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椎名立希从自己的谱面中反应过来，她才发现她们乐队那个粉毛已经匆忙赶到自己位置上，下蹲准备从吉他包里拿出自己的吉他。

她已经敲了五六分钟鼓了，没想到爱音现在才到，她睡眠不足所带来的不耐烦此刻达到了顶峰。

“喂，爱音，你怎么迟到了这么久不提前说明。我们都快演出了，大家专门等着你一起合奏呢。”

“我不是有在群里发消息吗！”

她才想起她那放在身后一段距离的手机，想着她回头把手机拿起来，打开屏幕后才发现爱音一连发了十几条信息，全靠爱音和素世在回复她的信息，额外还有爱音打来的十个未接来电。

说起来刚刚素世有向她使来几个眼色，她以为素世只是结束之后又想自己陪着去哪里逛一逛，只是回应了一个眼神之后就继续确认谱面，手轻敲起腿来确认节奏。

竟然是爱音发的消息。那这就不能用没有说明来斥责她了。

但是在她继续斥责爱音最近总是在迟到之前，爱音先开口了。

“啊！这明明是rikki没有看信息，tomorin和soyorin都有回我信息，只有你没回，而且你连我的电话都没回！”

“抱歉...我把手机静音了。”

“rikki，总是静音会错过很多重要的信息哦。”

“最近学校的事情比较多，加了很多群组，有时候嫌手机太吵，工作都做不完了，就干脆直接静音了。”

“rikki你要知道，”爱音摆起了架子，“现在的人普遍都不用电话这种方式联系别人了，也就是说...”

立希下意识吞了吞口水，等爱音把关子卖完。

“打来的电话都是重要的电话，你一定要有这种意识哦！”

“...这算什么歪理。”虽然立希觉得这有点道理。

不过为了不让爱音继续霸占练习时间讲闲事，她直接让爱音背起吉他准备开始合奏。

最近没什么闲暇时间，仅有的闲暇时间也安排在乐队排练上了。乐奈还是天天吵着要开演唱会，好不容易安排上了一次演唱会，终于能让她安静些，跟着大家一起排练了。

每次练习之后，乐奈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唯有这点还是像以前一样，还真是有趣。

在结束练习之后，她发现她还得回学校一趟，就先把下一次的安排跟爱音她们说了。

“rikki很忙呢。”

“我也不想这么忙，只不过，我们也大三了，都有很多事情要准备的吧？”

这一句话说了之后，爱音也沉默了。只不过平时就对学业得心应手的爱音稍微会轻松一些，她总是能把乐队和学业上的事都处理得很好。

“...我也弄得差不多了啦。”

“好了，相信你。我先走一步了。”

“立希...！加油！”

“嗯，我会的。谢谢你，灯。”

说着就背着包离开了。

在电车上，立希打开手机确认信息，瞥到一眼手机上的静音标识之后，顺手打开了手机来电的提示音。如果只是打开这个应该没问题。

爱音虽然平时经常说些有的没的，但是这种道理倒是很有用，能够派得上用场。现在又有几个人会用电话联络呢？大多都用line发送信息，之后就静候回复了。除非是相当紧急的事。那手机的来电也就无非是垃圾来电和重要信息了。

她看了一眼她和素世的对话框，素世也只会和她进行必要的沟通。偶尔会问问乐队下次的安排，关心一下她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再问一下她学业上的准备做得怎么样了。

担心她因为乐队的事而荒废了学业是能理解的，但是素世偶尔说想要来她的公寓看她，她就不理解了。

这是担心她没吃饭还是睡太晚？

目前她只有一次好不容易同意了把她放进来，结果那天晚上她被素世拖着要早睡。身体完全适应不了早睡的节奏，虽然第二天睡眠充足了，但是整个上午都在打哈欠。连同学也要问立希是完全没休息吗？

“完全没有这回事。好歹我昨晚睡得很好。”

当她将“睡得很好”脱口而出时，她就发现她已经进了素世挖好的坑里，不禁抱头苦恼起来。

掉进素世准备好的陷阱里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但是她还是讨厌被素世耍的感觉。

不过两个人已经是恋人了，介意这些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从一开始大发雷霆变成了单纯的苦恼了。

毕竟她也理解这是某人恋爱中的恶趣味，既然这么喜欢玩，就陪着她玩好了。

带着这种想法，她处理完了学校里的工作。准备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今天真的是忙得忘了吃晚饭，要是给素世知道了，她又要连着一整周都被素世唠叨了。出了校门之后她走进面包店买了一个面包，走出面包店就扯开包装啃起了面包，饥饿的胃稍微得到了缓解。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莫非是爱音所说的重要的电话...

拿出来后，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来电，对应的号码也是奇奇怪怪的一串数字。她嗤之以鼻，直接按了息屏键，继续把还没吃完的面包吃完。

等她把面包吃完才来得及喝一口瓶子里的水，大口吞咽食物和水的结果就是，饱腹感异常鲜明。她长舒一口气，又继续大步走起来。

而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有点烦躁，拿起手机连屏幕也没仔细看，接通了就准备朝着那头大骂一顿。

“...立希。”

听到是素世的声音，她立刻挺直了脊背。

总觉得素世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无力，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

“素世？怎么了？”

“我...你现在在哪里？”

“正在回家的路上...你怎么了？我听你的声音感觉你好像不太舒服。”

“抱歉...我不太小心，在去你公寓的路上扭伤了，现在坐在路边休息。”

“哈啊？”

不，似乎不该用这样的语气。距离下一次演出已经没多久了，要是贝斯手因为脚扭伤了没法演出，那就麻烦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恋人吧？

该赶过去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立刻补充道：

“你记住坐着别动，我马上赶过来。”

等她赶到时，素世正坐在路边抱着双腿。已经是晚秋了，晚风也变冷了不少，在这多坐一会儿都会感觉颤抖从体干向上传递。

素世究竟在这坐了多久？她让素世伸出手，她牵着素世走回去的时候，素世的手已经冷得像冰块那样。究竟是什么时候才下定决心打电话给她。立希有些恼怒，想要训斥这个人光顾着考虑别人，有时候连自己的事情都不考虑。虽然看似自我中心，但她是不折不扣的他人中心。

之前两人在黑暗的房间里共渡睡不着的那段时间里，素世淡淡地说着“只不过是害怕心意撞上一堵高墙，所以不敢随便表达好意”，她完全能想象到素世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神色。在一起之前也经历过相互不能够理解的时候，做了什么才能够心意相通她也不记得了，毕竟她搞不懂长崎素世这个人。

又不会因为在一起就变得互相理解，或许还是带有互相舔舐寂寞的想法才待在一起的。但是待在一起就能够变得温暖，正是因为这样素世才会想到打电话的吧。

她蹲下，让素世趴在她的背上，背起素世的时候完全不觉得吃力。立希的公寓只有楼梯，她慢步走在楼梯上也还算游刃有余。虽然背上的那个人有点不情愿，但她看透了这一点。

“...既然不想让我背你，就小心一点。”

“...我可没有不想让你背我...只是...”

她总是将话说一半就打碎了吞回去，以后再问也很难问到她想继续说什么。所以立希会立刻乘胜追击。

“只是什么？现在都受伤了，就别那么高傲了。”

“...你真该多用用甘菊的香氛。”

“烦死了...”

等两人到了屋里，立希将素世安置在床上，她去厨房倒了一杯热水给素世，又跑去冰箱里掏出冰格，将冰格敲开把冰格倒进了冰袋里。

“我自己来吧？”

“...你老老实实坐着就好。”

说着就把冰袋压在素世的脚踝上，素世起初还受到刺激，收了收腿，之后就很淡然地接受了冰袋的温度。

小小的公寓里，没有额外的声音，有的只是风吹过窗户缝隙发出的窸窣声，还有两人的呼吸，一旦两个人都缄口不言，氛围就会变得格外尴尬。

“...怎么突然来了？”

“...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不要用问句回答我。”

“关心一下女朋友...行了吧。”

到现在她听到眼前的人说出“女朋友”这几个字的时候，她还是会下意识一颤。真是狡猾，明明就是用最冷淡的语气说出这几个字的，但为什么就是充满了魅惑的意味呢？冷言冷语绝非真正的冷漠，这是她在这个人身上学习到的。更别说她使来的冷眼了，那也绝不是冷淡的回应。

虽然会因人而异吧。她这么想着。

冰袋从手里松脱后，她就自暴自弃地站起身，将眼前的人压倒在床上，双手扣紧身下人的指关节，用激情的吻将她堵在原位动弹不得。唇的一张一合过后，舌头也探入其中，细微的娇嗔声传入她的耳朵。等她抬起头时，素世的脸已经泛起红，眼神浓稠得像一锅粥那样，唇瓣则因为接吻而变得水润。

“立希的接吻很有力呢。”

但其实这是她们第一次深吻。

立希不知道恋人的接吻该发生在什么情况下，就像是黑暗中摸索的人那样，伸出手在身前左摸摸右摸摸，走一步算一步。素世则发现了这点，总是有时没事就挑逗一下。

她总是在“这个人该不会有经验吧”和“这个人应该只是想耍我玩”两种想法之中徘徊。

就连主动牵手，也是在素世怂恿下做到的。

两个人走在路上，素世说立希还真的是一点也不主动呢。

被这一句话说得一头雾水的立希试图辩解。

素世又说你连这都没听明白，下次是不是该和你一起去上情商课呢。

立希直接拖着素世的手就往前走，直接带着素世进了商城，带素世去了平时素世很常去的化妆品店里。

她洋洋自喜，这回我没做错吧？

结果素世转头就走出了店里，立希跟了好长一段路才跟上。

那天素世也没说立希做得够不够好，但是她在分别前，走到立希身边亲了一口立希的脸颊。看着立希的耳廓和脸颊都直接涨红了，她很满意地招了招手离开了。

如果只是亲亲嘴唇的话...也是素世主动做的。

这么一想，自己还真的是很不主动。

“那还真是抱歉了。”

立希将头塞在素世的脖颈间，素世微微偏过了头。她吮吸着素世脖颈上的皮肤，有一阵很好闻的香味。这应该是素世常用的香水的味道，素世出门前都会喷这种香水吗？吻着吻着，她开始嗅闻起这个味道，之后顺着这种味道，鼻子跟到了素世的腕部。

“你怎么闻来闻去的啊，像狗一样。”

“...哈啊？对我有意见？”

“怎么会呢。你是在营造什么情趣吗？”

“你这样说了就不算情趣了。”

两人面面相觑。

“这是我平时在喷的香水...一般会喷在脖子、耳后，还有手腕的地方。香水还放在包里，你要闻吗？”

真的很难想象这个人竟然能保持被别人按在身下的状态，仍然露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游刃有余了？

“哈？有现成的为什么要闻瓶子里的啊？”

但是没想到这句话竟然直接让素世的脸上染上了红染。

“...随便你。”

这一句话让她嘚瑟起来，她继续嗅闻，在嗅闻间还不忘了在脖颈上留下咬痕。身下人嘴边流出几声嘶嘶声，使得她越来越猖狂。而她也忘记去固定素世的体位，专心啃咬起来。

当她还准备接着留下印记时，素世的手已经顺着两人腹间的缝隙抵到立希的腹前。

“咬够没...在这种地方留下痕迹很难解释的。”

“抱歉。”

立希直起身，呆滞地望着素世的双眼，想着她是不是生气了，该怎么做比较好。

“已经来感觉了...你怎么还不进行下一步？”

她顺着素世的眼神向下看，才察觉到素世是在示意帮忙脱下她身上的长裙。

她双手脱下素世的长裙后，发现内裤上已经微微湿润。

立希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怎么说呢，她的大脑短暂的宕机了。但人在这种时候的行动，不是跟随常识，而是跟随伴侣以及本能。

房间有点太安静了，安静得她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她不需要留指甲，因为长的指甲也会在使用鼓棒时慢慢磨损，又是甚至会因为中间有裂痕而不得不直接将指甲剪到几乎贴到指尖的肉。

解开素世胸口的纽扣之后，她又给素世褪下贴身衣物。

带着不安稳的心情初次尝试与伴侣用不同的方式进行深入交流。

她左手扶着素世的大腿，右手手指探索着伸进去。随着她手指的深入，素世的表情也有所变化。只是伸进去似乎不足以让棕发女人有更激进的表现，立希试着慢慢伸出又深入，这样重复了好几次之后，素世才发出了娇喘声。

立希愣了愣看着素世，素世也看着她，一言不发。

“...不够格呢。”

“...抱歉。”

“你不反驳我吗？”

“我也没准啊...”

“...可以再靠近我一些。再来一次。”

“...哦、哦，我知道了。”

立希将自己的脸几乎贴在素世脸旁，膝盖跪在床旁，又开始重复刚刚摸索出来的操作。

在素世的指令里不断修改自己的手法。

“快一些。”

她加快手指抽插的速度。

“深一些。”

她加大每次探入的幅度。

“吻我。”

她保持着边吻素世边探入的状态。

在某一刻，她很明显感觉素世的身体变得僵硬，挺直了一秒。她瞪大了眼睛，正准备开心，素世就咬住了她的舌头。

她一急就向后靠，手指也抽了出来。

“咬我舌头算什么啊！！”

“...你不怕被邻居听见？”

她立刻压低了声音，“...为什么要咬我舌头。”

“情绪上来了而已。”

“你要是每次情绪上来了都咬我舌头一下，我的舌头就没救了。”

她气得正准备离开，结果素世伸直手扯住了她的卫衣的两根绳子，直接把她拽回来。

“立希...”素世咬了咬唇，“别生气。”

“我没有生气。”

“那就继续抱我。”

“......”

“我冷。”

“我去关窗。”

“我不是这个意思。”

立希长叹了一口气，又俯下身子，侧了侧头，又吻住了素世的唇。

而后躺倒在素世身旁，顺手扯开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抱歉，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原谅我。”

“说得像我不是第一次那样。”

立希转过头，刚好素世也转过头。

素世笑了笑，“你满脸都是‘你竟然没有经验’的表情。真讨厌。”

“...被你读懂了我的表情我也觉得很讨厌。”

“不好意思呢。这就是我的技能。”

两人沉默了许久，望着天花板似乎不知道有什么话可说。但是又什么话都说了，第一次的不熟练、因为两人不理解对方想做什么而产生的矛盾以及晚秋的夜晚里难以消解的寂寞感。全部，都溶在这一刻了。

“素世还真是害怕寂寞的人呢。”

说完之后见素世没有回应她，“说中了所以你不回应我了？”

等她拧过头，她才发现身旁的人已经睡着了。

说起来也是啊，墙上的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十点半了。平日里早睡的人，加上今天做了很多超越体力承受能力的事...也该感觉疲倦了吧。

因为难以忍受寂寞才来到自己身边，因为孤立无援所以打电话寻求帮助。什么都没有直说，但是什么都表现出来了。

长崎素世，就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椎名立希还是不认为自己了解她。

当初在一起的理由很简单。

立希喜欢素世。

素世也喜欢立希。

或许有哪一天会有变化，在那之前她只会静静陪伴。

就算是两个寂寞的人抱团取暖，也要抱在一起才能够感受到吧。

*Line来信

“立希，谢谢你把我送回家。”

“别着急谢我，我现在在给你买药膏，马上送上去。”

“立希还真是贴心呢。”

“给我老老实实休息。下周演出少不了你。”

“那好好休息过后，有奖励吗？我也想要立希给我奖励呢。”

“...懒得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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