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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叹着我们沉湎于地狱。In Hell We Indulge, Lament.

圣殇的合金 2025-08-17 22:38 5hhhhh 635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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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ou became the "me" who you despis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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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利亚站在一块黏白的肉块前面,由风浪喧嚣而来的大雨在她的体表涂抹了一层发酸的滑液,渐渐使她的瞳孔朦胧眼水的波纹,随着一具尸体被打开的阴道收缩、开合。一种来自女性体内深处的腐臭侵入她的鼻腔,让她联想到凝固的经血,或糜烂的胎盘。她最敬爱的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还像以往那样为她拨出卡进三角帽边檐的一根羽毛。

你做得很好。玛利亚接过他授予她的她应得的褒奖,以此得到他分给她一份她应得的罪状。由是她不再向那人施舍他想要从她嘴角取得的微笑,只因他已将它彻底地取下——相机镜头前,他建议她,玛利亚,笑一下吧。之后,它便在瞬间定格、封存进相框。玛利亚的微笑在他们去往渔村前就被制成了标本,所以她才开始害怕福尔马林般的水——比该隐赫斯特的雪还凉。

玛利亚第一次发觉爱上一个人是不可原谅的,正如她目睹他碾踩一位产妇隆起的肚腹,协助他们的主教把拳头捅进母亲的宫颈,拽出了可怜的、干瘦如柴的胎儿,她便不愿再回想那位男子是如何在夜晚抚摸她的身体,而一根舌头又究竟是沿着怎样的轨迹滑过她的脐窝。

没有人意识到玛利亚在啜泣,没有人理解玛利亚为什么啜泣。她转身噙住眼泪,向衣着圣袍的骑士皱眉,却只见她甩落剑身的流萤吃净她满身褐红的血迹,抚摸胸口挂坠的十字,望向一轮清冷的月亮。她想向她伸手,很多次。每一秒都延长作每一夜,每一场狩猎。她恳求身体:圣剑,你可否听见?我们能不能离开?你明白吗?这不是善良,不是正义,亦不能让我们纯洁;她拷问灵魂:圣剑,该隐赫斯特的血渍不是污秽,屠戮才是。圣剑,你保护着的人和你斩断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某一次,许身给教会的女人为她回过青眸,玛利亚,我们真的离开吗?我们去往何处?玛利亚惊愕而颤抖,她终于能够把臂膀抬向她厚重的、雪白的衣裳,拉住她的衣袖,扑在她的衣中清洗眼眶里泛滥的生咸。即使她明白她所倚靠的圣剑的身后不再有另外的其他人,她依旧感激神明为她降临仁慈。

啊。温柔的梦啊。现实里的玛利亚早已不堪重负放血自戕。无尽无头的睡眠中,她曾梦见自己背着一块沉重的螺壳,像一只破卵的海龟爬向海洋深处。她匍匐、蠕动,直到自己的皮肤变软,犹如融化,砂砾不再磨砺她的乳房,她的手腕不再疼痛自贝片的割伤。她的白发像瀑布那样遮盖在她的眼上。她漂流、漂荡,在一张捕网中停驻她水中的旅途,而一把镰刀撬开了她藏身的蚌,一团鎏金似的烈火把她焚烧、烹煮。她化为雾汽与烟尘,偶然一瞥与她形貌相似的人偶正对一面模糊的碎镜,向其中不能倒影出的自己鞠下了一躬。

就算是漫长的,漫长的梦,就算是漫长的,漫长的噩梦。玛利亚说,圣剑,我们会离开。我们除了离开以外没有其他选择。我追随过的师长的身影像镰刀上的锈迹那样愈发斑驳,而你坚守的圣堂的实象终究变作烈火中纷飞的余烬。我尝以为你说的世界广阔能够成就意志的伟大。可史诗中到底埋葬了多少无辜的骸骨,我并不清楚。我终于放弃了,爱与被爱都太过痛苦。我变得像普通的少女,像你要拯救的人,如此庸俗地向往着被你抛在身后的,你所谓单调、平和的安详。就当是我最后的寄托,圣剑,带我去你的故乡吧。

这也是一段梦,感官依旧真实。玛利亚隔着手套与手套间闷生的汗液,似乎可以感受到圣剑掌心的茧与裂纹。我们要如何走向远方?骑马吗?渡船吗?还是,我们就这样跃入水中呢?玛利亚问圣剑,圣剑点头,她告知她月光指引她的方向就在沙滩的边境,亚楠高塔的穹顶穿破天空,而天空是海洋的泥底。宇宙、天空和海洋本就是一体,主教是这么为她讲述的。我们跃入水中吧,玛利亚。圣剑捧起玛利亚的手,在她的指背轻吻。从此,你是圣女,我是你的骑士。我们将与声望、名利还有广博的、无私的爱诀别。

玛利亚与她一同躺进水中,她宽慰却不能牵动嘴角的肌肉。深渊的漩涡把她们卷走,就在她以为她要看见一座城堡,一篇童话的时候,她听见圣剑从塞满浪花的喉咙里沙哑吐息出了另一句:

■■■■■■■,■■■。

她在刹那的窒息间看见她丢落井口的落叶把她的两片肺叶皆然贯穿,而吞噬她两把刀刃的两只鱼人将她的骨肉全部嚼碎。

啊。温柔的梦啊。

也仅仅是愚者之梦罢了……

睁开眼睛,玛利亚像被他们消化后吐出在渔村底部洞窟内的浅滩。她侧跪在粘满蛞蝓的甲板,破损发皱的衣物上寄宿了几颗藤壶。渔村的住民们包围了她,祭祀细长而歪斜的杖头悬挂青灯,映着他身旁垂落青眸的女子。

她看见她的黑发披落,白袍敞开,目色依旧明亮得诡异,却无有鲜活的神采。玛利亚爬过渔民蹼状的足,扑到她的膝前。她宛如饥肠辘辘的猫,又似刚在雪地里死过。她作为猎人时的力气被尽数剥夺。玛利亚口舌干渴,她猜大概是现实的她已经在血中把血液流尽,连灵魂也烧作了充斥人偶空腔的空气。那么圣剑你呢,她喊她的名字,路德维希,现实中的你也死去了吗?尽管她没有得到回答,尽管她不愿她回答,尽管她可以替她回答,她还是在她的腿前抽噎。

祭祀敲了敲他的杖子,细雨成了暴风雨,雷鸣仿佛启示。渔民听命靠近她的身。他们走路时的声音像在踩水,他们喉咙里的声音像在蒸馏。玛利亚想起她在雨天跟着作为她老师的猎人,用脚印追逐他扬起的披风,与他藏在帽檐里的眼睛相视,腼腆地笑;她又想到她在雪天看着尚未被她称为主教的学子,把指尖触向他用秘法萃取的溶液,在一瞬间惊喜于他为她点亮的一缕皓蓝的奥术光晕。她在渔民粗鲁的拽扯下放开了与圣剑的拥抱,哪怕她眼前的圣剑如她忽视呢喃人语的野兽在她身底呻吟时一样淡漠。她依旧喊她,当她也被剥开她遮住血肉的一切,仍由那些变异的硬质的皮肤在她胸腹的疤痕上摩擦,将她体间稠密的肮脏吮吸,玛利亚喊她,绝望地喊她。圣剑,你仍有你的月光,你未弃下你的武器。圣剑,你仍背着你的武器,可…可是,是我要你别再杀戮…

渔民的利齿啃噬在玛利亚的脖颈,唾液似打发的蛋清涂抹她的白发。她的黑衣也被他们抓毁,甚至咬碎、咀嚼。他们偏爱她们的味道,只愿舔舐而不愿吃食。她们残害了他们的母神,她们使她们的母神以难堪的姿态羞辱地搁浅在岸边。猎人踏烂她溃败的鳍,圣徒采取她在宫缩时喷吐的分泌物,主教抱走了她的腹遗子,将他置于手术台,亲手用骨锯劈开他的脑颅,插入栓塞,令他在脑液纷洒的苦痛中夭折。

他们为她们重现母亲的痛苦,怀胎与不孕共享的诅咒。那些腥臭的、畸生的性器扭曲着,顶部发散似刺藤,似培育失败的星轮草,茁壮生长进她们的雌穴、肛门、口腔,他们五指粘合的爪挤压她们的乳腺,贪婪地索要并不存在的乳水。

可怜的孩子们失去了母亲。玛利亚在研究所认识了很多孤儿,她教他们唱歌,给他们临终关怀,再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脑袋被主教灌入脓液,最终压断颈椎,摔成烂掉的番茄。是的。含塞悲悯的哀悼是逃避罪恶的阴险手段。玛利亚无数遍、无数遍地崩溃于耳畔的低语,那位神明的魂灵缠绕住她,滑腻的触须将她捆绑,勒碎她的两肋,拧出她混合碎骨的内脏。血被她呕吐,被她流产。接着,祂慈爱的酸液把她溶解——于是,她背着一块沉重的螺壳,像一只破卵的海龟爬向海洋深处。

她太心痛,她太想赎罪。以至于复杂的情感混乱成信仰。神明宽恕她为她挚爱的、继承她苦难的眷族。

玛利亚不能逃走,圣剑也不能逃走,她们不能离开。不是屠戮摧毁了她们的纯洁,身为该隐赫斯特的污秽玷污的娼妇与甘愿为教会献出忠贞的奴仆,她们自加冕猎人的身份以来就没有了纯洁。爱上一个人是不可原谅的,恋上一段时光是不可原谅的。玛利亚吞吐她嘴里的精液,混合她胃袋里的透明的水、胆汁,苦到她溃泄她胎内的蜜。就连失去神智的病人都知道呵护花束,可渔民抠进花蕊,把她捅穿百次,好像她也学着她的老师用落叶把那些怪物的肠道捅穿了百次。

一次又一次——

她在干瘪的粗壮的异形的恶臭的潮湿的枝干一样的花茎一样的鱼尾一样的锚一样的桨一样的棒状物钝状物交叉交错交叠交媾交配的间隔的缝隙里窥到圣剑与她一样被强迫着被迫着胁迫着抽搐呕吐高潮受孕了她们一共杀死的害死的见死不救的所有生命加起来的总和的那么多次。当他们把所有孽种所有虫豸所有鱼籽所有胚胎所有精子如洪如海如浪如暴雨如雪崩如岩浆那般填入她们的体内,她也填好了掩埋她们两个人理智神智心智的矮小的丑陋的不起眼的石堆的简朴的向光的无用的不再有人问津的只是栽了一朵枯萎的星轮草的坟。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再发声求你放过圣剑放过我们即使是不可原谅的过错我爱着他们的只是良善可是纵容是你自愿那么就此赎罪都不能逃过黑色的白色的淡绿色的青蓝色的金色的红色的橙色的火的水的记忆的怀旧的也

——被淹没、被侵犯、被占有。

祭祀在杖头呼唤来雷电。玛利亚拖着腿间的黏液,像一只脱水的蜗牛爬向圣剑身边。你们鞭笞我。她后悔她没有学习渔村的语言,然而她淤积鱼白的咽喉终于向唇齿以外吐出了泡沫。你们鞭笞我,放过她。请你们鞭笞我。

玛利亚又显得她像是故事中的圣母。可圣母玛利亚也不能替代圣子耶稣被钉上十字架,否则她还会看到大火,半死半活在火中,这烈火这焰火持续燃烧毫无疑问将使她血管里的液体全部着火迸发炸入地狱;她还会感同身受地体会人偶在无人将至的等待中被蹂躏被拆解被重组的苦痛。她不会化作野兽,花茎、玻璃、星辰钟楼的日影伴她睡得恬静。神还不够仁慈么?玛利亚。神对你的仁慈过于饱和了。既是这样,玛利亚,你还妄想怎样单调、平和的安详?

不要再说了。很多很多的玛利亚的人偶都失修了。她们结出很多很多的烂番茄组成很大很大的脑子伸展很长很长的手臂吟唱很甜很甜的歌谣。玛利亚千疮百孔了,玛利亚的皮囊脱落了,玛利亚是冬灯果的骨骼,镂空了,气体钻进去。她也是人偶了。雷杖击在她身上,她体表的硅胶绽开了。她碎在圣剑身上,扣住她摊开在她腰边的手,感受她掌心的茧与裂纹、嘈杂的不饱满的弧线,感受她指节的搐缩、回弹与柔和的温存。

现在我是骑士了。她说。

她们贴合她们的胸腹,宫内跳动的妊娠的恶心的囊肿让她们彼此都不能再视彼此虹膜上的色彩。祭祀离开,渔民离开。除了她们不能离开。她们的身后传来鱼鳃舒缩而发出的狗吠,一拥而上的野兽翻过她的裸体,或许将她肏干,或许扒拉她的骨干,她麻痹的神经不再为她的大脑传递痛苦的感觉。可她溅上血,溅上内脏,软绵绵的湿漉漉的各式各样的组织器官——她的圣女在她的面前像屠宰场里注水的马在她的眼前爆裂。

玛利亚祈祷、乞怜、泣不成声。圣剑不再说话。她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圣剑。即便她明白这并不是真正的圣剑。真正的圣剑一定早已死在与她永远也不能再见的另一处,在血中或在尸骨中。可她一定也和她自己一样痛苦,梦魇一样重复。一想到这里,玛利亚便又觉得这就是真实的圣剑,她抱住她体液干涸的残骸,抱住她的寒冷她的僵硬她凝固结冰挂满该隐赫斯特雕像的积雪。她不能再视她眼里掉出的生满青色霉斑的溃散的月亮,她会觉得那圆环形状的放射性的轮廓形成了一捆绞首的荆棘的绳。她只要把头颅显出就能看到另一侧的世界,就如她想象中她们驾马跃过溪流和树丛,漫山遍野地跑、跑、跑…奔走,去往再无教堂钟奏也再无雨声与渔歌的地方。

在种满金瓣向日葵的田野旁,玛利亚听圣剑对她说,这是我安宁的故乡。

玛利亚在她的马的崩坏的下颌旁咬断了自己的舌头,抽出她的马的破碎的鞍上挂着的月光,然后斜下大剑的锋刃作为她们彼此的断头台上最美丽也最圣洁的铡刀。

……

梦醒后。血河从圣堂底部的藏尸房的排水口里不断地往下淌。玛利亚凝视前方的人影,只见她向着起伏的形骸撩起自己的华袍。回头,用亮着指引青瞳向她邀请道:

陪我一起沉溺吧,玛利亚。

玛利亚捂住自己脖颈前染红领结的血液,好似它们刚刚从她的颈动脉中喷涌而出,往下流,流到她的腿间,是那么地湿润,那么地粘稠。

Please a one-way ticket to heaven

Buckled up on velvet seats

Sceneries were passing by

Not so different from our hell

Not so different from our home

Then I realized

Someone’s heaven could be the source of my torment

后记:

1、标题改自歌曲Mili、KIHOW - In Hell We Live, Lamen,引言及尾端引用原曲歌词;

2、有参考游戏《さよならを教えて 〜comment te dire adieu~》、剧本《等待戈多》中的堆砌式文字表现;

3、有改写大卫·梅萨在《丽贝卡(或在对称之口中)》中和葭苇在《海心沙》中所写的原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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