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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的稻羽市别有一番风情。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下过雨之后，街上会泛起一层不明所以的迷雾。灰灰白白的，就像是要掩埋什么似的，几乎覆盖了整个城镇。

悠说，自己在八十神高中入学的第一天就是个雨天。

甚至还不止如此。印象会如此深刻的原因是那天放学时的校内广播，以及周边响起的警笛声。

按理说警车、救护车之类的鸣笛声对于都市长大的人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或许是因为刚来到稻羽市，周围的风景和人们的模样不知不觉就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抬头就能望到远处的山，看起来有些年代的低矮型建筑，“凶案”之类的词实在是格格不入。

更何况那并不是一起普通的案件。

女主播倒吊在屋顶的电视天线上这种事，实在是很难用普通来形容，不如说已经是异常了。

足立慢慢地喝着啤酒，没有说话。

“说起来，那天好像是我和足立先生第一次见面。”

“啊？有那种事吗？我们初次见面不是……”

“更正一下。应该说是我第一次见到足立先生，以前一直没注意，最近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放学路上刚好遇到了舅舅。”因为没有别的饮料，悠来家里的时候，足立只能用白开水或者普通的热茶招待他，不过对方似乎从不在意这些，甚至经常连水都没喝一口，只是坐一会放下便当就回去了。

“那天你也来现场了吗？我怎么不记得……”足立挠了挠头发，似乎在努力回想。

“离现场应该还有些距离。我只是刚好看到足立先生从面前跑过去……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去吐了。”青年说话时的表情很单纯，让足立渐渐放下了心中微弱的不安——仅仅是一种自我保护而已，毕竟发现尸体的现场和案发地点相去甚远，甚至毫无关系。不会有人因此怀疑自己，即便怀疑也没有用。

更何况眼前的青年应该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你这么说我好像稍微有点印象。毕竟那个尸体死状也太惨了，会吐也是无可奈何。真没想到你那时候也在那里，又被看到差劲的一面了啊……”足立自嘲似地笑笑，咕嘟咕嘟地连着喝了好几口啤酒。“不过我完全没记得见过你，真是抱歉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也只是突然想到。那时候足立先生在工作中吧，那附近都是路过的学生，没注意到才是正常的。”

“也是呢。”男人放下易拉罐，看了看窗外。

今天又是一个雨夜。

也正因为这场雨，让高中生有了留宿的理由——虽然这次其实是足立先提出的。悠没有带伞，本来说开车送他回去，对方坚持说只要借把伞走回去就行。几番拉扯之后，足立给堂岛打了电话，说万一雨一直不停的话就让悠在自己家睡一晚，反正第二天刚好是周末，也不会影响到上学。

堂岛嘱咐了几句，说悠觉得没问题的话就麻烦你关照他一下了。

足立自己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会提出将他留下来。

悠的视线停留在家里的电视机屏幕上。漫无目的，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黑色的液晶屏映出沙发上两人的身影。

足立伸出手，把青年揽入怀中——又在下一刻将他原地推倒。衣服和沙发发出嘎吱嘎吱的不愉快的摩擦声，但是没人能阻止。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还夹带着清晰的雷声，像是神的愤怒，毫无理由，没有规则。

足立从不相信这个世界有所谓的公平。就算有，也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看着身下的青年，伸手去解对方的衬衫扣子。

“足立先生……”

他想说什么呢？男人晃了下脑袋表示不想了解，伸手捂住悠的眼睛，足立俯身从脖颈往下一路亲吻了下去。

雨声盖掉了所有声音，无论对方的呼吸还是自己的心跳，什么都听不到。

雷鸣撕裂黑夜，足立切实地感受到了一种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强烈的悲哀。

越是拥抱，就越寂寞。

渺小无能的人类，就连下雨都会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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