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轮椅上的女子对阿强如何咆哮，阿强都没有一丝慌乱。他就站在轮椅的正前方，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望着眼眸中已经满是愤怒却又无可奈何的女子。

「阿强！！你……你混蛋！！」

「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混蛋！说话啊！」

「……」

在女子对着阿强连续咆哮了几句之后，她就气喘吁吁的了。倒不是女子的身体弱，而是以她现在的状态，能做到保持理性组织语言，而后还能开口说话，这就已经非常厉害了。而她甚至还能带着情绪发出咆哮声，这其实已经强到离谱了。

要知道，从一大早开始，她的身体就被阿强施加了某种特殊的瞳术。一道神奇的符文刻在她的意识深处后，她的身体就直接被送上了绝顶。而且是一直保持着绝顶，一整个上午根本没有给过她任何一秒休息的时间。

这样的状态要是换了普通人来承受，恐怕身体早就形容枯槁气若游丝了。甚至弱一点的人根本就扛不到一个上午，中途就要心脏麻痹而死了。只有像女子这样身体受过专业训练的，才能够扛得住此等恐怖的绝顶快感洗礼。

可饶是如此，在女子此刻因为记忆有些混乱内心焦躁不安的情况下，身体层面再做出连续咆哮的动作，就让她本来还规律运转的身体一下失去了平衡，本来平稳的呼吸一时间也杂乱无章起来。

不过和之前在公园里时她必须全力忍耐不同的是，这里是组织收容所的房间，属于私密性较高的地方。这里除了阿强之外并没有外人，所以她无需像在公园里那样全力忍耐。

当然，一些基础的忍耐还是有必要的。即便是阿强，女子也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丑态。不过比起在普通人面前必须要装作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那种程度，在阿强面前，女子可以表现出一些两人都知道但是又心照不宣的状态。

比如女子知道，阿强对他自己的能力很熟悉，那种瞳术会让人的身体一直在绝顶这件事阿强自己肯定心知肚明。所以女子并不需要去掩盖自己正在绝顶这件事，刻意去掩盖反而会让人觉得很奇怪。

至于担心阿强会不会伤害自己？这件事女子压根儿就没考虑。甭说两人是同一支队伍，相互之间有着强大的信任加持存在。就算没有团队的约束力，就前些天阿强把她从酒吧里救出来这件事，女子也足以判断阿强不会伤害她。

一个救了自己命的人，又怎么会轻易对自己下杀手呢？虽然最终两人是被董棋他们所救下的，但一开始在酒吧里的时候，要是没有阿强把女子背出来跑了一路，就算有董棋他们路过，得救的也只会是阿强一个人。

也就是说，在那种明明是抛弃队友自己独自逃跑存活率会更高的局面下，阿强还是坚持救人。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让女子对阿强有了一种值得托付生命的感觉。

在刚刚的连续咆哮结束后，女子的状态一下就萎靡了下来。

由于他的身体本就被轮椅上的拘束带固定住的缘故，所谓的萎靡下来也不是身体软掉倒下去。萎靡更多是表现在了她的表情和情绪上。

之所以会变得如此，倒不是因为她身体的绝顶快感变强了。阿强的能力是恒定的强度，女子的身体自始至终在那道印记之下所承受的绝顶快感都是一样强的。

既然输入的绝顶快感是恒定的，而最终结果却发生了变化。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另一个自变量变了。嗯，也就是女子的忍耐力变了。没错，就是刚刚的咆哮导致了女子的状态变差，忍耐力下降，所以才有了那样的结果。

在别人的视角看来，女子前一刻还在对着阿强骂骂咧咧，结果下一刻她的身体就突然像是绝顶了一样，开始有了剧烈的反射反应。

本来女子的脸上满是对阿强不回自己话的愤怒，可在那一瞬间，另一种表情，也就是普通人在绝顶时，被剧烈的快感从天灵盖浇到脚底淋了个通透的那种无上享受，也同时浮现在她的脸上。

然而，愤怒的表情和那种快乐到极致享受的表情是冲突的。这里两种表情同时出现，让女子的脸上像是两种情绪的战场一样，让她的表情彻底扭曲起来，看着甚是诡异。

阿强就在一旁保持着刚刚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静静望着没有说话。此刻的他似乎是在自己的心里开了个赌局，自己在和自己打赌，到底眼前的女子是愤怒压过快感，还是快感压过别的情绪而沉沦进去？

时间一秒秒过去，女子脸上的愤怒似乎携手了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焦躁，一起对抗着那股让她意识都要动摇的快乐，甚至隐隐还有一种要把那股强烈的快乐给压过去的趋势。

其实这倒不是因为女子的其它情绪有多强烈，之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能把那股宛如实质的快乐给击败，是因为她本来就扛得住。刚刚的动摇只是因为她自己犯蠢，连续对着阿强咆哮到脑子缺氧让她有些失控而已。一旦身体状态逐渐恢复，她的主控权很容易就能找回来。

在女子从强烈快感的深渊中找回自我之后，她一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一边用一种深沉的目光望着面前的阿强。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时间又不知从何说起。而且她的身体状态，依然处于强烈的快感中，想要利索地长篇大论叙述是很困难的。

略微思索后，女子自然不会再像先前刚清醒过来那样，对着阿强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咆哮。此刻的她换了一种策略，用和她平时的风格很不搭的软弱语气开口道

「阿强……要不……先……帮我……解开再说……」

「……现在这样……我一直在爽……脑子很难思考……也很难说话……」

「……阿强？」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说……我说我不想再绝顶了……求求你……停止好不好……」

话到这里，阿强那边才终于用一种略带调侃的语气道

「嗯？这就爽够了吗？」

「你的身体那么强，一拳能把汽车的车门都卸下来，按照我的评估，你怎么也能撑两天吧？」

听到阿强这话，女子瞳孔一缩，似是惊恐，可实际更多是惊，其实并没有多少恐。毕竟现在这种持续保持在绝顶的状态，某种意义上爽到爆了。要是普通人，哪怕知道会被爽到失去生命，恐怕也会有人义无反顾……

这不是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有不少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崇高的追求，生命之于他们的意义也仅是蹉跎岁月而已。他们没有特别值得眷恋的东西，也没有自己的规划，只是像一片花瓣落在湍急的溪水中随波逐流。

对于这种人，如果告诉他们可以享受到普通人永远都无法体验到的极致快乐，代价是会直接耗尽生命死掉。他们很可能也会义无反顾地同意。

毕竟对这类人而言，活着也只是浑浑噩噩地找乐子，甚至有时候不仅找不到乐子，还要为生存而吃不少苦头。既然生命就是为了快乐，而现在就有现成的无上快乐摆在自己面前，那为什么不呢？

当然，这种想法很偏激。作为一个局外人，擅自去断言一件事对或者不对是很不负责任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而正是这些独一无二的经历造就了人的三观。在某些特定的观念下，确实会做出那样的选择，这只是一件陈述事实的事，而不是去判断对或错。

自己既没有别人的成长经历，也没有和别人一样的三观，哪里有资格去评判别人的对错呢？

女子毕竟是老吴团队中的杰出人才。哪怕现在的她精神力枯竭，但基于身体的本能，她也不可能让自己沉沦到快感里面去。她非常清楚在快感中沉沦是一件多么低级的事，她的傲气根本不允许她那样。

女子咬牙忍耐着身体持续不断的强烈快感，抗拒着心底仿佛有个恶魔一直在蛊惑她沉沦，好半晌后她才憋出一句

「嗯……停下来……」

「我……我真的……不想……不想再继续绝顶了……」

阿强笑着点了点头。对于女子的回答，他一点也没有意外。毕竟这种强度的快感灌注，就算是他自己，在和女子一样受伤失去精神力的情况下，他也有把握能够保持理智不干出蠢事。

更何况眼前的女子在受伤之前比自己强得多，是可以整天把自己揍得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那种碾压性的强。自己这么菜都能做到的事，她要是做不到就甭在这支队伍混了。

略微停顿后，阿强脸上依然保持着一副恶作剧般的微笑，微微蹲下身，凝视在了女子的双眸上。女子显然是有点担心阿强再给自己施展别的什么瞳术，几乎是瞬间就闭上眼睛来抵抗。

阿强见状笑着道

「怎么？你不是让我给你解开吗？」

「你不配合我怎么给你解开？还是说……你想一直保持这样？」

女子愣了一下，紧闭的双眼微微眯出一条缝，用一种略带怀疑的语气试探道

「你……你确定？」

「……你确定是在解开……而不是在给我叠加别的状态？」

阿强无奈道

「你现在精神力枯竭，我要是想强行对你做什么你根本无法反抗」

「你就算闭上眼睛，我伸手把你眼皮拨开便是」

「你说我有必要骗你吗？」

女子苦笑了一下。她其实是想直接爆粗口的，只是她现在认清了现状，爆粗口惹怒阿强只会让事情更糟糕。所以她只能把气往肚子里咽。

当然，她还是把阿强的话听进去了。原本微眯的双眼也完全睁开，让瞳孔暴露在了阿强的视线之中。

阿强确实没有说谎。在他的视线射入女子的瞳孔中后，他确实没有给女子叠加更多状态，而是很利索地把她识海中让她持续绝顶的印记给抹除了。

其实对于阿强施展的那种让人持续产生绝顶快感的能力，如果说是负面效果也是很牵强的。毕竟他的能力确实是让人非常爽，爽到甚至有些人会愿意因此放弃生命的那种。如此能给人制造快乐的状态，怎么能是「负面」的呢？

所以在阿强解除能力后，女子的脸上突然就呈现出了一阵强烈的失落感。那种身体的绝顶快感一瞬间被完全夺走的落差，哪怕是训练有素的她也一时间难以适应。

还没等女子从失去绝顶快感的落差中反应过来，阿强似乎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一样，微笑着继续解释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对你做了什么吗？」

女子依然呆愣着，似是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对于阿强说的事太过好奇，等着阿强继续说下去。

阿强才不管是哪一种。他只是伸出手放在了女子的脖子侧边和她的皮肤接触，之后继续道

「你马上就会知道」

话音刚落，女子就觉得脑子里嗡嗡的。一股在识海中被埋掉的记忆，一下子被挖掘了出来。那星星点点的记忆碎片，先是像稻田里的萤火虫一样无规律地游荡着。之后互相以某种特定的顺序拼接聚集在了一起，形成更大的记忆碎片。

就这样不断汇聚之后，最终所有的碎片聚成一个大光团，填补在了识海中缺失的位置上。

正常而言，恢复记忆是一件很棒的事。人的记忆非常重要，甚至可以说，人的性格和三观，甚至「人」的概念本身，就是由记忆决定的。找回缺失的记忆便是找回了「自己」。

可是在阿强把上午的记忆还给女子的一瞬间，她的身子都开始颤抖，之后像是坏掉了一样歇斯底里地惨叫出声。还好组织的收容所每个房间都有良好的隔音效果，要不然她这一声吼，整栋楼都得听见。

女子不自觉地咬牙切齿，发出一阵困兽般的嘶吼。那是……羞耻感！强烈的羞耻感！

原来如此！自己从一开始被阿强推到公园去，碰上跑步的人时，自己就没有控制住，直接就崩溃了。当着陌生人的面，自己说出了一堆现在自己想来都无比羞耻的话……当场人前社死……

那样的话落在陌生人的耳中，人家瞬间就把自己定性为了骚浪贱的淫女。不过跑步的两个人似乎不想管闲事，所以两人只是投来了鄙夷的目光，并没有说什么就离开了。

当然，阿强做好了收尾工作，清除了一些不合适的记忆。可关键是……阿强居然，把自己这边的记忆也给清除了！自己当时还天真地以为，遇上跑步的两人之后，什么也没发生，自己逃过了一劫……结果竟然是这样！

之后阿强推着自己去练太极的大爷那边时，同样也是社死了，而且情况比一开始遇上跑步的年轻人时要严重得多……

一开始跑步的只是两个人，而且年轻人看得比较开，不爱管闲事。可到了大爷这边就不一样了，自己坐在轮椅上，一边承受着超过六个大爷的围观，一边不停浪叫着，嘴里同样是污言秽语……

羞耻！深入骨髓的羞耻！自己一路走来虽然精神力训练过程中也遇上了不少羞耻的事，可却从未像今天这样……

而且要是阿强没有给自己清楚记忆，一开始在两个年轻人面前爆发之后，自己可能就患得患失，即便后面再遇上别的事，自己也会有一些免疫。

羞耻感这种事也是有边际递减的，当人已经羞耻到某种程度，实际上就会变得没脸没皮，再往后就麻痹在其中，变得毫无感觉。

可是……在阿强的操作下，每一次自己都会忘掉之前遇到的羞耻之事。也就是说，对于自己而言，当时遇到的每一次，其羞耻感都是雪崩式的第一次……

最可怕的是，到练太极的大爷那边仅仅是第二次而已。一整个上午的时间，自己和阿强在公园里可不仅仅是做了这么点事。如果非要细数的话……自己被折腾到崩溃了十二次……

哦不，如果算上最后那个熊孩子抢走自己手上的玩偶那次……整整十三次……每一次都是从零开始的崩溃……对自己而言，每一次记忆都是干净的，没有任何预备……

至于那个玩偶，是第十次崩溃的时候……当时自己被阿强推到了公园门口的纪念品商店，阿强怂恿着营业员和自己说话……在身体绝顶的状态下……营业员一直喋喋不休……最终自己当着店里二十多人的面……啊……不敢想象……

其实如果这些崩溃的瞬间一次次逐渐让女子回忆起来，情况其实也不会这么糟糕。可阿强似乎是故意的！故意把这么多崩溃的片段揉在一起，在一个瞬间给女子恢复这所有记忆……

对女子而言，这每一次令她彻底崩溃的瞬间，全部叠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足以让人意识都扭曲的强烈能量。那十三次叠加的羞耻感，让女子在记忆恢复的瞬间再次崩溃……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杀了自己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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