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莫克维尔，烟之城。

开荒年代，身强力壮、手握一柄利斧的斯莫克来到了这一片水草丰美之地，用自己的双手建设着孤独的定居点。随后，移动城市渐起，繁荣初现，而那位开拓者早已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中，唯有这座以他的名字命名的城市依旧耸立。

考特酒店位于市中心，楼宇高峻，绿植清幽，从车上下来核验了身份，穿过了华贵的大堂，却是一处翠绿的花园，铺着清淡的花朵。我缓缓穿过花园，又搭上电梯，在一位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餐厅，走进那一处小小的包间，便见到霍尔海雅正等待着我。这一处包间并不大，大概原本也就是两三人聚餐的面积，铺着绣着彩色花纹的地毯铺满了地面，墙上挂着几幅装点用的油画。落地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盖过了星空，羽蛇只是端着酒杯，淡淡地望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

“你还真是舍得。”看着侍者缓缓合上了门，我便缓缓入座。

“不稍微付出些代价，怎么能够将罗德岛的博士约出来呢？毕竟，你可是个大忙人呀。”霍尔海雅浅浅地笑了笑，“已经准备好了哟，准备进餐吧，在那之后我们再聊哟。”

食不言这一定律，似乎这羽蛇也颇为同意，于是我们也便默契地在进餐的时候保持了缄默。从头盘到甜点，考特酒店的烹饪时间衔接得很好，开胃菜是高卢制法的羽兽肝与奶油蘑菇汤，主食则是烧烤驮兽肉排与蔬菜沙拉，荤素搭配得十分合适，在精致的菜肴之外，霍尔海雅还特意安排了一杯红酒用作助兴。不过，正当我等待着餐后的甜点时，走进房间的侍者却端上来了两只正在冒着热气的白瓷汤盅。似乎是另外的加餐。

“迪蒙博士，你可知这汤盅里面盛放的是什么？”

霍尔海雅轻轻地用手指点了点那两个汤盅，笑道，而我也只是摇了摇头：“当然不知，只待你指教呢。”

“那当然是……”她缓缓地翻开了汤盅的盖子，然后眉毛轻轻一挑，“红烧白河豚——炎国有这么一句俗话，吃了河豚后，无论再吃什么都不会有味道，于是便只能放在正餐的最后。不过，这河豚性格却仿佛天生喜欢毒害食客，四处都有着剧毒，烹饪之前要细心地将尾、鳍、血等都系数清除干净，再用调料反复烧煮，即便是得到河豚处理许可的厨师经手也有着风险，所以往往吃这道东国的料理，还需在餐厅外预备好医生。今天呢，我突然想要尝尝炎国的料理，所以就特意加了这么一道菜，不知道迪蒙博士，敢不敢与我一同，冒险品尝这美味呢？”

“呵，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出生入死的场合还算少吗？既然雅雅有着这种癖好，那我就稍微奉陪一下你好了。”

连同那两个冒着热气的汤盅一起呈上来的，还有炎国特色的白瓷筷子。用筷子架起这鲜美的鳞兽肉送入口中，一股鲜嫩的味道便与勾芡的汁水一同涌入口中，口感浓郁，却又带着一股别致的清香。河豚这种鳞兽只依靠着肌肉保护内脏，肉质几乎不包含什么脂肪，因此咀嚼起来十分紧实，富有嚼劲，而舌尖的味蕾却又从这鲜活的鳞兽肉中品出潺潺的流水气息——我顿时便明白，吃河豚像是一场堵上性命的探险，在鲜美的肉质中蕴藏的是那股惊惧于中毒的思虑。当然，这一档次豪华的酒店自然会确保食材的绝对安全，但是根深蒂固的概念却还是让唇齿每一次的咀嚼都带上丝丝隐藏的担心。河豚之剧毒，非但不是让许多人对于这道美味望而却步的原因，反倒是引诱着许多人行走在死亡的边缘品尝这美味。想到这里，我便不禁感慨，生年不满百，为乐当及时。

很快，这一道河豚也已经吃完，霍尔海雅便按铃呼叫了门外的侍者。不过出乎我预料的是，送进来的却并非是期待中的冰淇淋或是蛋糕之类的甜点，而是几杯鸡尾酒。

“喏，两杯‘米诺斯之雾’，刚调好的。”羽蛇举起酒杯，嘴角微微地勾起，对我笑了笑。

“果然是你最喜欢的鸡尾酒。”我端起酒杯，慢慢地将那柠檬色的饮品送入口中。顿时，一股冰凉感涌入咽喉，龙舌兰浓郁的甜香与粗盐粒的咸味交融在一起，那股刺激而丰富的口感让人感觉仿佛坠入了迷雾之中，像是在追着一位诱人的小妖精的足迹那般，叫人的神智都不由得清醒了几分。

既然饭局行将结束，两人也就把酒言欢起来。聊天途中，我再一次听着霍尔海雅短短地讲述着她能够告诉我的过去，怀抱着羽蛇的血脉传承，继承了祖辈的传承，却因此背负着四百年的记忆，身体也因此而短寿。她曾背负着几乎扭曲的执念，希望成为神民中的羽蛇，却陷于历史的囹圄，直到特里蒙的那一场惊天之变——这是我已然了解的话题，但是她依旧端着那一杯米诺斯之雾，淡然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并不在乎我已经听过她的故事。

“很高兴你愿意再一次告诉我这些。”我端起酒杯啜饮一口，“那么，关于我的故事……”

“迪蒙博士，你的情况我可是早就有了解了。准确的说，来到罗德岛之后，我就一直在关注你呢。”说罢，她那圆润的身躯微微前倾，用一股打量猎物般的眼神凝望着我。

“呵，还真是出人意料。我倒是很好奇，这关注是出于工作上的原因，还是你自己的原因？”我放下酒杯，淡淡地回答道。

“当然是——我自己的原因了。对于我来说，你是很能吸引人的男人呢。”霍尔海雅缓缓地重新坐下，继续道，“这片大地上许多的事情，往往就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别人已经一清二楚，甚至比当事人自己还要明白得清楚许多。”

“那么，经历了特里蒙的事情，与同我的谈话之后……”我刻意点明了她在来到罗德岛后与我的两次长谈，“你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么？”

“当我放下对‘羽蛇’的追求以后，过去的答案已经失去了意义。克丽斯腾残忍地在推开了真理之门后抛弃了所有人，而我唯一的幸运，是在门前发现了你们的存在。”说到这里，霍尔海雅便端着酒杯慢慢起身，扭动着魅惑的腰肢，缓缓来到了我的身边，一边摇晃着酒杯一边低声道，“我现在如同冲出江河而正沾沾自喜，却发现自己置身汪洋的一叶孤舟。而你，迪蒙博士，是唯一能指引方向的灯塔。”

“对于你，我可不觉得自己有如此大能，”对于霍尔海雅的过分亲昵，我轻轻地端着手中的酒杯，视线望着窗外，不痛不痒地欲擒故纵道，“毕竟我可捉摸不透一个在前两个星期还在给自己造成麻烦的女人。”

“不遵守学术伦理的研究者、违背和雇主约定的佣兵、毫无立场可言的间谍……是啊，这些都是我。要学会‘破例’，破例才有效率。迪蒙博士，和我独处的时间……不如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吧？”说罢，羽蛇还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雅雅。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举起酒杯，一口便将那米诺斯之雾饮尽，一股强烈的清爽感直冲口腔。

“对我来说呢，现在看得上的好男人不多了，身边的女人却不见少。因而，我感兴趣的男人一旦出现，目标就会显眼的很，很容易直接捕捉狩猎——而这个男人呢，就是你哟。”

那低沉却魅惑的声音几乎是在我的耳边响起，那股温暖的气息与酒意融合，让我的面色感到一阵火热。霍尔海雅却似乎很享受这一幕，开口道：“你的耳朵红了，好敏感啊，呼……哎呀，更红了。呵呵，不可以乱动哦，现在不是还在吃饭中吗？”

“那么，你究竟想干什么？”那股火热的呼吸，让我转过了头，凝视着这女人的双眼。

“所以，你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迪蒙博士：好消息是，我的寿命会让我早早地在你之前死去；坏消息是，你的存在会流传在我之后的血脉之中，你逃不了的。”

话中有话，那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对于谜语已经感到有些厌烦的我便直接说道：“你不妨把话说得直白些，不必用这么晦涩的修辞。”

听闻这句话，霍尔海雅难得地摆出了一副看起来很认真的姿态，随后像是将心境敞开了一般地对我直接道：“是呢，邀请你吃饭也不过是为了一件事而已，让你与我配种繁衍哦？”

虽说对此已经有了几分预料，不过在微醺中，这一番话还是让我感觉自己是否听错了她的话。尽管有过敌我交手的经历，也在入职后有过那么几次长谈，但是和这女人认识也并没有多久，吃过一顿晚饭后就提出这么露骨的要求，着实让我感到有些唐突。于是我也便选择了一言不发，只是沉默着望着眼前这羽蛇。

“哦呀，我还说得不够直白吗？明明你都胆子大到与我一同品尝美味的河豚了。那么，再直接一点……”霍尔海雅凑到我的耳边，慢慢地低语着，“我想要和你做爱，和你性交，让你内射在里面，让我怀孕，繁衍我们共同的后代哦？旧日之民的血脉，我也很想尝尝那是什么滋味呢，嘻嘻……”

说到这里，脸上一副美滋滋模样的羽蛇便有些兴奋地把身体朝我的身上靠，仿佛这女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动作，将胸前的柔软挤压着我的肩膀上她便会兴奋，而这动作让我的心中变得酥麻起来。现在看来，霍尔海雅是想要与我共度春宵，而她用富有弹性的那一对面团与身上狐媚的香气凑近，再加上那杯鸡尾酒，似乎就是要让我心境迷乱下来，乘虚而入。于是，我也便只是缓缓开口，应和道：

“我想这种事情需要深思熟虑吧？”

不出所料的是，作为羽蛇的霍尔海雅却对于自己的猎物十分执着，看着我刻意摆出一副游移不定的模样，她却也只是笑了笑：“为了追寻那偏执的泡影，我已经对虚与委蛇感到有些厌倦了，所以也想要稍微直白些……不过呢，我还是希望迪蒙博士可以好好考虑哦？”

我抬起头，开始仔细地端详着眼前这个冷面的丽人。她的脸颊看起来俊俏得很，肤色白净得像是尚未落笔的纸张，那尖尖的鼻子与微抿的朱唇上，带着那一双有些冷艳的双眼。这幅过于俊俏，满是棱角的白皙脸庞，往往是嗜好于引诱自己钟情男人的蛇蝎美女。再往下看看，霍尔海雅的身段却显得饱满丰盈，圆润的身形在衣服上勾勒出顺滑的曲线，饱满的酥胸之下，水蛇一般的腰身连上了胯骨下的肥臀，显得异常丰满迷人，而再向下则是有力的尾巴以及两条富有肉感的绵软大腿，被那黑丝包裹着，隐隐透露出几分肉色，充满了别致的风韵。如此近距离地欣赏这位美女，我的内心便兴奋起来：既然这女人如此主动，那么自己又为何不顺水推舟成全她的好意？更何况，霍尔海雅甚至能主动说出想要上床这样的要求，证明她的内心自然是对自己有所偏爱的，所谓的男欢女爱，并且没有利益上的交换，这么一层纯粹的关系，又有何不可？

想到这里，我便说道：“雅雅，你说的是真心话，并非是恶意的捉弄罢？”

“哎呀，居然怀疑我，真让人伤心呢。迪蒙博士，莫非你在——躲着我？想问我为什么要经常找你的麻烦？你难道不应该反思，为什么我只找你的麻烦？”霍尔海雅轻轻地一抚脸颊，妩媚道，“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有了现在这种感觉，只是后来的故事加深了这种感觉呢。放下那泡影般的执念后，我便觉得自己的人生应当再大胆开放一些，现在对你来说没什么好捉弄的哦。”

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那么，我自然可以答应你的要求，我们可以试着做一下情人。不过呢，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这种人随时都会聚散，那么便洒脱一些，即便分离也理应为了最初的快乐，而非彼此间的矛盾。哪怕无可奈何，我也并不希望没了这一层关系后便得用剑抵着你的喉管……因此，稍微对彼此真诚一些如何？”

“哎呀，真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好聚好散。我时日或许无多，不过不留下什么遗憾却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是情人嘛，那么就用纯粹的情欲维系着关系，那些掺杂着欲望的关系我已经见识得够多了，还有不少引火烧身，让我有些疲劳了……”霍尔海雅嬉笑着，似乎是心中喜悦，好似一场美梦，随后便欣喜地轻轻用尾巴摩挲着我的身体，“迪蒙博士，既然成为了你的情人，我会约束自己的言行。下次你惹我生气，被尾巴缠住脖子窒息的时候，我会用羽毛安抚你的，嘻嘻……”

一边笑着，这女人还一边将一张硬硬的递到了我的手里。低头望去，毫无疑问是这一间酒店双人套房的房卡，而耳边也适时地响起了羽蛇的声音：“那么，就随我一起来吧？我已经提前……预定好了房间哦？”

说到这里，霍尔海雅便将那杯米诺斯之雾一饮而尽，随后便扭动着杨柳一般的腰肢，晃悠着身体走到了房间的门口。看着她身后被风情无限的性感蛇腰带动的那摇晃的粗尾巴还有圆润的翘臀，我的心中便升起一股火苗，然后感慨这蛇女实在是叫人沉沦，那股浑身散发的风骚味道令人挪不开眼。见我还没有起身，羽蛇又刻意地转过头，将食指放在唇边，用一股风情万种的眼神望着我，好似是要故意摆出这幅婀娜的姿态给我欣赏一般。霍尔海雅的妆容显得有些浓艳，穿着那一身紧身的衣服，刻意地用那丰满的身材抖动着浑圆性感的臀部和尾巴，将身材的曲线曼妙地展开，再加上那一身用来战斗用的衣服紧身得很，就将性感的身姿全部包裹了出来，那灰色的发丝轻轻地飘荡着，脸上的眉毛与眼线也特意描绘过，用这般艳若桃花的熟女风韵背影与魅惑眼神回眸引诱着我。

“啧，还真是个魔鬼身材的美人……”

心中的邪火让起身都有些困难，这幅诱人的景象叫我都不由得有些呆滞，只能感慨霍尔海雅这个女人着实风韵十足。待到我缓缓来到门边之后，她便十分自然地挽住了我的手，自然地像是情侣一般，随后娇声一笑道：

“那么，我们上楼吧？”

我稍微点了点头，就跟着这蛇一般的美人慢慢离开了餐厅。虽然空调开得甚是猛烈，不过两人内心中积存的欲火却让这气氛似乎变得更加灼热。穿过走道直奔电梯，等到那扇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我便不由得笑了笑：“方才出门的时候，餐厅的女士们看过来的眼神好像有些奇怪呢。”

“哎呀，怎么回事呢？可能是这样的场面见多了吧？”霍尔海雅一边说着一边稍微将身体靠前，轻轻地刷了房卡后按了一下电梯的楼层按钮，却又像是故意一般地将紧身裙子往上撩了一下，有意无意地用那柔软的大腿磨蹭着我的身体。

“哈，想想也是，这种事情他们怎么可能没经验呢？”

说罢，望了一眼缓缓上升的楼层，感受着这女人主动的撩拨，我不禁将身体向前拱了拱，用自己的跨间顶住了那柔软的大腿开始轻轻地摩擦着。霍尔海雅似乎对此十分受用，她顺势便将身体向后仰倒在了我的怀中，左手抓起了我的手腕，将掌心放在小腹处，隔着衣物的布料磨蹭着那一处柔软：“在这里倒也不是不行，就是……可能看着监控的安保们或许会头疼呢。”

她的话说到这里，我便不禁开始想象起酒店的安保人员看着电梯监控直了眼的表情，一阵愉悦涌上心头，不禁身体轻轻地磨蹭着霍尔海雅的后背。只是这动作却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电梯很快就停了下来，伴随着“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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