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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蛇還要蜿蜒,1

小说:【比蛇還要蜿蜒】 2025-08-18 20:04 5hhhhh 8380 ℃

冬天的陽光白淨透析又冰冷。金烏的恩惠必須穿過厚厚的雲層與高天原,再往下穿過狂風與霜雪的天空,才終於降落地表,此時溫度也所剩無幾了。

善逸坐在簷廊下,努力感受冷空氣中微弱的光熱;午後光線打在地板上,顯現微微的橙色。

有時候善逸會覺得屋內冷的像潭底。在深深的水底往上望,會看見漣漪的光圈碎散落下來,一片片湖光的塵埃。就像現在,他看見些許銀光飄盪在室內波光粼粼,讓灰塵一顆顆鑲金戴銀。

善逸伸手去抓,想像會抓到軟軟的、一碰就散的、剛做好的寒天那樣的觸感,但他什麼都沒抓到,銀光碎片像浮游的魚群優雅盪開,在他身邊蹭一圈就消失了。

走之前還要蹭,嫌我不夠冷嗎?

善逸覺得自己需要補補氣血,近來會有體溫小偷潛入打秋風;讓善逸有點後悔對潭主承諾會溫暖祂、時時刻刻地。

時時刻刻。

比如像睡醒時會發現床鋪中多了條蛇,蛇身還半埋在寢衣中。這算小事。

有時候他被冷醒,發現自己是枕著蛇身睡,巨大蛇身半攀著自己,把碩大的頭枕在善逸肚腹上。善逸沿著蛇身一路上滑,想摸摸蛇頭。半晌,祂抬起頭看了善逸一眼,立起身來,移動間鱗片平滑的刮搔感摩擦肌膚,鱗下縮放的肌肉讓善逸爬了滿身雞皮疙瘩。直起來的大蛇居高臨下看著善逸,突然變成人身撲抱下來,善逸大驚,被這樣一砸半條命都沒了,卻被撲向深水,整張?床墊被凹陷,善逸直直切入富有彈性的水體,潭主銀色的長髮、翻飛的衣袖、飛散的水花泡沫上翻,透光水面飛速遠離,身體失重又遲緩,黑暗包裹上來,跟潭主一起慢慢降落在潭底。

祂並不是天天來。

大晦日隔天早上善逸醒來,懷中抱著的是冷涼粗滑的蛇體,白麟反射窗外雪光閃著銀輝;雖然心中已經有底,但看到潭主的真身還是差點尖叫。善逸困難的移一下腳,腰臀作痛而且腿間叉著蛇身,讓善逸回想起昨晚的姿勢。

看著床被蓋不住大蛇後段的身體,他考慮是否再買個幾床棉被來遮遮蛇尾;但如果潭主不留下來,再多棉被都是白搭。

被驚動的白蛇緩緩移動,化為昨晚交纏的男人,撐著身體站起來,望著那片雪。雪片塗滿窗戶復又消失、再填再抹,反覆循環。

善逸忍不住覺得祂這樣神情嚴肅地站在棉被上很有趣,偷偷伸手摸祂的腳踝。觸手冰冷,彷彿昨晚的交纏並未改變祂分毫。

潭主往下掃了還在埋被窩的善逸一眼,逕自盤坐,善逸抬頭望祂的側臉,仰式的角度讓潭主的表情有種捉摸不定的感覺。但是這樣窩在被子裡,彷彿相濡以沫的親近。

把善逸攬在胸前,祂的胸口又是冰冷一片。

我這次真的得走了。

善逸知道留不住了,抱著祂的脖頸說,下次你來喝酒吧,我知道有種酒你一定會喜歡。

說著蹭蹭祂的頸窩。不知為何他覺得可以這樣做,可以再親暱一點。

善逸極少有這種可以更靠近撒嬌的念頭,嚴苛的孤兒出身、最親近的爺爺也不是任由撲抱的對象,善逸理應善於拿捏分寸。但是昨晚湧起強烈的念頭,一心一意要挽留潭主,難道是本性嗎?拔掉矜持任由衝動做事,現在回想起來暗暗後怕。

雖然只是人類的酒,但也是各式各樣的風味......善逸看著潭主的側臉越說越小聲。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了不起還得了?光是現在這樣我就已經拖延正事。」

「欸?什麼?」善逸一陣驚慌。

大蛇舔了善逸耳朵一下:下次再來喝酒。

祂推開窗戶,飛濺過來的雪突然反向跟著祂消失。

===

善逸開始蒐集他覺得潭主會有興趣的小東西。古樸有趣的青蛙根付(蛇要根付做什麼?)、形狀特異的豬口杯、獸骨骰子、帶金箔的酒。

一邊掂量著錢包一邊挑選吃食,最好只買少量,如果祂不再來也能自己吃完的量。考量到潭主不再出現的可能性,是不是照自己的喜好買比較好?既然這樣來租個讀本什麼的......

祂說再來喝酒,那是什麼時候?

善逸不敢想。

至少在天氣回暖以前,還有機會。

抱持最低限度的期望,善逸挑了幾樣下酒點心,慢慢走回山壁自宅。其實並沒有約好再會的日期,買了這些待客的食物也只是自我滿足,晚上就自斟自飲,至少是愛吃的東西。

想著祂蒐羅了這些玩意,為什麼會深陷不拔呢?那晚的果決與渴望像夢境一樣消逝無蹤,他想要路過的潭主,神明大人,潭裡的蛇做什麼呢?

只是大晦日跑來玩的神明大人,只見一次面,吃吃喝喝烤烤年糕,就想要祂留下來,就決定要留祂下來。

善逸回想祂剝橘子吃的樣子。祂把整間屋子都塞滿了,雖然看不見,但走廊上都是祂的蛇尾,所以祂一走,屋子裡又空了。

但我也不是非祂不可。凡人妄想神明為自己停留,實在是太奇怪了,說不定那晚無論是誰來我都可以。

啊......喝酒聊天可以,共寢還是免了。

善逸為自己拐蛇上床開脫:因為是神明,不同於凡人,會這樣衝動也是在所難免。

越想越奇怪。

只是想要玩伴的話不用獻身吧。何況還是眾道。

自己怎麼會獻身,對方又怎麼會接受呢?僅僅只是有肉就吃?這樣的臆想對神明大人來說實在失禮,但他對潭主完全不了解。

『後山深潭有大蛇,是潭主。』

這件事也只是作為本地人茶餘飯後閒聊的傳說,善逸本來也聽聽就算。那些月光下銀蛇浮水波光粼粼的畫面都是口耳相傳,誰家爺爺奶奶小時候看過的隨口講給孫輩聽,既不當真也不否認。

爺爺會提及山裡的禁忌,要求善逸敬山,但也是偏向對生養村民的山表達尊重與感謝。偶爾路過的村民提及山裡的異相,也多圍繞在樹木生長與動物習性有變;善逸從沒聽說過關於高大健壯、赤眼銀髮的男人。

儘管如此,祂來敲窗的時候,善逸只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凡人。

善逸回家,給爺爺佛壇上供、整理了雜亂的藥草跟桌面,在地火爐中添炭,這些日常瑣事都做完之後,他環顧屋內想找出其他能做的事情。

一件都沒有。雖然不到乾淨無塵,但是工具箱、藥筐、物料碼放一落一落,善逸已經盡力整頓到各歸其位的狀態,但也就只有這種程度。

如果爺爺還在的話,就會眼睛毒辣的挑出未竟之處碎念,善逸就會假裝聽進去的動手收拾,再溫上熱酒小魚乾,結束寒冷的一天。

但是現在,善逸枯坐在爐邊發呆,還要再等一會兒屋內才會溫暖起來,在那之前他不想動。沒有力氣做事。對租來的讀本不感興趣,懶得喝酒。

只有自己就會成為廢人,我是這種人嗎?

善逸想到潭主。

大晦日晚上,善逸一個人吃完蕎麥麵,窗外是山壁與一片帶雪的黑暗。再往外是寥寥幾家獵戶的山徑、山徑又被包在沿著湖水邊的雜木林內、出林才是一片開闊,可以看到鎮上人家的暈黃燈光。那距離善逸的屋子實在太遠,就算往窗外也望不見,但是往外一看,有個過於異樣的男人在敲窗。那絕對不是人。

明知如此善逸還是讓祂進屋、吃酒、為了留人還想盡辦法把祂往被窩裡帶。

善逸不知道自己是否為了挽留才跟祂共寢、為了填補爺爺不在的空缺才留人,或者最根本的,為了打破一人的狀況才開窗,這些想法像灰塵落滿他的心。

出山入山的路上善逸已經想了一百遍潭主會不會來,現在則是連盼望的念頭都黯然失色。

挑挑揀揀買的吃食還擺在爐邊,善逸扒開紙包,連酒也不開,聊勝於無的嚼著。

過了一會他才聽見夾雜在風中的敲門聲。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敲門聲已經持續一會兒。善逸趕忙到屋外,潭主一身華麗外掛半脫,下身已是蛇型。善逸還來不及問,潭主就在問他手上的吃食是什麼。

冷掉的天婦羅......

哦。祂饒富興味地看著。

不請我進去嗎?

欸?好......善逸呆呆地應和,潭主蛇尾一伸,一下就把善逸推回屋內。

善逸嚇一跳,從屋外進屋內的距離是被潭主夾帶著一步進門,騰空的感覺讓他腳底有點發虛,潭主沒事一般盤腿坐在爐邊,哪有巨大蛇尾的影子。

善逸趕緊預備酒壺,普通的溫酒跟特意選的金箔酒都盛出來,橘子吃完了就上海苔,新年剩下的年糕烤破又開始冒泡。煩惱天婦羅如何加熱的善逸注意到潭主支頷看他,在垂落的銀髮後是愉快的紅眼。

就像大晦日那晚一樣。

善逸停滯了一下,差點把年糕夾到酒杯裡。這時候才害羞是不是後知後覺得太超過?

簡直不能想像當初怎麼把潭主往床上帶,還一路通關達陣。

熱氣騰騰的年糕表面有焦黃烤痕,潭主一如以往小心咬著年糕。善逸在旁邊猛塞魚乾、心思百轉。

他偷偷看著潭主的分叉舌,想起那條舌的靈動,突然覺得溫酒有點嗆,然後就真的嗆到了。

潭主停下進食,攬過善逸查看他的喉嚨。冰涼的手指摸入嘴裡、撫上脖頸,善逸就莫名的氣順了。而且覺得承受不住現在的姿勢。那雙紅眼專注的看著他的嘴,臉靠得很近,明明是冰涼的手指,搭在嘴邊卻覺得炙燙。

他有點粗魯的推開潭主,假裝尿急逃到屋外,已經入夜吹雪的寒風中他蹲在前廊摸臉,沒喝多少酒卻臉頰發燙。

對潭主有點抱歉但是他難以自持,不能再被祂這樣盯著看。

異於常人的高大、冰涼的雪白血紅撞色、光是看祂吃年糕就歡喜得要命。

沒見到人的時候胡思亂想,潭主一旦現身就將他先前的猜想全部推翻:他不是為了排遣寂寞或填補空虛才堅持要留人。他是想要一直、一直被那紅色眼睛專注看著才不惜獻身也要挽留祂。

明明是自己先主動出擊的,現在才蹲在這裡惺惺作態有夠難看。不論現在自己想法如何,大晦日留人入被已經是不可改的事實,但此時搞清楚自己心思,會大大決定他要如何應對潭主。

但是一方通行的心意並不能自己說了算,何況對方還是神明大人。

善逸回到屋內,潭主邊看著擺出來的金箔酒一邊等他。

善逸垂著臉坐下來,小聲告罪,接過金箔酒一飲而盡,自己也不知喝出什麼味道。只是金箔貼在唇上,他伸手去摳。這酒名為灑落,但喝起來一點都不灑落。這樣小聲抱怨著。

潭主笑笑,亮出舌面,也是貼著幾片金。

這樣讓善逸很為難,一直聯想到房事,但又不確定潭主怎麼想。

說到底他是用什麼名義挽留潭主,又能拿出什麼東西讓潭主願意留下?

善逸覺得連大晦日那晚的成功都不可思議。

但既然成功一次......那不妨再成功一次......

他要求潭主再張嘴,趴上前去舔那片金箔。

灑落的滋味現在很明顯了。他底下冷涼的胸膛抬了起來,潭主把他抱起,精準的舔走他嘴裡的金箔。分叉舌劃過嘴裡的感覺讓他顫抖,潭主執拗的舔弄上顎,好像篤定有片金箔貼在那要舔下來。

搔癢感讓善逸緊閉雙眼揪著潭主的衣服。舔了半天退開,善逸才敢睜眼,看潭主又秀出貼著金箔的舌尖。善逸摀住嘴,懷疑潭主只是玩鬧還是也有興致,這樣還要繼續嗎?剛剛太緊張,只記得舌尖舔弄的觸感。現在人還坐在潭主膝上,進退兩難。

潭主看他半天沒有動作,把他攬近再親一口,就放他回原位。

欸......就這樣結束了?善逸有點傻眼又不甘心,但是再撲上去的勇氣已經耗盡。

潭主笑嘻嘻問他:「『蛇要根付幹嘛?』你怎麼會這麼想?」

顯然是換話題解圍。善逸想問祂關於大晦日當晚的正事是什麼,又怕唐突,沒有說出口。整個晚上喝酒吃菜,把今年的年糕都換著花樣烤完,善逸也沒有抓好要求留宿的時機點。直到最後連冷掉的天婦羅都烤焦下肚;善逸眼巴巴看著潭主繫著青蛙根付走了。跟祂的華麗外袍一點都不搭,但是祂看起來很高興。

一邊收拾一邊惋惜這次沒捉緊機會,善逸突然想起,他沒有約下一次見面。

再說,下一次的藉口是什麼?天氣回暖之後,溫暖舒適的地火爐就不再有吸引力了吧?他急急走到屋外,原有的熱意在胸口凝結;早先的微雪已然停止,空氣仍是冰冷。

潭主對生活瑣事並不熟稔且充滿好奇,因為遠觀所以陌生,因為陌生所以好奇。

這些事物對祂都不是必要的。

我恐怕沒有可以吸引祂的東西了。

善逸蹲下來,寒風吹拂額頭。他看到雪跡中裂解一大片,露出雪下的泥土。這痕跡像是有重物拖磨過雪地,留下一道粗曠的土色;善逸跟著雪痕巡過一遍,繞屋一圈,又回到傍晚時、潭主敲窗的門前。

那圈痕跡讓善逸感到安心,好像被潭主劃了標記一般。

一月即將結束,山中仍舊遺留積雪。

善逸每天出門都要先繞屋一圈查看雪痕,光是揣想當時潭主繞屋找他的情況就夠他竊笑一天。

大概是前門敲窗沒回應才繞屋一圈找人吧?

這個被圈住的標記讓善逸充滿志得意滿的心思,讓他壓下已經半個月沒有見到那尾蛇的不安感。

但是雪痕並不永久,發現模糊跡象的善逸又笑不出來了。

後山大潭在哪裡呢?見不到人、看看湖面也好。

大潭位於山體深處,日常不會踏入的範圍。但爺爺還在的時候,祖孫倆去過兩回。

善逸嘗試回想路徑。走入沾雪的密林,小心腳邊的碎石與攔路的藤蔓。大潭並不危險,但也許是忌諱潭中有蛇,平日沒事杳無人煙。善逸仗著與潭主的關係往前走。但是他們是什麼關係?睡過一次?一起喝酒的關係?他連潭主究竟是看上他哪一點都不知道......也可能連看上都不到吧......真是個很愛妄想的凡人哪。他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走對,只是照著模糊的印象前進;

眼前突然出現一道熟悉的凹痕,在殘雪中劃出醒目的道路。善逸精神一振,這附近就是潭主的活動範圍了吧?

沿著走應該就能抵達大潭。他加快腳步,雪痕蜿蜒直入樹林深處......善逸一個轉彎,看到自家屋子矗立在眼前。

怎麼回事......怎麼回到家這邊?路有相通嗎?但回頭一看卻不見剛才沿路過來的樹林、雪痕影子。

是被送回來了嗎?四處張望,確認是熟悉的景色才慢慢步入家中。屋內也跟出門前沒兩樣,懶得收好的唐草包袱巾照樣攤著。

這肯定是被送回來了......去找大潭被發現了吧......善逸不敢肯定潭主的想法,但是被阻止是事實。

不能去找祂......

可能潭主對於他們的關係有立下一條界線,而善逸踰矩了。

早知道就不要去了,如果再也見不到祂怎麼辦......

一想到這可能性,善逸就無法冷靜,他衝動站起身,發現窗外一片白光,潭主在窗外環手抱胸,肩上微微有雪。

煩惱半天,結果祂就在那裏。剛剛的糾結悔意全部放水流。

善逸有點消化不了這個鬱結,一口氣哽在心裡,只是盯著潭主看。

雙方對峙,直到善逸敵不過潭主的視線以及拍肩落雪的示意,開門把客人迎進來。

好慢喔。我快被雪埋了。蛇受不得凍你知道嗎?

潭主竟然搶先抱怨,哪裡有神明大人的樣子。

祂這回衣著仍然華麗,但比起之前的穩重感,更添加京阪的風流。善逸知道這種改變,每回鎮上百貨店小老闆去哪裡玩都要變點花樣回來炫耀。

看來潭主也去好好『見見世面』了。善逸一邊磨牙煮水一邊安下心來,只想打死憂思重重的自己。

見潭主掏出裝有五彩散壽司與粉色鯛刺身的華麗重盒、圓形年糕、萬華鏡、不知來歷感覺很貴的茶器、酒、半紅半青的蘋果。「這是回禮。」

怎麼突然......

注意到善逸的疑惑眼神,潭主豪氣地說:「這麼驚訝?當我只會蹭吃喝嗎?」掏出煙管,善逸注意到自己挑的青蛙根付繫在煙袋上。

為了這根付,潭主跑到京阪去找映襯的錢袋了。挑挑揀揀,還是繫了煙袋。

感覺自己在市場挑挑揀揀的心有了回應,善逸把鯛刺身塞入嘴裡,考慮要不要問去大潭被送回的事情。

但是現在這樣,跟潭主一起吃吃喝喝不是很愉快嗎?沒想到潭主會帶著禮物來訪,光是這樣就該知足對吧?

沒事為何要提起界線,一定要人家說清楚講明白嗎?

善逸覺得,鯛魚刺身沒有味道,他果然沒有吃好料的舌頭。

潭主興致高昂,去京阪一趟很有趣吧?還被推薦了茶碗、銘酒,可別被當肥羊宰啊。善逸酸溜溜地想著。想到大晦日被自己輕易得手,不免又擔心起來。

潭主又笑了,用菸斗戳戳青蛙根付,店裡夥計拿不出相襯的款式,祂就隨自己心意挑了雲龍紋,繫著青蛙看著喜歡。

不是被宰就好,雖然也對這龍與青蛙的組合感到疑問,但潭主的回禮多的是摸不著頭緒的東西,完全看不出標準。

有些是精緻的好東西,有些是善逸看不懂門道的礦物與果子。但被潭主捧在手上,談起開春第一道陽光,這些微帶水氣的花枝木條突然妙不可言。

「總是有搞不清楚季節的笨蛋呢。」潭主拿起一枝細嫩枝條,輕晃了下,枝條的小苞開始竄生,越來越顯現花種的特徵,是一枝山櫻。

現在還沒二月呢......

所以說是笨蛋啊。潭主開始喝起來,絲毫不管自斟自飲會沒出息的說法,善逸趕緊搶過酒壺幫他斟滿。這次的酒比較醇厚,溫過之後香氣很足。

我聽人說江戶以初物為貴,就帶初櫻來了。雖然是笨蛋但也是初物哦。

用不著強調笨蛋吧......

善逸看著手中的花苞,將開未開,楚楚可憐。

是個討喜的笨蛋。潭主意有所指地說,斜躺著看他。

什麼意思?本來嚥下去的氣微微勾起,善逸抬高身體看祂,潭主懶懶躺著,把菸袋搭在胸前,像寬廣的露台:不知道時機,就是笨蛋。

怎樣是不知道時機?

該開花不開花,該前進不前進,該喝酒不喝酒。

潭主又喝:所以是笨蛋。

居然說一次不夠,說了兩次!

現在不喝就是不知道時機的笨蛋,喝就是被說中的笨蛋。

但是問善逸要喝不喝?那還是要的,這是潭主帶給他的酒呢。

善逸沒等潭主斟酒,自己就先喝了,入口醇香甘冽,比上次一點都不灑落的灑落好多了。

他皺眉品味,全部嚥下後發現潭主還是歪躺著看他,一臉我難道要明講嗎的表情。

想想今天無疾而終的行程,善逸再悶一口酒,假裝不知道潭主的暗示。

但卻被潭主拿起櫻花戳戳手臂,那待放的花苞又繼續轉紅放大,幾近全開。

善逸一口酒含在嘴裡,這口氣怎嚥得下去,今天走山路的草屑還黏在衣角,他連潭面都沒有看到人就回來了,潭主自己拒絕別人只是順手而為的事,而他現在不貼過去就是笨蛋嗎?

好好銘酒,化為腸胃中的怨氣。

但是問善逸要上不上?那還是要的,儘管善逸只想騎上去責問人家。

他乘著一點酒興趴上去咬脖子,肩頸相接處微有鱗片的質感,善逸喝了熱酒的肚腸貼上潭主感到一片冷涼,又是冷冷一條蛇。

但是顧不上鋪床,一人一蛇相摟直接扒開外氅,黑底錦織長外掛壓在身下,菸袋掃到旁邊去,還有那可憐的笨蛋櫻花。

笨蛋。他是很笨沒錯,竟然想要自己去找潭主,就憑現在的關係嗎?吃飯喝酒相幹的關係嗎?

善逸狠狠蹭著,已經忘記第一次自己是多麼溫柔熨貼攏絡蛇心。

被送回來讓他醒悟這樣的關係是有底線的──然後現在神明大人拿著櫻花笑他不知時機,是想要他怎麼做呢?他根本也搞不懂潭主在想什麼。

潭主不需要藉由他滿足好奇心,祂自己就能暢遊京阪,見的世面哪是生活在山村的他能比擬,儘管如此祂還是來了,每次善逸陷入深深思念祂就會出現,善逸覺得不肯斷念的自己很蠢,但偏偏是咎由自取──大晦日好聚好散不就得了?但只要索取潭主就會給,自己哪可能停止。不如直接開口要個承諾,潭主如果不願那現在就是最後一次傷心。

潭主一手扳過他的臉,一手攬緊後腰吻他,回甘的酒味伴著舌頭翻攪,託熱酒的福,嘴裡不是冰涼的。潭主幾乎把善逸嘴裡翻過一遍才放開他。

你想要什麼?

潭主直接開口問了。

想要......想要的你就會給嗎?那麼我想要你永遠留下。

事到臨頭,善逸舌頭打結。

潭主的赤紅眼裡是豎瞳。被祂這樣看著感覺美好。

可是......留下來是怎麼回事呢?繼續吃飯喝酒睡覺嗎......就是跟現在一樣嗎?

那我在煩惱什麼呢?怎麼會這麼糾結呢?

善逸看到蛇的眼瞳中,自己猶疑不定的臉。避開目光,皮膚還會被視線燒灼,想要潭主看著自己就是這麼一回事。

「想要你留下來......」

他艱難遲疑的開口,現在如果說錯話,許願成真就會鑄下大錯。

留下來幹什麼呢?像現在這樣千盼萬盼,蛇來了就吃飯睡覺,再繼續千盼萬盼?

大晦日的影像閃過心中,想要那樣的夜晚一再重複,千百萬遍。

但念頭倏忽消失,善逸只想起起心動念的瞬間。

想要你留下來,不管你是誰,不管用什麼手段。

「我可以溫暖你、時時刻刻都可以......」大晦日的台詞又重搬出來,善逸無意識的復述,不確定這是不是正確答案。

「這樣就夠了嗎?」潭主埋首啃咬,像是回敬善逸先前的洩憤「......但是你還有千百次機會可以回答......」

這不是正確答案嗎?善逸有點驚慌的想著。但是整個人都塞在潭主懷裡。

敞開衣服後仍然是大片的冷意,潭主按著他的腰臀,有意無意磨蹭著,一手順著背脊滑上後頸、搓搓他的髮尾,愜意地像抱著懷爐。

你怎麼都沒反應了?

潭主示意懷爐快快上工,不要得手之後就消極懈怠:不是說要溫暖我嗎?馬上就食言嗎?

善逸無奈,雖然懷著疑慮但也只好寬衣解帶。潭主已經枕著手臂看他要怎麼做。

怎麼做......善逸再吞一口酒,直接口對口餵上去。他心知這只是搪塞手段。

我春本怎不看多一點?非常之懊悔。

上一回腦子發熱撲上去之後,除了全心全意地摩擦生熱之外,善逸已經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大概蹭一半就被潭主接手了吧......

我怎麼會覺得是我得手了呢......?

一直吻一直吻,酒氣上湧差點嗆到,已經習慣了蛇信之後感到鼻息間摻雜一點檀香味,那一口酒流來流去的最終分食乾淨,善逸用手背抹抹嘴,緩過氣,看潭主伸出那條要人命的舌頭舔嘴角。

我也覺得你一直在心中篤定得手很有趣。

所以就想看看你會怎麼做啊。

!!!

被戳破的善逸氣血上湧,被看穿了,大晦日那晚把蛇哄進被窩裡的心癢難耐與竊喜,祂都不動聲色看在眼裡。

唔......善逸咬牙,袒露的肌膚泛起粉色,不只渾身光裸、內心也無所遁形。

你再到手一次啊?

潭主伸手搭上善逸的大腿,不遠處蟄伏著善逸的鳥團,本來將要雄起,震驚之下縮回原處。

那手隱約要向上滑,善逸想也不想地按住,站起來就要退開,他踉蹌一下被絆倒,整個人跟抱過來的潭主一起歪在蛇尾上,潭主急切地摟緊他:你怎麼又要退了?

善逸把臉埋在祂胸前,用蛇冷涼的體溫給自己鎮定一下。被看穿又怎樣,得手就是得手。害羞也不能改變那晚的作為。

他撐起身體,再次騎上潭主索吻。反正什麼都被看光光,那麼他就坦蕩蕩讓潭主知道他已經沒招了。

潭主也不再說什麼調侃的閒話,只是抱著他任由他胡亂摸索,拉來床被,壓著他滾進被窩裡。潭主收起蛇尾,擠進他腿間,把小上一圈的軀體開腳分成坦開的姿勢,再整條蛇貼上去蹭。

要命的地方一再被撩到,善逸也不管什麼面子了伸手給自己擴張起來,發現通和散不在手邊,艱難要爬起身去拿,又被蛇拖抱著滾一圈。

不用這麼麻煩,等一下就有了。潭主把著善逸的腰繼續磨那發熱的勃起:你上次不也沒用?

上次嗎......善逸掩面,想著又要再舔嗎?想到那部分就覺得發癢,終於被潭主磨出汁來。

就著那少許液體衝港,一點一點拓開,潭主一邊索吻一邊耐心突進。終於插到盡處,善逸攀著大蛇肩頸喘著適應,忍受耳廓被分岔舌頭舔舐的搔癢感。

「你啊......總是來來回回前後反覆,我都要被你繞暈了。」

潭主開始小幅度的突刺,邊刺邊說。難道是看準善逸逃不了的時機攤牌嗎?

「明明說想要留我,不論我是誰或用什麼手段;結果我一走就開始腹誹我,還懷疑我只是有肉就吃?」

等等......我沒有說出口吧?只是想想吧?善逸有點驚恐,但是下身被插得乏力酥軟,腦子一片渾沌。

「你喊得可大聲了。就在買了青蛙之後。你還說不是我也無所謂。」

潭主半真半假的抱怨:趕忙跑來見你,你一會衝到院子去,一會想撲我,暗示你等半天也沒動作。我能怎麼辦?

潭主加大力道,撞得善逸講話糊成一團:你、你都知道、怎麼不說!

我要是普通的蛇就直接求偶了,但我就不是嘛。

潭主把善逸抱起來,讓他直接貫通式的坐在身上。這樣深入的體位讓善逸不由得收緊下盤,兩人都喘了幾下。

剛剛也是,問你想要什麼,要我怎麼做,也要遮遮掩掩的。

沒、沒有!都是、真心。

但不是究境。

不是究境?

你只要跟我吃飯睡覺就好嗎?那是你最想要的東西?

潭主停下來想了一下:也不好騙你。讓你看看我到底是什麼。

善逸覺得其中有詐。潭主是蛇這件事從來沒有隱藏,常常隨意就露出蛇尾來......難道說?

他感到腹中之物緩緩變化,整個人上抬,叉坐在蛇尾上,股間還烙著另一支猙獰的蛇屌。潭主又是一雙赤紅豎瞳,眼角也隱約出現鱗片。

半蛇身的神明大人再索吻。分岔舌頭更為纖長,氣息也跟之前不同,在潭主嘴裡有尖銳的突起,善逸不敢造次,任由潭主動作。他騎在人蛇的交界點上,小腿蹭過蛇尾的殊異感讓他有點發顫。而且體內含著的東西更加稜角分明,讓他又怕又隱約期待。

潭主試著挺進一下,善逸發出哀叫,那種刮搔感還是不行。潭主又把著他的腰閉眼喘息,把尖銳硬刺的兇物調整成更合人身的形狀。善逸看著那已經收斂但還是猙獰的蛇屌,現在吃的這支就是這個形狀......

裡面像盡心品味那樣吮著,潭主立刻合抱善逸倒在床褥上幹,蛇尾一甩差點沒掃破拉門。善逸又痛又爽哀叫不已,覺得難怪潭主說『不好騙你』,這是什麼兇器,還一次兩支......

什麼一次兩支,一支你都要不行了。潭主恨恨地說,抱緊善逸操個不停。

善逸雙眼含淚,想說我還沒算去大潭的帳。這回沒有蛇血催情,全靠肉身抵擋戳刺,忍了一陣不忍了,一口咬上始作俑者肩膀,爽著痛著幾乎要交代過去,全靠一口氣撐著。好不容易結束,虛脫地把腿放下來,才看到肚子上一片濕。善逸已經坐不住了,從蛇身上滾下來,趴在床縟上喘息不已。感覺潭主彎身查看後穴,不再冷涼的雙手掰著雙臀。

可能是沒有大礙,善逸感覺潭主視線從臀上移走,移到後頸,同時蛇尾也盤成一個包夾的圈。似乎兇物又要抵上屁股,善逸趕緊聲明:裡面會痛,有點怪怪的......

其實只是做完的不適,但潭主連忙捧起他下身查看,手指深入探查,剛爽完又開始爽。善逸抱緊橫在眼前的蛇尾咬緊牙關。輕柔的動作沒有帶來刺痛,內裡又是一陣絞緊,潭主拔出手指,乾脆舔上去送舌入穴,這個善逸忍不了,趴抱著蛇尾哀吟起來,小腿踢踹幾下抗議,直到鳥團被威嚇性揪著才住腳。怕善逸受傷,這個揪鳥的動作也是輕揉慢撚。

前後夾攻、腹背受敵,善逸覺得跑不掉了,可是該問的還是要問。

既然你、也不是、吃飯睡覺就好、今天、幹嘛擋我!

善逸盡力完整問出口。

難道你想在水裡喝酒?難得我帶了好東西來找你。潭主抬起頭,勢不可擋的把沒肏過的那支抵著後穴。慢慢挺入、邊挺邊收攏蛇尾,把善逸圈在身前,對著紅透的後頸說:

你喜歡潭水,隨時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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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醒來不見蛇影。棉被床褥東倒西歪,他環視一下,食盒擺在几上,酒未喝完;拉門完好(但善逸清楚記得拉門啪一聲被拍爛的聲音)。他摀著腰臀起身,被窩中有一片瑩白光滑的甲片,對窗看半透明,隱隱有迴紋,折射著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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