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还有救吗？”路肩艰难地收缩胸腔，方能勉强呼出些许气流冲开声带，向Gordverse发问。控制胸部运动的肌肉不知是过于疼痛还是麻木了，总之现在不太听使唤。

“闭嘴，不许说话，没救了，不准乱动，好好听话，”Gordverse声音低沉而强硬地应道，吐字连贯如车轮滚滚，那沉重感又仿佛天边雷声隆隆，“硬吃了一枚拇指指甲那么大的弹片，右眼已经给打烂了。好消息是没有脑损伤。立即给你切除损坏组织并给你安个新的眼睛。躺好，什么也别做，给我三分钟。”

由于防护服自带麻醉剂，现在路肩即使再来几刀也不会增加太多痛苦。见他听话地平静下来，一动不动地仰卧着，Gordverse左手嗖地从背后拽出一根细杆，杆端如定死了一般稳定地悬在路肩右眼上方。紧随其后，左手变魔术似的从平滑的胸甲上摸出来一把手术刀，对着右眼飞也似的“欻欻欻”捣了几捣。整个切除过程不过半分钟，Gordverse右手一抖，细杆跟着也一抖，钓鱼似的把破败的眼球组织一把拎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吧唧一下甩在积满灰的地面上，好似摔碎了一只皮蛋。

空出来的眼眶很快又让一团灰色的东西填上了。它涌动着，迅速变换形状以适配眼眶的空间结构，并延伸出一些组分和视神经与肌肉断面取得联系。没一会儿，柔和的白光充斥了本来丢失的右眼视野，不等他再次卖力地鼓气以发表看法，Gordverse又适时地把一枚短而宽的圆柱体朝那白光中间一怼——

霎时，右眼视野回来了。尽管和打了马赛克一样糊成一团，但就是回来了。结束了全部动作，Gordverse转过来正对着路肩，低下头小声道：

“不要跟谁说话，也别做什么大动作。你的肋骨断了两根，部分胸肌撕裂，少运动有利于愈合。麻醉不会太久，你就躺着等待恢复。眼睛也是，它会根据你的原装的那另一只眼校准。就这样，我送你去医疗舱，好好打个盹。晚——”

刚要话毕，却又感知到路肩的些许神经活动，Gordverse又立即停顿，开始答疑：

“哦，你在想为什么右眼在发热？正常。我得把它焊死在你的眼眶里头，决不允许稍有扰动就脱落。要焊死就不可能不发热。懂了吗？好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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