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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死亡将我们分开

小说: 2025-08-19 07:48 5hhhhh 3950 ℃

学姐一动不动,沉在将她温柔地包围的轻纱和绒海中,柔软的床垫将她轻轻托起,半透明的丝绸遮盖着她的身躯和面容。

学姐再也不会醒来了,她死掉了。

学姐大我一岁,是比我高一个年级的前辈,也是小时候唯一一个愿意和我玩耍的孩子。我以前的家和她家隔了两条街区。她家是独栋的别墅,坐落在同样精致的别墅群里,而我的家是不远处一座脏兮兮的团地公寓。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妈妈就丢下了我离家出走。本就总是不着家的父亲,虽然我根本不愿意如此称呼那个男人,更是基本放弃了为人父母的职责,偶尔回到家里,带回来的也只有烟草、酒精的臭味,以及暴力。那时的我,对于学会独立生活而言还有些过于早了。于是我身上总是脏兮兮的衣服,乱翘着的头发和时不时会出现的伤痕都成了被同龄人孤立嘲笑的原因,没人会关心我,陪伴我,和我一起玩。

除了,同样被孤立的学姐。

学姐大概是被宠坏的孩子,家庭殷实父母又长期在海外工作的她,和照料她的女仆独自住在别墅中。她总是梳着精致的发型,穿着每天不重样的有些过于华丽的裙子。大概在家里什么愿望都能得到满足,她在人情往来上有些迟钝,或者说根本不会和同龄人进行正常的相处,总给人一种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感觉。一旦有谁不顺了她的意,她便会闹脾气,或者大哭起来。其实她并不是坏孩子,只是生活环境和常人差异太大,所以不懂得什么是正常的交朋友的方法。她又确实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所以家里也总是依着她做决定,于是她便觉得,自己的安排就是最好的,无法理解别人为什么不愿意服从她。

就像她无法理解别的小朋友一样,别的孩子也无法理解她。嘲笑她总是哭鼻子和身上总是穿得和街头玩耍格格不入的裙子变成了小孩子们的一大乐事。年幼的学姐察觉到这点,也并没有让家里的女仆介入这些孩子气的霸凌。只是,她再也没有在那些孩子面前哭过鼻子,而是见到他们,就冷哼一声,独自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一天她这样生着气走的太远了,一直走出了别墅区,才遇到躲避那个酒鬼父亲的暴力而在堆满垃圾的小巷口孤零零地坐着的我。

那天我们一起玩到很晚,我忘记了我们都说了些什么,玩了些什么。只记得那时第一次有人送给我礼物,和我说话玩耍的梦幻般的一天,虽然对方是个奇怪的女孩子。直到学姐家里的 女仆慌慌张张地找到这里把她带走。但我们早就拉钩约好了下次在附近的儿童公园再见。渐渐地,我们变得熟络起来。没有朋友的我成了同样没有朋友的她唯一的理解者,我不介意她有些别扭的说话方式,和口不从心的态度。于是她把我带回家,和她的女仆一起把我洗干净,把我半长不长没有好好修剪过的头发打理整齐,又给我换上了穿着有些大的女孩子的衣裙。

学姐从小就手脚修长,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样肉乎乎的。又因为女孩子本就比男孩子发育的早些,当时的我总是要仰头看她。也许那时候营养不良本就又矮又瘦的我,在她眼里,大概和她玩的那些娃娃没什么区别。我穿着她送我的穿着有些宽松的裙子,她会用精致的小梳子替我梳头,用柔软的毛巾替我擦脸,还夸我又硬又翘的头发漂亮,这些都是我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

我不讨厌自己的头发, 哪怕这难打理的头发让我吃了不少苦头,因为学姐夸它很漂亮。但我更喜欢学姐那又细又长,柔软又有光泽的头发,它们蓬松的像云朵,像轻纱。发尾被精心打理成卷儿,又有着丝绸垂下来的弧度。

我们上的小学、初中都不一样,我交不起私立贵族小学高昂的学费,也没有靠谱的家长能为我担保,更去不了学姐初中就读的女校。学姐却总是毫不介意又不容拒绝地把我带回家里,给我做饭吃,给我做衣服穿。我总算没有小时候那么营养不良,但身高却还是不争气地长不起来,直到初中毕业时,我还没有追平她的身高。每次她做了新衣让我试穿,弯下腰替我整理新衣服袖口时,发旋总会蹭过我的下巴,留下格外好闻的气息。学姐已经是能独立生活的小大人了,家里照料她的女仆变成了一位,也不再住在家里,只是每周来整理一下别墅顺带查看她的生活状况。

但她还是会把我当做孩子。那时我撒娇的时候会叫学姐姐姐,她总是竖起眉毛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我这样长不大的弟弟。我不讨厌她这样斥责我,我会想,如果我真的有一个姐姐,大概也就像她这样了吧。有时,我还会把她和已经忘记了面容的妈妈重叠。

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偏差值很高的国立高校,学姐也答应了如果我考上大学就和我交往。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毕业典礼、大学入学考试都陆续结束。当我终于取得H大的入学资格时,学姐也收到了T大的录取通知。就这样,我的学姐又成了我的恋人。

高中最后的春假我们像所有热恋的恋人一样亲吻,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拥抱也多了一分别样的情愫。我喜欢被学姐抱在怀中的温度,她的双臂柔软又有着坚定的力量,环住我的肩膀,就好像我也要融化在她怀中似的。如果能永远回到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的话,我愿意做她的小猫,做她的小狗,只想要她一辈子都那样抱着我。她有时候会略带嫌弃地调侃贪恋她的怀抱的我,说明明我已经是快要和她一样高的大男孩了,为什么还总是像个娃娃一样。可每当这时只要我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她就会抱我抱得更紧一些。

高中时不知哪一天起,那个酒鬼父亲终于不知所踪再也没回来过,我搬离了那间破旧的团地公寓,住进了学姐那对于一个人住而言大的过分的家中。我不愿只靠学姐的关照过活,学习之余也积极打工存钱,又和学姐学会了做饭。我常幻想着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启两个人的生活的景象。

学姐喜欢干净,也是不容玷污的。我无数次想,如果学姐不想的话,就让我一辈子和她谈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也可以。但樱花落尽,我们也开始为去往不同的大学做准备的那个早上,一向强势又大方的她却红着脸,有些扭捏地从背后抱住了我,说今晚想要和我做。出发的行李早已收拾好,今晚要和学姐一起准备短暂分别前最后一场小小的晚宴。白天学姐要去上预修课程,而我要去书店打最后一次工,在那之后的采购也早已分好工。学姐下课更晚一些,就去买一些宴会的装饰,而我先买好食材回去做饭。我也红着脸,不敢回头看她的眼睛,僵硬的点了点头。看来今晚的采购要多买一些东西了。

从书店下班后天已经快黑了,我飞奔着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食材,又细细挑选了能减少学姐身体负担的润滑和避孕的措施。虽然我并没有经验,并不知道一般性行为的方式和步骤,但我并不缺少基本的常识,就算到时候真的手忙脚乱,学姐也一定会引导我的,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当我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向我们的家走去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学姐已经下课了,也许已经到家了,一不小心挑选的时间太长,害她在家里等我,也许她会生气吧。我步伐有些疲惫,心中却十分雀跃,沿着昏黄的路灯向家里走去,我想让学姐吃到我亲手制作的最好吃的食物,体验到最棒的快乐。路上会经过几条黢黑的巷子,是附近那些破旧的团地公寓用来在垃圾回收日堆放大件垃圾和可燃垃圾的,我以前就曾经住在这里,深知那些巷子的气味并不好闻。于是我屏住呼吸加快了步伐,却听到巷子深处有像小猫发情一样细小的叫声,紧接着又有什么东西被撞翻了的声音。我停了一秒,想要探头往里看看,又想到在家等着我的学姐,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大概是附近的野猫弄出的响动吧。

可我回到家里,学姐并不在家。也许是她的采购也花了很多时间,毕竟她是一个对审美要求很严格的人嘛。我打开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并不可笑的综艺节目,没有注意到滚动字幕上关于近日在邻市作案许多起的随机杀人魔的新闻通报。我学着学姐教我的样子处理起肉和蔬菜,以往她处理食材时会哼唱着好听的歌曲,在脑后梳成马尾的发梢随着切菜的动作在围裙的蝴蝶结上跳跃。我想起有一次我捧起那可爱的发梢亲吻,而她也俯下身吻我的额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等我一鼓作气把主菜和饭都炖煮出香气时,学姐还没有回来,我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开始不断地打她的手机。

没有人接。

我关掉灶台上的火,一旦意识到异常的存在,就只能焦急地在客厅里原地踱步。突然,一个不详的念头涌上了我的脑海。我飞也似地踩上玄关处的鞋子,连门也没来得及关,就向回来路上经过的那条巷子奔去。

巷子口静悄悄的,再也没有一个小时前那样的响动。我吸了吸鼻子,可惜我的嗅觉并不是很强,只能闻到被丢弃在这里的垃圾的味道。巷子里没有灯,什么也看不清,我颤抖着踏入小巷子内,绕过那些没人要的家电和破旧的柜子,借着上弦月聊胜于无的光,终究还是在最深处的尽头看到了我最不愿相信的一幕。

我的学姐,就那样卧在撒了一地的破旧杂志之中。她身下那些深色的痕迹是什么?不用蹲下去,我就能从这浓烈的血腥味中闻出,那是血。

她的衣裙被扯烂,沾满了泥土和血痕。头发和她买来的精致的装饰和缎带蜡烛在一旁凌乱地散落着。长发浸透了血液,纠结成一绺一绺的,像是被缢死又随便丢弃在地的小蛇。她的眼睛还无神地半睁着,却再也不会看向我。她的脖子上还松松地绞着深红色的缎带,下面的皮肤上也有着擦破了皮的,紫红色的勒痕。但夺走她生命的,应该不是脖子上的痕迹,而是从后背的那把刀。她失血太多了,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这些失血更是变得苍白无比,露出的一截脖颈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好像自己散发着惨白的微光。

我掏出手机。我该打急救吗——不,已经晚了——也许我该报警。但仅是想象着这里被拉上警戒线,学姐这副模样躺在垃圾堆之中的样子被许多人拿着镜头记录下来,我就无法忍受。学姐是最爱干净,也是最不愿轻易让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的,就算此刻她已经死去,我也不想让她收到那样的对待。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带她回家。

真要动手去做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双手和双腿早已汗涔涔的,颤抖着,使不出力气。我架起学姐的肩膀,碰触到她的皮肤,那不属于活人的,低于我的皮肤的温度让我心里一紧,差点瘫倒在地上。我的身上也沾满了血,一只脚踏进了血泊里。我在干净一点的地上跪坐下来,让瘫软的学姐倚靠在我的身上,我用尽全力才脱掉她被撕扯得只剩布片的外套,丢在地上,又把我穿在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把她包裹起来,然后把她抱了起来。

学姐虽然比我还要高些,却并不重。尤其是失掉了那么多血液,应该比平时还要轻上许多。可我的手臂却像快要被千钧重的东西压垮了,止不住地颤抖着。理智知道自己在做很超出常理的事情,我应该保护现场,应该向警察说清楚所知的一切,应该通知学姐的家人,应该让学姐接受法医解剖,然后将凶手绳之以法,为学姐举办葬礼,让她入土为安,为这近十年的黄粱一梦画上句号,然后迎接那个没有她的未来。可心底的冲动让我只想把这一切的正常全都毁掉,如果早就注定会在今天被杀掉,如果我无论如何救不了她,那至少应该由我来见证她的最后,来为她洗去一切沾染的污秽。

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中,一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人。我把带血的衣服和鞋袜全都脱在玄关,抱着学姐来到浴室,在浴缸里放入温水,用她最喜欢的花香沐浴乳把她的身体洗干净。从背后插入心脏的那柄刀扎得很深,但她纤细的身躯哪有那么多的血可流,我把它拔出来的时候,背后触目惊心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我把那伤口也清洗干净,就像她小时候为我被父亲打伤的伤口包扎一样,用雪白的绷带绕着肩膀替她缠好。

我把她的眼睛轻轻闭上。那双瞳仁中再也映不出任何光彩,但错过了近在咫尺的机会没能救下她的我也不敢和她四目相对,我替她洗干净、吹干又梳理好头发,抱着她来到她卧室的床上,让她最后能睡到她熟悉的床上,又替她盖上绸缎的被子,拉上床边的纱帐。

本来今天我们是要在这里第一次合为一体的。可她却被随机杀人魔生命。一同被夺走的,还有属于我们两人的共同的未来。我想为她穿上她事先准备好的,柔软的睡裙。可为她穿上那宽松柔软的裙子此刻却变得有些困难,因为她瘦削的肢体开始有些僵硬,我不忍用蛮力弯折她的关节,于是只好放弃了在尸僵缓解前为她穿上干净衣服的打算。

她的胸脯随着我的动作软软地晃动着,我于是环住她的腰,把头埋在那冰凉的柔软之间,倾听那再也听不到的心音。我突然感觉无比的疲惫,那黑洞似的寂静好像吸走了我全部的力气,让我随着失重感陷入了空虚冰冷的沉眠。

如果一觉醒来后,她能笑着告诉我,这都是一场梦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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