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うらみちお兄さん

　　等級：FRM

　　配對：表田裏道 × 兎原跳吉

　　摘要：一早醒來，兎原發現自己被本該為好兄弟的男人睡了。可他的背後有熊谷摟著自己，前方有裏道窩在懷裡，倆人都睡得香甜而沉。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備註：此為作品《うらみちお兄さん》的二次腐向創作。

　　　　　內含動畫及漫畫劇情衍生。

　　　　　捏造架空要素有請注意。

　　兎原跳吉抓著單薄的被單，戰戰兢兢地坐在沙發前的地板，不太明白一個一如往常的夜宿，為何卻迎來了一個陌生的早晨。

　　他的腰間傳來一陣陣的痠痛，隱密之處的腫脹感也是那般明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不言而喻。

　　可他卻在酒醒之後，將所有的記憶遺失了……

　　時間轉回到稍早的清晨。

  盛夏已然來臨。窗外棲息於樹的蟬轟轟齊鳴。耀眼的陽光穿透了紗簾照進屋內，將那不大不小的一房一廳的現況照得一清二楚。

　　原本在沙發前的小桌子，被搬到了房間的一隅，上頭還擺放著見底的酒瓶。

　　而那被冷氣吹拂得沁涼的地板上，睡著一個像貓一樣半蜷曲著身軀的金髮男子。黑色的背心將他勁瘦的腰勾勒得彷彿不盈一握，柔韌又好看。薄薄的衣料藏不住那腰，連蓋在身上的被單都被壓到了身下，可敵不過有兩條霸道的胳膊，彷彿圈著專屬物般地摟住了它，遮蔽住了所有的好景色。

  即將轉醒的兎原，還無從得知他現下的模樣。他的意識才將要復甦。隨著幾聲夢囈與從喉間滾出的沉沉低吟，他閉著眼想伸展四肢，卻在動作間察覺到懷裡有個溫熱的觸感在壓著自己。

  唔，難道是前陣子裏道前輩做的兔子布偶，從鄰床的窗台滾落，被他抱了一夜嗎⋯⋯畢竟肯定不會是什麼軟軟香香的女孩子的，誰讓熊谷已經好久都沒有同意陪他一起去參加聯誼了。

  兎原迷糊地低頭一看，見到的卻不是布偶，而是讓他瞬間醒了神、渾身僵硬製作者本人。

  裏道正單手摟抱著他的腰，臉枕在上頭，睡得安詳恬靜。

  那有著些兎原在清醒的裏道前輩身上所見不到的氛圍，安謐而平和，讓兎原不太敢也不太想破壞這個畫面。

  「裏、裏道前輩？」

  他想起來了。昨夜熊谷與他的確來到了裏道前輩的公寓暢飲了酒。可裏道前輩，他有喝到會來抱著他睡覺的程度嗎……？還是因為太冷了，決定還是抱著一個人睡會更暖和……？

  那股心有餘悸的感覺，在兎原抬手伸懶腰，牽引到了腰側痠痛的肌肉與後方的不適之處，迎來了接二連三無法被忽視的餘波——他的胳膊撞上了另一個溫熱的體溫。背後很快地傳來了一聲熟稔的不滿的低吟。隨後熊谷收緊了那他搭在兎原腰間的胳膊，溫熱的鼻息噴打上了兎原的脖頸。

  「噫——！！！」

　　兎原的大腦彷彿被投放下了另一個炸彈，僅剩下一片空白。

　　為、為什麼裏道前輩、熊谷與他，三個人會睡到了一起……？？？

　　他某個難以明言的部位，為什麼又似乎有著被過度使用的感覺……！？

  後來，兎原躺在原地，看著天花板發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呆。他顫抖著將手伸到被單底下的部位摸了摸，沉痛地接受了自己後方失守的現實。　　

　　他小心翼翼地掰開熊谷的胳膊，逃脫出了一道禁錮。身前抱著他的裏道的胳膊，那卻是怎麼施力都移不開一毫米，彷彿一道堅固的城牆，守著裏頭的珍稀不放。這讓他只好盡可能地在不吵醒裏道的情況下，膽戰心驚地挪動著痠痛的身體坐起身。

　　直到他向後靠上了沙發，才得以鬆懈般地吐出了一口很長的氣。

  現下，受驚不小的兎原的左手側，有身為同期的熊谷枕著他自己的胳膊平穩地側睡著。而他的右手側……和他的膝上，有身為前輩的裏道摟著他的腰，枕著他的腿沉沉地熟睡著。

  兩個人都睡得很香甜。兎原的腿內側肌膚，甚至能感受到另一個人平穩而溫熱的鼻息，一陣一陣地拂了過來，像是一把看不見的小刷子，刷得他腿癢癢的，想將大腿縮起來。 

　　兎原感到很不安。他緊攥起了被單，想知道是誰睡了自己，可遺失了記憶的腦袋卻派不上用場。

　　三人純潔的友誼小船，在悄無聲息間說翻就翻了。而他在這苦苦懊惱，裏道前輩卻還抱著他的腰，睡得那般香……

　　『睡了自己的人，會不會是裏道前輩？』

　　當這個假設浮上腦海時，兎原忽地一怔，他的心搏加快了起來。

　　他低頭瞄了瞄，枕著他的腿沉睡的男人，看起來是那般天真無害。不再散發著陰鬱可怕的氣場，也不像是個慣用暴力欺壓後輩的前輩，彷彿變回了體大時代那一心向著體操，備受同儕矚目的水一般的溫柔青年。

　　如果是裏道前輩睡了自己，那是不是說，以後他有可能會都向著自己，捧著自己，像是對待最喜歡的體操一樣愛戴自己呢（雖然兎原想起裏道前輩待訓練的儀器說不太上友善⋯⋯）

　　也不是說要將自己寵上天，可應該會更溫柔，更常對他展露笑容的吧？自己吐槽他，也不會再被欺負了，因為都是男女——男男朋友了，要對對方體貼一些才行的。

　　不知不覺間，兎原鬆開了抓著被單的指頭，汗濕的掌心將被單印出了水印，天馬行空的幻想讓他逐漸不怎麼會去畏懼睡著的裏道了。

　　他將被單放下，伴隨著怦怦作響的心搏聲，將魔爪伸向了裏道那順著冷氣的風而晃動的髮絲。

　　深褐色的髮絲，很柔軟。

　　兎原又扒拉了幾下，玩得不亦樂乎，而他的膽子也隨著時間愈漸大了起來……

　　當熊谷悠悠轉醒來時，看到的便是兔原在捏著裏道的臉頰憋笑的場景。

　　陽光將兎原的髮絲照得蓬鬆而金黃。黑色的背心沒有遮住多少肌膚，讓鎖骨與脖頸上的零星痕跡一覽無遺。

　　吻痕。熊谷鎮靜地思忖到，原來昨夜當他靠著沙發醒酒時，兎原與裏道前輩在做的就是這件事啊。

　　「熊谷，你醒啦。」兎原留意到了熊谷的動靜，說，「早啊。」

　　「啊，早，」熊谷也回應了。

　　此時，他注意到了兎原身上的背心穿反了。那是昨日兎原暈乎乎地從浴室中出來，冒著熱氣癱軟地坐到他身畔時，裏道扔到他手畔，讓他為兎原那傢伙穿上的背心。

　　「幫那傢伙穿一下。」熊谷還在醒酒。他睜開眼，看見了落上他手背的布料，聆聽著上方傳來裏道的叮囑，「房裏有開冷氣，別讓他著涼了。」

　　對方繼而問了句，「今晚留宿嗎？」

　　熊谷閉了一下眼，道，「留。」

　　「那備用棉被與牙刷，都在左側的櫃子裡。」

　　裏道接著返回了浴室，將門關上，帶走了除了月光以外的所有光線。

　　夜色太暗，什麼都無法看清。熊谷憑著本能為睡成一攤的兎原隨意地穿上了背心，然後起身來到櫃前，打開來找出了一條適合盛夏夜晚用的被單，拿走了一套像是旅行牙刷組的東西。

　　「醒醒，」他將被單丟到兎原身上，「上沙發去睡。」

　　隨後，他前往廚房去洗漱。接著再藉著昏暗的光線，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今晚的殘局。

　　而當他回到客廳時，兎原早已抱著被單，蜷曲著身軀在地上睡著了。

　　兎原睡得不安份，腳一直踢著桌腳，彷彿在怪空間太小，讓他無法舒展全身。

　　熊谷嘖了一聲，「有夠麻煩。」

　　他將木桌搬移到了牆角。上頭的瓶瓶罐罐在動作間相互碰撞，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與瀰漫而出的酒香一起，彷彿成了上好的安眠曲。

　　做完這些事情後，熊谷也有些想歇息了。

　　他打了個呵欠，回到了兎原熟睡的沙發前，坐了下來，「分一些被單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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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回到翌日早晨，當熊谷看見了兎原那印標跑到前頭的背心時，他平靜地道，「抱歉，我喝上頭了。」

　　兎原捏著裏道臉頰的動作忽地一頓。

　　「哎……？」他結巴了起來，「熊、熊谷，你在說什麼呀？」

　　「自己去照鏡子看吧。」熊谷沒有去留意兎原的反應，起身前去洗漱了。

　　兎原側頭，看向了客廳靠牆擺著的全身鏡。裏頭與自己對視的金髮男子，脖頸間印著的是幾顆紫紅的吻痕。

　　前所未見的兇狠痕跡所帶來的衝擊，讓兎原全然無心去留意到背心穿反的事。

　　他驚嚇過度般地呆在了原地。

　　所以，這……睡了他的人，不是裏道前輩，而是熊谷！？

　　再聆聽熊谷那平淡的回應，對方似乎打算將這件事就此掀過。

　　兎原的心情在一個早上歷經了大起大落。他下意識地攥緊了手指，沒有留神到他還在捏著裏道的臉頰，而那力道足以令任何一個淺眠中的人甦醒過來。

　　「唔……」裏道的眼睫扇動。兎原一驚，慌忙地想收回他的罪魁禍『手』，卻還是被牢穩地捉在了裏道的手中。

　　「一早在做什麼？」他的聲音低沉嘶啞，「兎原。」

　　「沒，」兎原很心慌意亂，畏懼被責備，「沒什麼？」

　　可他不甘心。不久前，他還在暢想裏道不再能欺負他的美好未來，直到熊谷的話語將他帶回了殘酷的現實。

　　他想要像是那樣的未來。他還想再做最後一把努力，去賭酒後斷片的人不止他一個。

　　「我什麼都沒做，」兎原鼓起勇氣，深呼吸一口氣，「可裏道前輩你，你什麼都做了吧！你看我脖子上的痕跡，多麼可怕啊！請你負起責任！！」

　　裏道愣了一下，然後笑了。

　　他的一隻胳膊還攬在兎原的腰間，頭也還枕著兎原的腿，自在而愜意地躺在地板上。

　　他仰面望進了兎原的眼裏，在兎原飄忽的目光中將那被攥在掌中的手帶到了唇畔。

　　裏道輕輕地啄吻了一下，第二下，讓手的主人不由全身顫慄了起來。

　　「責任？」他道，「有多少我都會負起。」

　　× × ×

　　黑沉的啞鈴被抬了起來，穩當地被平舉於健身房空寂的空氣之中。

　　臨近黃昏，健身房裡的人們早已相繼離開前去用餐或返家與妻兒相聚，徒留那隻身一人前來的褐髮男人繼續他那一貫的鍛鍊。

　　出力收緊的腹部，讓那肌理分明的線條浮現於服貼的黑衣料。而往上一些，隨著呼吸而起伏的胸肌鼓鼓囊囊，彷彿帶著股熱氣，散發著令人無法抗拒的澎湃的雄性賀爾蒙氣息。

　　一滴汗水沿著男人的脖頸流淌而下。

　　裏道來回舉著沉重的啞鈴，動作緩而熟練。他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眼神彷如一潭沉靜的水，腦海裡卻無法自抑地回放起了前段時間那隻兔子與他相擁而眠的夜晚……

　　那是一個，他無法違心否認的，一個讓他睡得很安心而沉的夜。

　　夢裡不再有光怪陸離的生物在滿天飛，在追著他跑，讓他一早醒來時感到身體比睡前要來得沉重。

　　那天當裏道悠悠轉醒時，胳膊環抱著個溫熱柔韌的腰，他感到的僅有一種久違的寧靜與充實自心底升騰而起。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想沉浸在那樣的氛圍裡。

　　當時他的耳邊還響盪著兎原吵吵鬧鬧的聲音，臉頰上有隻調皮的手在捏著自己。於是他伸手反握住了對方，不想讓煩人的受到驚嚇的小傢伙逃走。

　　就像是前一晚，那傢伙酒意上頭先來招惹了自己，而他沒有就此放手的想法。

　　那晚本該是個平凡的飲酒會。

　　裏道、熊谷與兎原三人圍著一個小矮桌席地而座，漫無目的地談著天用著餐。桌上擺放著不同種類的酒、從超市買來的下酒菜，以及一盒裏道前天行經甜點店時，想起某個傢伙好像曾經說過想吃，便一時走進去買了自己不感興趣的甜品。那盒精緻的甜點才剛被拆封，緞帶散開於紙盒下方。

　　途中熊谷起身去了洗手間。而酒量不好的兎原，照常將自己喝到僅能趴在木桌上歇息。他的頭上晃著一個他自己將瀏海紮成的小啾啾，裏道時不時會用沒夾著煙的那隻手去彈它一下。

　　「裏、嗝，」兎原打了個酒嗝，趴著出聲喚著，「裏道前輩～～～～～」

　　裏道吐了一口煙，沒有回應他，僅僅將目光投了過去。

　　他在心裡暗忖，這小子大概又想開始感慨要受歡迎的事情了吧。

　　可兎原說出的話卻出乎意料。

　　「我都知道了……」兎原的雙頰被酒醺得通紅，盈著水意的雙眼閃爍著微微的光芒，「裏道前輩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對吧。其實我，嗝，我都、都看穿了！」

　　裏道又抽了一口煙，不以為意地問了，「哦，看穿了什麼？」

　　「那就是！」兎原換了口氣，「裏道前輩其實很喜歡，不不，根本是超喜歡我的嘛——！」

　　「咳…咳咳……」裏道正要將煙呼出去，卻被兎原的言論震得嗆住了。他夾著煙的手抖了好幾下，煙灰落進只剩下殘汁的下酒菜盤中。

　　「……醉了就去睡，」他道，「別亂說話。」

　　他警告了一句，「再胡說就扯斷你頭上的小東西。」

　　兎原好似不滿地哼哼出聲。「我觀察了很久，裏道前輩除了鍛鍊之外，不是什麼都沒在做嘛——好痛好痛，不要扯……！」

　　隨著裏道的力道減輕，兎原將自己的小啾啾從裏道的手中拯救出來。他可憐兮兮地摀著它，低聲說，「結果卻發現，每次只要我偷看過去，都會對上裏道前輩你的視線，然後被嚇一跳……我做了什麼，想了什麼，也一下子就會被發現了。」

　　「裏道前輩真的很常很常看著我不是嗎……」

　　裏道的聲音有些啞，「這樣就能算喜歡了？那無時無刻想惹我生氣，找我麻煩……你難道有喜歡我了？」

　　他將煙蒂壓在煙灰缸上，然後抬眼，將目光重新落回前方的兎原身上。

　　對方現下將臉埋進了胳膊裡，只剩紅彤彤的耳朵露在金髮外。而那不知為何令裏道起了不妙的預感。

　　他的心搏加快了起來，臉也跟著發燙。他有些心慌意亂。

　　「喂，兎原……」

　　「也、也不討厭的吧。」兎原的聲音細如蚊吟，可裏道卻還是清晰地聆聽見了。他看見趴在桌上的那傢伙抬起了頭，偷瞄著他，「除了欺負我的時候。啊，很害羞啊……別、別讓我說這些呀……」

　　「裏道前輩呢……？」酒意讓兎原的勇氣大了起來。儘管腦袋有些暈乎乎的，他依然盡力動腦想了想，「也是喜歡我的，對嗎……？如果不曉得的話，酒吧的姊姊們都說，只要親親，親一口就曉得了——！」

　　裏道深呼吸了一口氣，很長而久。他啟口道，「兎原，過來。」

　　「什麼？」兎原有些困惑，但還是很乖巧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過去，然後踉蹌了下，落進了裏道的懷裡。

　　裏道穩穩地接住了他。兎原的肩膀撞上了他的胸口，背對著自己倒進了他的懷裡，可他依然穩定如山，不動分毫。

　　「我不曉得，」裏道的聲音很低沉，很清冷，讓兎原的耳朵發癢發燙，「一次夠不夠。」

　　「哎？哦……」兎原側過頭，面朝著裏道抓著裏道的衣服，傻呼呼地說，「好吧，那就兩、三次好了？唔——」

　　不久後，洗手間內傳出沖水的聲響。門被打了開來，熊谷從裡頭走了出來。

　　「抱歉，狀態不太好，」熊谷面色難看地坐到了沙發前，仰頭靠在座墊上歇息，沒有看見同期被抵在地板上兇狠地親的模樣，「我先休息一下。」

　　「好好休息。」裏道放開了兎原，兩人交纏間牽出了銀絲。他起身，拖起暈乎乎到僅能掛在他身上的傢伙，「我去顧一下這傢伙。」

　　「啊。」熊谷抬手擱在眼上，遮擋刺眼的燈光，直到裏道順路為他關上了客廳的照明燈。

　　那扇浴室的門，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再次被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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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裏道握著啞鈴的掌心彷彿還能記得那晚的觸感。濕，也熱，也滑。彷彿現下他攥著的不再是冰涼的啞鈴，而是那更細緻、更有彈性的……

　　哐啷。裏道將啞鈴放回鐵架。他來到休息的板凳前，拾起水壺仰頭灌了一口，喉頭滾動了幾下。

　　自從那晚之後，也是自從他答應兎原會負起責任的那個早晨之後，兎原與他的關係便那般維持了下去。

　　裏道想過讓兎原直接搬來與他同住，但兎原受驚般的推辭與飄移的視線、閃爍的眼神都讓他感到氣餒。

　　此時，他的手機螢幕亮了起來。提醒訊息顯示兎原上傳了一張圖片到他們體大三人的群聊裡。

　　裏道滑開了訊息，自動進了聊天室，印入眼簾的照片卻讓他的眼神變得深沉，近乎將手機攥碎。

　　× × ×

　　時間回到一天前，上班日的午後。

　　自從與裏道『定下』了關係之後，兎原隱隱約約能感到裏道對自己愈來愈好了。

　　隱隱約約。他用了這個略帶著些不確定性的詞，因為當他招惹到裏道或者不聽話的時候，還是會被揍，絲毫不見手下留情。

　　但現在當他到裏道的公寓玩時，裏道會在他起身準備要離開時叫住他，用淡淡的口吻道，「今晚，會留下來吧。」

　　「哎，可是晚上想去蹭熊谷做的飯……」

　　兎原總會先說出些別的藉口，裝作一副難為情的樣子，直到裏道出聲提議並答應他的要求，像是「想吃什麼，我煮。」「漢堡排咖哩！！」再答應下來，然後在內心揚起像是貓咪偷吃到魚的笑容，樂此不疲。

　　就算有幾次他們在沙發上廝磨了一整個午後，而兎原晚上真的有事，裏道也會摟著他，親一下他的髮頂，說，「等等，我送你。」然後起身，幫他們找新的衣物。

　　兎原喜歡這種被放在心上的感覺，讓他彷彿像是踩在雲上，輕飄飄的。

　　這段時間，他與裏道做了不少次，徹底將關係做實了。裏道也曾邀請過他一起同居，而看在能節省甚至是省下房租這筆可觀支出上，他狠狠心動了一把。

　　再加上，他的確也很喜歡夜裡有人抱著自己。肌膚貼著肌膚，很能讓人安心……可同時，他也無時無刻都在擔心裏道一發現到那晚的真相，會將自己掃地出門，那樣他就徹底沒有落腳之處了。所以他遲遲無法下定決心答應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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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兎原抱著兔子玩偶裝的頭套，邊胡思亂想著，邊倚靠著木箱站著，等待裏道喚他們出場。

　　錄影棚後台的空調沒有開得很大，於是最近上場前，兎原與熊谷都會先將頭套摘下，避免被酷暑擊倒。熊谷那時不時熱得像是要發火的模樣，讓兎原很是憂心忡忡，只能在心裡做好隨時要衝上去抱住他、攔住他的準備，每天都心慌慌的。

　　有了盛夏的酷熱的襯托，反倒是睡了他的這件事，熊谷沒什麼反應。他待他依然一如既往。儘管這也湊巧是兎原所期望的。

　　「吶，熊谷，」兎原轉玩著頭套，說，「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我騙了你一件事的話，你覺得你會生氣嗎？」

　　熊谷看著兎原，道，「平時答應會還我錢，騙得還不夠多次？」

　　「哎……！那都是真心的！不能當一回事。」兎原急忙擺擺手，「下個月、下個月就能還上了！」

　　熊谷轉回了頭，看向布簾外裏道揚著笑容與小孩子們互動的模樣，「我無所謂吧。」

　　兎原鬆了一口氣，繼而聆聽見熊谷道，「可對象是裏道前輩的話，估計就難說了。」

　　兎原驚得冷汗直流。

　　「那要怎麼辦？」他緊張地湊到熊谷身畔，抱住熊谷穿著布偶裝的胳膊，想讓熊谷幫幫自己，「熊谷——幫幫我——！！」

　　「喂，很熱，放開我。」熊谷很想甩開黏上來的兎原，卻始終無法成功。他的心情已抵達煩躁的臨界線，餘光瞥見節目組之前錄咖啡廳環節所用到的道具。

　　「你做點討對方歡心的事不就行了。」他將兎原扯到擱置於角落的一個紙箱前，裏頭裝著些侍者、女僕的衣物以及幾個白色羽毛撢子，「看，就用這些道具吧。」

　　熊谷的本意是想讓兎原用那羽毛撢子幫忙裏道打掃屋子，畢竟掃除不是所有人都熱衷的事。但兎原顯然有了別的理解。

　　「咦？只能穿那個了嗎……」他顫抖地攥著熊谷的胳膊，「真的會有用嗎？我不想讓裏道前輩更生氣……」

　　「穿？」熊谷有些不解。

　　「就穿那個女……」兎原的目光順著熊谷看到了後方，那裡有著拉著布幕對他們微笑的裏道，他被嚇得驚叫出聲，「噫——！！」

　　裏道的表情笑瞇瞇，扯著布幕的手指卻發出關節咔咔的聲響，「再不出來，我可真的會生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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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目錄製完畢後，兎原消沉地晃進了後台。

　　他蹲在地上，盯著那紙箱，沉痛地嘆了一口氣。

　　「兎原，」裏道跟隨了過來。在錄製時他能察覺到兎原的狀態不太對勁。只要觸碰到他，全身便會抖起來。「怎麼了？你今天不對勁。」

　　兎原聆聽到裏道的聲音，渾身一抖。他飛快撈起那件衣物塞進玩偶頭套裡，抱在懷裡站了起來。「沒、沒什麼。我只是太餓了，一直在想等等要去吃什麼。」

　　他揚起一個笑容，「裏道前輩晚餐想吃什麼呢？」

　　裏道盯著兎原，瞧得兎原緊張得冷汗直冒，直到他鬆口道，「我都行。回公寓做你想吃的？」

　　兎原一時不敢否決。他只好答應了下來，然後將那件衣物藏到隨身包裡，將它帶去了裏道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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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週末來臨了。

　　裏道陪著兎原用完午餐，歇息了一會兒後，便隻身一人前往了健身房。

　　兎原盤腿坐在床鋪上，盯著眼前攤開的女僕裝發呆。

  他暗忖，確實有些人會喜歡女僕，現在女僕咖啡廳都開得紅紅火火的，可裏道前輩不像是有那般興趣的人啊。還是改拍一些瑟圖，這個應該沒有男人能抗拒的吧⋯⋯？

　　兎原至今不清楚這是不是一個好主意。但他更不想要裏道有機會想起那天的事，那其實他根本沒有抱自己，不用負起責任。

　　他不敢被拆穿，不想被拆穿。他想要裏道前輩對他更著迷，對他更好更上心，好到他能毫無顧慮地答應他的同居。

　　「好！只能這麼做了……！！」

　　兎原做好心理準備後，充滿幹勁地將窗簾拉上。他將屋裡的照明燈打開，然後將自己脫得乾乾凈凈的。

　　在穿套女僕裝的過程中，兎原沒有遇到太多除了內心的掙扎以外的困難，輕而易舉地便將衣物穿上了。

　　由於女僕裝是節目組專門為兔男君所準備的，尺寸很大，僅能寬寬鬆鬆地掛在身上，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兎原看著全身鏡中的自己，羞恥得說不出話來，面紅耳赤的。他只好側過身，先不看正面的自己，盡全力地將手伸向後背將圍裙繫起來，打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那之後，他再將透過兩條白帶銜接上圍裙的白色蝴蝶結領巾，繫上自己的脖子。兩條緞帶湊巧會隔著單薄的布料壓上他的孚尖，讓兎原低低地悶哼了出聲。昨夜裏道將它們咬了很久，現在好腫，輕輕觸碰都會讓他顫抖。

　　兎原有發現裏道很愛忝舐與柔弄他的匈孚。彷彿缺乏母愛的孩子，日夜吸著不放。那裡經過這段時間的細心栽培後，讓兎原經常在穿衣服時產生變大了的錯覺。他因而害怕得時常在夜晚的運動中將裏道打斷，拉開他的頭，可裏道抬頭看了他一眼後，聆聽了他抽泣著所說出口的原因，只會親親他的額頭，答應他將它們放過，然後下次照做不改。

　　兎原穿好一整套的女僕裝之後，下擺涼颼颼的。縫著白色蕾絲花邊的裙擺，長度湊巧蓋過他的鼠蹊部而已，他修長的腿幾本上一覽無遺。

　　兎原羞恥得都快冒煙了，手腳都不知道要擺哪裡好。

　　他想著，幸好他只想拍成照片傳給裏道前輩，不然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穿成這樣去面對對方。

　　在兎原將手機架在一旁之前，他上網搜尋了一些其他人拍的作品，又看得另一番面紅耳赤。

　　而當他正式開拍時，為了防走光，他還抱上了裏道的枕頭。蓬鬆的枕頭上有裏道慣用的洗髮精的味道。不刺鼻，淡淡的茶香味。聞著它，兎原莫名地放鬆了些。

　　之後一段時間裡，兎原擺了幾種不同的恣勢，拍了幾張他希望能討到裏道歡心的照片。

　　當照片終於拍完時，他毫無坐姿地盤腿坐在了被冷氣吹得冰涼的地板休息，找著他心目中比較可入眼的照片，打開 LIME 決定要發給裏道了。

　　兎原為了不讓自己卻步，火速點開了列表第一順位裏道與他的聊天室，熟練地勾選好照片便按下了送出。可當他做完這個動作後，他才驚覺好像聊天室的背景色有些不對，全身寒毛豎了起來。

　　幾秒之前，熊谷在體大三人群裡發了言，讓群聊的聊天室瞬間跳到了列表第一順位。

　　【熊谷：今晚要出來聚？】

　　【熊谷：八太晉升廚師了】

　　【兎原：（照片）】

　　【兎原：（照片）】

　　【兎原：（照片）】

　　他的好夥伴熊谷還在雪上加霜。裏道也看見了訊息，出現在群聊裡。

　　【熊谷：枕頭是裏道前輩家的？】

　　【裏道：？】

　　【裏道：兎原，收回照片】

　　「熊谷！！！！！」兎原抓著裙擺近乎崩潰，「可惡啊！！！可惡！！！！！」

　　他手忙腳亂地想取消圖片，卻將其中幾張誤按成了刪除，讓那些圖片直接從他的聊天室中消失了。

　　兎原頓時感到生無可戀。他只能顫抖著手指，艱辛地打著字。

　　【兎原：有幾張不小心按成刪除了……（兔子哭泣）】

　　【裏道：登電腦版去收回】

　　當兎原依照裏道的指示成功取消照片之後，裏道便將電話打了過來。

　　『兎原。』裏道淡淡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冷靜中帶著一絲危險。

　　「還……還喜歡嗎？」兎原結結巴巴地說，語氣中帶著討好，「那些都是想拍給裏道前輩看的！」

　　可裏道顯然不吃這一套。

　　他說，『好好在公寓待著，等我回去。』

　　『衣服也不准擅自換掉。』

　　當他們結束通話時，兎原癱倒在了地上。他欲哭無淚地看著天花板，打從心底不曉得這件事該怎麼收尾。

　　體大三人群聊又有兩則新的訊息跳了出來。

　　【裏道：＠熊谷下一次】

　　【裏道：今晚有人出不了門】

　　× × ×

　　熊谷看完了裏道傳到群聊裡的訊息。他將 LIME 滑掉，關閉了手機。

　　他向後靠進座椅裡，小黑貓喵喵叫著跳上了的膝頭，用水汪汪的眼睛凝視著他。

　　熊谷撓了撓黑貓的脖子，見牠舒服地舒展起了四肢，手上的動作也愈加輕柔了起來。

　　他忽地低低地笑了出聲。小黑貓有些困惑地看著他，朝他咪了幾聲。

　　「不是在笑你，」熊谷道，「是想到了某個笨蛋，和我自己。」

　　這不是熊谷第一次見到兎原穿上女裝。當時他見到的也不是冰冷的照片，而是本人。不過那次的氛圍也不是多麼美好。

　　那是一次混系的飲酒聚會。真心話大冒險裡選擇了大冒險的兎原被學姊要求換上了一套女高中生制服。

　　而幾輪之後，選擇了真心話的熊谷被不對付的前輩揶揄問，「熊谷，我記得你和兎原君是同寢吧？那對著女裝的兎原，可以發洩得出來嗎？」

　　「兎原真的很像女孩子，很可愛吧。」

　　現場的人們笑成一片。有人指責前輩太低俗，有人同情地看著他，而有更多的人在坐等著看好戲。

　　熊谷的目光兇狠了起來。他將啤酒瓶攥得變形，裡頭的酒水溢了出來，流淌了一手。

　　他想起身去揍那前輩，可兎原拉住了他。

　　熊谷沒有移動他的目光，分毫也沒有，僅冷冷地道，「放手。」

　　「熊、熊谷……！」兎原慌忙地說，「說『可以』就好了——不對，說『不可以』也行。只要不要違抗前輩就好！」

　　兎原擔心的聲音在他耳邊迴盪。

　　「熊谷！冷靜，冷靜下來！！」

　　偌大的飲酒空間，他逐漸聽不見人們的笑聲，聽不見侍者們招待客人的聲音，耳裡彷彿只剩下了兎原擔憂地呼喚著他的名字的聲音。

　　熊谷閉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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