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有句话不敢大声说，害羞地写在背面把我的爱传达给你”

反面：“操你妈”

我被拎到操场上展开全校通报批评，因为我给老师塞了这样的字条。

教导主任慷慨激昂地批判着我小小年纪不学好，最后扯着我到麦克风前道歉，但是我无所谓，那低脑女拿到纸时喜笑颜开、脸都要挂不住嘴角了，结果翻过去后瞬间整个脸凝成硅胶似的样子实在太搞笑了，我很满意。

“对不起——~~！”我扯着嗓子大喊道，生怕她听不出我在阴阳怪气。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给我认真说！”主任开始对我吼，很多学生都最怕他这个样子，但我一点不怕。“认错态度”我本就明显没有，他却还要再问一遍，明显就是不会找骂人的重点，只好提高音量虚张声势而已。

“对~不~起————~~~！！”我用更浮夸的语气喊了一遍，底下的学生中传出了稀稀拉拉的笑声，那个女老师气得脸发青，主任更是直跺脚，指着我的鼻子骂现在的小孩都是什么素质。我看着他这样只会更想笑，一群蠢货，作为于是我把麦克风拿到面前，面对着他说：“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我就回去啦——多亏了那个臭婆娘非要在我写作业时勾引我，我的大题都没做完呢——！”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笑声，那女老师几乎就要上来抓我了，我自然感到很得意，接着说：

“这学校就是一筐烂桃！学校是用来学习的，不是你们这些蠢逼婊子混吃等死的地方——！”

……是这样吗？

傻逼，白痴，废物……我的身边一直围绕着这样的人。一次两次是倒霉，第三次乃至更多也是吗？还是说这个世界本就被傻逼充斥着？

从小到大，我身边所有人都被无聊的欲望控制着，既然如此还叫什么学校，叫校园主题妓院算了！打什么学校的招牌把我骗进来浪费时间…我去跟父亲抗议让我去一个更像学校的地方，他很苦恼地挠挠头说这已经是国内相当严格的学校了，真是胡说八道，就这种一个班里一半人都在混吃等死，老师满脑子倒贴的鬼地方吗？帝国的疆域如此辽阔，远超过了历史上任何的国家，怎么会连一个正常的学校都找不到？不如说，这个世上大半的“xx设施”，难道不全都是“xx主题妓院”吗？为什么在合理运转的反而是极少数呢！

当我这么说时，父亲就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好像这是一个复杂得他完全无法清楚解释的问题。父亲常常会为我自豪，他说我是他最勤奋的孩子，一定可以成为国家最优秀的科学家；但偶尔也说我过于勤奋，有点直脑筋了。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我缺乏从他人角度思考的能力。

为什么我一定要从那些白痴的角度去思考啊？跟他们一样去思考，然后造出越来越多的白痴，让大家越来越蠢吗？我问，基本上是一种反问的态度，然而父亲犹豫了一会，却回答了我：对。

为什么呢？我一直试着理解这个“对”字的含义。那时我想到了政治的角度，愚弄底层的人以保证高位的稳定，但那一直不能说服我，他们会意识不到一切都明显在朝着失控的方向去吗？当整个地面都要塌陷的时候，在底部还是高处又有什么区别？于是我反复思考，反复思考，经年累月的苦思冥想后，我终于得到了那个可笑又可悲的真相：

就是这些人太蠢了。

这是一个多么近在眼前的真相！从我出生到现在的每一秒，我见过的几乎每一个人，无不在向我疯狂明示着这个答案，但我却反而错过了！父亲对我的评价，果然没一点错。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被废人充斥着呢？

我想到了在帝国之前的4000多年，那被称为“旧时代”的时间。人类维持了5000多年的文明，如果一直都是这群屁股控制大脑的废人在控制，把时间和精力都浪费在了极为低效的运转模式里，还运转出来这么多没用的废物，是不可能坚持这么久的。那个陈旧的年代，如此漫长、如今却被刻意忽视着，在基础的教育中可以以“一笔带过”来形容，如今甚至已经有不少人认为那个年代并不存在了。我相信那时的人类，一定与现在有极大的不同。

基因灾难。这就是我的研究。人类正在一场退化的灾难之中，人们放任这场灾难大行其道，理智不再被推崇，欲望吞噬了曾使人类引以为傲的礼仪，虽然他们仍然使用旧时代的“文明”一词，但其内核早已被丢到九霄云外了。当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堕落的最后，男人的身和心都变成了失去智慧的猛兽，早已失去斗志和尊严的女人也只会一起腐烂生蛆。文明仅存的一层空洞外壳也将彻底粉碎，变成地球渍血的土壤又上一层脆而不坚的灰尘。

“……终、终于讲完了？”我面前的双色头发的男人在我停住几秒后才说话，他的表情我很熟悉，这就是想打断我但是完全找不到时机时的那种迷茫。看到这种表情，我总会有一点得意的感觉。

“还没，我就缓口气。”我说。

“这才刚缓口气……怎么说呢，开头已经快忘了……”他说。

“那没事儿！我再给你讲一遍！正面——”

“哎！别别！是快忘了，还没忘呢！”他赶紧急急地打断我，我一下子就绷不住了，他看着我的笑脸露出了极为无奈的表情，这让我更开心了。

“…总之就，我让你介绍的是你的研究，你说这么多没用的……”他说。

“怎么没用嘛！而且是你让我详细讲讲的！”我说。

“我让你说研究成果给老板看看，详细讲解一下是防止他啥也听不懂，你丫的倒好搁这编艺伎回忆录呢？”

这时坐在后面的蓝发男子小声地举手发言了：“我……我也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

“你是谁啊？”我说。

“这是老板！我不是一开始跟你说过了吗！”

“哦！就你啊！失敬！失敬了！”我弯下腰行了个夸张的礼，故意看他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算了……我走在自己的公司里也没几个人认出我，还有当我是实习生调戏我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嘛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呵呵呵……”他的脸上挂着一种窘迫的微笑，以后我会知道这就是他标志的表情，大概80%的时候见到他都是这样的，“我大概明白……这和我过去好奇的一份研究思路是比较相通的，大概？”

最初，没有人听我说话，我早该想到的，因为他们就是一帮无药可救的蠢猪，向他们解释远大的星空，他们的脑子里也只会浮现出插着亮片的奶子。他们看着我的报告，有的面露窘迫，有的鄙夷不屑，甚至有人跳起来指责我造谣惑众、学术不端。“你说Y染色体觉醒是退化？你有什么证据？你那些所谓的旧时代基因样本是哪里找到的？如何证明是真的？可以确认的样本百年前就遗失了！”之类的。我从哪里找到的？嗯，你猜？

最后就连父亲也来劝我先把研究放一放，做一些更稳当的研究，等到站稳脚跟、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后再做这些想做的。对于父亲的学术造诣和理性思维，我一直是相当尊重的，对于他说的话，我一定都会认真考虑。

唯一让我有点遗憾的是他的性格，他不是“直脑筋”。

正当我为了他的建议而迷茫时，一份莫名其妙的录用信送到了我手里。这所公司……虽不是闻所未闻，但除了名字基本就是毫无了解，更没有咨询过他们的岗位，还在这么个风口上，怎么就主动找上门了？真是太可疑了。

于是我立刻就去了，我偏要会会他们。

我停了车刚一进门，一个双色头发的男子就拦在了我面前，我刚想挥手赶开，他说话了：

“你就是潘林·悉尼先生吧？停车场那边录到您的车牌号后，我就下来等您了，感谢您的信任，欢迎莅临解药公司。”

我笑笑：“哦，原来你是员工啊，脑袋整得这么花俏，我还以为是溜进来偷电瓶的混混呢。”

“……滚。”他就好像好不容易装出来的场面脸再也绷不住了似的，“我告诉你我可知道你的车停在哪，我马上就叫人去把你轮胎扎了。”

我经常抱着挑事的心态说话，但真的收到了如此耿直的回怼却相当少见，我突然感觉到很有趣。“哦？你敢？我脑袋里左右各装了八个麦克风，全方位无死角地录制你的犯罪预告。”我说。

“哈哈，那太牛逼了，男体改造我还第一次听说呢这不得留个标本？来来解剖台这边请贵宾一位。”他身子一侧，要引我去前面的“解剖台”，不过明显只是个会客室。我感到很愉快，我喜欢这个兄弟。

会客室里有另一个人，看起来畏畏缩缩的有点紧张，想跟我打招呼但是没说出来似的，我就没理他。那兄弟让我讲讲我的“研究”。明明我到处都找不到发表它的途径，这帮人不仅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还饶有兴趣的样子。这地方真有意思，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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