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我小聲道歉。

但事實上我並沒有做錯什麼。

總會有人喜歡這樣做。

我是指，眼前有兩個座位，一個近窗邊，一個近走廊。

總會有些人喜歡坐在走廊那邊。

假如是想坐一兩個站就下車的話，這樣做很正常。

但我眼見有不少人純粹是為了不想與陌生人坐，所以才會這樣做。

我很怕這樣。

因為我上車的這個站，是上高速公路前的一個站。

下一個站大約在三十分鐘後下車。

假如全部座位都有人坐的話，當然不成問題。

但有內側空座位而想坐下來的話，我不得不請坐在外邊的人讓給我進去。

我討厭這個動作就是。

但也沒理由眼見有空位卻不坐，身體會作出控訴的。

「我說，你在這個時間點把這事告訴我，我也不能做什麼的說﹗」

坐在外邊的那個人輕輕側身，他並沒有對我講什麼，因為他正在使用電話。

假如三十分鐘內的車程都要聽他大聲講話的話，這對所有乘客來說都是悲劇。

可惜我並沒有什麼辦法阻止他，也沒有什麼方法阻止這種行為。

這是很常見、很討厭、卻阻止不了。

除了自求多福之外，只要碰上這類人就只有認命。

車廂環境偏靜，但就算是這樣，也聽不到電話另一邊的人在說什麼。

那個男人有點激動說︰

「你這個要求實在有點過份﹗我怎麼可能在巴士內做這種事？」

唉，我不想知道你想怎樣。

我掛上耳機，播放樂曲，把聲量調較至接近最大。

就是這樣，我什麼都聽不見。

我要休息了，你努力工作吧。

希望其他乘客不會對你怎麼樣。

現場是上層車尾位置。

車尾是一列五個座位，正在講電話的人是由右邊第二個。

正中間的位置沒有人坐。

左邊第一和左邊第二都是少年。

靠近窗邊那一位正在使用手機看電影。

左邊第二位一臉倦容，一副很想睡覺的樣子。

其實我並不是想找渣，但假如我沒有爭取時間補眠的話，相信接下來的課堂都會半死狀態。

「我知道，這一直都是我們的工作，但從來沒有在這些地方動手﹗一次也沒有﹗」

這個男人的聲浪對我來說並不是太大，可是他一句接一句沒完沒了。

先生，到底你爭論的事情要到什麼時候才有結果。

我知道你不想做，也拒絕不了。

掛線就成了吧？

反正都沒有結果，別再糾纏下去，要有個了斷才是真男人嘛﹗

來，掛線吧﹗

這個人的聲線也實在有趣。

他有點激動，卻是半氣聲，最多只有三四行的乘客聽見。

可惜我在你旁邊，這真的是很吵耳耶。

「真的不得不動手嗎？假如不動手的話，下一個就是我？竟然要走到這一步？」

看來電話另一邊的人得勢了﹗

這個人的氣勢減弱。

我差點想搶去他的電話幫他掛線。

現在好了，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我可以睡了﹗

「那好吧。」

YEAH!!! 對話結束﹗

「現在我就動手，把身邊的人變成電池吧。」

他掛線了。

糟﹗

先生？我……

我有聽錯嗎？

電池是……機械帝國那些……電池嗎？

他把頭轉向我，我的表情管理完全來不及。

他並沒有講任何話，我不敢把讓他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內。

我先打一個呵欠，然後裝成繼續睡覺的樣子，把眼閉上。

幾秒後，我後悔了。

我的頭感到強烈緊崩感，條件反射想用手確認一下頭部會不會被什麼東西套住，但兩手已動不了。

我立即轉成想動一下兩腿，都失敗了。

四肢和頭部都有強烈緊崩感，限制我的動作。

然後我感覺到腰部皮膚開始有些冰涼的感覺，但我視線被遮蔽，並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嘴巴想求救，但完全動不了。

喂，別再看電影了﹗

看看有什麼事發生﹗

『準備受死﹗』

『受死那個是你﹗』

太好了，終於要到這個情節。

即使世界變成怎麼樣也好，只要繼續有娛樂的話，事情沒找上門就不算有事。

所以，別妨礙我看大結局嘛﹗

視線範圍內，突然出現有趣的畫面。

坐在旁邊的那個人，突然有層黑色物料覆蓋。

所以電話旁邊的視野都突然跑了一些黑色出來。

我以為是什麼魔術，也沒想到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我只知道大結局還有十五分鐘結束。

我一定要在下車前看到結局，知道故事最後發展成怎麼樣。

請你乖乖給我看到最後才是﹗

我已沒理會視線內那些黑色再添上什麼發光的東西、什麼物料、什麼玩意。

在鄰座傳來的震動也沒怎麼樣理會。

來﹗斬下去吧﹗把他……

喂﹗電話的畫面突然轉換了。

網絡出現問題嗎？

片段來到這個重要關頭停住？

有沒有這麼巧合？

畫面突然恢復了，但變得越來越暗，聲音也像是走得越來越遠。

是什麼特效嗎？

不要吧﹗

我輕力搖晃電話，集中精神望向畫面。

原來片集的畫面卻突然轉換成一些圖案，那是一個又一個由細變大的圓圈。

耳機內的聲音轉換成特殊效果音，由小變大再由大變小，由近變遠再由遠變近。

但那些圈之下的畫面仍是影集，我想知道發展到什麼方向﹗

找一下會不會不小心按下什麼鍵，不過……

我的手？操縱不了電話。

手指被不知什麼東西包裹住，是何時的事？

我把頭轉向旁邊。

哇﹗這傢伙什麼時候穿得像個機甲兵似的？

剛才發生過什麼事？

我只不過是想輕鬆一下，這有錯嗎？

我不想理解關於機械帝國的事，但一直以來以燃燒運氣生活下去的我，運氣終於都要燒盡了嗎？

眼巴巴看著身體變得近鄰近那傢伙一樣，身體怎樣也動不了。

某些地方正被機械移動，又或是有些配件正在運作。

活動不了之外，還有強烈緊崩感。

這就是其他人都感受過的感覺嗎？

糟﹗這麼快就要……擠出來嗎？

明明我很久很久也沒弄過……

一邊在聽歌，一邊休息。

其實留意到鄰座沒繼續講電話，也感覺到座位傳來一陣又一陣的震動，而且剛剛變得強烈了一點。

我沒睜開眼睛確認會不會發生什麼事，只在聽音樂。

一支應該沒有下載卻突然播放的音樂。

我並沒有感到不安，也沒有感到有問題。

我期待。

因為我知道，我即將要變成電池，為帝國獻出我的所有。

停﹗這是我的想法嗎？

喂喂，這支樂曲很有問題﹗

想把樂曲停下，但是，我確定這並沒有問題。

我在享受這樂曲，這從沒聽過的樂曲。

我在期待接下來的款待，這是機械帝國給予的恩賜。

我是被選中成為電池的人，我會乖乖作出貢獻。

我才不是這樣的人﹗

我是為了反抗機械帝國才加入相關軍校﹗

我知道這是什麼東西，這是帶有洗腦功能的音樂﹗

可是，為什麼我連睜開眼睛這種事也做不到？

因為我知道並沒有什麼危險的事情發生。

我不會反抗，我會乖乖……

才怪﹗

我用盡力氣掙脫這個動彈不得的狀態，就是訓練中學習到的。

然後，在我快能夠掙開眼睛的時候，我感覺到身體被輕輕推起，鄰座那個人馬上坐在我的座位上，然後把我輕放在他的身上。

「你……」

嘴巴能動﹗

「你……」

但他輕力把我的舌頭夾緊。

「你好，見習反抗軍。」

他知道我是軍校的人？

「發生這樣的事，純粹是巧合，並不是衝著你而來。」

他到底想做什麼事？

我聽到有一些金屬活動的聲音。

「我是，活體捕捉機甲兵。」

褲子被不知什麼東西弄破，後穴輕易被硬物滑進來，我想立即站起來，但那個人用手輕易把我固定在原位。

然後，我感覺到身體慢慢向下沉。

我記得……這種型號的機甲兵……

沒問題，我知道現在正發生什麼事，我正在跟一套機甲同化，我正在成為它的填充物。

後穴被充滿過來，身體下沉是因為我慢慢的與這機甲合而為一。

在這機甲中，會有超級豪華的款待等待我。

我會成為電池，樂意接受款待，供給能源。

我感到自豪，不會感到不滿意。

我會享受所有過程和結果。

我會成為最優秀的電池。

任務完成。

輕易把三個人類變成電池。

為了使業績數字一下子推高，應該要把所有人都成為電池才是。

沒問題。

現在人手多了，花的時間不需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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