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创建舰内影像记录000000001α。”

那是一张照片，上面只有我和普瑞赛斯两个人。远方的天空依然明亮。

风声很大。

“普瑞赛斯。你以前给我解释AMa项目的时候，曾经说我并不专精于生物学----我并非反驳你的这句话。告诉我，你以为的，我所专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普瑞赛斯望着远方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她伸出右手，想要在空中摸索着什么；只是过了片刻，她便闭上了眼，再轻轻地将手收回，然后微笑着，转身走远了。我跟上她的脚步，却只听到风声传递过来的、她的声音。

“前辈，谁知道你专精的是什么呢？不过是面对一切的爱与勇气罢了。”

我已知晓了她的心意，便不再说些什么了。但我不曾预料到的是，在罗德岛漆黑一片的长廊中，警报声同样如此地刺耳，几乎要刺透我的耳膜。

“恐怕我们刚刚浪费了一些时间。前辈，跟我来。”

我们在走廊里拼命地奔跑，在楼梯之间上下翻回；看着电梯上的楼层指示从T变成D，再到我眼前出现的、宛如殿堂般壮观的景象。一片空荡荡的场地，只剩下几根看起来像是混凝土浇筑的柱子在其中矗立着。我尝试着呼喊，但除了我与她奔跑的声音，这里只剩下了回声的空响。普瑞赛斯的黑色瞳孔四下扫视，随后锁定一个目标；她挥了一下右手，带着我再次在走廊里拼命地奔跑。在走廊的尽头，她再次打开了一扇门，里面便出现了十数个如同棺材状的器械，屋顶的日光灯保持着明亮。可这里却不如其他的舱室般寒冷，而是如同温室般的柔和、温暖----

她锚定了角落里的一台机器，拽开了底下的控制面板，调节着液氮发生器的输出功率，然后是漏气测试和递质连接仪测试；她边操作着，便边向我介绍着这仪器。

“石棺。对上面审批资金的时候我的说法是家用生理修复仪，可以通过控制你体内的体液浓度并加注药物保持你的身体状况。内置的递质连接仪可以保存你的意识，同时装了‘辩论’系统，至少能保留你整个人的尊严，并且附带了确认你身体和精神状况的功能；或者我换一个更好玩的说法，能让你不那么无聊。石棺也有一个禁忌的功能----”

普瑞赛斯的脸色发黑，顿了一顿。

“它有能够定向删除使用者的情节性记忆。但即使不启用这个功能，也存在着将使用者的情节性记忆删除的错误。”

“如果我的情节性记忆被删除了，会怎么样……”

“呃……简单来说就是你会忘记你是谁、也会忘记你经历过什么，但程序性记忆你还会保留着。就比方说你做饭，你会记着怎么样才能做出来饭，但忘了你是怎么学的做饭；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情况。所以，前辈。我最后再问您一遍。”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旋即用锐利的目光将我与她之间的空气瞬间切割开来。

“您会如何选择？”

即使我已经对她可能会提出的问题有所预期，但我还是略微感到了诧异。我能够判断出她正在试图让我做出选择----即使进展得有些快、可这一定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之一。在这样充满着压力的情况下，摆在我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了。躺进石棺里，静静等待着日后文明可能的复苏、或者后来者对我的发掘；亦或是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最终尘归尘、土归土，与正在不断繁殖的源石一起，不再思考那些关于自我与世界的问题，而是归于这片大地，让自己的意识顺着源石的意志奔淌……

“清晰地划分自我与世界，了解你现在所处的真实。”

我又想起了我的标签。

明显地，最终我该做出的选择，已经十分明确了。

我点了点头，而普瑞赛斯心领神会。她平静地为我打开石棺，我滑入了那冰冷的仪器之中。

普瑞赛斯用双手平静而又不失力量地握着我伸出着的左手。她的语气还是那样的清冷又温柔，我只是默默地听着她讲述。

“前辈，相信着你能做到什么、而这就是你能做到的真正原因，这种对于自我毫无保留的信任，不管是你的本心还是欲望，都只会将你导向这个结果。我相信着，我一直相信着。只有爱与勇气能够跨越一切，跨越你所面对的一切难题。”

她继续讲述着。

“……没想到现在不想松手的会是我。”

她流下了眼泪。

“我必须这么做。我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你活下去，前辈。”

“……前辈。这样下去，我们或许就没机会再见面了。”

“我不行。我不接受这种事。我可不会放弃。”

“前辈，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联系会超越时间与空间。就算是海洋沸腾、大气消失，就算我们的卫星接连坠入重力的漩涡，就算我们的太阳凶恶地膨胀，无情地吃掉它的孩子直至万籁俱寂……我们也一样能再见面。在那用黑暗与星点光芒装饰过的文明尽头，我们也一样会再见面。一定。我会等到那一天。我肯定会等到那一天。等我。你也要等我。”

她开启了石棺的开关，石棺的密封盖逐渐开始关上。

“不准忘记我。”

她松开了我的手。我很想对她说些什么，可是面罩内逐渐充满的异氟烷已经让我专注于睡眠欲而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在我合上眼睛前的最后一刻，世界失去了色彩。

/他终于了解她的真实、而他也终于了解他的真实。以上。

也许会有人觉得盲人眼前的世界除了漆黑以外便再无其他；那先天性失明的又如何呢？

于是有人告诉我：是虚无。把左眼闭上，眼前就只会剩下右眼传来的信号；

但此刻我并未感受到任何来自左眼的感受。盲人眼前的世界恰如左眼此时般虚无。

我已经不记得上次看到世界时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了。面对无尽的虚无，我除了痛苦什么也感受不到。

然而这并非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的记忆中只剩余下了普瑞赛斯轻轻抚着我左手时的景色。但所幸我依然记得她的容颜和心力，而或许我同样也等待着什么。

……

似乎是想象出来的一片地方……

并不清楚，甚至连其本身存在都仅仅靠着大脑加速的运转。

什么也感受不到。

应该是站了起来吧……有些特殊的想象。大地变幻了颜色，结晶从未知的地方开始蔓延。

白色的身影----大概是身影。难以确认呢。

……

美丽的童话故事。

我心中突然莫名涌出一股害怕的感觉；

我在时间的尽头等你。

在那里，

遗忘将不再是遗忘，

死亡将不再是死亡。

（完）

注释：

（1）：其原型北京市的当年公园年票会在9月左右就停止售卖，当年12月中旬开始售卖次年的公园年票。

（2）：其原型北京动物园的园区门票和熊猫馆门票是分开售卖的，但也售卖二者皆有的联票。

（3）：全险半挂车指上了顶级保险的拖挂式公路卡车，只要在其视线盲区内撞死人几乎可以不用负责。

（4）：其原型北京地铁六号线。后面三号线等同理。

（5）：指原型老京包铁路甘露园支线。计划经济时期的产物，后因转型升级而废弃。

（6）：大跃进时期的典型口号。

（7）：本注释被删减。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8）：博士的说法正确。Flugzeug，德语，意为飞行器。

（9）：出自GAL改番缘之空的OP“比翼の羽根”02:15处“青空に溶けて”，意为“融入蓝天之中”。

（10）：细狗吴指因罪入狱的加拿大籍艺人吴亦凡。踩缝纫机，代指进监狱。我的很大，你要忍一下，代指监狱里的男同性行为。

（11）：指缅甸政府军控制下的掸邦地区，部分缅甸人对中国人进行电信诈骗并诱拐至当地进行器官贩卖的行为。

（12）：出自漫画《总之就是非常可爱》。其主角为由崎星空（男）和由崎司（女）。

（13）：出自漫画《棋魂》中的主角进藤光。其在12岁小学六年级时被天才棋手藤原佐为附身，并开启了一段传奇之路。

（14）：指旧中国的裹足习俗。

（15）：出自电影《鸡同鸭讲》。电影中经营一家烧鸭店的老许在应付卫生部检查时，竟在大庭广众之下称汤里的虫子是可以补身体的红枣，并当众服下，后逃进后厨内疯狂用杀虫剂漱口。

（16）：华莱士曾经对于食品质量把关不严，导致出现食品卫生事件，因此吃华莱士的人也被称为“喷射战士”。

（17）：出自渡航《我的青春恋爱喜剧果然有问题》第一卷，主角比企谷八幡的老师平冢静对其及侍奉部的部长雪之下雪乃提出了谁会更侍奉的比试，评判标准由平冢静说了算，包含她的偏见（原文如此）。

（18）：出自游戏《崩坏3》中，血色玫瑰首次登场的UP池内虚标概率的问题。

（19）：出自“去苏联化”，原指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在苏联解体后拆除前苏联时期建设的意识形态相关建筑等的行为。

（20）：1989版的花一块是为庆祝新中国成立40周年发行的纪念货币，由于其年份的特殊性导致发行稀少，现市价不可估量，约五万元人民币起步。

（21）：出自游戏《碧蓝档案》中的人物才羽桃。苦呀西，意为不甘心。

（22）：出自漫画及番剧《轻音少女（K-ON》，主角四人所在的乐队名“放学后Tea Time（Hogako Tea Time，缩写为HTT）”。其中，主角秋山澪的CV日笠阳子与凯尔希本人在游戏《明日方舟》中的CV相同。

（23）：基辅号航母，原为前苏联红海军1143级航母首舰，1993年退役，后出售给中国供其进行相关研究。二十一世纪初改造为主题公园，现位于中国天津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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