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2年12月19日，塞斯卡某处地下仓库，气温-17℃，天气：大雪。

距离被带到这座位于地下仓库的集装箱内，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雷吉娜没有离开过地下仓库一步，好在一日三餐都有火种之子的成员从暗门里送来，她没有挨饿，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蹲监狱，但这也比在乌索扬大厦的地牢中好十倍。

瓦西里还算够意思，让人送来的饭菜不仅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相反还比较美味，而且居住的集装箱除了床铺外还有可供淋浴的卫生间，甚至还有厨房和办公室，几乎满足居住工作的所有条件。

总的来说，雷吉娜对这个位于地下仓库的火种之子据点很是满意，但她明白自己不可能长时间待在这里，加入火种之子后，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瓦西里是在晚饭时间同送饭的火种之子成员一同出现的，见面时他的表情有些凝重，看到雷吉娜后他只简单说了一句：“快吃吧，吃完我带你去见M先生。”

面对可能是火种之子最高领导人的亲自召见，雷吉娜也没做好心理准备，她端起饭碗快速地进食，心想：“如果我现在还是夜莺的一员，那可有机会为慈父立下大功……”但这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如今她对于慈父尤其是丘尔金娜的仇恨，已经胜过了世间万物！

在经过地下仓库暗门密道前往会面地点的路上，雷吉娜忍不住问瓦西里：“你见过M先生几次？”

没想到瓦西里的回答竟然是：“今天第一次见……”

雷吉娜诧异道：“你也算是火种之子最高层人物之一了，竟然没见过你们的最高领袖？”

瓦西里摇了摇头，答道：“他很神秘，过去都是我们和他单线联系。”

雷吉娜还想问点什么，但及时住口了，她深知自己刚加入火种之子不久，冒然多问必然会引起怀疑。

瓦西里带着雷吉娜在两名随从的陪同下，在密道里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密道的构成十分复杂，有数不清的岔路口，如果一个普通人误入此地，定然会迷失方向甚至困死在这里。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道铁门前，瓦西里打开铁门，里面传出了一股檀木的清香。

“就是这里了，”瓦西里说道，“进入之后一定要按规定行事。”

雷吉娜点了点头，跟在瓦西里身后进入了铁门。

————

门内首先迎接他们的是两名火种之子成员，他们对两人进行了严格的搜身，接着让两人进入下一道木门，这道木门刚一打开，檀木的香味更加浓烈，进入之后才发现，这里是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地方，许多家具办公用具都是檀木制成的，而M先生便是办公室内独自站着的一名身穿深蓝色西装，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这个男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的脸。

瓦西里对着这个男人深深鞠了一躬，说道：“M先生，雷吉娜·伊万诺夫娜女士带到了。”

被称为M先生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雷吉娜发现他脸上戴着一张洁白陶瓷制成的“微笑脸”面具。这面具让本就十分神秘的M先生，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气质。

M先生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只是伸手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沙发，示意两人坐下。

作为前特务成员，雷吉娜的“职业病”开始发作，她开始不断猜测M先生为什么要戴着这诡异可笑的面具，而得出的最大理由和动机，同样也是最简单的因素，那便是M先生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雷吉娜猜测，这可能和此人在现实生活中的特殊身份有关。

两人入座后，M先生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欢迎您弃暗投明加入火种之子，伊万诺夫娜女士。”

雷吉娜点头示意，她从M的声音判断，这应该是一名颇有年纪的男人。

M接着说道：“很难相信作为乌曼最精英的夜莺的你竟会加入我们，你的到来会对我们大有帮助。”

“我将尽我所能，先生。”雷吉娜眼神坚毅地回答道。

M戴面具的头看了瓦西里一眼，继续对雷吉娜说道：“伊万诺夫娜女士，您投诚的原因瓦西里已经告诉我了，你所提供文件信息我也过目了，这一切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乌曼人民民主共和国内务人民委员部部长，乌曼人民军陆军中将，有着‘乌曼蛇妇’之称的斯维特拉娜·瓦西里耶芙娜·丘尔金娜，我敢肯定，即便是慈父本人，都低估了这女人的危险性，如果继续让她放纵下去，发动政变推翻慈父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她还那么年轻。”

身为特工的第六感让雷吉娜觉察到M此话的意思，而身边的瓦西里似乎也体会到了这层意思。

“我们要除掉她吗？”瓦西里看了雷吉娜一眼，又将目光转向M，“除掉丘尔金娜？”

“这是必然的，今天让你们俩来，就是商讨铲除丘尔金娜的计划。”M顿了顿，“我万万没有想到，这名年轻有为的内务部长，竟然会背着慈父的同时，联合科研机构、国防部和陆军生化武器研究所共同制定了‘铲除者计划’，这实在太可怕了，这证明至少这三个机构已经被丘尔金娜本人完全控制了。”

听闻此言雷吉娜也是恍然大悟，看来丘尔金娜这恶妇的野心深不可测，虽然她也曾想推翻慈父的统治，但如若推翻后上台的人是丘尔金娜，那还不如继续让慈父统治的好。

她的这个想法被身边的瓦西里提了出来，他对M说道：“抱歉，领袖，我的想法是我们能否利用丘尔金娜推翻慈父，最终实现让整个乌曼彻底民主的目标？”

M摇了摇头，接下来的话让瓦西里哑口无言。“你难道要让塞斯卡四百万平民百姓遭此大难吗？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和条件来利用丘尔金娜了，铲除阻止她才是当务之急。”M说完坐在沙发上勾着身子，右手顶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的事。

“我知道了，领袖。”瓦西里回答道，“那么，敢问您有什么计划吗？”

M停止思考，挺直身子说道：“你靠暗杀夜莺成员，将她们身上的制服马靴贩卖给西方的资金，现在应该可以发动一场武装起义了吧？”

还没等瓦西里答话，雷吉娜猛然转身盯着他，口中颤声道：“原来是你……”她这是在替过去死去及失踪的夜莺同僚发声，她对部分同僚还是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尽管她并不反对瓦西里的这种做法。

瓦西里没有回应雷吉娜的这个反应，恭敬地对M说道：“是的，领袖，我们的资金和武器发动一场中等规模的起义绰绰有余，预定的时间是12月26日慈父生日当天，起义地点为塞斯卡东城区火车站附近。”

“太迟了，丘尔金娜那边随时可能对全城释放病毒，我要求后天行动，当然，不会是武装起义。”M站起身，转到了办公桌后方墙壁上挂着的一张巨大的塞斯卡地图前。他指着地图上的乌索扬大厦说道：“后天，12月21日，集中所有人力和武器，我们将突袭乌索扬大厦。”

“抱歉，领袖，这……这会不会有点太冒险？”瓦西里也站起身，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M转过身面对着他，说道：“这是铲除丘尔金娜，阻止‘铲除者计划’最后也是最好的机会了，我们不能放弃。”

见到M这么坚持，瓦西里也不再说什么。M随后拿起电话，通知了火种之子其余几名和瓦西里同级别的领导人，大约一小时后，包括雷吉娜在内，所有火种之子高层在办公室隔壁的会议室开会，会议由M主持，商讨了进攻乌索扬大厦的各种任务细节，这次疯狂而紧迫的行动代号，被命名为“普罗米修斯”……

小说相关章节：永冬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