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沉默良久。斟酌之后，老师的嘴蠕动了一下：“。。。滚。”

军官举鞭，“噼啪噼啪”，一道道血痕在老师的皮肤上绽放。一顿抽打之后，军官笑了：“现在呢？”

老师颤抖了两下，喘着气：

“你妈死了。”

老师没少看龙玉涛和孙笑川吧。军官出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又带了两个大汉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他挥了挥手，问：“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你玩原神吗？”

两个大汉举起了螺丝刀，用力地在老师的腿上扎洞，再猛地拔出来。不过多时老师的大腿上便千疮百孔。老师的喊叫毫无意义，只能短暂地缓解此种痛苦。老师又想到了日奈——他想为日奈再做一盒情人节巧克力。但都已经晚了。军官笑了：“真是顽强。我不得不在你这样没有礼貌的废物身上动点真格了。”箱子被打开了——里面塞满了写着“Ultimate LSD”的针筒。于是在一筒筒的注射之后，过量的迷幻药粉碎了老师的意识。军官凑近老师的耳边低声念着：“哥们啊，我们部队到时候军演会经过哪里啊？”原来是舍友在跟老师讲话啊。老师一字一句真诚地说着：“在。。。在。。。”

一番盘问后，老师供出了所有信息——一边翻着白眼口吐白沫，神志不清。军官看了一下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本，满意地合上了，扔在一边，又打量了一下浑身血淋淋的老师，回头看了眼小车上各种各样的刑具，笑了。“啧，反正你也没用了，不如给我发泄发泄最近心中遇到的种种不快。”灯光一闪一闪，老师还活着，就是没什么力气了。

他想起了给他买生日蛋糕的父母。他想起了和他在网吧在艾兴瓦尔德撑着加时拿下赛点的哥们。他想起了家乡层层麦田和点缀了荷花与蜻蜓的湖水。他想起了指着鼻子骂他的老板。他想起了和舍友通宵听歌聊天的那一夜。他想起了自己最喜欢吃的西蓝花凉拌胡萝卜。他想起了基沃托斯美丽的夜空，性格各异的可爱学生，以及那位白发紫瞳，个子永远长不高的等着他回来的空崎日奈。

人这时候最大的幸福就是能够拥有美妙的回忆。迷幻药让他得以忘却那柄正在刨自己左眼珠的匕首，在人生的最后好好地听自己讲故事。老师和他爱的恨的人们，在越来越微弱模糊的彼岸，在遥远的梦中和解，相拥，欢笑。。。。。。

生而为人，他很满足。生而为老师，他很幸运。

老师睡着了——失去了双耳双眼和六颗牙齿，头盖骨被锯开一大块，手臂被熏烤得焦黑，掌心被电钻打了三个洞，心脏被切下来扔在地上，肠子杂乱地拖出来绕在了脖子上，右腿被电锯切碎，留下自己身上几升鲜血在地上之后，军官又无聊地在这位老师身上割了几块皮下来。“把这废物拖出去，丢炉子里烧火。”“是！”

地板被清理干净了。老师化为了热量，说不定可以写点热化学方程式来描述老师在火炉中发生的反应。军官因为付了钱，套出了信息，同时受到了两国军方褒奖。老师被记为逃兵，纳入国家征信黑名单。

XIV

日奈无言。日奈接受了老师死去的事实。

她在夏莱办公室里找到了老师的留言，很短：“小日奈呀，我生怕你孤独，所以委托阳葵复制了一份我的意识，然后叫千年工程师部的孩子们做了个和我差不多的机器人。对不起，我暂时不能对你负责了。但我一定会回来的！”

落款是爱你的老师，以及一份不怎么好看的涂鸦。涂鸦画的是老师牵着日奈的手，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这留言成了遗言。日奈抬头看向窗外那摇曳的天空景色，她又流泪了。

几个月之后，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到来了。日奈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逃荒的大家，想到了这个基沃托斯世界毕竟还是老师那所来自的地球所创造的。既然那地球正在被战争的火焰吞噬，基沃托斯又凭什么和周围的其他世界继续存在于这另一片寰宇中呢？

灰烬吞噬了基沃托斯。日奈死了，和她的同伴们一起。

日奈最后只留下了一份代码意识体，在那赛博空间里漫无目的地游荡。老师去哪了呢？

尽管不能相见，但在冥冥之中，日奈拼凑出了一句话：

“在那来世，我还会对你温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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