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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希】落水狗(八),1

[db:作者] 2025-08-18 14:44 5hhhhh 9050 ℃

【海希】落水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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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幡海铃为椎名立希撑起伞,背着手关上了黑色轿车的车门。雾蒙蒙的雨水冲刷着眼前几座墨色的木屋,雨珠沿着向外延伸的屋檐滑落。椎名立希低着头,小心地绕过细砂石地面上的水洼,她那几个身穿黑西装的小弟们站在大门的台阶前等她。

这个传统茶室最早建于幕府时期,矗立在山林之中,许多名人都曾在这里密会,后经过几轮修葺,依然专供达官贵人使用。

外结构采用黑漆和深棕色的古木,纹理清晰可见。靠墙而建的长廊分割出明暗交界,屋檐垂落的雨水像是一条条银丝。中央是一步一景的日式庭院,铺有深灰色的石板路,在雨水中就像立体的油画。

“八幡,你和他们就在这里等吧。”椎名立希放缓脚步,稍稍侧过脸来对收起雨伞的八幡海铃说。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八幡海铃感到些许不安,前几天晚上趁她熟睡,在她手机上安装了窃取信息的程序,往后怕是要多依靠它了,虽然不太光彩但也没办法,正如椎名立希所说,自己早就抛弃了大部分道德感。

负责接待的女侍从身着素雅和服,双手放在腹部弓着腰,在前面小步幅疾走,将椎名立希领到了庭院东侧的房间。她跪在地上,敛着清秀的眉毛,用温和的、不大不小的声音向里面的人打了招呼,随后轻轻拉开原木结构的隔断门。

室内宁静而清幽,弥漫的茶香和室内的装潢散发禅意,透过半开的木窗还能看见在雨中轻轻摇曳的山林。席上,银白色短发下一张白得不太健康的脸蛋转向她,一双圆溜溜的异色瞳也瞧了过来,像一只雪白的异瞳波斯猫。

端坐在茶几一侧的茶艺师用细竹筒做的茶具给椎名立希舀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的矮脚茶几上。椎名立希发现要乐奈的茶杯似乎没动过,里面的茶水还是满的,而且已经不再冒热气,她嘴唇微张迫不及待想要对自己说什么。

茶艺师打算将要乐奈的茶水倒掉换成热的。

“她不爱喝这个,不用换了,倒杯水吧。对了,有抹茶雪糕和抹茶布丁吗?没有的话再拿些和菓子和小蛋糕,都要抹茶味的。”椎名立希拿起茶杯放在嘴唇边,脊背挺得很直,温热的茶香随雾气飘进鼻腔。

房门被外面的人重新关上,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

“Rikki~”

“等、等一下!会烫到的!”面对扑过来抱住她的要乐奈,椎名立希赶紧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来。

眼前的家伙身份特殊,即使做出比千早爱音更出格的举动,她也依然会惯着她。椎名立希可以容忍她们没大没小的行为,但是在父亲眼里,她很没威信也不够严厉,连领袖都做不好,更做不了一个合格的接班人。

可能是许久未见的缘故,要乐奈心情很好,从前椎名立希只见过人“吸”猫,还不知道猫也这么爱“吸”人。看她这副得意洋洋的模样,椎名立希猜测她的行动肯定是成功的,否则也不会搞得警方团团转。

“乐奈ちゃん,你总是玩失踪,也不回我消息。”

“Rikki,担心?”要乐奈歪着脑袋,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唇旁边,好奇地盯着椎名立希的脸,轻轻眯了一下眼睛,一双猫眼变得狭长。

“才不是……好了,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实验室遭到袭击,有人谋杀了一之濑博士,还杀光了科研团队里的核心成员,抢走了升级版催情剂的配方还有解药的配方。不仅如此,他们还摧毁了所有药剂样本和资料备份。”要乐奈的瞳孔转向天花板,语速缓慢地回答,仿佛在述说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故事。

“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完全不知情。就算电视台的新闻都压根没有任何报道。”这个消息的封锁居然到了如此严密的程度,椎名立希不禁问道,“是谁干的?我们的竞争对手?”

乐奈抓起碟子里的一块抹茶蜜豆米糕,塞进嘴里,事不关己地咀嚼起来。

“再强大的敌对公司恐怕也没能力掩盖这种事情,那就是说,只有……”

“被他们抢走的资料硬盘,乐奈偷到了哦。”要乐奈把米糕吞进肚子,满足地舔了舔沾在嘴唇边的细屑,打断她的分析。

“所以,这东西现在又回到我们手里了?”椎名立希示意她接着说。

要乐奈点点头,“我交给大姐姐了,据我所知,和之前那批药剂相比,升级版的副作用好像很小,效果也更好。”

“之前的副作用是什么?”椎名立希露出惊讶的神色,“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也许正是因为有副作用,相关的报告都被压下来了。”

“不知道。”

椎名立希低下头,视线在茶几上无意识飘动。她去过那个自家控股的生物科技公司多次,怎会不知晓医药行业的猫腻。但是现在忆起审讯八幡海铃的时候曾对她用过那种催情剂,她眉头紧锁,心脏的跳动似乎也正在加速。

“Rikki知道什么是反向标记吗?”

“反向标记?啊,那个催情剂是有这么个功能。”

“升级版强化了这个特性,能在药效期内完全掌控标记过的Alpha。升级后的催情剂叫UrGO Ⅱ。”要乐奈又眯起眼睛,露出干坏事前那种反派特有的狡黠模样,但她的娃娃脸容易让对方觉得可爱。

记得当时在地牢里的时候,八幡海铃咬住自己后颈的腺体之后很快就晕了过去,而真正的临时标记是在前天晚上……不对,药效期早就过了,过去那么久的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椎名立希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UrGO催情剂能让Alpha受Omega支配,臣服于Omega的信息素,进而扭转传统意义上的主从关系。如果两小时内没有摄入Omega信息素或解药,Alpha就会死掉。所以,有别于普通的催情剂,它更是一种利用信息素操控Alpha的精神类药物,像毒药一样可以让任何一个Omega有机会对Alpha进行反向捆绑。

服务员端着木托盘进来了,要乐奈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一碗用料丰富的宇治抹茶雪糕上。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椎名立希看着狼吞虎咽的要乐奈,知道她已经无暇关心其它事,但还是必须要告诉她一件重要的情报。

“乐奈ちゃん,警方在追捕你,要提防一个代号Doloris的人,她本名是三角初华,警视厅的王牌刑警。还有,换个代号吧野猫,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住处。”说完这些,椎名立希还是不放心,她伸手捏住要乐奈的脸颊肉,提高了音量,“不要到处跑,听到了吗?”

“嗯,Rikki,我还没吃完,我要吃……”要乐奈的眼睛还紧紧盯着碗里,咧着嘴发出含糊的声音。

椎名立希无奈地松开手,戳了一下她的脑门。“总之,真的别再到处乱跑了,不要轻敌。”

“大人的说教?”要乐奈捧起陶碗,拿着勺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嘴角微微上扬。

椎名立希压下眉毛“啧”了声,不想被她说自己变成无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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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幡海铃的身体贴着墙壁,避开院子里的摄像头。黑色的衣服融入夜色,身手灵活,像来无影去无踪的忍者。

白天一直有人盯着,为了接收和传递情报,她只好冒险在半夜偷溜出去,只要自己不去椎名立希的房间,她在易感期外也不会主动来找她“睡觉”,但这毕竟还是在赌她不会放下心中的傲气,所以八幡海铃每次外出都难免忐忑,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她还不敢想万一被她发现,后果会如何。

这两天椎名立希对她很是冷淡,好像刻意和她拉开距离。一定发生了什么。八幡海铃灵活地翻过院墙,绿色的眼眸泛起一阵失落。

向南穿行了十多分钟,沿着河堤又走了数十米,见到破旧的指示牌后从左手边的小路下坡,就看见一段废弃的隧道笼罩在黑暗中。街灯很远,一切都显得模糊,微弱的月光也在她走进隧道之后几乎消失不见,衰败的工业气息扑面而来,这也是泡沫经济后被抛弃的产物之一。

一辆没开车灯的白色轿车停在不远处,车内昏暗的橘色灯光给四周蒙上一层支离破碎的神秘感。灯光闪了三下,是约好的暗号。八幡海铃眯起双眼,指尖拂过隧道的墙壁,砖块已经斑驳脱落冒出杂草,原来的水泥地面也变得凹凸不平,散落着破碎的砖块、石头、还有孩童或流浪者扔掉的塑料垃圾。

“海子,你总算来了,还以为你被立希缠得脱不了身,现在看来,你对付她的确有一套嘛。”

佑天寺的声音响了起来,八幡海铃默默关上副驾的车门。车内有股香水味,是成熟女人喜欢的款,这里很温暖,比外面好得多。她放下戒备。

“我一个人在这种阴森的地方,还挺害怕的呢。”佑天寺转过头来,表情从抱怨似的哭脸变成讪笑,靠近八幡海铃的那只手很有目的性地伸过来,讨好般搭在了她的小臂上。

八幡海铃没有躲开,余光瞥了一下对方的手背。显然佑天寺并不想那么快进入话题,但自己的时间如此宝贵,必须早点回去才安心。

“佑天寺小姐,警局内部的资料查得怎么样了?”

“啊,那个呐,我拜托Oblivionis调取了档案,话说回来,你就这么着急知道结果?”

佑天寺笑了笑,抬起纤细的手臂拉开天窗的内层,从夹缝里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袋,递给她的时候眼神又带着些许埋怨。为了掩人耳目,她们不能到酒吧那种人员密集的场所,搞得现在好像地下恋情的幽会。

隧道里没有别人,外面传来风穿过隧道的声音。偶尔会有几只蝙蝠从黑黢黢的顶部飞出,扑棱着翅膀的黑影闪过去。

“希望佑天寺小姐见谅,这是我的工作,我们需要在保证大家安全的情况下高效执行每一个任务,我们的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请您别把这当成儿戏。”

八幡的表情严肃起来,她不想告诉佑天寺这些年有多少同伴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其中就包括她的上一位线人。既然面前的人顶替了他原来的位置,自己就不可能抱着轻松的心态和她接触了。

“真是遗憾,”佑天寺用手肘撑着车窗下沿,撇开视线,噘起红唇意味深长地嘟囔道,“嘛,如果我们换一种身份认识的话,大概会有不一样的关系,真羡慕你,能把工作和感情分得那么清。”

“也不全是。”八幡面无表情地盯着手里的文件,下意识给出了一个暧昧不明的答案,但哪怕她没有特别说明,佑天寺也猜得出来她所指的另有其人。

佑天寺放下手臂,脸颊凑近了些,用食指点了点纸上的照片,“要乐奈没有前科,但是她的父母有。想不到吧,她出生于偷盗家族,父母曾经效命于一个国际上有名的盗窃组织。不过在她小时候,他们因为卷入纷争选择了自首入狱,她的奶奶带着她投奔了椎名家,在椎名的保护下长大成人。只可惜,重蹈覆辙,所谓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吧……”

“可我们现在只知道她的背景,还无法掌握她的行踪。”八幡海铃捏着下巴,望着要乐奈初中时期的照片,似乎在思索什么对策。

佑天寺背靠在车座椅上,仰着头感叹道:“嘛,那或许是她的天赋吧。看来只能从聊天记录里再找找线索了。”

八幡海铃把档案塞回文件袋,默不作声地看了眼时间,准备动身返回。她向佑天寺告辞,手指刚搭上车门把手,突然,佑天寺的身体倾倒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腕。

“呐,海子,这么快就要回去了?这个晚上我可是大老远专程为你而来的,如果我开口向你提出交换一点什么,也不过分吧?”

佑天寺着急地说,胸部已经快要贴到八幡的手臂外侧,八幡分不清车内是不是还有香水以外的气味,比如Omega的信息素,鼻子有些痒,她抬手用指节擦了擦鼻底,刻意的动作也巧妙地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佑天寺小姐,”她吸了吸鼻子,“看来您还是不明白这是工作的一部分,这不是私人会面,而且您在加入之前应该已经接受了Oblivionis许诺给您的酬劳才对,您这是想要以权谋私吗?”

佑天寺微笑着用她保养得很漂亮的指尖拢了一下耳边的秀发,甜腻的嗓音让她把试探的行为推向了另一个深渊,潜意识中,她渴望将事情进行得更加彻底,不需要当事人的同意也无所谓了。

“既然我们干着危险的工作,更应该抓紧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对吗?”她明白,八幡并不是不解风情的人,只是……会区别对待罢了。

八幡海铃的一只手依然搭在车门把手上,抿了抿嘴,无法反驳。如湖底般碧绿的眼眸,映着车内灯光微亮的橘色,玻璃一样平静的剖面依然看不出异常的情绪,像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你的椎名小姐的。”

八幡海铃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佑天寺单手捧住她的侧脸,将她的脸颊转过来,覆上她闭合的嘴唇。这个不够深入的吻没让佑天寺获得太多满足感,但心底还是浮起胜利的喜悦,在她眼里,没有一成不变的关系,恋人也好,暧昧对象、已婚关系也好,没有哪个Alpha能拒绝她的邀请。

八幡的鞋底踩在坚硬残缺的地面上,关了车门,麻木地用食指和中指触碰了一下被她亲过的嘴唇,似乎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应该喷在了耳朵和脖颈的连接处吧?刚刚我好像没闭眼睛。八幡海铃挠了一下额角,朝隧道口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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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映照着湖面,波光粼粼,如同盛开的红玫瑰。一座欧式建筑矗立在湖边,高耸的尖顶,精致的雕花,透着一股古典的气息。建筑外侧,酒红色的帷幔随风飘扬,更添一抹华丽。

宴会的主角是一位富商,出身日本排行前五的歌舞伎世家,虽然不是嫡系,但在社会上地位依然很高。他邀请了众多政界、商界、艺能界名流参加晚宴,可是椎名立希根本不记得他举办宴会是打算庆祝什么。

本来她也不需要参加,但父亲和姐姐此刻都在意大利,虽然知道他们去避风头,但还是不免担心这样会加重警方的怀疑。

宴会厅内,水晶灯璀璨夺目,映照着宾客们华丽的服饰。男士们身着西服,女士们大多身着长裙。他们捏着高脚杯交谈着,笑语盈盈,一派上流社会的景象。

坐在餐桌旁的椎名立希表情有些局促,母亲丢下她加入了宴会前的社交,她今天只带了八幡海铃一个保镖,虽然没有不安但想来可能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搞不懂一个歌舞伎世家的臭老头为什么要弄个欧式宫廷风格的晚宴。

“椎名小姐?您是不是饿了?”八幡海铃坐在她旁边,欧洲男士礼服衬得整个人身姿更加笔挺,没有一丝褶皱的纯白色衬衣,外面是马甲和一件材质偏硬的西式宴会夹克,紧身马裤和高筒皮靴看起来禁欲且色情。

“这里为什么没有巧克力牛奶呢?我不想喝酒。”

“偶尔喝点也无所谓吧,想回家吗?”八幡的笑容很温和,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让椎名立希看得十分不爽,被一眼看穿的感觉不太好受。

“话说,为什么这里的服务生都戴着假面?怪怪的,好像那种聚会,色色的Play什么的。”椎名立希嘟着嘴吐槽起来,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宴会厅内走动的人群。

八幡海铃微笑着附和了几句,安抚般摸了摸椎名立希的手背,随后也将视线移到别处。椎名太太为什么不带女儿一起参与社交呢,难道就这么不在乎她?八幡心想,望向大厅中心那位优雅华贵的女人,又有人向她所在的位置聚集,挡住了她的身影。

金毛,诶?那是……

“最尊贵的客人小姐,晚上好,请允许我向两位介绍今晚的菜单。”

椎名立希把“没兴趣”写在脸上,甚至没有抬头看她就冷漠地别开脸,叫这位服务生站到八幡海铃旁边去。八幡海铃礼貌地站起来,朝她笑了笑。服务生捧起展开的菜单凑近她,指着菜单上的名称简单地介绍了每一道菜,又推荐了几款可供选择的酒类。

她抬高菜单,在菜单的遮挡下,一张夹在指缝里的小纸条被迅速抽走。八幡小心地张开手掌,纸上是简笔手绘的平面图,标注了楼层信息,靠西侧第二间房的中间标记了一个圆点。

马上要进餐了,大家纷纷落座,椎名立希在母亲就座后努力提起精神,不敢像之前那样摆出懒散的表情。就在这时,八幡海铃忽然找借口说要失陪一下,没等椎名立希同意就站了起来,让人感到莫名其妙。“喂!”椎名立希皱起眉低声呵斥,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她离开了座位。

宴会的主角又拿起了麦克风,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开场词,顺便挥手向大家介绍了他看重的几位嘉宾。在虚伪浮华的氛围中,掌声此起彼伏,椎名立希望着那些满面油光的脸,觉得有些不适,如果八幡海铃不在身边的话,恐怕连饭也不想吃了。

“若叶议员因工作繁忙无法莅临现场,现在请大家欢迎他的助手向我们转达……”

时间变得漫长,就像冻在冬季冰面下的湖底,凝滞且没有变化,连水流的冲劲都感受不到。椎名立希眉头紧锁,浑身都像人偶一样僵硬,可现在不是在学校,跟老师报告就能离开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Doloris,这么冒险真的好吗?”

八幡海铃背靠着墙壁,距离三角初华不过半臂远,翘曲的黑色中长发在头顶的暖光下仿佛镀上了一层光泽感很强的软漆。脚下的影子动了,她向三角初华挪去脚步,“长话短说,可以吗?”

“好。要了解今天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得从当今势头正盛的在野党之一M党说起,M党的党魁,是椎名家的靠山,这个你知道吗?”

八幡海铃点了点头,看着三角初华把手伸进自己的裙摆内侧,撕下来一张黏着透明胶带的纸片。

“这是今天早上贴在若叶先生座驾后视镜上的恐吓信,”她把纸片举到八幡海铃眼前,“很有黑道的做事风格不是吗?我今天劝若叶先生一家不要来参加晚宴,希望能在现场调查到什么,所以潜入进来。M党最近和国会议员之间存在一些矛盾,我担心会出问题。”

“嗯,今天只有二小姐和椎名夫人参加,我这边没有什么头绪。”八幡海铃又习惯性地捏住了下巴,看向地面。“Doloris,或许你知道椎名集团控股的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名字叫……它的生物实验室发生了什么吗?是二小姐手机的聊天记录提到的,我想野猫向她提供过相关的信息。”

三角初华目色一沉,向转过头和自己对视的八幡海铃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右脚不自然地抬起一点,黑色皮鞋的鞋尖点在地上。她用官方的语气对她说:“抱歉,这件是保密事件,你想了解的话,我必须和Oblivionis确认能否告知。”

“和你现在追踪的这些事件有关联吗?”八幡快速提问。

“有。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平常也请注意警戒,Timoris。”

“八幡——你这家伙乱跑到哪里去了?”

走廊外突然传来椎名立希的声音,八幡海铃心脏一紧,捏着下巴的手也立即放了下来。

“我该说再见了。”三角初华按住门把手,半额假面下弧度漂亮的嘴唇,勾起一个礼貌的微笑。八幡海铃想到了什么,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来,大步一跨,站在她前面打开了门。三角初华不解地眨了眨眼,以为八幡是想自己跟着她走,于是赶紧跟着她的脚后跟向前迈了一步。

“八幡,你在这里干什么?”

八幡海铃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按住三角初华的肩膀,一把将她推了回去,关上门。只有三角初华的裙摆在门框外闪了一下。

椎名立希双手提着长裙,看起来就好像双手叉腰,依然是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酒红色长裙是宫廷风的层叠式设计,像水面的涟漪朝外扩,纹路柔软,每一层边缘都有黑色碎绒包边,裙摆看起来像是未凝结的火山岩浆,介于流体和固体之间,不算飘逸但也不会过于繁复。总之,还是有人在她身后帮忙托裙摆或者让她搀着一只手臂更合理,孤零零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

八幡海铃知道,会产生这种想法都是偏袒她的心在作祟,虽说对方本质也确实不坏,只是性格恶劣了点,或许只有自己把它当成了她的魅力。想到这里,八幡海铃不禁沾沾自喜,认为比别人更了解椎名立希的独特之处。

“怎么不回答?宴会上都能勾搭别的女人,离开我视线的时候是什么样真是不敢想。难道随便一个女人向你抛媚眼你就会跟她上床吗?果然,你跟其他Alpha没有任何区别!”

正失神,椎名立希愤怒地将她按在墙上。“咚!”她听见后背结实地撞在墙壁上的声音。椎名立希的手掌颤抖着,最后还是握成拳头放了下来。该死,好想扇她一耳光。她咬着牙瞪向她平静的眼眸。

“不是的,我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刚才那位小姐的高跟鞋带断了,我把她送到这里来,打算让酒店的人帮帮忙。她不希望更多人看见她的狼狈。”八幡海铃注视着椎名立希妆容精致的脸,觉得她生气的样子百看不厌,但是这次,她应该比较难哄了。

不出所料,面前的人提高了音量,逼近的上目线,眉毛压得很低,试图增加自身的压迫感。八幡海铃看见她刘海被光线投出的阴影,盖在眉毛下方,眼睑也蒙上了阴暗。眼眶下的那颗泪痣在脸部肌肉的牵扯中颤抖。

“说出来不觉得好笑吗?你永远都是警局的一条狗而已,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好心?搞不懂为什么你总能一脸认真地说出这些花言巧语,脸皮真厚。”椎名立希眼里浸满失望,叹了口气转过身去。“你根本不关心一个人待在那里的我会不会有危险。”

数秒前八幡海铃还在心里感叹椎名立希的表情丰富又生动,听见这句话只感到当头一棒,敲碎了她内心平静的温床。

“实在对不起,椎名小姐。可以原谅我吗?”八幡海铃交叉手指,双手放在腹部中央向她鞠躬,可并没有挽回椎名立希离去的身影,她听见她很用力地“哼”了一声,闹脾气地提起裙摆消失在长廊尽头。

-

椎名立希的房间只亮了一盏床头灯,铺着地毯的地面上有两个拖长的黑影,一前一后几乎交叠在一起。

“道歉的话,想好该怎么说了吗?”

裙摆还未脱去,点缀在首饰上的珍珠在光线下泛着贵气的柔光,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只发出模糊暧昧的声响——椎名立希转过身来,身体却还是抵触一般又侧过去了一点,长睫簇拥之下的眼眸,神色复杂。眼前的场景就像在上演一场欧洲中世纪的话剧。

“椎名小姐,”八幡海铃抬起右手贴在自己心脏的位置,虔诚的模样仿佛一个唱诗班的少年在为第二天早晨的祷告做吟唱练习,“今晚可以允许我留在这里吗?我好像没有别的办法讨好您。”

“你这家伙,给我认真想啊!你不是优等生吗!”椎名立希瞥见她鼻梁以及嘴唇的线条,被她的提议惊讶得差点摔倒。又来这招?这次不能让她轻易得逞了吧,总来这一套,烦死了这个色狼警察,脑子里只装着色情又变态的想法真的没问题吗?公务员的环境,到底是有多压抑。

“你。”她叫了八幡一声,抱着双臂皱起眉头,眼神嫌弃地问:“你该不会……有性瘾吧?恶心。”

“啊,怎么说呢,既然是道歉,我想拿出足够的诚意,您可以选择任何你喜欢或者想要尝试的姿势,我的服务一定会让您满意的。”

“混蛋!你现在的职业到底是什么啊!?”一点也没有心虚,脸皮真够厚的,椎名立希掐住她的脖子,慢慢收紧手指。

“椎名小姐希望我是什么,那我就是什么。”

一直是这种笑眯眯的表情,讨厌死了。椎名立希松开手,注视着自己在她脖子上留下的指痕,心烦意乱地往她小腿踢了一脚。

也不知道八幡海铃是怎么领会到她的意思的,她二话不说依次屈起膝盖跪了下去,放弃抵抗一样低垂着脑袋。

“我没叫你低头。”

八幡海铃抬起了头。

椎名立希绕到她身后,踢了踢她尾椎骨上方的位置。“手。”

八幡海铃听话地照做,椎名立希的语气让她想起了警校里的督导员,很严厉,在教训人的时候也不会有半点手软。

身后传来抽绳摩擦衣物的声响,八幡海铃的手腕被她绑了起来,软丝带勒紧她的肌肤,带来轻微的刺痛感,她心底的兴奋像冲开木塞的香槟,虽然目前是被静置的状态但身体开始变得异常,说不清这种异样从何而来。

椎名立希回到她面前,她余光看见她铮亮的皮靴,鞋头打着节奏似的轻轻敲击地板。她裙子领口下面用黑色丝带绑的领结不见了,领口没了束缚,又因为胸部的支撑滑下来许多,能够看见她的锁骨还有下面小部分肌肤。

她的手伸了过来,把她马甲底下的领带抽出,但她并没有像意料中那样解开她的领带、脱掉她的宫廷礼服,而是把领带勒得更紧,衬衫的领口都被压出褶痕。八幡海铃凝视着她白净的手指将领带沿着底部一点一点卷起来,然后塞进自己嘴里。

“收起你那些下流的想法。”看见从她眼里闪过的惊讶,椎名立希满意地笑了,她弯下腰来,用手掌威胁般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回来的时候要是发现领带掉下来了,你就准备好跪一整晚吧。”随后,她又冷冷地抛下一句话:“父亲待会要给我打电话,那么,失陪了。”

阴暗的房间里,空气仿佛凝结成密集的水珠,织成令人窒息的水墙。闷热的氛围像无形的枷锁,将房间困在一种扭曲的宁静之中。手腕和脖颈处的勒痛愈发明显,似乎还有丝带将她的心脏同耳朵连接,能清晰地听见胸腔里的心跳声。身体似乎被一股热流包裹,无数小火苗在肌肤表面跳跃,又向着腹部下方集聚,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滚烫。

时间仿佛倒流到了那个自己被吊在审讯室的夜晚,少了那时遍布全身的疼痛,如今让她感到煎熬的只剩下一种抓心挠肝的痒,仿佛毒瘾发作却没能得到满足的瘾君子。只要可以得到那个解救她的“药”,她觉得对方让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房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房门被关上然后上锁的声音,即使意识已经变得混沌,但感官却不知为何十分敏锐。

“我的狗狗有乖乖听话吗?”

她听见椎名立希的话语带笑,似乎之前的不愉快都烟消云散了,也许,对自己实施折磨能让她产生巨大的快感。

“哈,全是你的口水。”

她取出了八幡海铃嘴里的那团领带,蹲在地上,一只手支着膝盖托起自己的侧脸,笑着看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下颌。

“奖励呢?”

“什么?”椎名立希的双眼眯了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开口寻求奖赏,心里有些不甘。“没打你就不错了,别太贪心,松绑之后你就赶紧给我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她站起来走到她身后,看着她直挺挺的背影忍不住踹了她一脚。

八幡海铃跌倒在地,趴伏的姿势看起来有些狼狈,她侧着脸望向身后,脸色平静地挑衅道:“既然这样,为什么椎名小姐进来的时候要锁门呢?真的不想做点有趣的事吗?”

“真啰嗦!还是咬着领带更适合你。”

“可您知道,我的嘴更想咬其它东西。”

椎名立希没来得及脸红,刚解开八幡海铃手腕的丝带就察觉到不妙,八幡海铃起身和转身的速度极快,前一秒还是被束缚的警察,得到行动自由的下一秒已经拿出了制服罪犯的架势。她紧紧抱住了椎名立希的肩膀,本来蹲着的椎名立希失去重心歪坐在地上,被她扶稳。

“八幡,你就这么喜欢抱着我吗?”

略显毛躁的黑发贴在她的侧脸和脖子边,弄得她很痒,发丝有洗发水的香味,这香味仿佛带上了她的体温,闻起来像湖边迎着和煦阳光的花丛。

八幡海铃没有作答,她转过脸来小口小口地啄吻椎名立希的脖颈,将她气味还微弱的信息素吸进鼻子。手掌贴在她的锁骨上,认真地抚摸她微微发颤的骨骼。

“椎名小姐的信息素很特别,我需要您的信息素……”

“到底是需要信息素,还是需要我?”

“都有。”八幡海铃半垂着眼睑,如水的眼眸似乎闪着波光,看起来无比深情。

椎名立希怔怔地望着她发红的俊俏脸庞,产生了一种她是不是在对我撒娇的疑问。明明拥有超过这个年龄段的老成和冷静,现在这种表情是闹哪出?椎名立希突然表现得有些犹豫,轻轻咬着下嘴唇把她推开,按住她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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