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紫微饶有兴致的看着沈露华：「师妹，这十多年来，我可从不知道你还有这等厨艺。」

　　「不过是些小道罢了。」沈露华不以为意。

　　姜紫微却不肯罢休：「我现在越来越好奇了，象棋、五子棋、炒菜……自从你们母子相遇后，新东西一样接着一样，可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沈露华和李也都浅浅一笑，然后沈露华白了姜紫微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姜紫微尝了几口菜，便忍不住继续问道：「你们究竟是哪里人，我博览群书，却从未听说过这些新奇玩意。」

　　「你整日不修炼，尽知道琢磨这些。」沈露华不答。

　　姜紫微也不在意，随口答道：「七境抬手便至，有什么可修炼的，当然要找些有趣的。」

　　李也和母亲对视一眼，开口道：「这两天我和母亲讨论了一下，感觉也许我们理解的太上忘情，似乎有点不太对。」

　　姜紫微有些讶异，看了沈露华一眼，见她没有反驳，朝李也问道：「什么不对？」

　　「我之前听过一句话，和太上忘情意思有些像，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濡以沫？」这个世界没有《庄子》，姜紫微自然也不明白这个故事。

　　「意思是两条鱼儿在干涸的车辙中互相以对方的唾沫湿润身体。」

　　姜紫微会意的继续道：「反倒不如两条鱼儿各自在江湖中畅游，忘记彼此的存在？」

　　「如果将道比作水，人比作鱼，岂不是和太上忘情的意思有些像？」

　　姜紫微轻轻颔首，喃喃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由此可见，太上忘情，也许并不是必须忘情，只是处于大道之中，悠然自得，是以不再需要对方所提供的一点点水而求活。」

　　姜紫微蹙眉：「所以呢？最后不还是忘情？」

　　「所以忘情是得道的结果，而尚未得道的人，还需要对方所提供的一点水。」

　　姜紫微何等天赋才情，一点就透，自语道：「正如涸辙之鲋，若非相濡以沫，便不能生存……」

　　「所以姜姨认为，如何可称为得道？」

　　「至少九境，不，甚至九境也不能算……」姜紫微豁然开朗：「所以，修炼《太上剑典》并非忘情，而是需要一点赖以生存的水，也就是道？可是，这说不通啊……为何前辈们非忘情不能修炼？连初霜那丫头也是……」

　　「我和娘亲讨论出一种可能，正如相濡以沫，极于情方能极于道，前辈们修道本就情欲淡漠，因此将唯一的情感系于求道之上，是以得到赖以生存的水，邢初霜姑娘将唯一的情感系于剑之上，是以得到赖以生存的水。」

　　「这……且容我仔细思量一番。」

　　姜紫微早已放下碗筷，沉思不已。

　　这想法最初是由李也提出疑惑，大多是沈露华自己想的，她也看过《太上剑典》，只是没有修炼，结合前世经验，思量之下最后得出这种结论，让李也提出，也是想让儿子和师姐关系好一点，有什么事师姐也能帮衬一下。

　　待母子二人吃完饭，姜紫微终于回过神来，看着沈露华，疑惑道：「如此说来，岂非情便是道？」

　　沈露华笑道：「想来，情当然是道的一种体现，借情求道，如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连男女之情也是？」

　　「正如天地交汇后有人间，阴阳相合后有太极，男女交合后有生命，男女之情如何不是道的一种体现呢？」

　　姜紫微怔住了，这是她从未想过的方向，寥寥数语，却不啻向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不用等到活够了再突破七境，也不用变成一块石头……

　　「所以姜姨不妨想想，您追求的是什么？您之所以不愿变成石头的原因是什么？」李也适时的开口。

　　自己的追求……是什么？初霜那丫头，有了剑便忘记了其他，可是自己似乎对什么都有些兴趣……

　　沈露华见她陷入沉思，起身道：「你慢慢想，我去洗碗。」

　　其实她本可以一道法术将碗筷清洁干净，只是和儿子在一起，她总想更有烟火气些，是以起身收拾好碗筷，朝灶房走去。

　　李也目送母亲离去，看着母亲婀娜的身姿有些移不开眼，特别是那白色宫装之下，母亲翘挺的蜜臀拉出一道诱人的弧线，让李也不禁暗自吞了一下口水，直到母亲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才遗憾的转过身来，就看到了姜紫微正目光奇怪的看着他。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啊～」李也有些慌乱。

　　「你在看你娘。」姜紫微笃定道。

　　「姜姨，您想到了吗？您的追求是什么？」李也扯开话题。

　　姜紫微想了半天没想出来，便索性不想了，回过神来却发现师妹的儿子眼睛正盯着师妹的屁股看，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怪异，此时听到李也转移话题，轻声笑道：「小家伙，你要我告诉师妹吗？」

　　李也到底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听到这话不由慌了，立刻不打自招：「别～别说～」

　　姜紫微见状，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那你告诉姜姨，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啊～～」李也还想抵赖。

　　「那我去告诉你娘，看她信不信。」说罢，作势就要起身。

　　「姜姨，别～」

　　「那你说说，你在看哪里？」姜紫微嘴角含笑。

　　李也看着姜紫微那略带调笑的眼神，感觉一阵头大，最后只能嗫嚅道：「看～看屁股～～」

　　「你在偷看你娘的屁股？」

　　李也沉默不语。

　　姜紫微的笑容带着好奇：「好看吗？」

　　「我～我就是随便看一下～～」

　　「随便看一下。」姜紫微轻轻一笑，忽然问到：「你最近对男女之事，好像很在意？」

　　「没有啊～」李也一慌，本能的快速否认。

　　姜紫微一字一顿的轻声道：「你以为，六境的感知，会察觉不到？」

　　李也闻言，顿时慌了，他简直不敢想象母亲直到自己的龌龊心思会有多难受，慌忙问到：「您是说？」

　　姜紫微笑容不带一丝烟火气：「不仅是我，你娘亲也感觉到了。」

　　李也默然无语，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姜紫微继续不急不慢的说道：「以六境的敏锐程度，你眼神停留在哪个地方，停留了几刻，连你心脏跳了几下，都一清二楚。」

　　李也回想起这几天的所作所为，不禁脸色发烫，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只是偶尔偷偷看一下，却不想对于母亲来说，纤毫毕现。

　　姜紫微见他的样子，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忽然「噗嗤」一下笑出声：「怕了？」

　　李也红着脸点头。

　　「现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

　　李也急了：「我～我真的就是随便看看。」

　　姜紫微颔首轻笑：「嗯，随便看看。」

　　「我～～」

　　「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沈露华从门外走来。

　　「没什么，说你家公子呢。」

　　「小也？他怎么了？」沈露华看了看脸色涨红的儿子。

　　李也生怕刚才的谈话被姜紫微说出去，赶紧抢道：「没什么，说我什么时候下山。」

　　姜紫微嘴角勾笑，也不揭穿：「好了，快来下五子棋，我昨天回去琢磨了一下，研究出一个必胜法。」

　　沈露华一边摆放棋子，一边道：「忘了说，五子棋先手有禁手，有几种方式不能用……」

　　姜紫微眉头一蹙：「你不早说，我昨夜想了好久呢。」

　　「你们聊，我先修炼去了。」趁着两人聊天，李也赶紧逃离现场，想到刚才姜姨说的话，不禁有些发愁。自己的偷看都被母亲发现了，不知接下来该如何面对母亲。

　　想要修炼，却久久不能静下心来，姜姨的话让他又羞又愁，可是幻境中的一幕幕却总是闯入他的脑中，那双裹着丝袜的美腿，那只含着肉棒的小嘴……

　　直到夜色渐深，房门才被母亲敲开：「小也，别太辛苦，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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