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该剪剪头发了。”我摸了摸头发，自言自语道。自打考上了外县的编制一个人搬出来住之后，原本就不拘小节的我已经只能用邋遢来形容了，要不是我的学生指出来我都没意识到自己头发有多长。“走了啊小李？”“嗯，尤老师再见。”跟一直很关照自己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我七拐八拐的拐进了一个胡同。相比较那种几十块洗个头的美发店，我更喜欢这种小巷子里几十年如一日的理发店，毕竟男性的发型也没那么多变（苦笑）。

“来了啊？”理发的阿姨见我进店打了声招呼，椅子上坐着两个大人，阿姨正在给一个学生剪发。刚放学就这点不好，得排队。“嗯，还有几个人？”“剪完这个就还一个，你先坐下一等。”“嗯。”我坐下开始刷手机。“就是可怜了那个小闺女哟。”理发的阿姨跟等着的顾客聊着天，我也没仔细听。“听说她也聚众喝酒打架啥的，小小年纪就走歪了道，唉。”“她摊上那家子也是倒霉，不过后来收她的都倒了霉，指不准就她是个灾星，下世赎罪来了。”理发的阿姨听到这儿没再继续接话，而是收完了那个学生的头发，“好了，还洗吗？”“不了回去洗澡。”“还是八块？”“要不别付了？”“那哪能，过去了啊。”“诶，慢走啊。”

扫荡完两盘手游，刷会儿微博。“S县房屋起火，警方破获制毒窝点。”一条热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这个八十一线小县城还有制毒的？看来得再多提醒提醒我的学生们别吃无包装的东西了。点进去一看，嫌疑人于自家板房制毒时失火，因不敢报火警试图自己灭火时被倒塌的柜子压住，当场毙命。警方恢复了嫌疑人的手机通讯录，顺藤摸瓜端掉了本地一整条原料运输贩卖的完整链。“到你了，小李。”“哦。”“怎么样，在这边习惯了不？”“大差不差吧，方言也差不多。”“都来了一年多了，谈恋爱了么？”“没有，还年轻，近期没那打算。”“还是得趁早谈，有聊得来的女同事么？”“没有，等啥时候买了房子再说吧。”“那让你家里帮帮忙把首付付了，还是赶早。”“再说吧再说吧。十块过去了啊。”“嗯不再坐下玩玩再？”“不了不了，走了。”“慢点啊。”

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天还早，兴致上来了去河边打打水漂去。来这儿以后大路商场不认得几条，犄角旮旯小路倒是都摸清了。这条河听说之前被挖沙挖很深，出了几次事之后装上了护栏，就这一小段护栏被车撞断了之后没继续修。边走边捡了几个薄薄的石头片，顺便想想待会儿水漂短视频的文案。哦？竟然有人？也是来玩水的？隔壁学校的校服？学生？一个人来玩水的学生？那是往自己腿上缠什么呢？卧槽！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扑上去了，不管啥原因在河边光着脚往自己腿上绑大石头很难不让人想歪，她要是没那心思就回头再说！被我扑倒的女孩也没惊叫也没反抗，“大哥你这是要强奸我么？要不你等我补个妆？”我脸唰一下通红，本DT哪里见过这场面，稍一定神赶紧爬起来把她也拉了起来。

她竟然起来之后从兜里掏出了个几块钱的廉价口红开始涂了起来，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开口问她：“这位同学，放学后你怎么不回家？在河边干什么？”她瞥了我一眼，“我干什么关你屁事，50一次，来不来？”我冷静了一下，错开话题：“你很缺钱吗？要买什么？”“买什么关你屁事，一句话，干不干？”“离天黑还早，你想买什么我买给你，贵点也没事。”她散淡的眼神重新聚了聚焦，“真的？”“真的，我先带你吃顿饭去吧，刚放学不久你还没吃饭吧？你想吃什么？”“那你带我去吃牛排吧。”说完她解开了缠在腿上的绳子，坐在那块石头上开始穿鞋。我犹豫了一下，偷偷跟尤老师发消息，让她打听一下四中初一级部主任的联系方式。

本以为她要带我去什么高档餐厅，结果她带我到了一家面向学生群体的几十块的自助牛排，我给她点了一份大份牛排+自取自助，我点了个小份，拿了些甜点坐在了她对面。平时我也是会带着学生一块打游戏玩梗的，自认比较了解现在的孩子们，我决定用这一顿饭的时间试试能不能撬开她的嘴。

无言吃到一半，我看她僵硬的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打算买什么了吧，吃完我就带你去买。”她愣了一下：“啊？奥，我还以为你请我吃饭就不给钱了，说真的，我值那么多钱？”“各取所求嘛，就像那些奢侈品，几毛钱成本不还有傻子花几千块去买，全看需不需要。”“那倒确实，我本来打算买身衣服。”“奥，买衣服，那五十块也不够啊。”“能换掉这身校服就行。”接着又超小声说了一句“反正也不穿几次。”得亏我看学生自习练就了一副能辨别小声说话的学生是谁的好耳朵，不然怕是要漏掉这句话，不过这句危险的话更是印证了我的“想歪”。“那我带你去买身好看的。”看她狐疑的看着我，我又补了一句“晚上用。”她的表情才逐渐释怀下来。

“你去河边干什么？”还没等我问，她倒是先提起这件事了。“去打个水漂，我打水漂可厉害了。”她翻了个白眼，“哟，那么猴急的人爱好那么童真啊？”我没接话，“你在那儿干嘛呢？”我已经准备好她回我一句关你屁事了，结果她云淡风轻说了句“寻死啊，不然干嘛往身上绑石头。”我愣了半晌不知道怎么回，“打算死前体验体验，所以五十便宜你了，顺带把这天天穿的校服换掉。”说完大吃了一口慕斯，“哦不对，一顿饭加一件衣服，也不算便宜你，起码比我听说的贵。”我愣是没说出一句话，呆呆的去结了账，然后跟着她往银座走。

在路上我憋了半天别出来了一句：“为什么？”她面不改色的抬头看了看天，“寻死哪需要为什么，活下去才需要。”我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年龄也就我一半大的女孩，愣是找不出一句话可以反驳。来到银座，她直奔明显少儿不宜的区域而去。我嘴角抽搐着看她先在超市里买了黑色丝袜和安全套，然后又奔着明显反季节的短裙那边去。“怎么，你就选这种当你的寿衣？”“还不是你说晚上要用。”她翻了个白眼，“哎呦小姑奶奶你在商场里说这话是准备把我送进去仙人跳是吧？”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保安，做好撒腿就跑的准备，她抱着衣服左右环顾了一下，低声喃喃道：“我倒是没这打算，最后一个打交道的人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我运气倒也没他们说的那么糟。”我不得不说眼前这个比我班学生还小一岁的小女孩那深邃又凄凉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狠狠的烙在了我的心上，我拼命甩了甩脑袋把这违法又邪恶的想法甩出去。“怎么就好人了，这不是馋你身子么。”她坏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双手放嘴边做扩音状，我吓得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您真饶了我，我要是社死丢了工作那我可真得陪你从同一条河走了。”她轻咬了咬我胳膊，用手拍了拍，我松开手，她拿起放下的东西，“那好吧，我去挑我喜欢的衣服。”

陪着她从那片区域里出来，我们朝着告示牌上标识着学生服饰的三楼走去。在路过二楼童装的时候，她好奇的盯着旁边的款式，想来以她五十块的价值观，她的家庭应该没给她买过这些精心设计的服装。我打量了一下她不到一米六的身高，嗯，应该会有合适的尺码，毕竟现在小学生都有好多一米七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干嘛？”“不干嘛，先来这边，去买件童装。”她眼神躲闪，脸也渐渐变红，“去死，我才不穿童装。”“想跟你上床的我显然是个萝莉控，这是我的癖好，听金主的。”我在她耳边撒了个不痛不痒的小谎，“那好吧，那依你。”不得不说童装确实贵，一件比我一身加鞋子还要贵的多，穷养男富养女这句话我算是懂了。我低头看了看支付宝，我习惯性的把工资每月提一部分到支付宝里用来供娱乐氪金，工资卡里的钱当存款，提到微信里的钱用作日常开销。还有个一千多块，是原本准备steam秋促买几个3A的，我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就当日常开销了。

她非常仔细的看着身边的衣服，细细得左右对比着每一个款式，我一边操作手机从微信里往支付宝里转账，一边用余光偷偷瞧她。她小小的身体很明显的营养不良，虽然季节已近深秋，运动服款式的校服领子里面也仍是老旧发黄的薄薄的秋衣，秋衣下面深邃的锁骨和饥黄的皮肤印刻着平日的生活条件，虽然面容仍未成熟，但精致的五官大大的眼睛和微微下垂的眼角并未完全被饥黄的肤色掩盖，只是拙劣的手法涂的廉价的口红相当的破坏了和谐的美感。我把她的面容代入成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的穿搭——半年前在省会去观赏的由我的学生表演小提琴独奏时的礼服，竟也丝毫不会觉得逊色。即使是认真挑选衣服的她也察觉到了我呆滞的目光，“看我干嘛？我好看啊？”“啊？没，啊不是，你很好看啊。”她扬起嘴角轻轻一笑，“夸我不会有好处的。”我拼了老命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从恋爱动画上学的台词‘夸喜欢的女孩漂亮才不是没好处’，而是斟酌了一下，“让你开心对我来说就是很值得的好处。”她愣了一下，把脸埋低继续挑着衣服，仿佛没听到我的话，我也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有多暧昧，脸也涨得通红，“我去趟厕所，你先挑着。”

到了厕所，顶着深秋发凉的空气我猛猛用凉水往脸上泼，无论从法律，伦理，道德还是人性各方面，我都不该对一个比我教的学生还小的孩子动情，可她认真的侧脸，凄凉的眼眸，娇小的身躯就像一颗陨石砸在我的世界里，即使把陨石移走，也不可能恢复成遇到她之前的样子了。我必须做些什么，无论是出于保护欲，占有欲，甚至是性欲，我必须做些什么，如果自古红颜多薄命，那现在我确实有机会不让这个女孩那么薄命。只是我心里仍然有挥之不去的阴霾，无论外人给予再多的阳光，一个人都无法脱离原生家庭的沼泽，一天有二十四小时，一个已经求死的人能有多少个小时跟对她抱有善意的人在一起呢？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甩干脸上的水，回去找她。

快到她所在的店时，正好看到她拿着一件素色衣裙往自己身上比对，她左右垫垫脚来回看着，眼睛里甚是欢喜，随后她把领子处的价签翻出来看了一眼，瞳孔震了一下，连忙抚平衣服上的皱褶挂回了原处，随后朝着角落里不起眼的货架走去。我偷偷绕到她之前在的货架处，拿出她喜欢的衣裙看了一眼，是个黑色打底的白色翻折领衬衫连着深色褶裙的衣裙，布料像是呢子棉，我看了一眼价签，嘶，四位数。我咬咬牙，把手上的这件放回了衣架。凭借给学生订校服时记下的身高体重对应的衣服尺码，我拿起另一件走向了柜台。

等我结完账回到她身边时，她似乎也挑选好了衣服，我搭眼一看，很朴素的素色底色加上鲜艳的字母花纹卫衣加上我学生时期流行的补丁牛仔裤，肉眼可见的……朴素，平常。“就这两件？”她犹豫着点了点头，“会不会太贵了？”我看了一眼价签，两件加起来一百多块，虽然很想财大气粗的安慰她一下，但最后被小学男生那种恶作剧式的心理支配着调侃了她一句，“那你晚上就多努努力。”她眨了眨眼，带着些许遐想重重的点了点头。

从店里出来，她眼尖的看到了我提着的袋子，“你提着的是啥？”“我要穿的衣服。”她噗的一声笑出来，用手捂住嘴，“哦。”我歪了歪头没想明白她在笑什么，算了不重要。在扶梯口，她看我径直的乘上了向上的扶梯愣了一下，“你还干嘛去？”“不是说给你买衣服吗？”她看着我越来越往上，连忙紧赶两步走到我身边，“不是买完了吗？”“我说了啊，这只是我想买的，原计划不是去买你想买的当寿衣的么。”她愣了一下，露出了些许困惑的表情，随后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嘴角浮现出坏笑，“那也行，那就多算你几次。”

从银座买完东西出来，我带着她往我租的房子走去，“你叫什么名字？”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了这个问题，因为刚刚尤老师告诉我四种初一级部主任的唐老师的微信要到了。“这很重要么？”“很重要，等我看到新闻时我可以知道那是你，然后给你烧点纸。”“那看来我下辈子不缺钱花了。”“那肯定，年年给你续上。”“许芳。”她不带任何表情的说道，我没有就她的名字发表任何说法，根据我浅薄的心理学知识，她不会乐意去讨论原生家庭给她的名字的。“我叫李泽悦。”“你跟李泽言什么关系？”“或许是未曾见面的亲兄弟吧。你有手机？”“有，闺蜜给的。”“闺蜜呢？”“去市里上学了。”“不意外，给她留信了么？”“留了，@她的说说，后天定时发布。”“取消一下。”“干嘛？”“你不是说多算我几次么。”“过几天天冷了下水太凉了。”“那就上吊。”“那不行，就得那条河。”“那等开春，再多算我几次。”她白了我一眼，“不可能。”“那咋办？你说的多算我几次。”“行吧行吧，反正周末，冷点冷点去。”

进门，还没到供暖的时间，我把空调打开，“你先洗个澡去，我有点事出去一趟。”“哟？啥事比这事重要？”“跟我妈视频，万一她打来时不是时候我不是完蛋了。”“哦。”她明显的顿了一下，没再回话。走到楼下，我加上了唐老师的微信，‘唐老师您好，我是一中初二五班的老师李泽悦，您现在方便吗？想请您帮忙查一个学生。’‘李老师你好，我现在不在电脑前，你先把名字发我吧，我查到了告诉你。’‘麻烦您帮忙查一下许芳在几班，然后把她班主任的微信推给我一下。’‘许芳？公安那边刚找完我，你见到她了？我就是她班主任，你稍等下。’我溜达着去买了杯蜜雪冰城，唐老师的微信电话打了过来。

“李老师你好，你今天见到许芳了？她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

“唐老师您好，许芳现在在我这边，您说公安上找您，跟许芳有关系吗？”

“呼，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您先别急，许芳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对劲，我遇到她的时候她正准备自尽，被我劝下了，我觉得您先别跟她见面比较好，您能把她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吗？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您也跟她家里说一声，我有个朋友在Z市五院精神科里面工作，我请他找个医生帮许芳看一下，能让她跟着我两天吗？”

“不用说了，她没有家人了。公安户籍科的今天下午来学校找她，她没来学校，我也刚从跟她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家里出来。”

“啊？”我试想过几种情况，却没想到是这样，“那，爷爷奶奶之类的呢？”

“我的意思是，她没有任何家人了，直系旁系都没有了，户籍科的是来带她去找妇联联系福利院的，结果没找到她。”

“那，您对她家庭情况了解多吗？能详细说说吗？”

“她爷爷奶奶重男轻女，她出生出院后她爸爸骑摩托车带她跟她妈回娘家出了车祸，死了。她爸是独生子，他爷爷奶奶几年前也死了。她妈在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去河边洗衣服，结果那河挖沙挖的河边土也往中间陷，她妈捡掉到河里的衣服的时候滑进去淹死了。她姥爷姥姥带了她两年也走了，她跟着她唯一的舅舅生活，周一晚上她舅，”唐老师顿了一下，“就是新闻里说的那个，在家里制毒把家烧了的。许芳是住校生，户籍科的等刑侦科那边发完公告才来找的学校，我今天上午跟她说的，结果她中午就跟着走读的一块跑出去了，下午就没来学校。”

“那现在带她去找妇联估计也来不及办手续了吧？太晚了，而且她的精神状况显然很不适合群居管理。”

“可让一个女学生在不是本校的男老师家过夜也……要不然我去接她？”

“唐老师原谅我冒犯一下，她没有选择寻求您的帮助而是寻短见，我认为她可能没有那么信任您。眼下我好不容易取得她的信任了，我不觉得您接她去您那儿是个好的选项。”

“这……唉，好吧。我跟户籍科那边说一声，就说许芳在我家住两天，你可一定看好她不能让她出了事，她出了事可是我负责。到周天上午我去找你，在Z市也没事儿，我可以去Z市接她。”

“谢谢您相信我，因为许芳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如果去Z市跟学校请假可能还得需要您配合一下。”

“嗯，我现在就给你们孟校长打电话说一声，等这事情安定下来之后，就算你救许芳的行为申请不下来见义勇为，我也保证以学校的名义给你送面锦旗，帮助你后续评荣誉用。那就先这样，有事情随时联系我，再见。”

“再见。”我长舒了一口气，一口气喝完手里的糖水，超频大脑开始处理手头的信息，我能不能做许芳的监护人？我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单身能不能领养孩子？’‘可以，’我心头一喜，‘年满三十周岁且被评定为有领养资格即可领养。’我能有领养资格吗？稳定工作收入+学校担保，应该可以。我有三十岁吗？我苦恼的抱住头。眼下时间快八点钟，她应该不会违背跟我的约定，在她用身体支付报酬前应该不会再次自杀，我不太晚回去应该都没事。我的父母能办领养吗？不可能他们不会同意的，而且他们也不是没有子女或者只有一个子女。我能让她放弃自杀吗？配合药物和强制手段或许做得到，可是一种自私的情感一直在蛊惑我，我想要拥有她，保护她，给她她来这个世界本应得到的爱。苦思许久，我站了起来，或许，真到了男人一生赌上一次觉悟的时候了。

“哎呀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快请坐快请坐。老徐！切个柚子这么费劲吗！”我把手里提的酒奶水果放下，“不用麻烦，这么晚了真不好意思过来打扰。”尤老师倒上了茶端到茶几旁边，“这哪里话，你自己在外边也不容易，把这当自己家随时过来玩就行。”尤老师的丈夫端着一盘切的歪七扭八的柚子出来，“就是啊小李，可别这么见外，得亏你帮徐佳乐补习功课，这孩子现在不偏科了，可喜欢语文了。”寒暄了几句，大家都坐好了之后，我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尤老师反而开口替我解了难，“你今天这么隆重，应该是有事吧，你家离这儿也远，家里帮不上什么忙，其实你有事只说就行，能帮的上的我一定帮，大家都在一个办公室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怕你欠了人情跑路。”我难为情得笑了笑，缓缓把头低下，“确实是有个不情之请，尤老师，这是我深思熟虑后愿意赌上一生的请求，能请你帮我领养一个孩子吗？手续你来办，孩子我来养。”尤老师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沉默了下来，我也心里忐忑的低着头等待回应。

“哈哈哈哈，你说得这么正式我还以为你找我们提亲呢，我还想徐佳乐得给我们家领个好媳妇儿回来，不能给你。你先抬起头来，能详细说说怎么回事吗？”徐先生率先打破了沉默，从果盘里拿了一块柚子啃了一口，尤老师也反应了过来，“是啊小李，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慢慢抬起头来，“是这样，今天下午放学之后……”我省略去许芳愿意跟我回家的原因和我们的对话，把许芳的情况详细的说了一下，“我也是第一次萌生了对一个人的一生负责的想法，如果她出生之后遇到的尽是不幸，那么在她离去前遇到的最后一个人是我，我想成为上天给她的幸运，我想尽我所能去把她失去的给她补偿回来，我不想放着她不管，但是我不符合领养人的法定条件，我思来想去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来麻烦尤老师，这是我这辈子最为认真的请求，真的拜托了，尤老师！”

尤老师和徐先生沉默了片刻，徐先生开口想说些什么，被尤老师抬手制止了，“小李呀，你确实还太年轻了，我们先不谈你一个成年单身男性跟未成年女孩的同居生活所涉及的伦理和身边人对你的看法，我们先假设，假设你收养了她，那你怎么办？你的人生怎么办？”

“我……”

“你今年二十四了，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你要怎么恋爱？要怎么结婚？去找一个接受你带着十几岁拖油瓶的女朋友？而且这个十几岁女孩还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来S县也就一年，你家不是这儿，你还得考虑买房子的事，以你现在的工资要攒多久才够买房子？如果再加上一个初中生的日常及教育开销呢？你要怎么跟你家里人说呢？你还太年轻小李，你不能这么冲动，你太热血上头了。”尤老师苦口婆心的对着我说道，“这样吧，你回去冷静冷静，等周一到学校了，如果你不后悔，我们再谈这件事。”

徐先生趁着尤老师对我说教的时候，默默的到厨房拿了两个杯子，直接开了我带来的酒，倒了满满两杯，把一杯放在我面前，他端起来喝了一口，“这酒不错，花了你不少钱吧？”“啊，没，还好。”“你想清楚了？不后悔？”徐先生一边说一边示意我喝酒，我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想清楚了，尤老师说的这些我全都想过，我想明白之后才过来请求的你们。”“老徐……”徐先生摆了摆手，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这忙我帮了，收养手续我去办。”“老徐！”徐先生站起来，在我身边坐下，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李啊，既然你决定了那就放手去做，如果真的有困难，你也不用顾虑随时来找我们，我跟你尤姨随时为你敞开大门，要是遇到不得不终止抚养的情况，也大胆的说出来，徐佳乐也到了快离家上大学的年纪了，等他走了我们也正想养个女儿呢，不用顾虑，有困难尽管提。”

尤老师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说的，小李你不用顾虑那个女孩，我们也确实想要个女儿养，只是眼看着徐佳乐明年就高三了，之前也跟老徐商量过，我俩年龄大了，生二胎是折腾不起，本身就真的考虑过领养个女儿的方案的。我先说好，我不是跟你抢女儿养，我是真的再劝你一次，你要以自己的人生大事为重，不要为了他人而影响了自己的一生。”

“尤老师我明白，你平日对我的关照我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也十分感激和信任你，所以遇到这种事我才会来找你求助，但这个决定是我深思熟虑后做出的，真的十分感激你和徐叔的帮助。”我深深低下了头，虽然提前想过尤老师同意或者拒绝的情况，但当尤老师跟徐先生不光同意帮忙还为我考虑那么周全时，心里仍是十分感动。“许芳现在在哪儿？派出所？”徐先生忽然问道。“啊？她在我家呢。”我愣了一下，徐先生朝我背拍了一巴掌：“你就放一个今天下午跳河没跳成的女孩自己独处啊？赶快回去陪她，收养手续我和你尤姨这个周末看看能不能办出来，他们周末要是不上班就下周，你盯好她，手续的事儿不用你操心，办完之后通知你，你也想想这事儿怎么跟她说。”

尤老师添上茶水，“小李啊，我也不留你多待了，你赶紧回去，同事那边我就说是我收养了，你不公开，咱俩又住一栋楼，不会有人知道的，回头我把我收藏的那些育儿经验发给你，你既然想当人家监护人你就得负责才行，好好看看学学，以后也别再这么随性子过了，喝了这杯茶醒醒酒，然后抓紧回去。”我端起茶一饮而尽，“谢谢尤老师，那我就先回去了，等许芳情绪稳定了我就带她来见你们。”“嗯，快去吧。”

虽然解决了法律和社会层面的问题，可回家的脚步一点也没有变得轻松，虽然我也曾经患过抑郁症，可症结不同也不会久病成良医，学教育心理学那会儿心血来潮自学了两三本心理学教材，可基本都是社会学人类学犯罪学方面的，对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派心理学几乎一窍不通，根本没办法治疗抑郁症，更何况许芳的处境已经让我觉得就算没患心理疾病也不太想活着了，正如她所说的，她已经失去了活着的理由。想到这里，我突然锤了一下手，对喔！给她一个活着的理由不就行了么！远在十七层的电梯我都等不及，蹬蹬蹬跑下了楼梯回到自己单元，气喘吁吁的爬到四楼，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到家的我看到许芳的那一瞬间心肺骤停，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她身上大剌剌的系着我的浴巾，可贫瘠的胸部也固定不住，已经快滑落到腹部了，湿溻溻的头发贴在幼小的身体上，且先不论这一幅“美人出浴图”，此时此刻！她！在用我的PC！看我存的小电影！！！

“你！你干嘛呢！”我气急败坏的跑过去夺过鼠标，把播放器退出，她没有关窗口的习惯，我看着那一排排她看过的东西，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我大学时在文学部时写的诗，初中时写的同人小说，以及后来写的小黄文都被她翻出来了！！！“个人隐私不容侵犯！你没学过吗！”她往上提了提浴巾，一脸不在乎地说：“怕啥，你还怕我把你的性癖给带到地府里到处说啊？”之后换上了一副坏笑，“不过看不出来呀，衣冠楚楚的性癖这么变态。今晚倒也花了你不少钱，也不是不能陪你玩玩。”说完把我藏在床底的绳子手铐项圈啥的盒子拉了出来，“虽然我还挺膈应绳子的，但看在是你的份上也不是不行，就当是报……就当是抵你这顿饭了。”

此时此刻什么救人，什么热血，什么觉悟，全都一股脑儿的化成了羞耻涂抹着我的每一个脑细胞，我的脸怕是比初升的太阳还要更红一点，我的五官怕是比镇关西的五官还要更扭曲一点，我羞愧的一拳砸在墙面上，许芳很明显的一激灵，然而社死的我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我抱住头冲进了卫生间，不顾许芳洗完澡后的洗发水的香味和深秋冰凉的空气，捧起一把凉水泼在了脸上，冷静了片刻，寻思着，这倒也是个和平安全度过今晚的办法，我总不能真的和一个跟我教的学生一样大的女孩上床，但也不能啥也不做晾着她让她起了疑心。做好心理建设的我转身走出了卫生间，可眼前的一幕让我血脉喷张。

许芳大大方方的褪去了浴巾，三十度的空调吹的室内竟有些许燥热，她青涩稚嫩的胴体并没有十分的光滑水嫩，在左手手臂的曲折部位有着一排密密麻麻的针孔，背上靠近臀部的位置有着一块触目惊心的疤痕，青涩的肉体还未成熟，曲线并未突出，森林甚至还未曾发芽。我看得呆了，但没有去制止她，毕竟我对于她来说的身份是买她的初夜的男人，不能在这时漏了馅，绝不是我想多看一会儿什么的！

我从鞋橱上拎起给她买的衣服甩了过去，“穿上，我的XP是着衣紧缚。”她随手接过，“奥，我看你存的图片时还纳闷怎么露点的这么少。”她低头看了一眼袋子，坏笑着说：“这不是你说你要穿的么？MUZI女装？”我没说话，蹲下翻着我的道具盒子，看看要用哪些。她把衣服从袋子里取出来，笑容凝结在了脸上，那是个墨绿色打底的鹅黄色翻折领衬衫连着深色褶裙的衣裙，价签已经被我小心的去掉了。“你怎么……这个多少钱？”我若无其事的拿着特意挑好的几捆粉色棉绳站了起来，“不贵，我喜欢这件，你穿给我看给我用，跟我要穿也没啥区别。”我把绳子扔在床上，偷偷打开手机的教程，捆腿的方法倒是自己实际操作过，有经验知道怎么捆，上半身只有理论没有实践，还得看教程恶补一下。“你快穿上衣服，然后去床上，我要动手了！”只顾着看教程的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上那又惊又喜又疑惑又下定决心的表情，只听到她弱弱的回了一句“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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