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魔冷枪

　2023年/11月/12日独发于SIS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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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数：42994

　　现实是成年人的童话，当你可以影响一个人的现实，就可以操控他or她的人生！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但我现在对这句话有着深入骨髓的理解。故事要从几个月之前说起——

　　我出生在一个小城市的知识分子家庭，父母都是我们当地一所专科院校的普通老师，父亲教物理课，母亲教数学课。和所有的父母一样，我的父母对他们唯一的孩子，我，抱以厚望。好在我也争气，打小品学兼优的我，后来以优异成绩考取了名牌大学，参加工作后又谈了个家境优越的女朋友，目前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九月第一个周末的早上，我打着哈欠抻着懒腰从卧室走出来。

　　「爸，早饭吃啥？我妈人呢？」我走进餐厅，对着坐在餐桌前读报的父亲问道。

　　「早饭在厨房里，我早上出门买的包子油条，锅里有粥。」父亲头也没抬地说道：「你妈她去学校开教职工会了，开完就回来做午饭。」

　　九月是新生开学季，做过老师的都知道，九月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

　　「那您怎么不去开会？」我从厨房盛了一碗粥出来，对着父亲他玩笑道。父亲的年纪比母亲还要大几岁，自从前年提了物理教研组组长，也就没有了年轻时的干劲，很少再参与学校里的很多活动，每天打卡上下班，静等退休。

　　「明知故问！」穿着羊毛背心的父亲，戴着一副老式玳瑁框、镜片比酒瓶底还厚的眼镜，看了我一眼道：「我现在就等着退休帮你带孩子了，对了，小茹最近很忙吗？已经两个星期没见到她了，不是你小子欺负她了吧？」

　　小茹是我女朋友的名字，我们是大学同学，现在在省城工作。

　　「我哪敢惹那个小姑奶奶生气啊！她最近都挺忙的，我打算下周去省城看看她。」其实我工作后也从父母这里搬了出去，只是现在还没结婚，我基本上每个周末都会过来蹭饭，毕竟周末食堂不开火。

　　「嗯！」父亲点了点头，：「那等你从家走的时候，记得把前段时间我跟你妈去旅游，给她买的丝巾带上，那是你妈妈特意给小茹挑的……」

　　刚过去的暑假，父母出去玩了一趟，在景区买了不少的纪念品。其实也就是寻常的东西，但父母那个年龄的人，坚定地认为那是地方特色。

　　「知道了……」作为听话的好孩子，我当然不会说出实话，也不会拒绝父母的好意。

　　「嘎达~ 」

　　正说着话，大门从外面打开，穿着米色短风衣，头发高高盘起的母亲从外面拎着菜走了进来。

　　「妈！」我放下粥碗，冲母亲打招呼。

　　「起来了？」母亲的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几十年来一直没有变过，「我开完会顺路去买菜，赶上超市做活动，中午给你做红烧鱼。」

　　闻言我笑着回应道：「那过会要我帮你收拾鱼吗？」

　　「不用不用，超市师傅帮忙杀好的，你早饭吃完继续歇着，中午等着吃就行！」

　　「好咧，那谢谢老妈！」我说完继续吃我的包子，喝我的粥。

　　「老林啊，跟你说个事儿！」妈妈把菜拎进厨房，随手就在厨台上开始择菜，背对着父亲说道。

　　「你说就是了，我听着呢！」老爸还是在看他的报纸。

　　「今天开会的时候，王校长跟我说，孙老师今年年底就要退了，打算让我接教工委妇联主任的班。」

　　「孙大姐要退休了？她年龄还没到岗吧？」关于退休的话题，父亲自然很是关心。

　　「嗯！她女儿前年不是嫁到南方去了嘛，打算接她过去享福，她就交了退休申请。」母亲转身系上围裙，接着说道：「王校长说，主任工作基本都是行政岗，教学工作上会给我适当调整。」

　　「那你怎么想的？答应校长了吗？」

　　「还没呢，我让王校长给我两天时间考虑考虑。」说到这里，妈妈转头看着还在吃早饭的我，「小栋，你觉得我要不要干？我以你的意见为主！」

　　「我觉得啊……」我擦了擦嘴，想了想之后说道：「妈你可以干！」

　　「妇联主任比你现在职称高，平时工作也清闲，像孙阿姨那样，就是组织你们老师开会学习聚餐啥的，比你现在天天上课吃粉笔灰强多了！」

　　「可小栋你和小茹也……」妈妈也认可我说的话，只是考虑到我可能过不太久也要结婚成家，她也要为我考虑。

　　「嗐！我和小茹还打算再玩两年呢！」我对我妈他们两口子想法太清楚了，「我们原本就打算结婚之后，等我们工作都稳定了再要孩子，你们现在大可不必这么着急帮我们带孩子。」

　　「与其想着我们，妈你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开展工作呢！你离退休还早着呢！」最后，我开玩笑地说道：「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温主任？」

　　妈妈的名字很好听，温菁，一个人如其名，很安静的名字。

　　「哪有像你这样，自己家就开始喊主任了？」妈妈走过来轻拍了我一下头，不过还是说道：「既然你和小茹不着急，那我就再干几年，儿子你说得对，妇联主任职称高，等干到退休没准工资还能再提一级！老林你说呢？」

　　「你想干就干呗！我还能让你不干咋地？」父亲老林同志耸了耸肩，继续看他的报纸，「小栋都说了，我没意见！」

　　「那我周一就跟王校长说！」母亲他们那个年纪的女性，远比现在的年轻人要果断的多。

　　「嘿嘿，老爸，下午要不要去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鱼塘，真的很上货！」

　　「真的？那我下午去看看……」

　　钓鱼，是父亲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爱好，自然对我提供的「渔讯」很上心。

　　可谁又能想到，这个普通周末早上的对话，将是他们婚姻悲剧的起点呢？

　　周一，妈妈温菁走进了校长办公室，正式接受了妇联主任这项工作。

　　「校长，感谢您和组织对我的信任与栽培，感谢孙老师对我的推荐，我愿意接受这份新工作！」

　　「好好好！」身材肥胖的王校长，其实是主管学校组织工作的副校长，此时笑容满面地对妈妈传授心得：「小温啊，学校接下来的妇女工作交给你我放心！学校教师队伍中女同志还是比较多的，妇联主任就是要照顾好她们的生活，我期待你在新的岗位上做出更好的成绩。」

　　「我知道了，校长！」

　　「好好干！组织信任你！」

　　妈妈所在的学校全称市职业技术学院，俗称一职高，是一所全日制公立学校，在这座没有本科院校的小城市里，这就是最好的高等教育所在。不同于民办的野鸡院校，一职高在办学、师资、用地等方方面面，有着全市教育系统的大力支持，本届领导更是极为重视，大量教育资源的倾斜，力求在任内完成一职高「专升本」的历史性跨越。

　　出了一职高行政楼，穿过公共篮球场，在学校大礼堂附近，教工委妇联有一栋独立的老式二层办公楼。妇联工作不设专职，包括妈妈这个主任在内，全部由学校教工委其他部门老师兼任。楼里除了领导办公室和会议室，还设有舞蹈室、音像室、画室等设施资源，仅向校内女性教职工开放。妇联主任的工作不多，主要就是在教工委组织领导下，配合学校宣传外联部门，组织干部群众深入学习各项文件，并开展各项丰富教职工课余文化生活的相关活动。

　　在把手里的大半教学任务交接给同事，搬进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办公室后不久，妈妈接到了学校宣传部发来的文件，要求开展女教职工文艺素质提升培养，并为一职高元旦汇报演出准备相关富有特色的节目。

　　「今天召集大家，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我初来乍到，对妇联工作还不熟悉……」身为一职高教育战线上的模范教师，虽然之前也在教工委担任职务，但妈妈并不熟悉学校行政的工作，所以她第一时间召集了其他在妇联兼职的老师，搞了一个小型座谈会。「李老师，就从你先开始吧？」

　　「既然温老师点了将，那我就先来抛砖引玉，如果说的有什么不好，各位老师再补充，大家集思广益嘛！」被妈妈点名的李老师，是妇联的宣传干事，也是一职高艺体专业舞蹈教研组的组长，李芳芳，性格开朗，身材纤长，此时声音甜美的她说道：「宣传部这次的文件，其实和几年前的内容也差不太多。组织女教师开展文艺培训，和准备元旦新年汇报演出，本就是我们秋季学期的日常工作，温主任之前对这些工作可能不了解，但在座的各位都不止一次接触了。」

　　「是啊！过去两年因为特殊原因，一切集体活动从简，所以汇演工作取消，今年学校重新发文件，肯定是表示一种重视。」接着李芳芳之后发言的女老师，叫宋慧，她和妈妈一样，是文化课老师，一职高语文教研组副组长，同时还是教工委诗社社长。她出生于江南水乡，大学毕业后分配到我们这座北方小城工作十数年，往日里喜欢穿一身旗袍，说话语气也更加绵软。

　　「今年校领导之所以这么重视，专门下文件给我们，也是因为咱们学校冲本工作已经进入冲刺阶段，我从校领导那里得知，除了学生素质以外，教职工风采面貌也是上级考察组重点考察的内容。」这时候说话的，是在座老师中最年轻的一位，三十四岁的吕佳，一职高音乐老师，除了兼职妇联的外联干事，大学刚毕业进学校时担任过校长助理，对学校各项行政工作都很了解。

　　「那这么看来，我们这次必须好好准备，绝对不能给学校冲本工作拖后腿！」妈妈温菁在听了众人的分析后总结并再度问道：「李老师，往年准备工作都是怎么安排的，你具体说说。」

　　「往年的工作都是由孙、刘两位主任牵头，先邀请合适的女教师，利用周末等课余时间，组织她们进行才艺和形体培训。至于节目选定则是放在汇演前一个月的时候，利用学期末这个时段教学活动不多，时间充裕，再组织大家熟悉节目和舞台流程。」李芳芳说到这里，语气中带着些疑惑地问妈妈：「温主任，以你的素质，难道真的一次没有被孙主任邀请吗？」

　　「孙大姐倒是找过我几次，不过我那时候一直带实验班，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也就参与过往年的教职工大合唱。」妈妈说到这里很是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教学工作实在太过于出色，性格温和、保守内向的她，和妇联主任这个工作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

　　「那就难怪了！」其余众女皆若有所思。

　　「不过我觉得孙大姐之前的做法很好，磨刀不误砍柴工，节目选定放在后面，先把女教师的文艺素质培养出来，到时候无论上什么节目，都可以游刃有余。这点上，我应该多多学习！」妈妈这时候表达出对前任工作的认可，并决定道：「我看今年的工作也这样好了，由我牵头来组织，各位都参与进来，我们一起把学校领导安排的工作做好！」

　　「既然温主任表态，那我也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刚才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刘筱敏，是妇联办公室副主任，一职高美术专业的资深教师。有过留洋学历的刘筱敏不善言辞，留着一头酒红色的长卷发，虽已年逾五十，但身材凹凸玲珑，越发具有女性魅力。

　　「刘老师有想法不妨说来听听，大家都取取经。」妈妈对刘筱敏打断自己发言并不介意，主动邀请道。

　　「温主任既然刚刚履任，那就更应该向上级领导展现全新的面貌。」刘筱敏红唇微张，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建议扩大节目选择范围，跳出以往孙主任民歌、民族舞的框架，毕竟时代在进步，我们的教师队伍也应该与时俱进才对。」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李芳芳闻言后，一双丹凤美眸为之一亮，补充道：「现在的年轻教师也大多不喜欢传统文艺，扩大节目选择范围，也可以降低我们邀请教师参与的工作难度，太棒了！」

　　李芳芳作为宣传干事，又是舞蹈老师，所以每年培训教师，编练节目的工作，很多都是她在负责，说出这话也是深有感触。

　　「我也同意！」妈妈笑眯眯地也表示认可，「那就麻烦李老师，还有诸位在节目上多多费心了！」

　　「还有啊，这是我第一次参与，到时候做的不好的地方，还望各位老师在训练的时候手下留情，多指点，少批评……」

　　「主任您太客气了！」

　　「就是就是，主任绝对会是我们这次节目最美的那一道风采……」

　　「不像我们，都人老珠黄没人看咯……」

　　偏僻的小楼里，传出一阵阵悦耳的笑声。

　　既然开会确定了工作内容，妈妈所在的妇联也紧锣密鼓地展开了工作。原本妈妈打算参与邀请教师的工作，但妇联众女建议妈妈作为主任，做好统筹工作就行，把繁琐的邀请交给她们。毕竟算上社会外聘人员，一职高女教师总人数超过二百人，对此妈妈最后也欣然同意。（职业学校除了专职老师，比如服装裁剪设计、新兴的网络直播等等，大多数都是外聘社会上专业人员充当老师的。）

　　之后的又一个周末，文艺培训工作正式开始。妈妈那天很早就到了妇联小楼，参加第一次培训课，至于培训的内容，则是由几位老师参考各自专业制定的，包括瑜伽、舞蹈、乐器、礼仪姿态等等，第一周的则是培养身体柔韧度的现代瑜伽。

　　培训课开始之前，妈妈和其他老师一样，在舞蹈教室一侧的更衣室内换衣服。

　　「菁姐，真没想到，你身材这么好啊！」在妈妈旁边换衣服的，正是李芳芳，多日以来的工作相处，二人也逐渐熟络起来。她看着正脱下毛衣的妈妈发出啧啧感叹：「皮肤不仅白还细，讲真的，光看你这么平坦的小腹，这魅惑众生的蚂蚁腰，啧啧……谁能想到你连孙子都快有了？」

　　「哎呀，你这个芳芳，说这些干什么！」虽然妈妈平常工作中也有不少女同事，大家也是时常打趣，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大家一起换衣服，还被人如此点评身材。李芳芳的话语，让妈妈脸上泛起一片羞红。

　　「菁姐，真不是我说，你的内衣款式也太老太保守了，现在哪还有人穿这种啊……」这时吕佳也凑了过来，她看着妈妈身上那套白色老式纯棉内衣，「姐你这么好的身材，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这么穿真的可惜了。我要是有你身材保持的这么好，嘻嘻，非得好好打扮打扮，馋死那些臭男人不可！」

　　「你们就知道胡说，我年纪都这么大了，馋谁啊？」妈妈彻底闹了个大红脸，她的身体一辈子也只有丈夫一个人看过，看来审美真的是跟年轻人们脱节了。

　　旁的不说，就说身旁的吕佳和李芳芳二女。吕佳年轻，穿着一套黑色蕾丝内衣，半罩杯的胸罩将她那对不大的乳房紧紧地挤压在一起，形成一道美丽的沟壑，内裤窄小却有着提拉的效果，显得屁股结实挺翘。李芳芳年纪稍大，可性格更加开放的她，居然穿着一套火红色的内衣，甚至内裤还是蕾丝材质的丁字裤款式，强烈的视觉冲击会让人下意识忽略掉她小腹上那隐隐几道的妊娠细纹，只想看清那隐藏在红色蕾丝中的一道奇特的纹身。

　　「姐，你别听佳佳她说疯话！」一身红色内衣的李芳芳帮妈妈打着圆场，不过她作为今天瑜伽课的指导老师，还是建议妈妈道：「姐，我建议你把身上的衣物全脱掉，只穿我给你们准备的瑜伽服。瑜伽讲究一个全身放松，穿内衣做瑜伽会很难受的。」

　　「这……那要是有人进来？」事到临头，妈妈有些顾虑道。

　　「没事，咱们这楼平时都很少有人来，更别提今天周末了！」李芳芳解释道：「咱们这里现在都是女同志，我之前也已经把一楼大门从里面锁上了。菁姐你就放心吧！」

　　「那……那好吧！」

　　妈妈这一下的迟疑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她自己却清楚原因。她有一个只有她和我父亲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她白色纯棉内裤下面那片女人丰饶的私处，也和她身体其他地方一样，罕有毛发，甚至可以羞死人的说，那里是一片光洁，是白虎。

　　妈妈幼时生活在农村，在农村传统观念里，女人白虎乃是不祥之兆，她真的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这个秘密。

　　于是，妈妈借故去了趟洗手间，等她再度回到更衣室，除了吕佳和李芳芳两个人在更衣室门口低声聊天，其他老师都已经换好衣服去了舞蹈室。妈妈麻利地换好瑜伽服出来，叫上李芳芳她们也进了舞蹈室。

　　自此，培训课程正式开始。

　　……

　　说来也奇怪，自从妈妈当了妇联主任后，似乎变得很忙。周末我放假回家，最多也就是在吃饭的时候可以看到她，剩下的时间妈妈总是不在。当我询问在阅读钓鱼经的父亲后才知道，妈妈不是去学校参加培训，就是和同事一起上街去采购各种演出物料。

　　但不可否认的是，妈妈现在的精气神越来越好，这不仅仅是摆脱教育一线工作的轻松，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气质。她放下了一直紧紧盘在头上的长发，经过精心打理后，如今干练地披在肩头。穿衣风格也有了很大的转变，老式臃肿的黑色、藏青色西装被米色、墨绿色的职业套装取代，家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种类也多了，就连周末我看到她时候，脸上也带着职业淡妆，洋溢着一种自信与活力。

　　「看来妇联的工作挺适合妈妈的，她现在终于不再像个老妈子了！」我冲着父亲感叹道。

　　「是啊！我原本以为她会觉得比教书累，可谁想她现在越干越起劲。就说她们现在这个带薪培训，一节课每个人补贴150 块，也难怪她这么上心！」父亲也呵呵笑着，妻子现在的工作是关系到一职高「冲本」的，也关系到他是否能以本科讲师身份退休。再说，妈妈打扮地光彩艳丽，他出去也觉得腰杆挺直有面子。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概一个多月，十月末的周末，我和往常一样在家休息，忽然妈妈气冲冲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妈，您怎么了？」原本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我赶忙站起来问道，看得出来妈妈真的生气了，就连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

　　「没……没事！工作上的事情！」妈妈语气有些支支吾吾，继而转变话题道：「你爸他人呢？不在家？」

　　「还能去哪？您还不了解老林同志？开车出去钓鱼去了呗！」我们家的规矩就是尊重每个人的隐私，我看出妈妈的掩饰，但如果她不想说，我也不问，只是回答着她的问题。

　　「钓鱼，钓鱼，他就知道去钓鱼！」妈妈果然把火气撒到了不在家的父亲头上。

　　「妈，要不您先回房去消消气？中午我来做饭吧！」我走到妈妈背后，双手推着她瘦削的肩膀，把她推向卧室，一边走还一边说：「妈，您也别着急！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工作的事情急也急不来，您说是不？」

　　「就像我小时候您跟我说的那样，我们做事要三思而后行，尽量做对自己有益，让他人满意的事。如果遇到困难，就想办法着手解决，干着急上火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您啊，就先一个人回房冷静冷静，中午儿子给您做好吃的，也给我个表现的机会，让我伺候伺候您？」

　　「小栋，你现在是真的长大了。那中午就麻烦你了，我现在真的没心思做饭！」在我的陪同下，妈妈在床头坐了下来，语气也放缓了不少。

　　「瞧您说的，您是我妈，我是您儿子，跟我客气什么？」见到妈妈情绪稳定了下来，我果断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对自己有益，让所有人满意么？」房门紧闭的卧室里，妈妈双目失去了焦点，用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呢喃着，「我该怎么做……」

　　饭后，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坐下点上一根烟，妈妈就敲门走了进来。

　　「你又偷偷在房间里抽烟！说了你多少次了，抽烟对身体不好！」

　　果然，我就知道妈妈又要说这个。

　　「妈，我就偶尔抽一根。」避重就轻，着重强调数量，忽略我抽烟被抓这件事，「您看，我可是开着窗户，不会把家里弄得到处是烟味的。」

　　「算了，你也大了，妈妈再说你也没用！」妈妈搬了把椅子进来，坐在我身旁后说道：「小栋，妈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您说呗！」我嘿嘿一笑，「您搞得跟汇报工作式的正式，妈您有话就说呗！不过，如果是关于我爸的话，我建议你们还是自己商量比较好，我作为儿子帮谁都不合适。」

　　「小滑头！」妈妈美目白了我一眼，「你老爸现在就想着退休那点儿事，我什么都指望不上他。」

　　「好了好了，那您有啥话就跟我说，有啥要问的就问我呗！」我愈发好奇妈妈即将要说的事情，毕竟自打中午从外面回来，她就心事重重的。

　　「你现在工作怎么样？和小茹最近情况怎么样？她都快两个月没到家里来了……」妈妈先是关心地问道。

　　「铺垫了半天您就问这个啊？」我如实回答道：「我工作您还不了解？啥情况没有就是最好的情况，我也没啥雄心壮志，就跟你和我爸一辈子一样，平平安安的呗？小茹最近是真的忙，我昨晚和她打的电话，她还托我向您二老问好，说等这次忙完，会过来住几天，还说想吃您烧的菜呢！」

　　「那就好！那就好！」妈妈螓首轻点，然后试探地问道：「小栋，你说，如果我现在不做这个妇联主任了好不好？」

　　「啊？为什么啊？您不是干的好好的么？是你们校领导刁难您，还是同事……」我皱眉道。

　　「都不是，哎呀，你就别瞎猜了！」妈妈不等我，继续说道：「是我觉得这工作责任还是有点重，也总有人议论，我怕对你有影响。再说，我也快五十岁了，你和小茹也快结婚了，我想着还是要以你们为主，我……」

　　「妈！」我直接打断了妈妈的话，抓起她的手，说道：「我都跟您说了，我和小茹一切都好，现在好，将来也好，都不需要你们过度操心。您和我爸，还有小茹的父母，你们现在过好自己的生活，每天过的充实愉快，就是我和小茹最想看到的！」

　　「自从您当了妇联主任，我看您比以前快乐多了，有人议论您怕什么？您可是一职高曾经升学率最高的班主任，那些家长都能放心把孩子交到您手上，您有在乎过压力吗？还有，怎么会影响到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会以您为荣！还有啊……」

　　说到这里，我拉着妈妈站到换衣镜前，从后面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弯腰把脸贴近她的脸颊，「我不许您说自己年纪大！您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哪像五十岁的人？出去遇到不认识的，说您是我姐姐都行！」

　　「真……真的？」妈妈看着镜子里的她和我，问道：「我真的不老？」

　　「不老不老，一点不老！」说完，我还即兴在她的脸侧亲了一下，还故意发出响亮的声音。「么啊~ 」

　　「臭小子，口水弄了我满脸……」妈妈当即伸手抹了抹脸上刚才被我亲到的地方，转身朝我肩头轻拍一下，没好气道。「正经问你话，你又跟我嬉皮笑脸的！」

　　「嘿嘿……」我舔着脸笑着挨训，「妈，谁叫你秀色可餐，儿子情不自禁嘛！我还等着到时候去看您演出，看您惊艳所有人呢！」

　　「真的？你真的想看？」妈妈脸上露出一副我那时不理解的苦笑。

　　「当然，那时候作为家属，我肯定超级骄傲！」我表现地理直气壮。

　　「就怕你到时候就不这么看妈妈了，傻孩子……」当然，这句话妈妈并没有跟我说，反而情绪平复地对我说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也不要和你爸多说什么，我要再想想……」

　　「知道的！保密！」我做了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我一会还要去学校，你没事下午就别出去，在家好好休息！」说着妈妈就走出我的卧室，回去换了衣服就又出门去了。

　　只是那天晚上她回来的时间已经快十点了，她还时不时地抱着小腹，面色有些痛楚，据父亲后来跟我说，妈妈是训练的时候拉伸岔了气，隔了好几天才好转过来。

　　不过，自从那天和我聊过之后，妈妈脸上的笑容又再度出现，只是与之相对的，妈妈参加训练的次数越来越多，除了周末，就连平常工作日，也要在学校搞到很晚。

　　两个礼拜后的一天，我下班开车回住处，转道经过一职高。这里需要说一下，爸妈买的房子在老城区，而一职高在新区，距离我住处其实还要更近一些。

　　既然到了一职高附近，我就想着去看看妈妈。我从附近的烘培店买了个妈妈爱吃的红丝绒蛋糕，就把车径直开进学校，停到大礼堂前的停车场处。

　　北方的深秋，天一般黑的比较早，寒风吹在脸上已经有了十分的凉意。我到的那会儿已经七点多了，天早就黑透了，学校里早已放学，教学楼等地一片漆黑，除了校警夜班岗等几处地方，只有妈妈他们那栋小楼还亮着灯。

　　我拎着蛋糕走到妈妈他们的办公小楼前，刚打算推门进去，却发现门已经在里面上了锁。明明一楼几间拉着窗帘的房间都还亮着灯，透过不透光的窗帘，还能看到里面人影攒动……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给妈妈，却许久无人回应。

　　「应该是没听见吧？」我轻皱眉头，旁边一间大房间里传出动感嘈杂的音乐，哪怕老式楼房隔音很好，我在外面还是隐约能听得见。

　　果然，等我走到那处窗下，听到了房间里妈妈那并不真切的声音：

　　「对！就是这样！甩起来……一定要甩起来……芳芳，你来给大家再示范一下……要敢于展现……很好……1 、2 、3 、4 ……转身……弯腰……非常好……」

　　看来妈妈果然是在带着大家训练，听音乐似乎是某种韩国现代爵士舞，绝不是老年广场舞那种风格。

　　「哐哐哐！」

　　我伸手用力拍了拍窗户。

　　「呜……」

　　「呼……」

　　看来我用的力道确实够大，房间里的众人听到后显得有些慌乱。

　　「谁？谁在外面？」窗帘后传来一个女性严厉的声音，明显不是妈妈。

　　「您好！我是温菁的儿子，下班想来看看她……」我知道自己打扰了他们的训练，赶忙道歉道：「对不起，不知道你们还在训练，我还给她买了蛋糕……」

　　「小……小栋，你……你去门口等……等我一下！我……我马上出来……」这时候妈妈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有点喘。

　　「好的！」我答应道：「妈妈你也别着急，先休息一下，把气喘匀……」

　　「我知道了……你……你快点过去……」

　　我回到门口等了大约十分钟，听到门从里面打开，妈妈推门走了出来。

　　今晚的妈妈梳了一个高高的单马尾，脸上涂着黑色的眼影，光洁的额头隐隐带着汗珠，看的出来刚才练舞练的很努力。她上身穿着一件拉到领口的肥大运动服，下身是一条颇显腿长的蜜桃色紧身瑜伽裤，脚下踩着一双白色平底运动鞋。

　　还不等我迎过去，妈妈就紧走几步下了门口的阶梯走到我面前，抬头看着我，目光中带着凌厉。

　　「你这么晚过来干什么？还在舞蹈室窗外偷看……你知不知道里面有很多女同志？」妈妈的呼吸似乎还是很急促，脸上红扑扑的，被高高顶起的胸口布料伴随着呼吸不停上下滚动。

　　「我偷看什么呀偷看？窗帘挡着呢……」不太懂妈妈生气的缘由，不过我自知理亏，躲在窗下的行为确实欠妥，赶忙解释道：「妈，我就是下班路过你们学校，想着过来看看您在不在，吃没吃晚饭，我还给您带了您爱吃的红丝绒……打您电话也没人接……」

　　「行了行了，蛋糕给我，你快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都」妈妈被打扰到工作显得格外不耐烦，接过我手里的蛋糕，打断了我的絮叨。「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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