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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如何为不合适的爱具名,4

小说:杂枪盾 2025-08-18 14:45 5hhhhh 4720 ℃

7.

做爱的时候男人会改口叫尚文的名字。意识到自己听惯了“岳父大人”的尚文被叫得背后发毛,已经很久没人称呼他的名字,似乎除了手臂上阴魂不散的“盾”,“尚文”这个人是谁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并不重要。

毕竟他是错误,异类。这个男人虽然不是他的同类,但却是个肯定错误存在的疯子。那日后,尚文每每在他回屋时便用一种打量的眼神紧盯着他。他带来的猎物多种多样,却没有一次是他期许的那颗头颅。

对此,尚文并没有感到失望。

或者说,他的感触转瞬即逝。他只是给予了一个任务,却并没有寄托过多的希望。当尚文投去审视的目光,看到男人闪躲的表情后,他渐渐明白了事态。

他并不会傻傻地坐在那张床上,像卧床的雌兽一样等待着男人给他打来想要的猎物。他拼上身心去取得那个男人的信任,如今,他已经可以轻易地走下床去打开房间的门。

这是他计算好的日子。

这也是岩谷尚文第一次以盾之勇者的身份走到浪潮的战场上。

他一开始就被赶出了梅洛马格,却又被囚困在国境边缘无法逃走。于是无法与龙刻的沙漏链接的他无法看到浪潮来临的倒计时。但那个男人似乎知道。尚文只是无心地问了一句,便轻而易举地套到了浪潮的周期。

那个男人还问他:“岳父大人看不到吗?”

“……我进不去教堂,没能和龙刻沙漏链接上。”

在男人露出犯错般失落的表情后,他意识到自己得手。随手拍了拍他的头,只是说着“只是好奇外面在忙活什么”便带过了话题。他一句没提过枪之勇者,也没渴望般抚触那面他恨之入骨的盾。男人怎么会认为,他会想像个真正的勇者一样践行使命,亲临浪潮这样危险的战场呢?

所以他出现在黑紫的天空下,带着恍惚的表情凝视上方割裂的天际时,周遭的逃窜的异世界人也当他不存在似的,只顾叫喊和痛哭,而这声音也像被隔绝在天外。尚文听不真切,对此也就毫无感触。他逆着人群走向前,一面大力撕开缠在手臂上的绷带、未愈的伤口立刻崩裂出可怕的声响,血流如注。迎面而来的怪物靠着本能,嗅到他身上流血的气味,立刻本能地如扑食般的鬣狗调转目标,团团围困住他。

“流星盾X!”

尚文切换盾牌,把等级最高的盾架在身前。他在此之前只有少量和魔物搏斗的经验,尽管那结局可称上惨烈,但他多少也摸到了窍门。无论他变得多悲惨,圣武器都会忠实地保护他的性命。

毕竟是该死的盾啊。

男人带来的强化方法和素材都是有用的。尚文不出片刻就摸到了门道,眼见劈开人群的怪物接连倒下,方才还如鸟兽四散的异世界人们纷纷错愕地停下脚步。不知是谁高声地叫起来:“……天啊、是盾!”

“盾……?那个把梅洛马格…………”

“……盾之恶魔!!”

“盾之恶魔为什么要来这里!?该死,是来杀我们的吗!?”

“这里不是梅洛马格…我们什么也没做啊!!”

尚文只能用单手持盾对付被他吸引过来的魔物。失血过多的手很快脱力吊在身侧。身体很轻,没有痛感让他的行动方便了不少,不多时,他感到头顶的天光开始渐渐放亮——没记错的话这是勇者们快要解决浪潮的信号。

于是他猛然发力,用全身力气把眼前的犬型魔物压在身下。

“……喂!!不想死的话就来个人,杀了这家伙!”

尚文撕扯着嗓子,把吼声传达给不远处因惊惧停滞不前的人。这一声没起什么反应,迟钝的异世界人还在纠结他的来意,尚文当然知道这帮乌合之众的尿性,于是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腰侧配剑、貌似是护卫打扮的倒霉男人。

尚文直直地看向他,好在对方似乎也怕他。仅靠眼神就把对方定在了原地:“那个家伙!你带着剑吧!?过来战斗!不然我就把它放出去,你们都会死!你最好考虑清楚了!”

这下他就算不答应,也会成为被推出来的那个吧。

于是被吓得脸上苍白的男人环顾周遭,收获了一圈逼迫的视线后,被迫拔出剑,叫喊着冲了过来。尚文满意地勾起嘴角,适时地抬起盾牌,松劲的犬型魔物猛地甩头、同时发出骇人的吠叫。

随着那男人大叫着一剑下去,魔物狭长地悲鸣一声,就这样轻易地不动弹了。与此同时,头上的天色开始放晴。不详的黑紫褪去,露出蔚蓝的本色。勇者们解决了浪潮。与此同时袭击村人的魔物潮也停止了补充,放下倒下的犬便是最后一只。尚文松了口气。

如果这是个热血动画的话,现在就是轮到灾难褪去,劫后余生的人们欢呼雀跃、感谢救世主的情节。事实上也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尚文站在微醺的天光中,默默切换了手上的盾牌,周围的欢呼声也在这时朝向救世主——盾之勇者涌上了前来。

尚文闻声抬起头,眼前是一众陌生的脸。

他们已经褪去了恐惧,脸上写满欣喜与感激。悔过的神色让他们的五官舒展,纷纷笑着赞美尚文战斗的身姿,他们的口中吐出尚文理解不能的词汇:“英雄”“勇者”“圣人”“感谢”。

好像刚刚蔑视的眼神、敌对的表情都可以被这来之不易的生消解了似得。

尚文的眼睛平静地扫过他们。他甫一张口,人们便像皈依的教徒般闭了嘴,带着十二分的期许聆听他们的救世主发言。

“这里就是全部的人了吗?”

“是的……!托您的福,勇者大人,不然不知道我们村还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

“这样啊,”尚文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太好了。”

迎着他们发自内心的笑容,尚文抬起了手,咏唱技能。

“……盾监牢。”

8.

谁叫岩谷尚文只是盾之恶魔而已。

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勇者。坐在死去的魔物留下的尸身上,把不远处巨大的牢笼里或是惨叫,或是咒骂的词汇当成背景音,尚文悠哉悠哉地用治疗魔法为撕裂的伤口止血,很快恢复了行动能力。甚至有点心情颇好地哼起了调子。

被他强行灌了毒药的村人,已经在被下了“不许告密”的封口令的前提上,马不停蹄地赶去了浪潮一线,传唤枪之勇者。

他要在这里亲手杀掉北村元康。

用北村元康的死换他的生,这就是他活下去的方法。

他无比期待那张可恨的脸,带着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到来,然后他就把这群叫个不停的蠢货在北村元康的眼前放火烧死,再把北村元康也烧死,好清晰地品尝他的绝望。

不过……在那之后他要怎么活呢?想到这里,他的大脑好像断了线似得,思考中断了。似乎杀死北村元康之外的事情,他什么都想不到。

不过不要紧,他不是相信未来的那一个。尚文眯眼看着跌跌撞撞捂着胸口,跑回来报信的村人,像赏赐般把解药的瓶子扔在地上,好好享受了一把那个异世界人熟悉的怨毒眼神。

他已经什么都能吃下了,连仇恨也是。

迎着和煦的微光,那个走来的身影却让尚文不出所料、又失望得无以复加。

“……为什么是你。”

“岳父大人、为什么跑出来了?您的身体还没……”男人的问话被打断,登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身上还沾着没来得及擦拭的血迹,其中一条手臂血流如注,终归没逃过尚文的眼睛。兴许身上的血有些也来自于他自己,“对不起,我……”

“我要见的是北村元康,不是你。”

兴许是被尚文带着浓烈杀意的眼神刺痛,男人的眼神愈发闪躲。看到此情此景,尚文再也压抑不出胸中雪藏的怒火,他忍太久了,他没有一天不为这怒火所灼烧。

“北村元康在哪?”

“岳父大人……”

“闭嘴!为什么他妈的来的是你!?过家家游戏也该玩够了吧!”

尚文忍无可忍,手上的盾牌适时回应他的怒火,在他的暴怒之下,这面盾看上去远比上一次他开杀戒时更为狰狞、也更大更重。日复一日的怒意和杀意把本该用来救世的圣武器喂养成了如此不详的一头怪物,而喂养它的怪物本人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惊惧地想上前制止的男人。

“岳父大人!!您不能再用那个盾了……!”

“这是我的盾。我怎么用为什么要你来管?”

“我……”对方一时语塞,而后像是坚定了决心般地迎上他的视线,“尚文,拜托了。你已经受了很多苦了,不要再……”

“是吗?也对,我也觉得我受够了。”

尚文狰狞的脸舒展开,微微一笑,当着男人的面把盾侧向了身后:“你们都该给我陪葬。”

那男人甚至没能上前一步。滔天的火光带着浓烟、登时窜上青色的天空。刚刚褪去的黑紫色此刻被另一种恶取代,没有被解除的盾监牢正是天然的高温刑场,无论是烧红的铁,还是密如罗网的内部,想必此刻正如油锅炼狱般滚烫吧。

那黑色的诸多人的灵魂被焚烧而成的烟,不知道有没有触动上帝分毫。

不可能吧。

若祂真会投来视线的话,又怎么听不到尚文日复一日的怒吼呢。

诅咒同时使得尚文的全身立刻爬满骇人的纹路,连接着圣武器的那只手几乎碳化般焦黑。他与痛苦分离了太久,此刻已经无知无觉,只木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在错愕后一步步地向他走来。他读到巨大的悲伤从对方眼中蔓延。如此清晰,是因为两人的距离不自觉地拉近了一点,不知不觉间,那对红眼睛已经越来越近。

尚文并不是不想退,只是他的身体正在诉说痛苦。他已经被强行驱动暴怒之盾的结果反噬得太厉害,一步也动弹不得。

红瞳的主人来到了他的面前,身后的悲鸣已远离这个世间,生命的气息流逝而去,只有严酷的寒冬一般的死蔓延在两人之间。火光映照在这张布满悲切的美丽的脸上,真像个神明一样。

“……岳父大人。”他颤抖着吐出音节,意识到尚文的眼中已经没有他的身影,男人终于将藏在腰间的手抬起。武器状态切换,一把雪亮的镶嵌着深红色核石的长枪横在他的双手间,布满了厮杀的痕迹,正静静地流着血。

尚文惊愕地睁大了眼睛。

“惩罚我吧。”

对方,北村元康喃喃地向他开口。

“求求您……惩罚我。不要再伤害您自己了。”

“您恨我到认不出我的时候,我便更确信了…自己一直以来做的那些事情,永远不配被您原谅。”

“我也……深深地憎恨着我自己。”

尚文的脑中响起一阵尖锐的耳鸣。

9.

他并非是忘了。

他更没有一天不在恨。

当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梅洛马格烧尽了的那夜,因为那个眼神、那些眼泪爱上了这个人的时候,他反胃到一度想要自尽。

北村元康。在他的讲述中,他是一个依靠能力穿越时间的人,尚文只是他遇到的万千世界的碎片里,因为做过火从而变得最失控的那一个。

在尚文得知自己只是个败作后,他的理智就彻底离他而去了。

只有把自己置于镜外,才能在看着倒影中的自己陷于眼前这个男人给予的爱中时,无视那些冒出希望苗头的瞬间,无视数个可以让他活下去的夜晚,无视那些爱,那些温柔,无视那对红眼睛。

眼下枪之勇者——带头将他逼迫成恶魔的元凶,与将他的支离破碎的身心重新拼起来,小心黏合的男人,他们身影终于无可奈可、也理所当然地重合到了一起。

尚文的理智回到了他的身体。他对上对方的目光,元康低垂的眉眼里溢出奔向他的悔恨,等待着他的答案。

片刻,尚文按住暴怒之盾的手颤抖着,终于恢复了一丝气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把枪,手臂上的盾最终切换成了那面最初的,无害又徒劳的小盾牌。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二人便拿着这最初的两把圣武器。盾之勇者失去重盾的支撑,已经虚弱到极限的身体如一片风中残羽,无力地摇晃了两下,被枪之勇者早有准备地搂住,小心地顺着他倒下的力道放低重心、直到他卧躺在北村元康的膝上,终于能够恢复呼吸。

“…岳父大人。”元康试探着呼唤他,他没有落泪,也不知道是不是落不出什么眼泪了,充血的眼白快要和红色的虹膜融为一体。

不行啊。

还是搞砸了。

岩谷尚文不知道如何称呼眼前的人。他的恨已经给了北村元康,他无法给这份不合适的爱冠上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他只能无奈地开口:“……你到底…把我当做什么呢?”

他也找不到自己在对方眼中的样子。

他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意识到自己会失恋。那个时候看起来心事重重,皱着眉头强打笑脸的北村元康,在离开王都大门时向他这里投来了难以言喻的视线。明明只是几步路的距离,只需要走快点就能挽留住北村元康,岩谷尚文却直觉这一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和对方间似乎间隔着一道鸿沟。这沟壑太宽阔也太深远,以至于他在二十年的人生里思考了无数个自己认为最高最大的东西,也无法填补这鸿沟。

原来是时间啊。他来得太晚,只能成为元康无数个人生里的败作。为了补偿他口中那个奇迹般成就了一切的“未来的他”,只能为此承受超出人类极限的痛苦,即使如此挣扎着,怒火也无法平息。他日复一日地被灼烧着内脏,等他意识到自己终于走到死路上的那刻,他再想献出点什么来换回可以让自己活下去的爱,却惊觉自己已经成了一副空壳。除了恨什么都没有了。

但为什么北村元康要回过头来找他呢。明明踩着自己垫成碎片爬回那个他期待的“未来的尚文”身边就行了,他留在这个除了恨意滔天一无所有的世界的意义,尚文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不,早一点把我纠正呢。”

这种扭曲的,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拼命生长的恨和爱,他到底在意那个,他也分不清了。

许久后,元康轻轻地开口了。

“……因为说出来的话,你一定已经不会相信我了。所以我顺着你的目光,把那个我杀掉了。”

“我是认真地爱着你。无论用几辈子都想让你幸福。”

“我做错了……尚文。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丢下你,我没有办法无视自己做错的事情……你已经,很痛苦了,求你至少再活到可以站起来惩罚我的时候,求你活下去……”

“求你了……”

元康崩溃般的哭腔将尚文的神智勉强聚起,他慢慢地嚅动嘴唇,吐出带着铁锈味的气息。

“…………这样啊。”

尚文艰难地呼吸着,逐渐贯入身体的空气与温暖的火焰试图点燃他的体温。他的视线终于得以聚焦,看到了试图用治愈魔法延续他生命的元康,以及那双红眼睛里自己消瘦的、爬满诅咒纹路与泪痕的脸。

于是,他的悲与喜,他的理性与感性,他的愤怒和怜悯,他的恨与爱,都在此刻被圣武器归还回他的身体。

最后是痛苦。先是身体上的疼痛,再是心脏的抽痛。后来的疼痛使得他皱起眉头,他想要笑,但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怎么笑。只能扭曲着一张脸,先从哭开始学起。于是眼泪把他淹没,流进他的嘴里,他尝到一丝苦涩的咸腥。

于是,枪尖的一簇微弱的火苗在摇曳了两下后,彻底地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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