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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整幾日，我與艾妮絲回到王都，第一時間我就請緹爾蒂替艾妮絲檢查身體，雖然不甘心，但只有最熟悉這類知識的緹爾蒂看過艾妮絲，我才會覺得放心。

老實說，我不想與艾妮絲分離，但連日積累的公務已經等著我去處理，這一天，我忙到昏天暗地，回到離宮時，夜色都暗了下來，而艾妮絲因為疲累的緣故，也已經入睡。

好餓，我已經好幾天沒吃艾妮絲的魔力，都是靠精靈石補充魔力，但她身體狀況讓我很擔心，所以我必須忍耐，至少穩定下來再說，我不想再看到艾妮絲那吸血鬼化的那一面。

我抱著艾妮絲入眠，感受她的體溫，才能讓我有安心感。

「不要！艾妮絲！」我夢到那天的景象，不同的事實的是，艾妮絲並沒有極力掙扎，而是成為萊伊娜的夥伴，她們兩人共同創了屬於她們理想中的世界，而我，就被她們排除在她們的世界當中。

「尤菲，沒事吧。」我被艾妮絲搖醒，我被惡夢驚出滿身大汗，她擔憂看著我。

「太好了，艾妮絲，你還在。」我喘著氣忍不住緊抱住艾妮絲，剛剛的夢太真實，痛苦得讓我差點無法呼吸。

「放心，我都在。」艾妮絲規律拍撫著我，哄著我，她的氣味與體溫，讓我的心神漸漸鎮定下來。

「做惡夢了？」

「嗯。」

「擦一下汗，否則會著涼的。」

艾妮絲拿著毛巾，替我擦拭著被汗水沾濕的額頭與後背，她的動作很溫柔，讓我舒服想發出聲音，也讓我勾起內心的慾望，我們好多天都沒親熱了，就連接吻都沒有，頂多就是擁抱而已。

「艾妮絲....」

「怎了尤菲？」

「我餓了.....可以嗎？艾妮絲。」

「變成龍的我，魔力更充足了喔，尤菲可以好好享受，不用擔心喔。」

「真的沒問題嗎？」

「緹爾蒂也說我的身體都很正常，不過之後可能要吃魔藥了，不然會想要吞噬魔石，渴求魔力，這樣對尤菲也是一種困擾吧。」

「嗯。」

「想吃就吃喔。」

艾妮絲的保證讓我放下心來，我傾身啣住艾妮絲的唇瓣，先感受著她的唇形，輕輕厮磨著，然後用舌頭舔舐著她的嘴角，我覺得我很像小狗，但是我想透過這樣方式去感受艾妮絲的存在，一點一滴回憶著，都是我熟悉的她，我所愛的她，並不是虛幻的。

然後慢慢入侵著，交纏著，彼此溫柔交換著氣息，然而，當我吸取她的魔力，我感覺不對，那是艾妮絲的魔力，卻又不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我卻步。

「這樣就夠了嗎？」

艾妮絲撫著我的臉龐，輕聲問道。

「已經夠了，晚了，早點睡吧，艾妮絲。」

我壓著奇異的心思跟艾妮絲道聲晚安，為什麼會有這樣違和感？讓我覺得不舒服，讓我難受，明明眼前的人是艾妮絲，卻又不是我熟悉的艾妮絲。

我開始害怕起來，我所愛的艾妮絲去哪了？眼前的她又是誰？

我不該這樣想的，艾妮絲經歷了那麼多，為我變成了龍，我卻懷疑起她，討厭的思緒不停侵擾著我的腦袋，因此而我又做了惡夢，夢中的艾妮絲早就不存在，而我也被萊伊娜吞噬，靈魂困在那虛幻美好的夢中，無法掙脫.....

「關於奧卡邊境伯爵領地的吸血鬼事件，臣認為陛下處置還是有些欠缺考量....」

今天我在王城開會，針對萊伊娜事件去做討論以及後續的處置，這是秘密會議，吸血鬼的事情只有少數人知悉，又扯到亞爾加德緣故，在場人員只有格蘭茲公爵、上王奧芬斯、王太后謝芬妮以及近衛騎士團團長史普勞特，另外就是身為吸血鬼的蕾妮在旁協助記錄。

格蘭茲公爵指出我跟亞爾討論的策略缺失，特別是調度騎士團部分，亞爾加德還是罪人身分，我離開邊境之後，權限歸屬與指揮就成為很大問題，而且還有吸血鬼的保密，簡單說就是思慮不周，不過本來也是過渡而已，吸血鬼的秘密遲早會公開，另外還有亞人部族，所以我認為那些處置在當時情況已經是最好的。

如果是以往，我可能就內心腹誹，並且明面上虛心接受，因為我明白這樣切磋指教才會讓我的眼界更加開闊，思慮更周全，成為賢明睿智的王。

但現在，我覺得很煩燥，有種聲音告訴我，如果艾妮絲都不在了，做這些有什麼意義？

「夠了！」

「什麼？」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那又怎樣？」

「你身為宰相，是國防省的首領，對於騎士團調度指揮自然更有一套，知道王有缺失，你就去事後補足就好.......」

「需要這樣數落我嗎？我就那麼糟糕嗎？」

我忍不住怒吼回應格蘭茲公爵，甚至在這當下，情緒失控的我不知不覺使用精神魔法，似乎眼睛都變成虹色的，變成精靈的狀態。

「尤菲莉亞陛下！」

是蕾妮，她也用吸血鬼特有的精神魔法壓制我，避免我失控。

「抱歉，是我失態了，現在的我好像不能工作....我...不能履行王的職責......」

從情緒中恢復後，我自責對在場的人深深一鞠躬，並且讓無法忍住的淚水，任憑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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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都這幾天，緹爾蒂每天都來檢查我的狀態，順便討論著我龍化的影響與應對方法，想吞噬魔石的慾望，我吃了魔藥就會沒有這樣的感覺，但緹爾蒂告訴我，用途不同，配方可能也要改變，看來有一段時間都要測試魔藥了。

「你現在對你體內的龍魔石的掌握度如何？」

「應該是完全掌握了。」

我能很順暢把魔力流到我要的位置，例如手，我的指甲居然可以向蕾妮那樣硬化，也能讓拳頭變的更有力，比一般強化魔法更加厲害，基本上可以赤手空拳就與人對峙，雖然我還是比較喜歡用劍就是了。

「你家陛下可是很擔心你的，沒想到你居然變成龍，兩口子都不是人了，都不知道是詛咒還是祝福了。」

「你什麼意思！這話可是很不敬的。」

「我是在擔心你。」

「不過也是歪打正著吧，你本來就想要變龍了。」

「嗯？！」

「果然被說中了，對詛咒沒興趣的人居然會來請教我，這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你們喔，真的是完美的一對，對感情都偏執到近乎瘋狂，成為非人，對一般人來說是詛咒，對你們來說是祝福吧。」

我無話可說，緹爾蒂的確切重要點，我不想讓尤菲一個人孤單活著，想起屠龍後，龍死前對我說的預言，我就開始找尋文獻資料該怎樣讓自己也成為龍，延長我的壽命，與尤菲長相廝守著，雖然驚險，但萊伊娜的事件的確讓我夢想成真了。

正當我還想說些什麼，離宮突然變得很吵鬧。

「艾妮絲菲亞在嗎？」

是母后的聲音，聽得出來她很著急，這幾天，我應該沒有惹事才對，我下意識開始反省著自己所作所為，已經成了條件反射。

「母后，有什麼事情嗎？」

見到來勢洶洶的母后，我小心翼翼詢問著。

「快點跟我來，我有話想問你，哦，庫拉雷特伯爵千金也在，太好了，麻煩你跟我走一趟。」

母后不由分說拉著我，並且詢問我在邊境所發生的事情，其實這些應該都有報告的，我不明白母后的用意。

「你們應該有事情瞞著吧，尤其是你，艾妮絲，跟我說實話。」

母后會這樣問，肯定發現一些端倪才會跑來，就是我龍化的事情，是保密的，只有當時在場戰鬥人員知曉，龍是魔物，對於這個王國是災害，如果一國的王女都成了魔物，肯定會引起恐慌的，而那些對我有意見的貴族肯定會借題發揮，甚至阻礙魔學的發展，所以尤菲跟亞爾讓在場戰鬥的加庫與納維爾發誓，絕對不能把這件事情說出，所以在書面的報告也沒有提及此事，打倒萊伊娜的過程也是很簡略帶過。

我並沒有要刻意隱瞞父王與母后，只是我們認為時機點不到，等我狀況穩定後，再找時間跟他們詳細說明。

礙於母后的威嚴，我只能一五一十招供出來，聽完整個事件的真相，包含差點變成吸血鬼的事情，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但還是擔憂先查看我的身體。

「你們也真是的，如果早點說，我肯定不會讓尤菲莉亞來王城辦公的....」

「什麼意思？尤菲怎麼了？」

「她在王城辦公室對格蘭茲大發脾氣，甚至都發動精神魔法....」

母后說出剛剛她所看到場景，尤菲的精神狀況很糟糕，甚至無法控制情緒，讓我想起這幾天尤菲都在做惡夢，我本想讓她請假休息的，但她說沒關係，堅持要去王城工作，我就隨她了，沒想到居然會發生如此嚴重的狀況，早知道我應該更加堅持的。

當我趕到王城的時候，尤菲已經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睡著，我看到蕾妮滿身大汗，她應該是對尤菲施展精神治療，但尤菲是精靈契約者，很難進行暗示，蕾妮肯定耗損不少魔力，才讓尤菲安然入睡。

「看到心愛的人差點在自己面前死去，任誰的心都會受傷的，而且你龍化了，急遽的變化，她可能也會不習慣吧。」

「艾妮絲，好好陪著尤菲莉亞吧，她受的心傷，需要時間，也需要你。」

「麻煩你們了，母后。」

「你們都救了帕雷提亞王國，這點事哪裡算是麻煩，倒是格蘭茲，受到這次教訓，應該會比較收斂了，後續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你帶著尤菲利亞回離宮休息吧。」

「還有，有空來給我看看，艾妮絲，我也很擔心你。」

我能很清楚看到尤菲的淚痕，她還蹙著眉，看來睡的也不安穩，我不捨撫著她的臉頰，她真的為了我感到很大的壓力，本來以為我們自己能夠處理這些事的，其實不然，適時的求救，讓其他人來幫助我們，因為我們並不是孤獨的，還有深愛我們的人支持著。

我把尤菲抱起，不顧其他人的眼光，帶她回到離宮。

既然她是為我受的心傷，我就必須負責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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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的惡夢又糾纏著我，艾妮絲變成萊伊娜的魁儡，與我戰鬥，看著艾妮絲血紅的眼不帶任何的情感，尖銳的牙，像是要把我吞噬，她竭力協助萊伊娜要把我成為永生計畫的一份子，或許，就屈服吧，會比較輕鬆.....

「尤菲...」

「艾妮絲？」

「我在喔。」

熟悉的聲音呼喊著我，似乎讓我不要沉湎於夢中，我睜開眼，艾妮絲的臉出現在我眼前，伸出手，我想確認眼前的人是否真實，她把我的手緊緊相扣，掌心傳來的溫度讓我知曉這不是夢。

「沒事了，我在你身邊喔。」

「這裡是？」

「我們離宮的房間。」

「好好休息吧，不要管政務那些的，我會陪著你的。」

「王城那邊應該一團亂了吧。」

「也沒關係喔，女王發脾氣也是很難得的經驗，母后說格蘭茲公爵難得露出愧疚的表情，以後應該也不敢逼尤菲太緊了，她是這樣說的。」

「希望如此，父親可是很執迷不悟的，就怕他忘記教訓，依然故我。」

「跟你很像呢。」

「我跟他一點都不像！」

「尤菲真的很倔強呢。」

艾妮絲伸出手寵溺摸摸我的頭，像是在哄小孩，我有些不甘願，想搶回主導權，起身吻了她，每次艾妮絲被我抽走魔力就會變得很乖巧，然而當我吞噎著含著她魔力的津液時，那種違和感又跑了出來。

被我吸取大量魔力的她沒有眼神迷離，變得昏沉沉任人宰割，她依舊有餘裕望著我，與我熟悉的艾妮絲很不一樣，而那魔力的味道，也有些不同，並不討厭，只是不習慣。

不知為何，我覺得難堪，因為此時的艾妮絲讓我覺得是冒牌貨，這是最不該有的想法，其實我知道艾妮絲龍化了，她的魔力值提升了，原本的魔力跟龍融合了，所以味道變了，但萊伊娜的事件會讓我懷疑，艾妮絲是否已經被吞蝕意識，變成另一個人。

那可怕的惡夢，讓我胡思亂想，卻無法停止，我該怎麼辦才好？

「尤菲，想什麼？」

「沒事。」

「唉，沒想到我教壞尤菲了。」

「咦？」

「現在的你跟我好像，明明有事，卻裝作沒事呢。」

「因為是尤菲，被你傷害也沒關係哦。」

艾妮絲的話解開我的心結，我把內心最害怕的顧慮說給她聽，當我說到冒牌貨三個字，只見艾妮絲眉頭皺了一下，這三個字讓她痛苦那麼久，我卻有這樣的想法，無疑就是在艾妮絲的傷口上撒鹽，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與她對視。

「或許我真的是冒牌貨呢。」

「艾妮絲？！」

「如果跟以前的我相比，現在的我真的很像冒牌貨呢。」

「沒關係的，尤菲，你會這樣想也是因為我變化得太大吧，其實連我都覺得不可思議，以前跟你接吻，都會害羞到不行，現在都能很坦然去接受了。」

「都是因為尤菲的緣故，讓我改變了。」

「你不喜歡現在的我嗎？」

艾妮絲最後的詰問充滿不安，其實她龍化感受最深是她本人自己，她也會有懷疑恐懼，無論艾妮絲變得怎樣，我都深愛著她，所以我也必須給出我的回答。

「我很愛你喔，艾妮絲，不管是現在或是以前的你。」

「我也愛你，尤菲，謝謝你愛著這樣的我。」

艾妮絲主動吻了上來，我依稀能嘗到苦鹹的味道，她也很害怕，但是卻願意相信我，我只能用我肢體語言，傾訴對她的愛，我與艾妮絲瘋狂纏綿著，互相交換魔力，記住現在彼此的模樣。

而惡夢終於可以遠離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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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菲總是毫不掩飾表達她炙熱的情感，也是因為如此，她才會如此害怕失去我，其實我又何嘗不是，當時看到萊伊娜想要殺了尤菲，我的心臟簡直要停了，唯有她是我不能失去的，也是因為尤菲的緣故，才讓我有勇氣去脫離萊伊娜充滿劇毒又甜蜜的世界，選擇成為龍。

其實當尤菲攝取我魔力不如以往那般渴求時，我就感到害怕，是否因為我變了龍，她反而不再喜歡我，愛著我，那我又該如何自處？

當緹爾蒂說我們把詛咒變成是祝福時，其實我反而是不安的，因為如果對方對於我的變化，情感上也產生變異時，詛咒就會是詛咒。

我知道我很彆扭，總是會胡思亂想，但曾經意識被人操控，進入那溫柔又可怕的夢中，差點沉睡其中，我很難不去想，我還是我嗎？

所以尤菲說出冒牌貨三個字時，我真的很痛苦，曾經束縛許久的枷鎖，似乎又回來了，然而她的回答卻又讓我再度感到救贖。

這就是我深愛的尤菲，所以我也願意獻出我的一切，我愛你，尤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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