,或在混乱中死去的驮货牲口。

  我绕开了旁边仍然烧着火的一堆杂物,注意不被脚下的东西给绊倒了。在我左侧那些黝黑的木段曾是马车,却被大火烧得只剩一堆还在冒烟的木炭。

  「咱们去找谁,陈将军?」

  「嗯,然后再去伤兵营,帮秦喜稳定住伤势。」薛槿乔四处张望了几眼后,带我选定一个方向信步前进,「军帐好像为了避开火势搬到西面去了。在那边,我好像看到陈将军的亲卫兵了。」

  在营地西面栅栏外一顶略显简陋,明显是临时立起的营帐外,站岗的几个亲卫兵都用布巾掩面,显然有些受不了这糟糕的空气质量。他们见到薛槿乔之后,均是怔了怔,然后对她行了一礼:「见过薛校尉。」

  「免礼。陈将军在吗?」

  左边那大汉看了他同伴一眼,答道:「将军就在后面,敢问校尉有何事禀报?」

  薛槿乔若无其事指了指她一路拖到这里,依然昏迷不醒的右护法:「这便是叛军的首领,青莲教右护法。」

  两人大惊失色,连忙让开道:「原,原来如此,请校尉大人进。」

  薛槿乔矜持地点了点头,我也对他们点头示意,带着秦喜进去了。我瞅了瞅薛槿乔,知道她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肯定心里在暗爽。

  里面一个长身而立,脚下摆着一副铁甲的中年男子正在与一个脸色紧张的老僧人谈话,中年男子手臂上好像有些烧伤,在角落站着两个卫兵。

  那中年男子转头看向我们,见到薛槿乔时,半是惊讶半是疑惑地问道:「小薛?你怎么在这里?这是谁?」

  薛槿乔稍稍鞠躬道:「见过陈将军,见过宗行师傅。还好宗行师傅在此,能否为我这位朋友检查伤势,救治一番?这是玄蛟卫秦喜,他在方才的战事中受伤颇重。」

  那僧人看向陈宗寿,陈宗寿稍稍点头后,他从我手中接过昏迷的秦喜,切脉检查了一阵后道:「秦施主内外俱伤,真气尽失,似是连连催发了某种精血秘术,更是被一记重拳打在胸口,伤了脏腑。贫僧虽能稳定住伤势,但秦施主需要数日时间来精心调养身子,否则性命有危。待会儿贫僧叫几个弟子来将秦施主运到伤兵帐里照顾。」

  陈宗寿这时也沉眉问道:「小薛,秦喜之名我也听闻过,那是唐禹仁的同僚。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为何来到黄土林?」

  「陈将军,实不相瞒,我是按捺不住性子,对宗勤师叔请示了一番后,前来黄土林助拳的,并没有事先求得田将军的许可。」

  陈宗寿眉头深锁,摇头道:「小薛,虽然田将军采取了你与宗勤僧正的战略,但你这样做可是会招惹非议的。」

  「我知道,军部一定对我的行为有所不满,我也愿意接受无令而行的惩罚。

  但是,陈将军,至少看看我们这一趟的战果吧。「薛槿乔稍稍将右护法的身子往后扳了扳,露出了他的脸庞。

  「这便是我们此行的目标,叛军大将,青莲教右护法。」

  「什么!?」

  陈宗寿与一旁的宗行大惊失色,军帐角落的卫兵也呆若木鸡,均是齐齐看向被薛槿乔牢牢抓住的右护法。

  陈宗寿上前数步,拿起右护法的手腕探查他的武功修为,并且仔细地观察了一阵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莲华大手印的修习痕迹,大梵雷霆拳的青霆罡气,还有牝牡真气……这人确实是青莲教右护法!除了妖教左右两护法和那神将之外,世上恐怕再没有第三个人在这两门武学上有如此造诣。」

  他愕然望向薛槿乔,似乎无法理解到底这场战争最大的转折点是如何就这样掉进囊中的。

  薛槿乔淡淡笑道:「这部分且让我的幕僚韩良为两位解释吧。」

  陈宗寿作为田炜的副将,位高权重的青州都指挥使,自然也了解严觅这条线的内情,但也不可能如我和薛槿乔一样对所有的筹谋与细节了如指掌。

  我解释了我们这行人在濮阳的发现,和一路追踪到黄土林来的经历。同时,我自然没有忘记将顶头上司的两人,尤其是薛槿乔的作用大书特书,将她各种关键的决断和战斗力概括成最后能够大功告成必不可缺的因素,含蓄地为她邀功。

  陈宗寿听完我的描述之后,原先有些责怪的神色也完全松弛了下来,有些无奈地指着薛槿乔道:「你呀,太冲动了。此役完毕,要占头功,但饶是也必定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攻击。」

  「不过……」陈宗寿露出了一个赏识的笑容,「身为大燕军士,堂堂的二流高手,咱们比划起来我都打不过你。若不是在这种时候显示能耐,咱们又为何要如此大力地培育高手呢?放心吧,真要吵起来,我站你这边,大将军心里也肯定有一杆枰的。」

  薛槿乔深深地行礼道:「多谢陈将军谅解。没有韩良、禹仁等人的策谋和舍身牵制住右护法的英勇,我也无法在最后将他擒下。这是所有人努力的成果。」

  「啧啧,不仅是枭首,而是生擒敌军大将,多少年没有这等少年英雄了?宗行,咱们不得不服老了啊。」陈宗寿转头对僧人笑道。

  宗行这时也恢复了过来,抚须点头道:「阿弥陀佛,看到薛施主,便像看到当年排浪掌有成的浪里挑花,二十年转瞬而逝,天下又是一个轮回啊。」

  陈宗寿感慨了一阵后正色道:「那么,右护法便交给我们吧,石子,海涛,将他看好。好吧,小薛,战事虽然还未完全平息,但只要将火扑灭了,那便也差不多了。至于……严通判那里,有你的玄蛟卫同僚看着。待战事结束了,咱们便要审讯右护法,到时我会叫上你的。」

  「多谢将军,那么秦卫士便留在这儿交给宗行师傅的弟子照顾。我们先告退了。」

  我们离开之后,我原本强打着的精神顿时萎靡了下来。三张六甲神符齐开,效用过去之后,透支了身体与精神的代价加上战斗所受的伤势所带来的疲惫和痛楚像浪涛般让我的大脑几乎无法运转,只想就地躺下连睡二十个小时。

  我对薛槿乔说道:「陈将军看起来挺欣赏你的,有这么大一份功劳打底,你应该不用太担心擅自行事的后果。」

  薛槿乔不置可否地答道:「也许吧……我得去找唐禹仁商议一阵,他好像在四处奔波,又要管战事又要管严觅。你呢?该去把梁姑娘找出来,免得她整夜担心吧?」

  我的眼皮不住地耷拉,打了个哈欠道:「是的,我这就得离开。营地这火势哪怕事先做好了准备,也烧了这么久,估计是睡不了个好觉的。我宁愿在野外对付一晚也不想嗅着这黑烟睡觉。明天再来找你吧。」

  薛槿乔歪头提议道:「你刚刚经历了生死搏斗,又受了伤,还是不要再折腾了。我帮你去将梁姑娘领回来,如何?」

  虽然本能地觉得这个建议好像有什么隐约不适合的地方,但我浑身酸痛,头晕脑胀,也没有深想,只是道谢道:「是吗?那就麻烦你了。我把她的位置告诉你。」

  薛槿乔笑道:「放心吧,我会将她安安全全地带回来的。你先去伤兵营让军医帮你处理伤势,然后睡个好觉吧。」

  「拜托你了。」

  一切都被处理完后,已是凌晨了,再过几个时辰便是日出之时。期间,谭箐开启了群聊告诉我她那边处理掉对手,已经安全回到营地,让我放下心来。伤兵营里,我被安顿在一张草席上,伤势被包扎了一番,有些轻微骨折的手臂用木板固定好之后,便沉沉地睡去。

  我是在一阵火烧火燎的口渴中转醒的,找营帐里的军医要了个水囊后痛饮了大半,然后用剩下的洗了把脸。

  在同一顶帐篷里的数个床位外,秦喜还未醒来,脸色苍白。我默然无语地看了他一阵后,去找其他人了。景伊由于是个女性,被转移到另外的营帐里了,所以不知道她目前状况如何。

  我出了帐篷,看到熙熙攘攘的军卒有条不紊地将营地收拾好。栅栏外,有几队兵马已经打包好辎重,准备出行了。

  我问了几个路过的官兵之后,终于找到了薛槿乔的帐篷。在里面,薛槿乔与梁清漓坐在胡床上聊天。

  「夫君!」梁清漓见到我时,欣喜地扑进我的怀里,「薛小姐在晚上带奴家回来后,夫君已睡下了,便只是草草地探望了一下。夫君……没事吧?」她盯着我被木板固定的双臂,脸色担忧。

  「早上好。」我亲了亲娘子的额头,「没事。如你所见,手臂好像有些骨折,也受了点内伤,但不算严重,估计一个月后就能恢复了。相对之下,我的情况可能是最好的。其他人呢?陈将军准备今天拔营出发么?」

  「是的。原来是没准备这么快离开的,但是……夫君与薛小姐这批人竟然真的做到了生擒右护法这件事,所以今日便要出发。」梁清漓的脸色心疼之外还有不折不扣的震惊与钦佩,一对水润的杏眸简直要冒星星了,「夫君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这就又是一个惊险万分的故事了……」

  黄土林的粮草队除了官兵之外,还有为数不少受到官府号召而来的武林中人,其中包括一些习了武的女性。陈宗寿划给这些女子数顶帐篷,薛槿乔与梁清漓住的便是这样一顶营帐,而景伊也在相邻的另外一顶营帐中修养。

  虽然昨晚的大火毁了许多粮车和牛马,但是军部暗中早有准备,千车粮草只有近半是真正的粮食,其余的都是为了混淆敌军的杂物,而且为了提防火攻,相当部分的粮车都做了防火处理。

  当然,运了这么多不是粮食的废料,又经过了昨晚的大战,也意味着真正会被送到濮阳前线的辎重相当少。所以粮队此时就要分开,部分的人手要返程然后将真正的军部粮草再加急运出来。

  按照田炜定下的进攻计划,若是黄土林的陷阱生效并且成功截杀了前来袭击粮队的敌军,那铜鸡谷的大部队便会立刻拨兵进攻濮阳。若是不幸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铜鸡谷也是个不差的临时据点。

  当唐禹仁,宋钊,和谭箐三人也前来会合之后,我们都有些感慨。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真的被大家做成了。」宋钊唏嘘地说道,「我这些年来自问破过不少案子,但全部加起来,恐怕都不如此役的十分之一。」

  唐禹仁叹气道:「代价也不可谓不重。昨晚死伤的数字已有了个大概,夜中大概有三到四百人阵亡,另外有六百人失去战斗力。能够运往濮阳前线的辎重仅剩昨晚前的一半不到,这个数量,只够大军吃小半个月。」

  「不过,好歹是抓住右护法了。若我们没猜错,这应该能断了叛军在青州的青莲力士来源。」

  薛槿乔点头道:「没错。接下来,便看田将军与军部众人是否能够顺利夺回濮阳了。秦喜和景伊伤势严重,要留在这里静养。你们跟我一起离开,咱们要助陈将军将右护法押送到主力部队那儿,让田将军决定该如何处置。」

  「然后也能为我等请功。此间事了,就算不日能够拿下濮阳,那份功劳也比不上生擒右护法。恭喜诸位,此等军功在大燕过去十年里,闻所未闻。」

  功劳么?我与唐禹仁交换了一个眼神,反应均是有些微妙。面对这份堪称奇迹的军功,军部与京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顿了顿后,有些黯然地继续说道:「孙倩的遗体……会与军中其余的死者送到义庄去。我已派人前往藏剑宫与汴梁孙家,征求她家人的意见,看看他们意欲如何。」

  胜利总是伴随着代价的。若孙倩知道自己会因为这场战争死在黄土林的旷野里,她在那个此刻回顾起来时已显得无比遥远的八月下午,应该不会选择接受这个任务吧?

  而那样的选择,是否才是对的?

             第一百七十章:仇恨

  散会之后,我与梁清漓留下了薛槿乔和唐禹仁,准备聊一件较为敏感的事。

  「清漓,你说吧。」我对她示意道。

  梁清漓垂首深呼吸了几次,似乎在准备着自己,然后抬头向薛槿乔问道:」

  薛小姐,不知严觅将会被如何处置?」

  薛槿乔认真地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清漓。昨晚击退了敌兵之后,陈将军便审讯了严觅。他全招了。当然,不招不行,因为我们掌握的情报比他想象中还多很多。」

  「等我们与铜鸡谷的主力部队会合后,田将军会亲自将他定罪。嗯,私通敌军,形同叛国,这可是要满门抄斩的罪行,需要京城大理寺的审理,甚至连圣上都会亲自批阅最终的决定。」

  梁清漓沉默了数秒后,轻声道:「奴家此前的毕生之愿,除了为梁家报仇雪恨之外,还有洗刷家父与其他仓部官吏所蒙受的冤屈。请薛小姐指教,越城赈灾案,是否还能有翻案之日?」

  薛槿乔与唐禹仁听到这个问题,均是脸色微沉。唐禹仁开口道:「弟妹,此事既然已经真相大白,那么我们便绝不会让这个错误就此沉寂下去。槿乔,我对朝堂之事不甚熟悉,我等此行赢来的军功,是否能让刑部、大理寺重顾此案,改正错误,还那些冤死的人们一个公道?」

  薛槿乔蹙眉道:「此事关系到许多错综复杂的官场关系,不是易事。但我可向你承诺,我会尽我所能地让此案沉冤昭雪的。」

  梁清漓深深地作揖道:「多谢薛小姐,多谢唐大哥,奴家无以为报,日后若有任何用得上奴家的地方,义不容辞。」

  薛槿乔微笑道:「不用谢我们,清漓。没有你,我们也抓不到严觅,更无法获得如此巨大的胜利。这是你应得的。」

  唐禹仁冷冷道:「就算弟妹寸功未立,赈灾案的内情被捅了出来之后,仅仅是为了被严觅逼死的诸多官吏,灾民求得个公道,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我绝不会让朝堂之中的鬣狗再次掩盖真相。」

  薛槿乔无奈地说道:「我晓得,但此事急不了,咱们从长计议。嗯,这样吧,等我们得见田将军之后,趁着求赏的机会可以将此事对他提起,看看他意向如何。

  若能争取到他的支持,那么一切会顺畅许多。」

  梁清漓道:「多谢薛小姐。奴家有最后一个不情之请……能否让奴家与夫君见严觅一面,在前往濮阳之前?」

  薛槿乔想了想,点头道:「这应该没问题,陈将军知道你是赈灾案的知情人,于情于理都应该有个机会与罪魁祸首对峙。且待我向他问问。」

  我与梁清漓一齐道:「多谢薛小姐/槿乔,拜托了。」

  生擒右护法的功绩让薛槿乔一下子成为了青州军部最炙手可热的新星。当这份消息传递到青州大军时所产生的影响,毫不夸张地说,会形成一场猛烈的官场地震。陈宗寿作为一生浸淫在官场,与严觅同级的四品军官,自然也明白该如何对待这位前途无量的后辈,相当爽快地准许了我们的要求。

  我们是在一顶防范严密,被数个高手监视的营帐里见到严觅的。

  比起在汴梁帅府时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样子,营帐里的严觅虽然依旧衣履整齐,精气神却像是受了巨大的打击,原本只有两鬓灰白的长发几乎半数变白,暮气沉沉,老态尽显。

  饶是如此,在见到我们四人进来时,他还是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肃然对我们说道:「薛校尉,唐卫士。两位找老夫这个戴罪之身,可是有事?」

  我悄悄地握住了梁清漓的手,却发现她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激动,而是平淡地在观察这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老人。

  薛槿乔不咸不淡地说道:「严通判,你可知你犯了何事?」

  严觅脸色凛然地说道:「薛校尉若是来冷嘲热讽的,大可不必。老夫自知自己的所作所为。老夫一生为官兢兢业业,从未有过二心。而今铸成大错,不过是为了苟全性命而已。然蝼蚁尚且贪生,又何况是人。」

  我讥诮道:「昨晚死于叛军袭击的兵士,当年越城赈灾案冤死的无辜官吏,受到牵连生生饿死的灾民,也是严通判为了苟全性命所作出的小小牺牲吗?」

  严觅表情不改地答道:「那是老夫为了揭破越城仓部腐败的必要之举,之后的混乱,老夫始料不及,亦无从干涉。至于昨夜的后果,老夫认了,也无话可说。」

  这时,梁清漓忍不住说道:「哪怕是多年之后,你也要试图置身事外么?也许残忍冷酷之辈能够不为自己的罪行所动,但终究是该明白自己曾做过什么的。

  事到如今,你还要抵赖自己在赈灾案里的作用么?」

  「构造罪证,栽赃无辜,浑水摸鱼,若非如此,你又何从能够做那揭发者,全身而退呢,严通判?」

  严觅有些惊讶地看了梁清漓一眼,似是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这等细节。

  梁清漓露出了有些快意的笑容:「你还不知道吧?右护法被生擒了,已招出了为何能将你策反的原因。待濮阳被官军收复时,严林山会与你一起受到审判的。」

  这下,严觅的情绪终于有所波动。他颓然弯下腰,声音沙哑地问道:「你们究竟为何而来?」

  梁清漓走近一步,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是为了当年那些被你当作棋子随意牺牲的仓部官吏,为了赈灾案里因为你而饿死的冤魂而来。」

  「严觅,你可知罪?」

  严觅沉默了良久后,漠然地答道:「老夫当年虽然因为一己之私做了些昧了良心的事,但将建南灾民的死记在老夫身上,是否有些太瞧得起老夫了?」

  「只要有人记得,罪孽就不因会被遗忘,被揭过。」梁清漓轻声道,「既然你自认不是罪魁祸首,那么肯定是有更应该受到审判的主使。将那些与你同谋的人招出来吧。至少在你这苟且的一辈子中,做一次应该做的事。」

  我添嘴道:「这么做,也许还能能让严家保存血脉。否则的话,单单是私通敌军这一项罪名,就足以让严家绝后。你的侄子严林山就在濮阳,他已将能够钉死你们的罪证交给叛军了。我们顺藤摸瓜找到其余的元凶,不过是时间问题。严通判,你的筹码可剩不下几个了,再不用,就没机会用了。」

  严觅面对梁清漓尖锐的职责尚能保持漠然,但当我提及这件事时,他精心维持的面具终于崩塌了,露出了些许绝望的扭曲来。而我们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已经没有了。」当他终于声音沙哑地开口时,他的答案让我们都有些出乎意料。

  「老夫为何会说自己不是直接的负责人,是因为在我之上,还有当时的越城仓司,王建明。无论是仓部官员以权谋私的做法,还是老夫事发之前浑水摸鱼的对策,都是在他的默许之下进行的。否则老夫一个小小的仓部户曹,又有何德何办成这些事,全身而退?」

  越城作为整个大燕仅次于燕京的城池,在这种地方当上仓司可不是小事,实际上的权力也仅次掌管一府钱粮的青州通判一筹,是个令人眼红的肥差。

  这时,唐禹仁插口道:「等等,应天王家的王建明?他在景泰七年便因赈灾案监察不力,被贬到西凉,而后又在景泰九年被黑鸦探曝出贪污了十数万两西凉矿产的丑闻,被削了官位,流放到镇南,还未被押到镇南交界便病死了。王家从此一蹶不振。你是说……他在赈灾案里的作用,根本没有被朝廷发现?」

  严觅自嘲地说道:「正是。若黑鸦探发现了他真正的罪行,又岂是区区贬落到西凉能够抵罪的?当年听闻他西凉事发,病死远南之后,老夫以为这事儿终于完全过去了。没想到,才不到十年后,老夫竟成了此案的『罪魁祸首』,想供出幕后之人,也无可招供了。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梁清漓冷冷地说道:「这么多年来,你可曾后悔过?可曾为此良心不安?可曾想过种种罪孽,终有一天会回报己身?今日你所遭受的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而已。」

  严觅眯眼看了她一眼道:「小姑娘,你莫非是当年赈灾案的受害人之一?还是说,你的家人被牵连其中?」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人悲凉地说道:「老夫与严家要被连根拔起了,你当年失去的一切,亦无法再挽回了。事到如今,谈对错,谈良心,有意义吗?将老夫杀了,又能救回你的家人吗?老夫当年既然做出了那样的选择,那无论后果是如何,也只能承受了。

  便不是我,在王建明的指示下,也会有其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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