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不是才說——」韋利驚嚇得差點要從沙發上跳了起來，緊握在手中的杯中水因而晃盪不已。

米凱爾把眼看就要被打翻的水杯接了過來，轉而放在自己的空杯旁邊——震驚的韋利完全沒發現手裡的東西沒了。

「兄弟之間不應該存有戀愛的感覺，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對你的喜歡只是親情——但是，不只是這樣而已，不能這麼簡單地定義我對你的感覺……」

米凱爾從襯衫口袋掏出手帕仔細地揩拭手汗。「雖然不能很直白地跟你說這到底是什麼，但很明顯地，這絕非是親情——至少我對老爸老媽就沒有這些複雜的感受。」他將手帕折好以後收回去，苦笑了起來。「很不像話吧？把你當成一個男人、一個人來喜歡，完全違背了兄弟之間應有的分際。」

「不、不會，一點也不……」韋利握住那雙擦拭乾淨的手，還又不滿足地將彼此的手心對手心，緊扣住對方的十指。「我很高興、很開心你是這樣看我的——而且如果你說你不像話，那我也是啊，畢竟我至少從七年前開始就喜歡你了。」

「為什麼是七年前？」

至今已有這麼多交往的經驗卻還懷揣純情的心思，這種事說出來都教韋利難為情。即便如此，他也終於可以傾訴了，終於可以把從未察覺、昨天才明白的種種感受，展開於對方面前。

剖露心意，竟讓他覺得比在對方面前全裸還害臊，扣住對方的手因而不由地顫抖起來，於是他悄悄地把手收了回來。

「——然後我昨晚吻了你，那感覺真的很好……」

面前的人笑了。

那笑彎的眼眸裡，柔情似水。

他從沒想過，米凱爾竟能露出這樣的表情。而這份柔情的顯現，居然是因為他所說的話。

「會感覺好是因為你喝醉了吧？」

他從話語之中嗅出了一絲調侃的意味在。

「不、才不是——！」他氣急敗壞地否認。

難不成，米凱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嗎？難不成，他還是覺得我誤會了嗎？明明我都這麼說了，明明他也喜歡我……

「那你呢？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韋利不甘心地反問。

「不曉得……」米凱爾似乎很認真地思考。「可能是打從認識你的那一刻開始？」

這太不真實了，簡直像對方在隨口敷衍女友似的。

然而，與米凱爾從小相伴的回憶紛紛浮現於韋利的腦海裡，而那些回憶一旦被套上名為喜歡的濾鏡，他便瞬間明白，所有在他人眼中過於密切的互動，原來都是情，都是愛。

他的整顆臉蛋遂紅得透徹。血色一路蔓延，染著了從襯衫領口露出的白皙脖頸，也染著了從捲髮下方露出的耳朵。

從昨夜開始便不時地抱著一絲哥哥也喜歡自己的希望。但這份希望分明是顆玻璃，捧著捧著一不小心就摔在地上，碎了。然後他會再從內心取出一顆，打算直到內心懷抱的所有希望都被摔碎為止。

沒想到掃完了一地的玻璃渣以後，對方竟在他的心田裡放入一道閃亮的光。

他不由地鼻酸。

「韋利，」這回換對面的人牽起了他的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就交往吧。」

「好！」韋利急切地答應，接著便覺得好笑。「搞什麼，這明明是我想說的話——」

「然後，我還希望這段關係裡只能有我們兩個人，可以嗎？」

他眨了眨眼，看著米凱爾懇切的神情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接著才終於明白對方究竟在想什麼。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你以為我對你只是抱持著這種半調子的感情嗎？」他好氣又好笑，還更想哭了，「除了你以外，其他人我都不需要。我只要你陪在我身旁就好了……」他反握住對方的手，緊緊地、牢牢地握住。「你也是，之後別再跟我說一男一女的關係那種話了。如果你之後又要像以前那樣找人3p的話我也絕對不允許。我先跟你說好了喔，女人男人都不行——」

「好……我答應你。我都答應你。」

哀傷的眉，欣喜的眼，與他幾乎沒有差異的五官，再度散發出亮麗的光采——就如一直以來觸及不到的光芒。

但韋利不明白，對方的表情為何如此複雜到難以參透。

他伸手捧住那份光芒，期待因此而使對方展眉，期待那澄澈的目光，同自己關注對方的程度一樣，完全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被捧住的臉，竟在他的手心裡蹭了兩下，嘴角還勾起一個魅惑的弧度，令他渾身炙熱而不由地顫慄。

他一寸一寸緩緩地逼近，深怕對方再度從手心裡逃開。一直近到可以感受到對面吐出的鼻息，他才將頭微微一偏，將唇瓣重重地覆蓋上去。

那柔軟的唇瓣在顫抖，違背了遊刃有餘的表象。

他因此更是狠狠地摩蹭和吸吮，想打破兩人之間所有的虛假，沉浸於本以為再也沒有機會觸及到的溫暖。

不知不覺間，他欺身而上，把男人壓倒在了沙發裡頭。他還想接著繼續吻，嘴巴卻被手心擋住。

「你也太急了……」

手心擋住了他的嘴，卻遮掩不住底下那雙閃爍異樣光采的灰眸。

難道進度太快了嗎？米凱是不是需要一些心理準備？畢竟他完全不記得昨天的事——還是說……

「你該不會反悔了吧？」

「不是，我沒反悔。只不過……」從手心底下，傳來了軟語呢喃。「剩下的我們去房間做吧。」

聽了這話以後，他更是忍耐不住了，一把將對方束在長褲內的襯衫衣角拉出來，乘隙撫上炙熱的肌膚表面。細緻光滑的手感，令貪心的手掌在結實的腹肌與最細的腰際之間來回摩挲。

「在這裡不行嗎？」他俯下身在對方耳畔輕聲細語，想藉此說服對方。

握住的腰身隨著他的吐息而輕微地顫抖，但身體的主人卻很堅持。

「不要。落地窗雖然是反射玻璃從外面看不進來，但在客廳這裡做還是太羞恥了。我不要。」

遮掩嘴巴的手轉而由下往上推搡起他的胸膛，但他卻也紋風不動。

對方可是鍛鍊過體魄的人，認真抵抗的話他根本擋不住，再說，他還因為對方不再遮掩表情，而發現不知何時早已悄悄紅透的耳朵。

「你一直在說要做什麼，」他輕笑起來，一口咬上紅潤的耳朵。「所以，你想要我做什麼？」

血色從耳朵唰地一下染紅了底下那張臉，一雙灰眸沒有聚焦地飄了一會兒，像是在想像所謂羞恥的事情。

一句話便讓米凱爾露出如此罕見的嬌態，令韋利禁不住得意地咧嘴一笑。

然而這卻招引那雙灰眸的惱羞。冷不防地他的胸膛便被用力推開。

「你別太過分了。」

他往後一跌，差點沒摔倒，幫自己穩住身子後，倒是慌了手腳。

「你生氣了嗎？」他一雙眼睛不知該往哪裡擺，只好頭低垂著面對地板，深怕一抬頭就會對上對方的怒顏。「對不起，是我太得意忘形了。米凱，你別生氣，好嗎？」

「你抬起頭來，說說看你是哪隻眼睛看到我在生氣了？」

一股不容拒絕的口吻，令他只得翼翼地抬眼。

從沙發上坐起來的男人，嬌羞的臉龐仍帶有一絲慍色，但又壓抑著欲望而緊抿著雙唇。

發覺對方並不是真的在生氣的韋利鬆了一口氣，同時卻很納悶自己竟然曾經看過米凱爾的這副表情。但他怎麼樣也想不起是在哪裡何時看過，恍神之際，便被對方牽起手腕，往房子中央的胡桃木樓梯走上去。

他明白是要去位於閣樓的臥室——那間他們從小住到大的臥室。如果料想得沒錯的話，之後會一如昨夜那般發生他所期待的事情。

可是當身前的人，為閣樓天窗拉上全遮光的蜂巢簾，在昏暗之中將脫下的襯衫整齊地擱在書桌的椅背，然後坐在床沿看向他，他便想起昨晚自己瘋了似地抽插對方的後穴，早已讓它紅腫不堪，現在又怎能再對傷患做那種事。

他硬是吞下一大口口水。「你的身體還沒復原，別這麼硬來比較好吧……」

「硬來？你才是想對我做什麼吧。」說話的人的嘴角再度勾起一抹自信的魅笑，將他牽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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