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偶遇傅雪

　　凌晨两点钟。

　　午夜的龙城依然是灯火闪烁，黑漆漆的天宇大厦主楼高耸入云，幽幽的轮廓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神秘。

　　衣衫褴褛的林菡披散着秀发，踉踉跄跄地走出天宇大厦正门，黑夜中传来飕飕的风声，身上早已被撕成藕断丝连的制服不时被风掀起，露出一片片白嫩的肌肤。

　　一道黑影像是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大厦玻璃般平滑的楼面上，一起一落如同蜻蜓点水般从高处悄然滑落。在到达距离地面大约七八层的位置时，黑影落势沉形，如同疾风般突然弹离楼面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林菡坐进自己的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地痛哭起来，直哭到浑身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这辆淡紫色的雪弗莱轿车才缓缓启动，承载着它的女主人离开了宽广的停车场……

　　林菡回到自己的公寓，表情木然地打开防盗门。

　　站在客厅里，像是大脑很长时间停止了思维一样，女警官呆立了片刻，开始慢慢地脱着身上的衣服，内衣和丝袜早已不知所踪，当散发着酸臭的精液味道的破烂制服离开林菡的身体后，她已经是浑身赤裸了。身上有几块淤青分布在如雪般白嫩的肌肤上，显得极不协调。

　　两条修长勾魂的美腿却是无法合拢，精致的脚踝处微微颤抖着，双腿之间不断有夹杂着淡红色的半透明液体渗出，散发着浓烈的酸腥味儿。

　　迟疑了片刻，林菡疯了似的跌跌撞撞地冲进洗手间，不一会儿，里面传出激烈的水流声……

　　过了好长时间，林菡才痴痴地围着浴巾走入客厅，身上奇怪的味道消失怡尽。

　　她静静地蜷缩在沙发上，失神的美目中再次流出两行清泪，缓缓地在那张娇俏的脸蛋儿上滚动着。

　　离沙发不远的茶几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小纸条，迅速吸引了林菡的视綫，如同刚从梦中醒来一样，深蓝的美眸转动了一下，她欠身将纸条拿了过来，上面是一行俊秀挺拔的小字……

　　「林菡，赶快撤出！！」

　　「是他……」望着如此熟悉的字迹，林菡嗫嚅着嘴唇站了起来，下意识地望了望四周，房间内除了自己外空无一人，防盗门依然是关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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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丑闻迭出，可天宇集团的皇家娱乐城还是通过了层层审批，只不过由原来的１２００亩地缩减为６００余亩。

　　周六一早。

　　傅雪坐在餐桌旁眉头紧锁，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挑点着碗里的豆汁……

　　「雪儿，怎么了？」母亲苏珊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这几天怎么老吃不进东西？瞧你这小脸蛋儿瘦的……」

　　傅雪没有理会妈妈的问话，反而抬起头来瞪着正在吃饭的傅鹏，「爸爸……！」

　　傅鹏嗯了一声，没有理她，依旧以惊人的速度吃着早餐。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苏珊诧异地说道，「老傅，你别老跟女儿过不去！」

　　傅鹏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我跟她过不去？没有啊？」

　　「还跟个没事似的！」傅雪举起了筷子，想了想还是没敢扔在桌上，「我问你，明明在『夜游神』夜总会搜出了毒品，为什么还批准天宇集团建什么『皇家娱乐城』？」

　　「这跟建娱乐城什么关系？」傅鹏反问道，「再说这是市里面批的，你老爸是公安，管得了那么多吗？」

　　「那你们公安局不会对他们提起公诉吗？」傅雪也模仿着爸爸的口气，俏首刻意地往父亲跟前探了探，乌溜溜的眼珠盯住父亲的脸，压低声音说。

　　「雪儿，」苏珊插了一句，「好好吃饭，怎么和你爸说话呢！」

　　「就不吃，一会儿要采访天宇集团的奠基典礼，我吃不下！」说着傅雪把筷子撂桌上了。

　　「你这个孩子！」傅鹏有些生气了，「夜游神夜总会已经让天宇给卖掉了，正在整顿中，怎么个公诉？社会上很多事你还不懂！！还有，以后不准你随随便便去那种地方！」

　　「你？……」傅雪站了起来，她平时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傅鹏说她不懂事，听到这里饭也不吃了，气鼓鼓地转身走出了餐厅。

　　「哎？你这孩子！」傅鹏也火了，把碗筷往桌上用力一放，转头对妻子苏珊说，「都是你从小把她给惯坏了！」

　　「你们！唉……」望着傅鹏离去的身影，身后的苏珊无可奈何地叹息着。

　　在海灵路的中心路段，在皇家娱乐城圈定范围之内的所有单位都已经被强制搬迁完毕，旧的建筑已经被夷平，空出一大片空地，乍一看与繁华的海灵路非常不协调。

　　在皇家娱乐城奠基典礼结束后，钱钢在奠基现场亲自主持露天记者招待会。

　　「各位新闻界的朋友们，大家好！皇家娱乐城奠基典礼非常成功！我们的建筑公司会在最短的时间呈现给大家一座完美的娱乐之城，届时它将成为整条海灵路的一个新的亮点！」

　　四周响起了零落的掌声。

　　「皇家娱乐城的成功运作无疑会给Ａ市娱乐产业的大厦增砖添瓦，天宇集团将把娱乐城的一部分利润用于社会福利事业，为Ａ市的繁荣发展――多做贡献！」

　　说到这儿身后的公关部经理肖爽带头使劲鼓起了掌。

　　「我是『经济时报』的记者，我有个问题想问钱总，皇家娱乐城投资额巨大，地皮昂贵，您还要支付高昂的拆迁费用，整个项目的回收期很长，请问是什么因素促使您下决心进行投资的。」

　　钱钢很满意公关部所做的工作，这个时候正需要媒体的配合，清了清嗓音说：「这是一种责任，一种强烈的社会责任！作为一名良好公民……」

　　「对不起钱总，打断你一下，我是『光明日报』的记者。」早已按捺不住的傅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发挥。「由于娱乐城的建设，使原本位于黄金地段的一些公共事业被迫迁移和废除，其中包括全市最大的小学育新小学，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对于Ａ市最大的报社集团的名记傅雪，钱钢早有耳闻。他曾令集团公关部出巨额贿赂Ａ市各大新闻媒体，想不到对这个２０来岁的小丫头竟然不起作用。不过她的美貌倒是让钱钢不禁为之一振。

　　「对于育新小学，我捐助了１００万，足以建立一所全新的校舍。再说了，这条街以娱乐业为主，学校建在这里本来就极不协调，小学在市政规划蓝图上是迟早要搬的嘛！」

　　「但据我所知，由于搬迁过于仓促，新的校舍临时只能建在郊区，不光上下学不方便，而且用水用电都有问题，就连暖气管道都还没有铺设，而暖气管道的铺设需要一年的时间，请问钱总准备让这些可爱的孩子如何过冬啊？」傅雪伶牙俐齿，不依不饶。

　　「这个」，钱钢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这么难对付，「是物业部门的工作做得不到位嘛！」

　　「我是『文化报』的记者，现在新华书店和图书馆都给迁走了，市民读书怎么办？……」

　　「我是一台记者……」

　　「我是……」

　　傅雪的质问引起了很多媒体对天宇集团的谴责，钱钢急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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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闻发布会非常不成功，末了钱钢阴沉着脸钻进黑色的宝马车里，临行前对车窗外的肖爽耳语了几句。

　　傅雪看了看表，已经接近中午了，转身对还在收拾东西的王小荷说，「这附近有家很好的西餐厅，做的三明治和热狗好吃极了，中午我请客！」

　　「好啊，傅雪，」王小荷胖乎乎的可爱脸蛋儿立刻乐开了花，「我肚子早就直叫唤了，那咱们还等什么呢？」

　　「不过你可不能吃太多哈，不然这个月的减肥目标又完了……」傅雪嬉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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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分钟后，王小荷和傅雪走进一家西餐厅。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人来人往，看得出来生意非常红火。

　　两人找了个位子坐下，傅雪心里不禁一阵伤感，小雨滴咖啡厅是没了，幸好还有这家餐厅还在，要不然这条海灵路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给我来一份三明治，一个巧克力冰淇淋！」傅雪说道。

　　「我来一份三明治，两份热狗，一份热奶。」王小荷看着菜单说，「先要这些吧。」

　　「天哪！」傅雪睁大眼睛看着王小荷直笑。

　　「笑什么！人家就是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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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距离傅雪所在的餐桌不远的位置，一名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傅雪看。

　　而他的对面就坐着一位女子，女人长发披肩，娥眉上挑，美目如波，看起来清艶逼人。

　　「文彧？」女子忍不住格格笑道，「今天是怎么对小姑娘有兴趣了？以前还以为你是冷血呢！」

　　文彧这才回过神来，轻声笑道，「又忘了？是荀彧！」

　　「哦……」女人手遮樱唇，吃吃笑道，「好，荀彧大人，你好长时间没对美女感冒了，怎么这一次来龙城就开春了吗？」

　　「什么呀？」文彧指了指不远处说笑的傅雪说，「倩茹，你仔细看，那个女孩儿像不像一个人？」

　　刘倩茹这才睁大眼睛看去，半晌才诧异地说，「你是说她像谢……」

　　文彧轻轻点了点头。

　　刘倩茹轻叹一声，不再说下去。

　　傅雪并没有注意到有人在注视她，一边放开吃喝一边和王小荷谈笑自如。这几天心情不好，她没吃过一顿饱饭，上午终于逮到机会把天宇集团的董事长好好奚落了一顿，让她食欲大增。

　　「哎？傅雪，」王小荷羡慕的看着她，「你吃这么多，身材还是这么好！」

　　「哦？」傅雪乌黑的眼眸一转，眯缝着眼睛笑着说，「这可是有秘诀的。」

　　「什么秘诀快告诉我！」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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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正说着，冷不妨有两个戴墨镜的男子朝她们走了过来。

　　「你是傅雪吗？」其中高个子平头男子在傅雪身后停了下来。

　　「是我，你是？……」傅雪回头看了一眼，身体突然一僵，她分明地感到一把硬邦邦的匕首从下面顶在了自己腰侧。

　　「傅雪，你怎么啦？」王小荷看着傅雪忽然间变得惨白的脸色，奇怪的问道。

　　傅雪没有回答她，转头对平头男子说，「你想干什么？！」

　　「傅雪小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老板有事想见你！」

　　「我凭什么……」傅雪说到一半停住了，脸上渗出了汗珠，她分明地感觉到刀尖已经刺穿了内衣与她纤细的腰肢亲密接触了。

　　「傅小姐，请站起来吧，不要让我们为难！」

　　「哎你们？」王小荷不明白怎么回事，刚要起身却被另一位胖乎乎的男人一把按在椅子上。

　　「没你的事！」

　　傅雪缓缓站起身来，被平头男子一把搂住蜂腰，蹒跚着向门口走去。

　　「喂，喂……」王小荷急得不知该怎么办好。

　　眼看平头男子挟持着傅雪到了门口，却被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挡住了去路，此人正是一直都在注意傅雪的文彧。

　　「站住！」文彧低声喝道。

　　傅雪抬眼望去，不禁眼前一亮，挡路的这名男子中等身材，不长的毛寸发型，在发胶的约束下显得很规整。面孔虽不是很漂亮，但是却很有特点，浓眉俊眼，鼻梁高挺，眼神中折射出一种正气凛然的气质。一身黑色西服，红色的衬衣领上系着一条蓝色条纹领带，显得庄重而又不失洒脱。

　　傅雪一时竟忘了自己正被挟持，直至平头男子的一声厉喝才回过神来。

　　「小子，快滚开！」平头男恶狠狠地说。

　　傅雪的眼睛向自己的后腰侧斜了斜，朝前面的文彧轻轻摇了摇头。

　　文彧心领神会，举起双手站到门口右侧，点头示意他们通过。

　　平头男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文彧，继续挟持着傅雪向前走去。

　　就在三人交错的一刹那，文彧的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向了傅雪的腰间，扼住了平头男子的手腕。

　　「啊！」平头男一惊，却是反应极快，抓住傅雪的头发一把将她拽到自己左边，右手腕突然旋转着突破文彧的握力猛得将匕首刺向他的小腹。

　　「呃！」傅雪的尖叫吸引了餐厅内几乎所有人的眼光，眼看着那把尖厉的匕首将要刺中文彧的腰间，除了仍然坐在餐桌旁未动的刘倩茹，不大的西餐厅里几乎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躲闪已经来不及，文彧右手电一般顺势后移，一把抓住了匕首刀刃。

　　一道犀利的目光盯着平头男，似乎能够穿透黑色的墨镜。

　　墨镜后面的眼睛似乎射出狼一样的光芒，平头男咬着牙拼命地转着手腕用力向前刺去！

　　「嘎崩！」一声清脆的铮响，匕首竟然从把手与刀刃衔接处硬生生地断掉！

　　平头男大惊失色，拔腿就跑。还在王小荷旁边观风的胖男子见状不妙，从窗口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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