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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灵的女儿 · 第六章 · 逃离,暴雨与泥泞的绝望挣扎,2

小说:第三纪元的故事 · 女儿篇 2025-08-19 13:43 5hhhhh 7690 ℃

这诡异的气氛让她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法迪娅,维塔,我们快走吧,时间已经……”

“因朵蜜!”

冰冷摄魂的怒吼响彻整个房间,打断了因朵蜜的话语。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像一把冰刀插进了因朵蜜的灵魂本源,回首,看见的是一个披着潮湿斗篷绿眼棕发的女人。

因芙蕾来了。

“你居然敢做出背叛的事!你疯了么!”

一向平静如水的那双翠绿色眸中,激涌着失望与疑惑,化成无法言表的愤怒涂满了她那张几乎未有过感情变化的脸上。

“你们从窗户走!快!法迪娅,用风咒术,我帮你们拦住她!”

修女会导师因朵蜜张开手,摆开了赤手搏斗的架势,站到了因芙蕾和法迪米娅丝中间。

“因朵蜜!你是忘记自己是谁了么?敢对我动手!”

两双闪着同样翠绿色光芒的眼眸对视着,互不相让。

“姐姐,对不起,这次我也没法认同主控的想法。”

“你需要的不是认同,是服从!是主控给你的自由太多了么,让你这般胡思乱想?”

“姐姐,无需多言!请你赐教!”

“好呀,那让我看看‘导师大人’的身手现在有没有长进!”

庄园侍卫因芙蕾解开了自己湿透了的斗篷,拆下了腰间扣着匕首的腰带,露出一身只穿着短衫长裤的黑色衣衫的纤美身材,站在白衣白裙的因朵蜜对面,像是幽暗的魔对上了洁白的神。

因朵蜜率先迈出脚步,散飘的发丝飞舞出残影,身形如一道跃动的白光迅速接近,转身腾空,顺势撩掀起碍事的外袍甩向因芙蕾的面门,遮挡住她的视线,而后紧跟一脚侧踢踢向因芙蕾的胸口。这点小伎俩当然无法将经验丰富的因芙蕾一击制服,扎起的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一个轻松的摇身侧闪便躲过了因朵蜜踢击,即刻伸手钳拿住那只踢来的小腿,冲着腿窝挥拳便打。

膝盖窝后侧的一扯一击让单腿踢击的因朵蜜失去了平衡,她顺势倾倒,双手一撑地,借着腰身的力量把踢出的腿撤了回来。可因芙蕾并不想错过这居高临下的机会,看似纤细的手臂抡起比相匹配的巨大力量,起拳径直砸向因朵蜜的后脖颈。这是极其狠毒一招,神使的后脖颈几乎就是最脆弱的命门,沉重的一击如果命中,绝对能当场让因朵蜜丧失战斗力。因朵蜜也意识到了弱点的暴露,立刻挥臂格挡,挡住了致命的砸击,匆忙起身。

然而起身的动作还未完结,因芙蕾就一把搂箍住她的脖颈,冲着胸口抬膝便顶。因朵蜜连忙架臂阻挡,接连几下,化解了因芙蕾的连续进攻,趁着一次膝顶节奏稍慢的间隙,猛然拉开扣住脖子的手臂,俯身闪躲,稍作停顿,扭腰高高抬腿狠狠踢向因芙蕾的脑袋。

因芙蕾提臂屈膝挡住了高鞭腿击,又敏捷地潜身躲掉了紧随其后的一拳,随后挥拳反击,先打面门再打侧腰最后直取后颈。因朵蜜虽有躲闪,但暴雨一般的三连拳击依旧尽数击中,打得她一阵踉跄。

一轮交手,因朵蜜占了下风。

法迪米娅丝自知插手不进那两姐妹的战斗,按着因朵蜜的吩咐推着维塔诺娃来到窗前。窗外是大雨滂沱的混沌世界,四层楼的高度让人看了双腿直软,湿滑的窗台令人几乎不敢下脚,维塔诺娃扭过头望向身旁的法迪米娅丝,眼神里流出的是打心底里的恐惧害怕。

“狂风呼啸,永不停歇,画出千变的轨迹,指引前行的航程。”

复杂的咒文缓缓吟唱,驱使着魔力变成流光溢彩的线条在空中团绕,雨滴不再是无序地坠落,狂风不再是错杂地乱飞,一股看不见的力场强行将它们扭转,在偏楼灯光的映射下,聚凝编织成一条可以看见的风雨通道。

“维塔,快跳!风会托着你的!”

白发少女又看了一眼那令人目眩的高度,闭上眼,咬紧牙,踩上窗台,纵身跃下。

强劲的风吹举着白发少女的身躯,把盖住身体的白袍吹得左右翻飞,若不是她紧紧抓着领口,这件大主教的裙袍定要被吹飞。娇小曼妙的光洁躯体在空中翩然显露,在雨点的洗刷下映着湿润粉嫩的光芒,伴随着缓缓坠落的身姿,宛如一位幼嫩纯洁的神,赤裸着轻盈的圣洁女体降临与世。可纹在小腹底端的印记和卡在股间臀缝里的肉须,又为这一丝不挂的纯白抹上了一笔邪魅的淫欲。

法迪米娅丝紧跟着维塔诺娃落了地,扭过头望向了因朵蜜和因芙蕾还在打斗的地方。呼啸的狂风狂卷翻吹,从偏楼的屋顶直吹向黑云密布的天空,宛如要把整个天际都吞噬殆尽。带着凉意的雨滴劈头盖脸地打在她身上,把优雅精致的白色教袍内衫吹打得凌乱不堪,精心梳画的妆容也在雨水重逐渐融化流散,和凌乱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变成了难以言表的凄迷哀怨。

维塔诺娃伸出手,将披在肩上的大主教外袍拽紧了些许,勉强遮住从衣襟缝隙中露出的酮体。可原本华丽柔软的白色裙袍面料被雨水淋湿后紧紧黏贴在身躯上,勾勒出少女瘦弱的肩膀和无助的腰身,依旧令她每一处身形曲线都无法遮掩。流淌下来的水迹在被浸透的长袍上形成深深的痕迹,相互交织纠缠,仿佛又变成了套在少女身上的沉重枷锁。

“维塔,我们走。”法迪米娅丝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给维塔诺娃赤裸的小脚套上,准备带着她冲进残花遍地泥水横流的花园小径。

“伊波拉教母怎么办?”偏楼里还回响着碰撞和碎裂的声响,这让维塔诺娃不知是否可以一走了之。

“等你安全了,我会回来接应伊波拉教母的。我们先走。”

大主教的心中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她只能祈祷因朵蜜能摆脱掉因芙蕾的纠缠,早一些追上她的脚步。

天空依旧在啕哭,密如银丝的暴雨砸在庄园的花园里,凋零了脆弱的秋花,把所有的颜色都混成了混沌一片。大主教捏紧了小女儿的手,迈开赤裸的双脚,带着维塔诺娃穿过这片凋零的花海,彷佛穿越一片氤氲团绕的魔境。

黏稠的泥水染黑了白皙的双足,烂泥与碎花嵌满了柔嫩的趾间,尖锐的断枝碎叶扎进脚掌,刺激着脚底最敏感的神经,但法迪米娅丝并没有因此停下,甚至连迈步的速度都丝毫不受影响,手中来自另一个人的温度告诉她此刻绝不能停下脚步,至少在跑出这座庄园前是不能停下的。

然而,一切并不如她所愿。就在两人奔出花园看到象征庄园正大门的石雕立柱的一瞬间,雨幕中一个披着斗篷的家伙,不紧不慢地从路旁的灌木丛中显出了身影,站到了大路正中。挺拔的纤细身形看起来像是个女人,身高并不及法迪米娅丝,潮湿的斗篷遮蔽着她的相貌,只能看到下摆中露出的一双笔直匀称的纤长细腿。

“不好意思呀,两位,此路不通。”

她一边扯着嗓门叫喊着,一边不慌不忙地伸手扯开兜帽,醒目的柔软淡金色头发像一团刚刚打捞出水的海草,杂乱地黏在她那张挂着灿烂神采的柔美俏脸上,有种不合时宜的可笑滑稽感。她也发现了糊在眼前的头发有些遮挡视线,连忙甩着手把又长又乱的刘海扒拉开,露出一双颜色漂亮的蓝绿渐变色双眸,旋即伸出另一只手,用略显夸张的动作做了个“禁止通行”的手势。

法迪米娅丝心中一惊,缓缓减速停下了脚步。

“法迪米娅丝,维塔诺娃。我收到了琴十二的命令,不能放你们两个离开庄园。我不太想对你们动粗,所以,可以请你们两个回去么?”

她的声音俏皮且悠扬,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魅力,听起来柔柔弱弱地,分辨不出一点气势和力量。她伸手拦在法迪米娅丝面前的动作如同一只挡车的螳螂,像个不自量力的玩笑。

可法迪米娅丝眉心紧锁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见了个笑话。

这个看起来个子不高,年纪不大,甚至还有些呆呆傻傻的女人名叫可瑞儿,是因朵蜜的后辈,赫辛手下的护卫使。

因朵蜜曾经介绍过,赫辛手下共有五名护卫使,因文(Invincible)、因芙蕾(Inflexible)、因朵蜜(Indomitable)、格萝(Glorious)、和可瑞儿(Courageous)。格萝和可瑞儿皆为后辈,不同于人类社会中后辈这个词经常代表初出茅庐、经验不足,神使中的后辈这个词往往意味着更敏捷、更强力、更高效,同时也意味着眼前的可瑞儿将是一个非常棘手的对手。

“维塔,你先走,从她身边过去,别看她,我会拖住她的。”法迪米娅丝俯下身贴在维塔诺娃的耳边,轻声安排道,“记住,出去以后走大路,一路往杰尔顿城中心跑。”

“母亲,确定要我从她身边……”维塔诺娃望着那个叉着腰站在出口正中间的身影,刚刚为了从窗口跳下而鼓起的勇气,正随着狂风啸叫而逐渐消散。一定会被她抓住的,她心中胡乱地想着,最近的地方就只有七八步的距离,只要靠近就不可能逃掉,之后必然又会被关进笼子,还要为自己的逃跑付出不知是什么样的惩罚代价。

“维塔,别怕。”法迪米娅丝的手轻轻落在了白发的脑袋上,为她抚顺了粘在脸颊上的发丝,这小小的举动稳住了维塔诺娃慌乱的内心,“相信我,我不会让她抓住你的。”

“嗯……”

“到时候听我的命令,我让你跑,你就跑。现在,往那边走。”

白发少女点点头,咽了口混了雨水的唾液,拽紧了外袍的衣襟,忐忑不安地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谢谢你们的配合。”叉腰站着的金发女人见着向自己缓步走来似乎是束手就擒的维塔诺娃,警戒着的动作明显放松了不少:“终于可以回屋里了,这暴雨天,站在外面淋雨老受罪了。”

可瑞儿的话音未落,就看见一只半径足有七八步的白色圆形咒术阵式在她脚下突然浮现,十几根红色的绸带从魔力交汇的凝聚处骤然射出,直扑阵中的可瑞儿而去。几乎就在同时,可瑞儿做出反应侧身向阵外规避,但是她的动作相比法迪米娅丝的咒术还是慢了些许,绸带在碰到身体的瞬间就立刻缠向能够活动的关节,捆缚收紧,一起发力,在一眨眼的功夫里就把可瑞儿死死绑在了阵式边缘。

“维塔!快跑!”

收到命令的维塔诺娃不顾一切地向前急步奔逃,脚下的大地脚下迅速后撤,潮湿裙袍在风中摇摆翻飞,白嫩娇弱的诱人胴体全然暴露在风雨中一览无余,可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除了庄园外的大路她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呀,看来,交涉破裂了呀。”

见维塔诺娃一步一步朝庄园外逃去,刚刚还挂在可瑞儿脸上的灿烂神采,随着她嘴角的微微下垂立刻消失殆尽。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周遭的空气微微颤抖一下,便看到缠捆住可瑞儿身体手脚的绸带开始断裂,她只是简单地扭动屈伸全身的关节就爆发出了奔腾澎湃的力量,把法迪米娅丝的那些能把凶神恶煞体壮如牛的凶徒都能制服的束缚咒术撕得粉碎。

没有稍作喘息的时间可供挥霍,脱缚的可瑞儿飞身跳跃冲破雨水,就向维塔诺娃的身边猛扑过去。她很清楚法迪米娅丝和维塔诺娃之间的关系,她也明白维塔诺娃在法迪米娅丝心中的价值,想要法迪米娅丝放弃抵抗乖乖听话,控制住维塔诺娃自然是最有效的方式。

突然,流淌着雨水的大地拱起,一面水墙在可瑞儿与维塔诺娃之间横亘而出。可瑞儿本能地试图侧身避让,但身体的惯性使她的动作变得迟缓,她的时间似乎凝固了一下,而后就看到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水墙。

裹着泥沙的水墙又厚又重,轻而易举地迟滞了可瑞儿的动作,为维塔诺娃争取了片刻的时间,让她得以擦着可瑞儿的指尖逃出了庄园的大门,消失在了雨中。

“看来还是得要先处理你才行呀,法迪米娅丝。”从水墙中脱身的可瑞儿解开了自己湿透了的斗篷外衫,露出了一副短衫短裤的干练装扮,“你是主控重要的人,还得收着些力气,真是麻烦,就不能给我安排点轻松的活么?。”

狂风呼啸,雨水如刀,解开的斗篷外衫从手中掉落,矫健的脚步便向着法迪米娅丝疾步冲刺。

法迪米娅丝早有预料,弹指轻挥手,甩出一道水雾,喃呢着念出咒语,指中镶着魔素石的戒指回应出一道荧蓝的光辉,将漂浮着的水雾搅动成环绕的漩涡,盘旋汇聚成了一面泛着雨纹波光的水纹屏障。急速接近中的可瑞儿根本没有把这面薄薄的水壁放在眼中,踩步、蹬腿、扭腰、蓄力,她伸手直直地抓向屏障后法迪米娅丝的喉咙。她要第一时间让面前的这个老练的咒术师闭上嘴巴,好迅速结束战斗。

然而,捏成爪状的手指却未能打穿那面薄薄的屏障,原本还泛着雨纹波光的水面忽然凝固,结成冰面,可瑞儿的五根手指虽在冰面上抓出了五个布满裂纹的指坑,却并不能奈何得了法迪米娅丝一分一毫。爪状的手指气急败坏地在冰面上抠出五条抓痕,收握成拳,带着怒气重重地砸在抓痕的位置,可这攻击依旧没能打穿被法迪米娅丝重新念咒加固了的冰面。

没有犹豫,可瑞儿立刻变化了位置,企图绕过冰壁直击要害。但是法迪米娅丝是不会给她机会的,在风雨大作的天气里,对于一个精通天使体系咒术、能够操控自然力量的咒术师来说,就是占尽了天时地利的优势局面,更不用说法迪米娅丝漫长的生命还给了她丰富的经验,何时收手、何时发力、何时变换魔咒,她都能把握到最恰当的分寸,让魔力聚集到最恰当的位置,这让她能在面对行动敏捷到超乎常人的可瑞儿时,依旧能保持均势。

不过,用漫长的生命换来的丰富经验,终究是有代价的。虽然法迪米娅丝的样貌看起来只是宛若三十余岁的青年少妇,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实实在在地活了一百六十余年。虽然有着黄玉王室长寿血脉的加持,可这个对于天使来说都已经算是步入老年的年纪,严重消弱了她的体力。

保持均势从游刃有余,逐渐变得变得勉强起来。

无法还手的龟缩防御坚持不了太久,她需要找到反击的契机。

一层一层生成的阻挡打击的冰面已经绕着法迪米娅丝的身体围成了一圈冰壳,即使早已布满裂纹,却依旧坚不可摧。可瑞儿啧出了一口闷气,换了个姿势转身抬脚踹向了冰壳。坚硬的冰壳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眼看就要溃碎。可就在这一瞬间,天上地下的水珠纷纷向可瑞儿周身汇聚,只一眨眼工夫就变成了一只把她裹在其中。可瑞儿划拉着双臂想从这一团水球中脱出,可法迪米娅丝绝不会在此错过时机,能制服她的机会也许只有这一次了,错过将会前功尽弃。

新的咒文念出,翻腾着波纹的球面凝聚出一层薄薄的霜雾,结成透明的勾勒着复杂花纹的晶莹冰晶,而后在极寒的咒术魔力中逐渐扩散,变得坚硬,最终把整个水球都冻成了一座闪烁着钻石光辉的监牢。冰中可瑞儿清晰可见,以挣扎破水的最后姿势被定格在冰冷的束缚之中。

望着冰球中一动不动的可瑞儿,法迪米娅丝长长地喘出一口气,终于可以把紧绷到极点的神经松懈下来了,而随着松解的心一起袭来的,还有全身上下沉甸甸的疲惫。团绕周身的魔力消散,残破的冰壳也随之崩碎消融,在雨点的砸击下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哈,哈,太久没有一口气念出这么多咒术了。”连续释放咒术就算对老练的法迪米娅丝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她垂着头撑着膝,喘了好一会,才最终平复了呼吸的节奏,“抱歉了,可瑞儿,我得去追上维塔了。”

她迈开脚步,摇摇晃晃地向维塔诺娃消失的地方走去。

咔嚓。

一声冰块破碎的声音穿过法迪米娅丝的耳朵,像一声震撼响亮的警号嚎叫着击中她的灵魂,她回过被雨水遮得模糊不清的目光,看到的是崩碎的冰屑,和近在咫尺的可瑞儿的脸。

她为她的体力不济付出了代价。

来不及回避,她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撞上了胸口,身体被这股力量推搡着向后倾倒,喉咙紧接着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地扼住,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和坠落的冲击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被按倒在泥水横流的地上了。

“游戏结束了。”可瑞儿那张还散着寒气的脸皮贴到了法迪米娅丝面前,用着同样冰冷的语调,威胁警告到:“老实点,不要逼我对你下狠手。”

法迪米娅丝从那双蓝绿双色渐变的双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仔细盘着早就散成了乱麻,披散着浸在肮脏的泥水中里,纤细孱弱的脖子被一只手扣着,仿佛只要面前的女人稍稍用力,就能把它捏碎拧断。

“老实点?”她冷笑了一声,模样虽狼狈,但大主教的气势却丝毫没有减弱。她毫不畏惧地伸手抓住了那只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臂,这只冰冷的手臂结实得像钢铁一样,任凭她如何使劲都撼动不了分毫,“你要是能掐死我,最好现在就做。”

“别乱动!你想死么?”嘴中虽然说着威胁的话,但可瑞儿手指上的力气却没有丝毫变化。

“死?你的主人没给你杀我的许可,对吧,可瑞儿。你杀不了我,你也阻止不了我。知世之焰,尽燃!”

镶着魔素石的戒指上闪出了一道新的光芒,这股幽暗红光中所包含的力量比之前的荧蓝要凶险得多。可瑞儿察觉到了威胁,立刻松手回撤,一把甩开了法迪米娅丝的手掌,起身仓惶躲开。一团猛烈的炙热白汽就在法迪米娅丝的手掌被甩开的一瞬间翻腾炸裂,把周遭的雨水加热到沸腾。

这是凶猛的烈火咒术,能把接触到的任何东西焚烧殆尽,就连钢铁都不例外。

“我还能继续!”法迪米娅丝踉踉跄跄地爬起身,冲着已在几步开外的可瑞儿大吼到:“可瑞儿!我还能继续,放马过来吧!”

“达帝纳夫人,我承认,在我对付过的咒术师里,你是最厉害的。”可瑞儿拍了拍手臂,裸露的皮肤上已然有了块变了色的烫伤,“对付你,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吧。”

“专业的人?”

还没等法迪米娅丝反应过来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就发现身后闪过一道紫蓝色的炫目光芒。天地随着这道光芒开始旋转拉伸,她感觉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异样力量正在粗暴地揉捏她的身体,企图把她塑成别的什么形状。可很快,另一股如同熔岩沸腾的力量猛然乍现,以摧枯拉朽之势从脚趾直冲头顶,只一瞬间就把那股揉搓身体的暴怒力量驱散得一干二净。她不明白自己的身体在刚刚那极短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四肢麻木,身周还扩散着魔力的涟漪,这感觉就像是有人以她为目标施了咒但却半途失败了一样。

施咒?这个庄园里有施展咒术力量的只有一个人。

“软软!”

她扭过头看到了那个躲在不远处雨幕中的身影,扭曲的手臂和怪异的手杖,无不说明着那个影子的身份。歇斯底里的尖啸划破雨夜,躲在雨幕中的影子被这个愤怒的声音激得颤抖了一下,像是胆怯了一般向后退了半步,可旋即又像拿定了决心般拧紧了手中的手杖,冲着法迪米娅丝高声喊出了咒语:

“百丝千织,万皆禁锢!”

闪着紫色幽光的咒术阵式在法迪米娅丝的脚下陡然生成。她认得这个阵式里的术式构成,这是她改良发明的束缚咒术,能把魔素的力量凝结成实物,成为捆绑拘束的绳索,抓住落入阵中的任何人。

而现在,她就是那个落进蜘蛛网里的蝴蝶。

意识到情况不对,她立刻迈开脚步,想要逃出这个阵式效力的范围,可一股来自脚上的力量却将她扯倒在地。

紫色的光粒聚集,在两只脚腕上凝成了两只闪着不详的黑紫色光泽的硕大脚镣,冰冷沉重的锁链从阵中伸出,连上脚镣把那两只伤痕累累的光足牢牢扣在原地。悲凉的寒意扫过心底,把早已尘封忘却的记忆撬开了一条可以窥见其貌的缝隙,她匆忙挥手想念出解除束缚的咒语了结这一切,却发现说出的话语只有不成词句的呜咽。一颗触感坚硬的球体已然在她的嘴巴里生成,硬生生地堵住了她说话的权力,她下意识地伸手掏进嘴巴想抠出这颗硬球,可几根坚硬扣带已经分散着伸出嘴角,贴着脸颊的形状在脑袋后面悄然闭合,断绝了她的希望。

作为咒术师的最大武器只两三下就被对手夺去,失败几乎已是必然,可法迪米娅丝还在意图挣扎抵抗。束缚咒术的阵式是她设计的,她知道魔力在阵中是以怎样的方式进行流转运作的,尽管不能再念咒扰乱,但是只要把魔力置于手心注入阵中魔力的聚集点,她一样能让这个咒术崩坏消除。

这个过程无需念咒,只要能让她摸到那些脆弱不堪的关键聚集点就可以了。

泥泞的大地中,衣衫凌乱肮脏的法迪米娅丝就这样趴伏在泥泞中,向前方强行伸远着手臂。泥水糊上脸颊,又立刻被雨水冲净,洗刷出疲惫不堪却仍然闪烁着希望光芒的面容,那双黄水晶色的眼睛里也同样燃烧着不屈不挠的火焰。

还差一点!维塔还在等我!就差一点了……

然而,希望往往犹如一颗脆弱的黄水晶,只需要一瞬间的冰冷碰撞,便能将其砸得粉碎。紫色的光粒又一次浮现聚集,毫不留情地套住她的手腕,在法迪米娅丝惊愕的目光中凝成了黑紫色的手镣。她眼睁睁地看着一条沉重的铁链从镣铐上延出,以一股无法阻挡的力量把离目标近在咫尺的手拽向了自己的脖子,与脖子上凝成的项圈连成一体。

不要!!

她哭嚎着扯拽着自己的脖子,完全不顾是否会被项圈勒死。魔力镣铐的强度与施术者的水平有直接的关系,软软是个很优秀的咒术师,她的咒力仅凭法迪米娅丝纤弱手臂的力量根本无法破坏。燃烧在黄水晶色眼睛里的火焰逐渐熄灭冷却,她最后抬起脑袋望向那个阻挠自己的似人非人的女孩,想用目光投倾泻自己满腔的怨恨,可眼前出现的只有新的紫色光粒。

一只密不透光的眼罩截断了那双黄水晶色眼睛的一切目光。

她失败了,彻底地失败了。

就像当年一样。

……

“唔呐,对不起,法,法迪米娅丝,这事我也……”

“软软,可瑞儿,你们把法迪米娅丝带回去,在会客厅找个座给她坐下。主控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回来。”

“因芙蕾前辈,我得去追维塔诺娃呀,她逃出去了。”

“这事我来做,这附近我熟。琴十二刚刚通告了一个不太乐观的消息,找维塔诺娃的事得快速解决。”

“不太乐观的消息?什么消息?我怎么没……啊,的确有……庄园周边短暂出现多个不明生物信号?什么意思?”

“有不速之客在窥探这里。”

* * * * * * * *

维塔诺娃跑得直到双腿几乎迈不动时才停下了脚步。

卡在后穴里的肉须已经在奔跑的途中悄然脱落,这倒让她免去了考虑如何和不知情的人解释那根异物的苦恼。泥泞裹住了不太合脚的鞋子,把鞋从她的脚上又一次拔脱,她拾起了那只法迪米娅丝的鞋子,抬头望向自己跑来的那条路,并没有看到法迪米娅丝赶来的身影。

“母亲……”

她喃呢着把那只湿透了的鞋子又套回到了脚上。

几声纷杂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她连忙回头,只看见三四个男人悄悄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你们是……谁?不要过来!救命!救……呜呜!呜!”

脚印、气味、细小的随身物,任何人在这里存在的任何痕迹,都在嘈杂的雨声中化作这条道路上的泥泞,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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