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过的雪花印记消散在他的额间，有歌声被风声吹散，轻得微不可闻。

“……献……露水……夏泉……秋……果实……冬日的雪花……”

她抬起手，似乎有些吃力，轻轻念出她一直以来最常使用的咒语，路飞消失在原地，轻柔地落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女人气喘吁吁地在原地休息了一瞬，这才端起那个盘子，转身回了房间，将房门再次关上了。

雪山上大雾没有散去，阴沉着上浮，整个雪山都黯淡了下去，未散去的夜色再次覆盖雪山，让天色昏暗了下去，堆积的云层遮住灿阳。

路飞骤然惊醒，竟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房间，他掀开毯子，冲出房间，看到那房间已经没了餐盘，这才轻手轻脚地往房间回去，少年皱起眉，凉意在他额间散开，他抬起手，手指触碰着额间的冰冷，窗外忽然传来一声风响，路飞转头去看窗外，雪山上的雪花被风腾起，更多的却是从天而降，雪花扒着床沿，留不下自己的痕迹，转瞬便被卷走了，不知要落去何处。

外面竟真的下雪了。

（三）

罗觉得路飞最近有些奇怪。

他摘下衣帽，挂在衣架上，等着贝波将饭菜都盛好，而有一道目光正严严实实地黏在他身上，这道目光已经黏在他身上好几天了，正是来自路飞，而当罗转头去看路飞，想要询问对方到底有什么事的时候，路飞又会转过头去躲避他的目光，甚至非常迷惑地嘟起嘴，试图以这种动作掩盖自己的注视。

他们又一次坐在了餐桌上，罗干脆转头直视路飞，他一边盯着路飞一边吃饭，想看看这小子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然而路飞像是非要跟他反着来，这会又不看他了，平时明明闹得厉害，今天却安静得不像他。

“你怎么了？”罗干脆自己开口，也有些担心“身体不舒服？”

他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路飞这两天的食量少了很多，青春期可是正要长个子，他不太放心，抬手要去摸路飞的额头，少年却像是被吓到了，往后足足撤了半个身位，躲过了这只手。

他快速站起，拍桌子的声音吓了罗和贝波一跳，路飞犹豫地看了一眼罗带着手套的手，随后快速将盘子里的肉全倒进了嘴里，烫得他龇牙咧嘴，可这孩子连骨头都没吐，捂着满当当的嘴留下一句含糊的“我吃饱了”，就往楼上的房间跑去。

路飞向来喜欢和他接触，尽管他说不要与他肢体接触，他也不爱听，被他揉脑袋就会开心，小时候抱着也会蹭他的脸，这会竟然开始躲自己了，罗忽然感觉到了点失落，心里吐槽自己竟真把自己挡成老父亲来看待了，手指尴尬地搓了两下，抓起了餐具，慢条斯理地吃起饭来，独留贝波在一旁心惊胆战。

他没吃两口，突然愣在了原地，刀叉“噹啷”一声掉在桌上，贝波偷偷瞥他，只见自家的话语掌权人瞳孔震颤，竟不知所措地捂住了嘴。

贝波问：“罗哥？”

“……”罗没听见这声呼唤，医生观察病人是习惯，可这回，他真的是对自己的习惯产生了厌恶，反刍刚刚路飞的反应，他的思绪只能停留在路飞那通红的耳尖和躲闪的瞳孔。

多么熟悉啊，多到数不清的年岁以前，也有个少年，就算成了名震天下的四皇，也胆怯地这般偷看他。

可他没办法回应，他的心留给了那个少年，没办法再给现在这个孩子了，就算他们一模一样，他们也不是一个人，更何况，他这次，养大了这孩子。

路飞差点被自己咽下的肉噎死，回房间就翻箱倒柜的找水，他找不到水，干脆打开窗户，挖了一口窗台上的雪，含在了嘴里，冰得他牙齿打颤。

他捶胸顿足，好一顿折腾才终于平复下来，他心里酥酥麻麻的，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感受，看着罗又是有些气愤的。

那天的梦境和持续了十多年的一样的梦不同，那个梦只持续了两天，后来便是些非常欢乐的梦，甚至那些梦都让他沉迷。

路飞躺倒在床上，闭上眼开始回忆那些梦境。

有时候他在一艘漂亮的船上看海，船头圆润，他就坐在那船头大笑，他们的船曾飞上天空，又潜入深海，有一群欢乐的伙伴在他身边呼唤他的名字，尽管他完全记得自己见过这群人，也不妨碍他对他们的信任。

有人被他所救，有人为他挡下攻击，有人承受他的疼痛，有人，在他濒死之时将他带到自己的船上做了手术又不告而别。

他带着那人留下的伤痕继续向前，风与雪阻挡不了他的船，笑声也被他抛到脑后，直到在大雪中再次看到那个高挑的身影，他们落进向日葵花海，又因为强大的敌人而分开。

怒火的烧灼掩盖不了他心底的焦急，怎么会这样，怎么能这样，不要死，不要死，就算断了一臂也要爬着去报仇的人流下了长长的血渍，鲜血染红少年的脚步，摇摇晃晃的身影和罗虚弱的身体重合在一起，让路飞难受地抬手抓紧心脏。

那个染血的鸟笼阻碍在他的面前，让他不能出航，让他不能拉起对方的手，却让那人近乎绝望地说出“共赴黄泉”，所以他非要大闹着击碎它，丝线破碎的时候，路飞以为自己看错了，那双金色的瞳孔颤动着，滴落的泪水破开大雾，让他终于看清了那张面庞。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是罗，又是一张陌生的脸，你怎么哭了，他想问，但“他”没有开口，只是大笑。

路飞忽然想坐起来，却突然发现自己没能醒来，他在回味中睡着了，梦境再次带着他驶向更远的地方。

这次的风景稍微有些不同，被操控的国度连自己选择哭泣的自由都没有，他几次三番地被打败都无法甘心，他能看到罗那双金瞳里的担忧和决绝，有种感情油然而生，他终于明白那句“共赴黄泉”的重量，心脏如同鼓点一般再次跳动。

路飞只觉得自己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大闹一场的体力消耗太大，他只想阖上眼就睡过去，路飞晃晃脑袋，他已经受够了着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梦境，也受够了戛然而止的梦境，他试图在昏睡的最后一刻能捕捉到罗的身影，却发现自己的眼睛也望向了一个方向。

高挑的男人也赢下了战斗，长刀被他随手丢在旁边，他则在就那么随性地坐在废墟中一只白熊站在他的身后，给他小心翼翼地包扎伤口，伙伴们在他的身后欢呼，那人也不太在意，远处升起的许愿灯火映出一片光明，那人抬起头望向月亮，忽然痛快地笑了起来。

路飞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个笑容，只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罗也能笑得那么开怀，像是挂在家里的壁画突然活了过来，画中所有美好的景色都摆在了眼前，他想多看几眼，却听到自己轻轻笑了一声，几乎是满足的，念出了那人的名字。

“特拉男，真好啊……”

梦境就这样被关进了那双眼睛里。

路飞睡得早，醒得也早一些，正撞上罗吃早饭，他眼睛滚动，罗就觉得这孩子大概没憋什么好屁，警惕地看着他：“早饭在厨房，要帮你热一下吗？”

路飞摇摇头，扬起一个刻意的笑容，让罗看着汗毛直树，少年向他身后走去，准备绕去厨房：“我自己来吧。”

罗点点头，也不在意他到底要怎么解决自己的早饭，突然，他感觉有双手忽然贴上了自己的脸颊，不等他反应，少年的手指拉扯他的嘴角，随后立刻将脸探到了他面前。

罗额间青筋跳动，手上的叉子立刻扎在了路飞手上，他力道把握的恰好，路飞缩起手却没有叫出声，只是抓着手在那里跳，边跳边吸气：“好痛！”

“你又要干嘛？”罗相当不耐烦。

“嘶！特拉男好过分！”路飞控诉自己的不满，“我只是想看你笑一笑，你这家伙，也太过分了！”

罗叹了口气，他对这孩子除了胡闹，也算是无有不依，于是干脆歪起嘴角，快速表演了个笑容，又继续从容地吃起饭来：“满意了？”

“什么嘛，完全不是！”

罗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孩子今天又有什么奇怪的想法，他看了看表，将吃完的餐盘放进水池，冲洗过后又放回了碗架：“天冷了就别走太远。”

他随口嘱咐了一句，起身穿衣服便准备出门了。

路飞昨晚并没吃饱，醒来又被罗泼了一碗冷水，气鼓鼓地吃起饭来。

再次在自己的冒险中看到罗就是好几天之后了，三个船长选的路没一个是平稳的，罗连船都没有了，被窜逃出来的自己捡到，路飞想问是谁打伤了他，但是罗却只是摆摆手，示意这是他自己的冒险。

他没有办法，只好陪罗坐在月光下，罗望向海面的表情是冷淡的，眉眼间的担忧沉重，连黑眼圈都更加明显了，他看不下去，心脏却怦怦跳个不停，竟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

“草帽当家，”路飞睁大了双眼，梦中很久很久这人没有开口这么叫过他了，曾经的故事中那些话语大多模糊，更别提呼唤他，“你一直看我干什么？”

“我……”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哑了一瞬，随后视角转动，飘向海面，竟嘟起嘴吹口哨，含糊地回应罗，“我没看特拉男！”

罗似乎是被他逗笑了：“你可真不会撒谎。”

“放心吧，我没事，”罗将自己的脑袋支在膝盖上，“他们，我的船员，都是极寒港口从小长大的，虽然不如索隆当家他们武力强，但灵活多了，不会像你们总做傻事，船也不用担心，极地号是很好的潜水艇，和普通的木船不一样，我们没有龙骨，之后雇人打捞，还是有机会修复的。”

“我没有！”他转过头看罗，正对上罗看着他的目光，那双灿金的瞳孔在多日睡不好的境况下腾着些水汽，那种慌乱的感觉再次出现，他感觉自己心跳蹦得都快比五档还要高了，他的目光向下移，看向桑尼号上的细草，“我没有担心特拉男……”

罗点点头，感叹了一句：“真神奇。”

“什么？”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东西，”罗笑了笑，继续看向远方，不再接这半句没说完的话，“看来贝波他们说的没错，在海面上是会比在海底的空气好很多，风景也不一样。”

路飞突然有些好奇，罗那艘船潜入海底的风景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开口要问，却看罗望向摊在甲板上熟睡的白熊，白熊带着他脱离战场，又辗转几个海域，紧绷的神经终于在乔巴给他包扎好之后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特拉男，”路飞听到自己开口，和以往的呼唤都不同，他的声音难得非常轻，换来了罗疑惑的对视，他有种预感，对方与他心知肚明，路飞咬咬牙，“我喜欢你。”

金色的瞳孔只微微缩了一下，罗轻笑了出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样，我早就知道了。”

路飞惊愕地看着他，罗笑得愉悦：“毕竟当时太乱了，和之国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辈子也不会懂这种感情。”

“你这说法好过分啊！”

“毕竟你好像除了海贼王和肉，对什么都不感兴趣，自然也没注意过我的想法，”罗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的伤口在麻醉效果下只剩下些酥麻，他伸出手，放在了路飞面前，“来吧，我来教你，‘喜欢’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被罗拉起，罗蓝色的斗篷被轻柔地丢在贝波身上，罗没有再用能力，只是拉着他走去拿从来也不用的船长室。

唇齿触碰的感觉让路飞浑身一激灵，罗似乎也有点生疏，他们的牙齿磕碰了几次，他感觉自己的牙床被软舌擦过，像是喝了一口醇香的骨髓，却留下了些许薄荷糖的味道，路飞吞咽下这股香气，罗抬起唇：“嗯，还不错。”

男人游刃有余，观察着他的反应，他呆愣了两秒，意犹未尽地舔起自己的嘴唇，罗觉得他贪婪的样子有趣，他拽了拽裤腿，路飞疑惑地看着他。

向来清冷的男人弯下腿弯，竟跪在了他面前，将路飞吓了一跳，他想阻止，罗却抬手摁住了他的膝盖。

“我身上有伤，更多的下次再说吧。”罗的话他不明白，他开口问罗到底要怎么答复他，这又是什么意思，罗的身体前倾，微凉却带着温度的手掌贴上他的大腿，“这答复还不够吗，那种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

金属的耳环碰撞在他的腿根，短裤被罗拽下，有着薄茧的手掌贴上他炙热的茎部，他就算再迟钝也觉察出不对，罗的手掌上下撸动，看着路飞已然动情，他坏笑起来，懵懂的路飞不知对方的坏心思，下一刻，他的手指伸长，拽住了罗的头发，软热的口腔包裹住他的欲望，坏心眼的大人吞吐着挺立的茎身，手指也不闲地抚摸着根部，他难以忍受这人的挑拨，从未有过的经历带着他的快感与舒适迅速奔上顶峰。

连罗也被他这第一次的窘迫波及，男人来不及躲避，浊液一半进了嘴里，一半溅在他的脸上，又顺着他的下颚滴落在男人的身上，那些被袭击，战败，事态失控的事给予男人的压力尽数消散，罗吐出嘴里的白浊，大笑起来，换来他一张羞得恨不得攥紧地缝里的脸。

路飞难受得要命，他脸颊通红，头一次知道罗竟然还会做这种事情，他半梦半醒地在床上挣扎滚动，磨蹭起那条罗在他小时候给他买来的柔软毛毯，但这远远不够，他不想醒来，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吃饱。

路飞就这么坠入更深的欲海。

似乎是一场盛大的宴会，罗的伙伴们真的平安归来，正排着队赌谁能灌醉绿头发的剑士，女孩子们在欢笑，讨论着时下最流行的审美是什么，他看到罗站起身，冲他歪歪头，于是鬼使神差的，他也站起身来，追逐向那个高挑的身影。

路飞难以形容那是什么感受，男人隐忍的呻吟和抓着他肩头的恳求似乎有种引人上瘾的能力，他什么都克制不住，只希望能让这嘴硬心软的人说一句实话，蛮力的冲撞将金色的瞳孔撞得溢出泪水，被他堵住的铃口击碎了男人曾经游刃有余的戏耍，最后只会说出他想听的话。

冷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崩溃的求饶：“我喜欢你……草帽……当家……够了！够了……”

他觉得不够，不止是这样，他还想要还有别的答复，他将想要爬出他禁锢的双手的罗拽了回来，刺激感让罗膝盖一软，趴在他的指尖，颤抖着拽他的手指。

“我答应你……所以够了……”罗的声音颤动着，“我不会用手术的，不会给任何人做……我会和你过漫长的一生……让我射……”

“哈哈那就好！”他的任性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于是终于松开那只手指，将汗水与欲望一同留在罗肌肉坚实的身体，“那我们一起！”

路飞浑身是汗，发泄的舒服让他挺起腰背，往前又送了一下，他想要看看罗的表情，于是伸手将罗的身体翻转过来，换来罗难以自持的尖叫，罗的脸通红，神志不清的面容在他面前一晃而过，他的梦就这样被打断了，就像是有人不希望自己再窥探更多。

路飞瞬间烦躁起来，他甩出自己身前的毯子，更加羞愧地发现自己竟然能“尿”裤子。

路飞并不会洗衣服，这是“常识”，贝波和罗当然都是知道的，所以一早看到那孩子在雪地里用雪搓裤子的时候，罗没忍住笑出了声，路飞愣了愣，那笑容竟有几分和梦中的笑容重合，他想伸手去抓罗，但沾满雪水的手正拿着脏污的裤子，他羞红了脸，嘟起嘴胡诌：“我！我突然想洗衣服！”

罗走向前去，他觉得有趣，连眼泪都笑了出来，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长大都会经历，有什么好害羞的，让贝波教你怎么洗衣服吧。”

路飞突然对他这种将自己当做孩子的态度不满,他挥手扫下罗的手掌，直视对方，却正对上对方因为笑而湿润的双眼，这样子勾起他的回忆，他下意识绷住嘴，也不再理罗了，拿起自己的衣服同手同脚的回屋了。

罗搞不懂这孩子到底在干嘛，没想到这人年轻气盛的年龄段还有这种趣事，却又突然想起那孩子前几天的动作，这才意识到这孩子春梦的对象大概是自己，又忽然头疼起来，最终只能叹了口气，往山下的诊所走去了。

那些旖旎的梦再也没有出现了，甚至来曾经的梦也不再上演，路飞心痒难耐，他正是有活力的时期，可无论他如何用手学着罗在梦中的样子给自己纾解，都没有结果。

连特拉男也奇怪了起来，他也想要告诉特拉男他的心意，可大人和梦中一样坏心眼，只要他要开口，罗就会抛出一件又一件事打断他，又或是直接下山去诊所，路飞一脚踢飞自己团好的雪球，让雪球正中远处的兔子。

贝波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大的脾气，只好一路小跑去捡那只野兔。

“特拉男大笨蛋，”路飞皱起眉，抱怨的嘟囔被雪花滑落雪山的哗哗声卷走，一个字也没落入贝波的耳朵，“凭什么和别人可以，明明我也是一样的，我还比那个什么海贼王和他待得时间更久！”

他望向拎着兔子向他跑来的贝波，做出了决定。

“月圆之日，那家伙一定在家！”

“什么？”贝波没听太清。

“没什么。”路飞咧嘴大笑。

冬月的风雪更大，山顶的木屋烧起篝火，烟雾从烟囱中飘出，融入厚重的云层，待雪花卷走几片云层，这才有月光撒下，正是圆月。

路飞悄声走上楼梯，站在了罗的房间，他的心跳加速，却还有些犹豫，他干脆蹲坐在房间门口，竟难得犹豫起来。

而房内的人无力意识到他的存在，痛苦的喘息再次传出，路飞愕然抬头，梦中濒死的罗和一声声呻吟重合，他攥紧手指，将手放到了门把手上。

“呜……”一声痛楚的呜咽让路飞抖了一瞬，他摁下把手，却没摁动——门果然上锁了，房间里传出虚弱的询问，那人似乎已经神志不清，声音颤抖，“谁？……草帽……当家？……不，不是，滚！”

路飞再也难以忍受，他将胳膊顶住门锁，用力向下，锁芯发出一声反抗的钝响，败下阵来，门扉吱呀一声，终是开了。

然而，里面没有熟悉的男人，只有一位一眼便能认出是谁的“魔女”。

“滚出去！！”这种姿态不能被他看见，罗几乎是下意识地丢出手边的东西，甚至没看那到底是什么。

厚重的医书砸在路飞的头上，又掉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而路飞没有停下他的脚步，他一步跨入房间，拖鞋与木质的地板发出一声“吱呀”的声响，与门扉关闭的声音重合，光线被门扉渐渐遮挡，最终只留下一片昏暗给这个月圆之日从不开门的房间。

“咳！滚！”盛怒与羞耻让罗呛咳一声，可“她”也没力气抬手用能力。

路飞的眼睛被头发遮住大半，被书角磕破的额头殷殷地流下血液，顺着他的脸颊低落在地板上，有黑色的闪光从他身后泄露，让罗怔了怔，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承受那人的霸王色霸气，不，他不是那个人，不能是。

路飞透过细碎的刘海看向面前的人，罗几乎没有穿衣服，只套在一个贴身的背心和短裤里，大概是因为这天她从不出门，所以也不会给自己准备女性的衣物。

她纤细的手指死死抓着一件黑色的披风，连骨节都在用力，而原来那双手套之下的双手竟刻着大片的纹身，她试图将自己全都包裹在其中，仿佛这薄披风能给予她最大的安全感，那披风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可它并不宽大，看着也不是罗的尺寸，裹不住的胸部漏了一半出来，可这人本质是个男人，她根本不在意那点暴露，连同那大片的纹身一起暴露出来。

她的头发比男性时长一些，却仍是短发，剑眉没什么变化，依旧是攻击性极强地瞪视着他，尽管她那些碎发早就被打湿了，这样的瞪视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

“特拉男？”路飞的声音相当沉重，混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霸气，压得罗不自觉颤抖了一下，“我听见你在叫我。”

“！”罗的咽喉滚动，有种熟悉的，被野兽盯上的感觉，“滚……”滴落在地板的血液让她心脏猛然一跳，再没能吼出来，“滚出我的房间……让贝波给你包扎……”

“你在怕什么？我吗？”少年皱起眉，没有接下他的命令，他抬手擦掉自己额间的血渍，向前踏步。

“你？一个小孩子……我怕你什么。”

“那你到底在叫谁？”路飞压制着自己的满腔怒意，他一步一步缩短着两人之前的距离。

那些从小到大的梦境里，他看到的那个曾经没有面孔的人，那个被“自己”叫做“特拉男”的人，那个喊着他“草帽当家的人”，为什么会对着自己和那个“自己”的态度这么不一样，为什么他会笑，为什么他会闹，为什么他会任性，为什么他不会对自己这样。

罗不自觉向后退去，可狭小的房间根本没有躲避的空间，她很快撞到木桌，尽管房间里昏暗无光，她依旧能看得到路飞皱起的眉头，这孩子在生气，她不太明白，却不想再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手术刀就在手边，她毫不犹豫，伸手便抓起那把刀，对准了路飞。

而路飞毫不在意，他的手蹭过罗的刀，划出一个相当长的刀口，罗睁大了双眼，立刻丢了出去，滚烫的血液与手掌瞬间便扼住了她的手腕，烫得她差点跪了下去。

“别碰我！”她的挣扎没能奏效，压制罗根本不需要用力，大概是罗不愿让他的伤口更加严重，连挣扎都绵软而无力，只有路飞从他手中扯出那块披风时，换来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路飞没在意，他扭回被打偏的头，继续去抓那件披风，这披风上除了罗的气息还有另一个人的味道，就算是过了这么久他也能闻到，这气息让他烦躁，罗却紧紧抓着那披风不肯松手。

“特拉男，你到底在看谁？这又是谁的？”

少年人的威慑正随着怒意四散，连窗帘都被这股怒意冲得腾起了一瞬，露出些微光，罗无法回答，也无法抵抗，只好偏过头不愿再与他对视。

梦中的主动与旖旎与此时的抗拒让路飞难以忍受，他明明恳求过，渴望过自己，疑惑与酸涩让他无法再保持理智，而有一个声音在低吼着要他去做想做的事情。

披风被少年强硬地抢过，罗也被顺势推在了床上，然而，她没有在意少年的动作，只是向后爬了两步，伸手拽住了那块披风，而这动作显然激怒了路飞。

路飞干脆上了罗的床，那床居然也冰冷得不像话，他摁住罗那攥着披风的手，如同梦里一般将罗禁锢在了自己怀里。

那人真的冷透了，但路飞不觉得，这触感和梦中的感觉差距太大，却让他忽然便安心了下来，罗一口咬在他的肩头，锋利的牙齿留下一个整齐印记，路飞却鼻腔一酸，委屈得想落泪。

梦中的酒精味混着花香如今清晰地在他鼻间萦绕，他难以克制，强硬地去亲吻罗的嘴唇。

好冰。

好烫。

两人的想法南辕北辙。

罗试图甩开路飞扼住的手腕，路飞却不肯，他用上了蛮力，只想要将罗留在他这里，他将罗的手腕双双抬起，女性的手腕纤细，他一只手便能握著她的两只手腕。

而另一只手却撩起那贴身的背心，熟稔地抚摸上冰冷的皮肤，这动作仿佛他做过千百遍，温热的手掌惊得罗抬起腰去躲，她顾不得想这孩子是从哪儿学来的，又顾不得想为什么这抚摸的动作有几分熟悉，迅速挣扎起来，却撞上路飞年轻气盛的下身，路飞却没给她机会，用腿轻轻压住了她的大腿。

“别动。”路飞漆黑的眼睛望着她，那双金色的瞳孔竟有几分湿润，让路飞皱起眉。

“不行……”罗的嗓子沙哑，她的声音并不是那种甜腻的女声，是一种清冷又沉稳的声音，让人一听就能认出来是特拉法尔加·罗，然而这声音现在带了点恳求，好似一碰就会碎掉，“别碰我！路飞！”

路飞愣了一瞬，然而他血液却突然沸腾了起来，喜悦、愤怒、狠戾、愧疚都杂糅在一起，让霸气的的颜色变了又变，最终化作一种固执的冲动。

“你在叫谁？”路飞咬上罗柔软的胸膛，他下意识地去舔舐峰间小巧的果实，仿佛他本身就知道怎样能让罗更加敏感。

他成功了，纹身随着罗隐忍的呻吟开始波动，海浪一般翻涌着，却挣脱不开这片海域的禁锢。

路飞的手指向下，凭着直觉与梦境的记忆探索进山穴，激起罗更加激烈的挣扎，那肉穴比冰冷的皮肤要温暖一些，却也不是多么滚烫的地方，他的手指远比那处要温暖，手指进入的瞬间，罗便再没能忍住。

“啊！不要！”罗挣扎起来，力道大得让路飞差点没摁住，只好就着她的抵抗将她翻了过去，罗的一只手挣脱了扼制，却没去推阻路飞的手指，她的手指用力，将那披风拽到了自己脸前，将脸颊与将要滴落的泪水都留给了它，“草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被她自己憋了回去，路飞再也忍不住，皱着眉去咬她的肩头，他的手指在甬道中探索着，将褶皱抚平又弄皱，任由罗撞上他的胸膛，又被那温度烫得落在床上，路飞趴在罗的身上，去亲吻罗的唇，用舌尖去顶开她的牙齿，她的呻吟与挣扎都被他照单全收，他不要那人看向其他的“自己”。

手指的探索终于找到了终点，凸起的肉粒像是一个开关，罗几乎是弹了起来，披风被她拽起，皱得不成样子，融化的冰泉从那洞穴中流出，让她痉挛了着抓紧了路飞扼着她手腕的手指。

路飞有一瞬间的满足，但食髓知味，他向来是贪婪的，沾着冰泉的手指被他抽出，他用舌尖舔舐去，甚至十分珍惜地嗦了嗦，感受着味道。

他松开了摁着罗手腕的手，去握住罗的手，将自己的胸膛贴上罗刻着纹身的后背，姣好的曲线与他的肚脐碰撞，罗跟着一缩，却被路飞拽了回来。

与手指截然不同的温度与尺寸再次进入了她的身体，罗瞪大了双眼：“不！别！啊啊……路飞！不要，不行！你不是……草帽当家……唔！”

“唔”路飞也发出一声喟叹，感觉和路飞想的不一样，但又好像他经历过无数次同样的感受，他动了两下，打断罗的话语，让海浪撞上礁石，让她咽下一句“救我”和更多的翻腾，可路飞没有阻止，罗的眼泪忽然掉落，摇着头抗拒，然而路飞却停在了那里。

原来是这样。

少年抱着罗翻身，连接的地方深深碰撞，几乎可以看见少年的形状，他就这么将罗抱着坐了起来，连同那条罗不肯放开的黑色披风，路飞的手指抬起，顺着乳峰的方向描绘起落身上的纹身，而这种姿势不得不让罗全靠在着对于她来说称得上滚烫的身体。

两人的体温快速交融着，罗的脸颊上竟有了红润，寒意尽数驶向路飞的身体，而那些痛苦与抵抗也被路飞接收。

原来是这样，路飞那些愤怒与焦躁忽然开始烟消云散，只留下了爱意与愧疚，他轻轻抚摸罗的脸颊，将那泪水都蹭掉。

“我在。”少年的眼泪也砸了下来，惊掉了罗手中的披风，少年紧紧抱住这幅陌生而柔软的身体，“罗，特拉男，我来找你了。”

罗愣着，看这个少年，他漆黑的瞳孔，眼角的疤，尖利的虎牙，和那副又哭又笑的矛盾表情。

“草帽当家？”

“对不起……”路飞抱着他，哽咽着，“我让你等了这么久，你到底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答应我不会做那个什么手术吗……”

罗想说难道要在这种情况下跟你解释清楚吗，她的不安和抵抗烟消云散，只有久别重逢的疯狂，可这孩子就将她镶在这里，像是在用这种酷刑来逼问她，脱离那种恐惧的轻松让她像是掉进了旋涡，意识都是迷离的，难耐得只想要一个痛快。

路飞看着那披风，难得露出个那么苦涩的表情：“那是我的？”

罗再难忍受，她伸手将路飞用力一推，将路飞推倒在了床上：“草帽当家，没想到你被我养成了这么墨迹的性格，先做正事，这种啰嗦的陈年往事，等做完了再说吧！”

路飞愣了愣，罗已经撑着他的腰腹，将自己半抬了起来，甬道收缩，这下换成了路飞的表情变得隐忍，罗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了，根本不熟悉自己这幅身体，她无法满足自己，不得章法的扭动与夹紧让路飞皱起眉，少年也干脆将那些事抛诸脑后，抬手摁住罗的臀胯，带着她沉浮。

呻吟就此变了味道，没有人注意到，窗外的风雪骤停，窗沿的雪水融化，客厅的钟表里齿轮忽然老化，崩坏碎裂，带着时钟的分针随重力落下，掉在机箱里。

罗抓着路飞的衣衫不肯松手，她等了太久太久，现在就算是疼痛也好，就算是折磨也好，只想就这样与他的胸膛相贴，路飞心疼起来，却也只好靠这种方式给她更多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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