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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发【奇案錄之血蝴蝶】 作者:瞳,2

[db:作者] 2025-08-18 14:42 5hhhhh 2470 ℃

『在畫什麼?』

宣紙上只有寥寥數筆, 顯然小翠才開始不久.

小翠道: 『畫杏花, 但我怕我畫得不好.』

『杏花?』

『再題上兩句詩.』小翠莞爾.

『詩? 我怎不知道你會寫詩的? 什麼詩來著?』

『不是我寫的, 是很久以前一位姊妹寫的: 天生總愛越牆開, 只為鄭郎不肯來. 本來她寫的是「劉郎」, 我把它改了.』

鄭旭安當然明白是她在捉弄他, 笑了笑, 就坐了下來, 小翠替他倒上了茶.

鄭旭安呷了一口, 茶有點苦澀, 和他現在的心情倒很匹配.

『三郎今天好像不太開心.』

鄭旭安搖頭. 他極少與小翠談及公事, 特別是未結案的案件. 他不是不相信小翠, 只是覺得她知得越少, 對她百利而無一害.

於是, 他只是說及前天那對苗族兄妹夫妻的事.

『我只是有點不解. 那女的要殉愛, 我明白. 反正她一定活不了. 可是她因何緣故要抓起男的斷臂再用劍尖刺死自己而不是乾脆把劍拿到手中往脖子一抹?』

小翠聽了, 先垂下頭. 然後說: 『三郎似乎仍未很懂女人.』

『此話何解?』

『她是希望死在所愛的人之手啊. 雖然只是斷臂, 卻仍是他的手. 而那手把劍刺向她的小腹, 就像…』

『像什麼?』

『小腹深處就是她的子宮, 單用劍, 她是自盡, 臂和劍一起, 就像是她男人的那話兒, 能這樣死去, 對她而言, 會覺得是一種幸福吧.』

鄭旭安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氣絕後臉上仍掛著笑容, 原來如此.』

小翠輕嘆了一聲, 道: 『情到深時, 死又何懼?』

鄭旭安點點頭, 感到了倦意, 就在榻上躺下了.

小翠看了, 再輕嘆一聲, 先把門關上, 再把外裳卸下, 露出一襲繡有山茶花圖案的杏色胸抹再在鄭旭安身後躺下以雙手環抱著這男子. 她當然知道鄭旭安絕不會要她, 只是往往當她的乳房壓在他的背上時, 他會發出一聲輕喟, 這樣他就可以稍放下心結入睡片刻.

鄭旭安當然也感到小翠柔軟的奶子抵著他的背, 人非草木, 他亦是個男人, 自然會有男人的肉慾. 他也不是不想要, 只是, 他不敢要. 妻子在他抽插下慘死的一幕令他無法釋懷, 他不敢肯定萬一動了心, 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這些日子, 每當他性慾高張時, 他只能找個地方自行解決, 而每次他宣洩, 射噴出來的精液之多也令他心驚膽顫.

--- 淑芬, 不! 淑芬…

那個姦殺怜月的, 是否和他同一類人?

---怜月身上的殘精甚至比他的更多…

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忍不住和小翠交歡, 小翠會不會成為另一個淑芬, 另一具被精液佈滿的艷屍…

他不清楚是否已愛上小翠, 可是他真的不想她受傷害; 更不希望她會因他的肉慾失控而致死.

於是…

他開始在心中唸起那老和尚教他的《清心咒》來了.

---- 稽首皈依蘇悉帝 頭面頂禮七俱胝我今稱讚大準提 唯願慈悲垂加護

南無颯哆喃.三藐三菩陀.俱胝喃.怛侄他.唵.折戾主戾.準提娑婆訶.

很快, 他就打鼾起來.

他當然感覺不到小翠的淚水已從她臉上滑向她半敞露的酥胸和乳溝…

第六章 有美人兮

鄭旭安在小翠房中只逗留了近兩個時辰.

本朝律例在京八品及以上的官員是嚴禁留宿於娼館的. 雖然捕頭只是個十品的小官, 不受此限, 而大多數的官對此亦只是陽奉陰違, 鄭旭安仍是比較自律的.

回到衙門, 發現宋平已把命人抄下了那牆上血蝴蝶的圖樣並繪在數片紙上放於他的公案中央. 鄭旭安把紙片撿予起來凝望了好一會, 只覺得紙上的血蝴蝶栩栩如生, 連那一對觸角也似是會動的, 仿彿對他及出不屑的冷笑. 鄭旭安看得一陣莫名的煩躁, 就把其中一片收入袖袋中, 再吩咐宋平把其餘的製成官府告示遍貼城內. 之後, 就回他在豆腐胡同的小屋, 連晚飯也沒吃就抱頭大睡了.

睡夢中卻不斷出現兩個女子的身影, 其中一人是小翠, 這不足為奇. 雖然談不上愛上了, 鄭旭安早已最少把她認定是在這京師中的親人. 另一人卻令他大為驚訝, 那人竟是只見過一次的孟美琴! 夢中的孟美琴淡掃蛾眉, 如同她在王府時同樣清麗. 身上穿的仍是那一襲淡綠色衣裙, 襟上鑲綴了些珠子, 可以看出裙的質料上佳卻似乎有些過於厚重. 雖然已近深秋, 似乎也未至需要如此. 但當日見孟美琴時, 已發現她臉色顯得有點蒼白, 體質可能較弱怕冷, 這也不足為奇了. 夢很短, 兩名女子都只是匆匆在腦海中掠過即逝, 之後, 鄭旭安就因疲倦進入沈沈睡鄉之中.

孟美琴的婢女春寧是在第三天帶著她家小姐的便箋來找鄭旭安的.

---懇請來寒舍一敘, 有事相告.

字跡一如其人, 清秀工整.

孟旭安覺得可能是她向父親打探有關血蝴蝶的事有了結果, 於是就隨春寧前往平陽裏.

孟家坐落在平陽里頭, 相距孟氏錢莊只數步之遙.

孟美琴在便箋中謙稱寒舍, 其實是一座偌大的院宅, 大門上方飾有精彫的垂花, 門的左右方置了與大門氣派不甚協調的方型上馬石. 這也好理解. 營商的孟家是不容在門前置放代表文官的書箱或武官的戰鼓形上馬石的,

進了大門, 繞過了影壁, 內裡另有天地. 花木扶疏, 疊石有致, 空氣中瀰漫一陣清淡芬芳.

『是在西廂那邊的桂樹, 那些桂子已落下了不少, 比先前淡了些了』春寧邊引路邊解說道.

穿過了迴廊, 來到一小園. 鄭旭安已看到端坐園中撫琴的孟美琴.

琴音如清泉般流淌, 直入心靡.

鄭旭安覺得不好打擾, 就向春寧示意停下腳步.

一曲既終, 鄭旭安已被琴音迷著了.

孟美琴這時也已發現鄭旭安已進了園子, 帶著微笑走近來施了一禮.

『孟小姐彈得一手好琴.』

『哪裡? 學藝不精, 有污先生尊聽.』

鄭旭安一笑, 道: 『孟小姐過謙了, 一般操琴的都只會選《陽關三疊》, 又或《高山》《流水》等曲子, 小姐選的卻是《聽泉吟》, 而琴音能如此高雅深遠, 更是鳳毛麟角, 豈會是學藝不精? 這琴是以雷擊木所作?』

孟美琴目光一亮, 道: 『看來, 先生也是愛琴之人…』 這時, 孟美琴微微蒼白的花靨飛紅, 似是已發覺自己名字中亦有一個「琴」字, 如此一說, 聽來仿彿是話中有話了.

鄭旭安也注意到了, 只是裝作沒事, 把話題岔開.

『小姐約鄭某來此, 說有事相告, 未知是什麼事?』

孟美琴點點頭, 道: 『先生請先隨我來.』

接著, 主僕兩人就引領鄭旭安到一小屋. 屋門是開敞的, 可清楚看見到有竹榻與書案, 應是孟美琴平時撫琴後歇息的地方.

孟美琴目鄭旭安有些猶豫, 笑笑說: 『無妨.』就和春寧先走進去.

鄭旭安只好跟隨.

細看之下, 更覺屋中十分雅緻: 竹榻旁小茶幾的金猊裡焚著不知名的香, 芬芳直入心脾, 把鄭旭安心中的抑悶一掃而空; 屋子一邊是放了不少典藉的書架, 書架之前的案頭一塵不染, 文房四寶與宣紙俱備. 鄭旭安不由想起小翠.

放眼四看中, 見到在一牆有一掛軸, 中有五絕一首, 字跡秀麗, 卻又不似便箋上孟美琴的字.

鄭旭安把詩低聲唸出: 『豈患焚身焰, 寧將熾愛傾. 不教遺恨怨, 振翅向光明.』

孟美琴見他看得出神, 就說:『這是家母所作. 據家父說, 母親妊娠期間, 夢見有蛾入懷, 起而有此作. 家母體弱, 又多年不孕. 到後來懷上我, 大夫說風險甚大. 家母卻堅持把我誕下, 結果…』說到這裡, 一顆淚珠自臉上滑落. 過了一會, 又道: 『家母產中血崩, 臨終時要父親答應要善待我. 後來父親就為我取了乳名「小蛾」, 並把他妻子唯一遺作裱起來留念. 我是個不孝女, 本不應來這世上的.』說罷, 又啜泣起來.

鄭旭安有一股想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又不敢做次, 只能呆立在那裡.

未幾, 孟美琴終於收起了啜泣, 隨即向鄭旭安致歉道:『美琴失儀了, 鄭捕頭見笑.』

『豈會? 小姐不必介懷. 』突然間, 鄭旭安發覺孟美琴的側面竟與他的亡妻有幾分相似!

不但是相貌, 神情, 甚至聲調也令他聯想到淑芬.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擦了擦再看, 這一看, 就又發現孟美琴的星眸那幾分哀怨中竟像脈脈含情, 他頓時覺得心跳加快, 似有把持不住的勢頭.

--- 美人兮,玉佩瓊琚,吾夢見之。

前夜, 他確夢見孟美琴…

這時, 孟美琴已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了, 似刀削的肩, 隆起的乳, 深邃的乳溝…杏色肚兜飄落, 玉峰挺拔, 嶺上雙梅正怒綻, 修長的腿已勾上他的腰….

他大驚, 猛力搖頭.

『鄭捕頭…』

一個衣著整齊的孟美琴立在面前, 雙手奉上一件金屬物體.

他定睛一看, 是一枚蝴蝶鏢!

『這是家父出重金徵得應是當年那兇徒用的暗器, 我想這可能對鄭捕頭破案有幫助.』

鄭旭安把鏢撿起細看. 這蝴蝶鏢做形特別, 長約三寸, 縷金, 極輕, 極薄, 一對觸鬚甚尖銳足以殺人, 蝶腹下更另藏有可彈出之暗刺, 令人防不勝防. 鄭旭安可以想像到如有高手用作暗器連環打出時的威力, 絕對不好應付.

『令尊是從何處獲得此物?』

『家父經營錢莊, 不免會要和一些江湖中人打上交道. 至於確實來源, 恕無可奉告. 鄭捕頭可自行判斷是否有用. 美琴也只是略盡綿力, 希望可為怜月妹妹報仇雪恨.』

『那麼, 鄭某就謝過孟小姐了.』說畢把蝴蝶鏢收起就向孟美琴告辭.

孟美琴也沒有強留, 只親自把他送出孟家.

在回府衙路上, 鄭旭安仍不斷回想到孟美琴的身影…

第七章 蝴蝶再現

四天後, 冀王朱琰終於回到京師,

原本, 鄭旭日以為他一定會因女兒被姦殺之事雷霆大怒, 甚至有不少人會丟了腦袋. 可是, 出乎他意料之外, 朱琰的反應卻平靜得很, 只說了些什麼「家門不幸, 有司當全力輯凶, 以慰我兒地下之靈」這類說話. 這與大部份人以為冀王對這女兒寵愛有加的想法有極大的出入. 朱琰無子, 一共有三個女兒, 大女兒和二女兒早已出嫁, 兩名郡馬都出身戎伍, 統兵在外, 只餘下朱怜月一人待字閨中. 說是待字, 其實她風評不好, 男寵大大堆, 更有說她是男女俱可, 幾乎人盡可夫. 朱琰本來就對她十分不滿, 只是這小女兒是他妻子臨終時叮囑他要善待, 他才沒有發作而採取了眼不見為乾淨的方針, 說是放任, 其實是放棄.

當然, 怜月死得如此不堪, 確有損他的聲望. 但人死也死了, 他就裝模作樣地哭了一大場, 之後又繼續他的風流快活去.

王府中不免有竊竊私話, 外面的人更評說這父親毫無心肝, 甚至有人懷疑這女兒究竟是否他親生骨肉. 僥是如此, 王府中人終於可鬆了一口氣: 畢竟能保住頸上人頭是件不錯的事.

可惜這太平日子在五天後就被打得粉碎: 冀王的寵妾林氏失蹤了.

林氏, 閨名悅琪, 是雍州指揮使的庶女, 不但生得花容月貌, 更是聰明強記. 她不但是朱琰的寵妾, 更因其才具被朱琰重用協助他處理機密.

日前, 據說是因為有家書來說林氏母親病重, 於是就急忙地奔赴雍州. 冀王為以防萬一, 亦派出了多名護衛護送. 當然他亦不是太擔心的, 如不是吃了豹子膽, 又有誰敢動他的人?

可是, 偏偏吃了豹子膽的人來了!

林氏出了京城往雍州方向而行, 之後就失去影蹤. 而負責護送的八名護衛, 被人發現無一倖免地死在荒野, 各人都是中了一枚蝴蝶鏢!

『血蝴蝶!』

京師震動!

不出一月之內, 冀王府接連出事了.

第一宗還可以說是有採花賊看上了郡主而辣手摧花, 可是現在…

這次, 冀王的反應相比於知道女兒慘死強烈太多了.

『七天內不破案把她找回來, 本王要你們人頭落地! 記著: 生要見人, 死要見屍!』

六扇門中急得如熱窩上的螞蟻.

冀王是當今的親弟, 且甚得皇帝信任, 賦以大權. 如果真的找不回林氏, 恐怕不少人再見不到太陽了.

六扇門中不論捕頭捕快都得丟下手頭所有公務, 全力搜尋.

『能救回林氏者, 升三級; 若發現其屍首者, 亦賞百金!』

冀王也下了重重賞格.

『救回林氏者, 得金千兩, 宅一座, 任挑王府歌姬一人為妻.』

重賞下自有勇夫.

不但六扇門, 所有京師內及附近的幫會以及王府中的家丁空群出動.

在第三天, 終於被屬於漕幫分舵的人找到了.

在一處偏僻的山林中, 林氏赤條條的屍體被吊在一粗大榕樹上, 身上佈滿精液.

致命的是一支插在胸口的蝴蝶鏢!

而在她小腹近恥丘處被人繪上了一只血蝴蝶!

當林氏屍首運返冀王府時, 冀王朱琰的臉上出現很奇怪的表情.

不是悲傷, 不是憤怒, 而是…

不安心!

乃至恐懼!

『她的衣服呢?』看到自己的愛妾身的屍體身無寸縷時, 朱琰臉色大變.

『稟王爺, 當時就…是這樣…沒有衣服…』看到朱琰臉上的殺氣騰騰, 這些漕幫的人已知道大事不妙.

『殺! 一個不留!』

消息傳出, 那些先前嗟天怨地的人暗暗慶幸自己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來!

這也包括六扇門的人.

可能, 由於六扇門是朝廷的機關, 冀王未必敢這樣的狠趕盡殺絕. 但明槍易擋, 暗箭難防. 搞不好橫屍街頭, 到死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頭兒, 真的難以明白. 王爺死了女兒也沒啥事, 為什麼死了個妾就下如此重手?』宋平搔搔頭問.

『他不是為了林氏.』鄭旭安只說了一句.

『不是為了林氏? 那, 為唅?』

鄭旭安向他射了一個淩厲的眼神.

『你如想活長一點, 就不要多問!』

他已預感到有大事會發生.

山雨欲來風滿樓!

他沒有猜錯.

血蝴蝶再出手了.

過了兩天, 兵部侍郎沈朗的女兒沈芳華在閨中被姦殺, 與朱怜月與林氏一樣, 死時赤裸, 全身佈滿精液, 致命原因是插在乳房上的一支蝴蝶鏢. 在牆上又是一只血蝴蝶.

三天後, 輪到吏部尚書蕭顯女兒蕭綺鈴的兩名婢女在小姐的閨房被殺. 兩人死因與其他受害者完全一致. 蕭綺鈴因為當夜侍候患病祖母不在寢室中, 逃過一劫. 但她父親已嚇得魂不附體, 星夜辭官離京.

這之後, 同類命案此起彼落, 並且已漫延至一些商賈之家.

一時京師腥風血雨, 人人自危!

然後, 孟美琴出事了.

第八章 花劫

鄭旭安在居所中接到宋平的通報, 說小翠到來說她家小姐遇襲的事, 趕到孟家時, 孟美琴已仰躺在床上, 一張錦被覆蓋著她的身體, 而床的單子上有明顯的血跡. 鄭旭安估道孟美琴已遭不測, 直至察看到她胸口仍有起伏, 才鬆了一口氣.

乖巧的春寧伏在孟美琴的床沿飲泣著, 不斷喊著: 『小姐, 小姐, 你不要死! 不要把春寧丟下了. 嗚嗚…』

除了春寧, 另有一佝僂的男僕在旁, 手中持有一木盤子, 上面赫然盛著兩枚蝴蝶鏢, 其中一枚更濺染了鮮血!

地上遺下都是孟美琴的衣物: 外裳, 肚兜, 褻褲, 還有雪白的裹腳襪…

不需追問, 誰也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事.

鄭旭安走近床, 探了孟美琴的脈搏, 良久才把手放下.

『發生了什麼事?』得知孟美琴沒有生命危險後, 鄭旭安扶起雙肩仍在抽蓄的春寧問.

『是他, 一定是他…』

『他是誰?』

『血蝴蝶, 他想殺了小姐…』

『你慢慢詳細說來.』

『是. 小姐今夜晚飯後說有些頭痛, 想早些休息. 我正要為她卸妝, 她卻突然就想吃少許甜的. 於是, 我就去了廚房叫全伯準備些玉米羹. 可是天已黑, 我有點怕…』

『怕?』

『最近都聽說那血蝴蝶不斷犯案, 先姦後殺, 我很怕.』

鄭旭安點點頭, 沒有打斷她的話.

『於是我就請全伯陪我回小姐房間.』

『你就是全伯?』鄭旭安轉向那佝僂老者問.

『是, 小人張全.』

『全伯在我們家已三年多了, 他一直在廚中幫忙.』春寧解釋道.

『好, 說下去.』

『就在我們接近小姐房間時, 忽然看到房間內有一黑影飄過, 我心中已感到不妙. 全伯和我合力撞開房門, 卻見到…』說到這裡, 春寧又掩臉哭起來.

鄭旭安有點不耐煩了, 但又不好催促, 只得等待她稍平靜下來才問.

良久, 春寧才又說: 『我看到一個男人正穿回衣服, 而小姐…小姐上身光著, 褲子也褪到了小足…還有是在她身上有那些…』

『男人的東西? 你以前見過?』

春寧一臉飛紅, 說: 『府中有不少年輕小夥子的, 有時他們會在暗角處…洩洩火…』

『明白了, 繼續.』

『那人看見我們, 知道被發現了, 竟向小姐打了一鏢, 幸而全伯正好捧著那碗玉米羹的盤子, 急忙中揚起, 就剛好把那鏢擋著了, 幸虧如此, 盤子也裂了. 那人見傷不到小姐, 又準備發第二枚暗器. 那時小姐的手已稍可活動, 從枕底取出了一小銅管, 一剎間, 有很多銀針射向那歹人…』

鄭旭安這時才發現孟美琴的右手仍死死地緊握著一黃銅管, 好不容易才把它取了過來.

『暴雨梨花針!? 你小姐為什麽有這麽厲害的武器?』鄭旭安追問.

『是孟老爺最近弄回來的, 說世道不好, 給小姐防身.』

『嗯.』

『幸而小姐在緊急關頭用針打出, 那人叫了一聲, 一慌, 第二枚鏢就打不準了, 卻仍傷到小姐近肩膀處. 我聽到小姐尖叫一聲就昏了過去, 那人見事敗了, 就奪窗而逃了.』

鄭旭安檢查了鏢頭, 發覺沒有塗上毒, 就安心下來.

『小姐現在身上的…』

『是我幫她抹乾淨身體後換上的, 那褲子…嗚嗚…』

鄭旭安望向委棄在地上的褻褲那一小片媽紅, 輕嘆了一聲. 一個女子的清白就這樣毀了.

『有沒有通知你家老爺…』

『老爺不在家, 也許是御仙樓和人喝酒去了. 小姐真可憐, 鄭捕頭, 你一定要捉了那個歹人, 替小姐取回公道.』

這時, 孟美琴已漸漸醒來, 見到眾人, 再想起發生的事, 悲從中來, 抓緊著身上被子大慟!

『你殺了我吧! 你殺了我吧!』

鄭旭安好言相勸, 可能因為打擊甚大, 也哭倦了, 孟美琴終於睡了下來.

看見孟美琴入睡了, 鄭旭安才離開. 又擔心孟美琴想不開會自尋短見, 就一再吩咐春寧要寸步不離她家小姐. 春寧滿口答應了

在回居所路上, 鄭旭安把春寧說的從頭再思考了一遍.

看來, 確是血蝴蝶的做案手法不錯: 先姦後殺. 但這血蝴蝶似乎武功不怎樣. 如是鄭旭安出手, 那個盤子又如何能擋得住雷霆一擊? 何況春寧和那個叫全伯的非習武之人, 即使被撞破, 又何懼之有, 乾脆把二人也殺了就是, 沒有必要恐慌亂逃走. 孟美琴的暴雨梨花針應傷了對方, 否則第二枚蝴蝶鏢恐怕已沒入她鼓起的胸脯了.

一個女兒家被採花賊奪了初夜, 確是可憐. 何況她是如此美的女子, 一生幸福就從此毀了. 他把拳頭緊握, 恨不得把這色魔一手捏成粉末.

然後, 他想起了淑芬.

他也是殺人者.

雖然是事出無心, 但對死者而言, 蓄意和無心, 有分別嗎?

這血蝴蝶雖受創, 可能很快又會好起來, 他會再出來作案嗎?, 甚至回去找擊傷他的孟美琴報仇嗎?

終於回到居所, 他把取回來的兩枚蝴蝶鏢放在桌上, 獨自在窗前發呆坐到天亮.

第九章 其人之道

錦衣衛指揮使石進申感到大事不妙!

本來, 計劃是天衣無縫.

皇帝一個月後要赴先帝陵寢祭祀, 他作為錦衣衛指揮是篤定的護駕指揮. 到時, 他只要適當的調開大部份隨行的錦衣衛, 冀王安排的殺手就可以發揮作用. 最妙的是到時冀王會假裝護駕替皇帝兄長擋刀, 實質截斷他的退路再暗中把匕首捅進皇帝的肚子, 皇帝會在混亂中駕崩, 他, 錦衣衛指揮使會回師斬殺所有刺客. 冀王一直裝出與兄長感情彌篤, 到時會號淘大哭, 然後擁立幼沖太子登位, 自為攝政. 到時機成熟, 新天子亦會很方便地賓天. 攝政王就順理成章成了新主. 到時, 以吏部尚書蕭顯與兵部侍郎沈朗為首的文武官員自會領頭表示擁護. 為了以防萬一, 冀王一早乩安排了自己兩個女婿領兵在外, 假若朝中仍有人不服, 新的皇帝就可下詔二人帶兵人入朝勤皇.

冀王為了更保證萬無一失, 就派出了愛妾林悅琪以探望病母親為名去遊說父親, 雍州指揮使林默青, 加盟. 有了雍州的兵, 大局可定!

誰料到蛾子就出現在這環節.

林悅琪被劫走, 後來更裸死林中, 藏有血書的腰帶連同全身衣物不翼而飛! 現場只留下一枚蝴蝶鏢!

難怪冀王急得如熱窩上的螞蟻.

都怪他畫蛇添足, 多此一舉!

如果血蝴蝶只是貪色殺人的採花賊還好, 萬一…

事情後來的發展是一步一驚心.

加盟舉事的血書中一共七人.

現在, 兵部侍郎沈朗女兒被姦殺, 不出一月, 沈朗急病死去. 吏部尚書蕭顯驚悸中逃

出城, 卻在路上遇上山賊, 舉家被殺!

鬼才信是山賊!

本來他有點懷疑排在他之後的孟豪文的. 畢竟他是在酒後被迫加盟的, 立場不明確. 但現在他的女兒也差點被殺, 雖然沒有死去, 卻被奪了貞操. 孟豪文一向視女兒如命根子, 照理是不會拿女兒清譽作兒戲的, 現在醜事傳開, 他女兒日後如何嫁?

除了他和孟豪文以及死了的兩個倒霉鬼外, 其餘三人包括大內的褚公公, 大理寺的澤年機, 順天府府尹張登, 都不是可以翻雲覆雨的角色…

難道真是血蝴蝶?

此時, 一枚蠟丸送到他的手中.

他急不及待把蠟丸弄碎, 把藏於蠟丸中的字條取出.

---如要得回血書, 酉時親攜青萍劍至城西山神古廟交換, 逾時自誤.

血書是寫在一幅絹布上的, 對方為要令他知道血書確是在手, 特意把可以認出的一角剪了下來一併交出.

酉時離現在不及兩個時辰.

他匆匆忙忙去了冀王府, 卻被告知王爺被皇帝召進宮裡去了.

等不及了.

石進申作為錦衣衛指揮使, 穿的是了飛魚服, 用的是繡春刀. 可是原本他是用劍的, 且收藏了不少名劍. 這柄青萍劍乃是從被他排擠出錦衣衛的那人那豪奪過來的.

雖然心痛, 也只答應了. 何況, 得回血書之後…

終於到了早已荒廢的山神廟.

四野無人. 石進申開始不安起來.

被愚弄了?

突然, 一個有點佝僂的黑衣人從那棵枯樹後閃出.

『你是?』

『劍呢?』

『血書呢?』

黑衣人點點頭, 從身上取出了絹帛一揚.

石進申一望, 那血書有些破損, 但確是血書沒錯.

『一手交劍, 一手交血書.』石進申道.

『同意!』

兩人小心翼翼朝對方走去.

劍與血書易手.

石進申笑了.

取回這血書, 萬事大吉. 冀王亦不會虧待他的.

可惜他笑得太早了.

『捉拿反賊石進申!』

從陰影走出來的錦衣衛不下四十人.

『大膽! 我是錦衣衛指揮使石進申! 不是反賊!』

『謀反血書在你手中, 血書上有你的名字和手印, 豈容你狡辯?』

中計了!

他正想毀掉血書, 卻忽然右臂一麻

血書墜地.

黑衣人迅速把黃銅管子收起, 他的身子也不再佝僂了.

『暴雨梨花針!』

這次, 是黑衣人笑了.

『原來你不單是反賊, 更是血蝴蝶! 他就是被我家小姐用梨花針打傷的人!』

百詞莫辯!

拚命是拚不來的了!

逃!

他輕功不弱, 可是總有人比他更快.

那人已落在他前方五步之內!

『是你?!』

『是我, 今天你也嚐嚐被栽贓的滋味吧! 這柄青萍劍, 就送你.』

石進申正要拔出繡春刀.

劍光一閃, 青萍劍就插進了石進申的胸膛.

血濺出, 人也倒下去了.

黑衣人轉身, 在石進申屍旁拋下兩件暗器---蝴蝶鏢!

果然是血蝴蝶!

第十章 首逆伏法

冀王進了皇宮, 就沒有再出來.

皇帝也算顧及「親情」, 用一杯鴆酒, 賜他一個全屍.

血書上其他人除了孟豪文因首告揭發謀反無罪有功外, 其他有關人等都再看不到太陽.

京師街角都張貼了「血蝴蝶」被官兵誅殺的告示.

一切結束了.

世上再無血蝴蝶.

第十一章 真相(一)

鄭旭安又到了小翠的小院子了.

血蝴蝶死了.

孟美琴也不必再擔驚受怕血蝴蝶回來報復.

那些死去的人應可以瞑目了.

京城又可回復太平日子一段時間.

小翠為他備了酒餚.

鄭旭安的神經一下了鬆弛了起來.

三杯之後, 竟哼起歌兒來.

唱著, 唱著, 突然覺得手袖的小袋中有一物突了出來.

抽出一看, 原來是宋平著人繪下的血蝴蝶.

鄭旭安不禁啞笑了出來, 正想把它扔掉.

『是什麼來著?』小翠好奇問.

鄭旭安把那紙攤開.

『不過是兇手畫在牆上的印記—一隻血蝴蝶.』

小翠卻雙眼睜得大大的.

『三郎, 這不是蝴蝶, 是蛾!』

『你說什麼? 這不是蝴蝶?』

『三郎, 它們雖然很像, 但是有分別的. 蝴蝶的身體瘦長,翅膀闊大,飛起來翩翩起舞,靜止時兩對翅豎立在背上,前一對在內,後一對在外,蛾子的身體比蝴蝶粗而短,翅膀狹長,靜止時後翅被蓋在前翅下面,半斜形落在身體兩邊. 本來, 蝴蝶色彩艷麗, 蛾, 都是褐黑的, 分辨不難. 可是這圖是以血繪成…』

鄭旭安聽了, 感到如五雷轟頂, 一縷煙的衝了出去!

第十二章 真相(二)

她居然沒有逃.

鄭旭安走進了園子, 發現她坐在琴臺之前, 已換上了一身勁裝, 在旁是一柄形態古拙的劍.

『你懂武功?』

孟美琴笑了. 『我想我確會一點的.』

『所以你一直在騙我?』

『你從來沒有問我是否懂武藝, 我何來騙你?』

『狡辯! 所以朱怜月是你殺的!』

她沒有否認.

『為什麼?』

『因為她死有餘辜. 我信任她, 她卻要出賣我, 還說了荒唐的話.』

『她說了什麼?』

『她說要招我做她的女駙馬.』

『什麼!?』

孟美琴輕嘆了口氣, 重複說: 『她父親準備謀反, 一俟他登上寶座的一天, 她就要我當她的女駙馬.』

『她可能只是說笑.』

『原先,我也這樣認為. 但她跟著向我說那血書的事, 說我父親也在血書上蓋了手印. 我知道她不是說笑. 而這事非同小可.』

『你有勸她說服父親放棄謀逆嗎? 可能臨崖勒馬, 未為之晚.』

『當然有. 但她不肯, 反而說要揭發我的秘密.』

『什麼秘密?』

『一個這世上只有四個人知的秘密: 春寧, 全伯, 她, 還有我自己. 為了保守這秘密, 她必須死.』

『其他兩人不會背叛你?』

『絕不會. 我待春寧如妹妹, 我絕對相信她; 張全, 其實是前錦衣衛, 我救了他, 他教我武功, 本來我應稱他一聲師父, 可是他不接受, 說我是他的恩人. 三年來, 他螫居在我家, 就是想報當年被嫁禍之仇. 他終於如願以償. 只有她, 才是真正的背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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