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開文件室的門時，小酒窩才發現他被早自己幾秒出生的雙胞胎哥哥給陰了。

「……這哪裡叫剩下一點點？護你這個王八蛋給本大爺記住……」

桌上疊成小山的文件讓他後悔起昨晚怎麼沒將笑著問他想要什麼伴手禮的傢伙按到湯鍋裡去。於是他改向自家教堂裡的神像祈禱，希望有人可以代替他把現在正在南方渡假的哥哥拖到海裡去，即使他根本不信神。

這世上沒有什麼魔法可以把文件瞬間給處理完，所以小酒窩在把他哥從頭到腳都問候過一遍後，還是認命地坐到桌前拿起筆。

但就在他要下筆的那刻，清脆的門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小酒窩的頭無力地撞在桌上，深深覺得今天的他大概遇上了水星逆行。

打起了精神，裝出最像聖職者的笑容，小酒窩打開了門迎接訪客，但歡迎兩個字都還沒講完，表情就先垮了下來。

小酒窩眼神死地看著黑色的小角、翅膀、尾巴一應俱全，裝成小惡魔的金髮男孩。

「……臭小鬼，回自己家按什麼門鈴？可不要跟本大爺說你把鑰匙弄丟了啊！」

對他的威嚇回以大大的笑容，男孩高舉了手中的橘色南瓜提籃。

「不給糖就搗蛋！」

雖然有很多想吐槽的，但現在的小酒窩實在沒有這個心力，只是嘆了口氣後來到廚房，從玻璃罐中抓了幾顆上次買的檸檬海鹽糖，再回到門口扔進男孩手中的橘色提籃裡。

「這樣你滿意了嗎？」

「嗯！」

男孩開心地點了點頭，跟在小酒窩身後進了家門。

「你自己去客廳看電視，本大爺有事要忙。」丟下了這句話，小酒窩隨即走向文件室打算完成未盡的工作，不過金髮的小蘿蔔頭卻緊緊跟在後頭。

小酒窩只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男孩。

「新隆、」

「不會搗蛋！」被稱做新隆的男孩在小酒窩發出警告前很快地舉手發誓。

雖然不相信新隆可以依照所言來實行，但繼續在走廊上僵持也只是浪費時間，小酒窩再度嘆了口氣後側身讓孩子一起進入了文件室。

一開始孩子確實很乖，墊著腳尖默默在一旁看他寫字，但這樣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太久，大概是站累了的新隆開始嘗試爬到他的腿上。

「不是說好了不搗蛋嗎？」

小酒窩臉色一沉，新隆馬上用兩隻小手摀住嘴巴，大力地搖搖頭。

……並不是不說話就等於不搗蛋好嗎？

但考量到新隆的年紀，這或許已經是他所盡最大的努力了。於是心軟的小酒窩在金色的小腦袋再度朝他挨過來時，抓住了黑短褲的褲腰帶，將小傢伙提到了自己的腿上。

終於如願以償的新隆將背靠著他，調整了個舒服的位置，開始吃起剛才要到的糖果。他則趁著這個機會火力全開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

但沒過多久，他又感覺到一股視線。原因是懷裡的孩子仰頭盯著他看，還看得目不轉睛。

不斷告訴自己『在意就輸了、在意就輸了』的小酒窩終於在寫錯第三個字後把筆摔在桌上放棄了抵抗。

「……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好嗎？」

「為什麼是小酒窩在寫作業？」

「……是啊，到底為什麼呢……」童言童語的疑問讓小酒窩心酸得兩條血淚都要流下。

當初明明說好兄弟倆要分工，但到最後幾乎所有工作都落在他身上。還以為上次打了一架後哥哥有收斂了些，沒想到一切都是為了讓他鬆懈下來的假象。

在心裡咒罵哥哥的同時，小酒窩感覺衣袖被輕拉了兩下，於是低下頭去。

「等我長大就可以幫小酒窩的忙了！」挺直了小小的身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新隆露出大大的笑容。

對於如此貼心的話語，一般人怕不是要感動得痛哭流涕，但小酒窩只是勾起了嘴角，一把抓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晃啊晃的黑色小尾巴。

「你願意幫忙是很好，但你現在該學的第一件事就是翅膀、尾巴還有角給藏好，不是教過你很多次了嗎？」

最敏感的尾巴被抓住讓小小身軀顫抖了下，新隆支支吾吾地開口。

「可、可是……今天街上的大家都這樣……」

「今天有萬聖節活動倒是還好，但是一個不注意還是有被識破的危險性，風險能免則免，不然被抓走的話就再也回不來了。」

回不來的當然不會是新隆，而是那些傢伙的小命。

「我、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所以……小酒窩、可、可不可以……不要再抓、我的尾巴了……嗚……」

「怎麼？弄痛你了嗎？」

疼愛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弄疼對方？明知故問的小酒窩露出了壞笑，手指輕輕搓揉著黑桃狀的尾巴尖端。

「嗯、啊……不、不會、痛……可是、嗯……身體、會很奇怪」

未知的感覺讓新隆抖個不停，呼吸也變得急促。小手無助地抓緊了他的襯衫，白皙的大腿無意識地相互摩擦，生理性的淚水在望著他的榛色眼裡打轉，這模樣實在是令人憐愛不已。

「那好吧，只要你給本大爺糖果就放過你。」

「糖、糖果？」意料之外的答案讓新隆有些愣住。

「『不給糖就搗蛋』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可、可是……」

可是剛剛新隆已經將最後一顆糖果拆開包裝送入口中，現在南瓜小提籃裡是空空如也。

「沒辦法，沒有糖果就只能搗蛋了啊～」裝出無奈的語氣，除了手指繼續搓揉尾巴，小酒窩還壞心眼地低下頭來在泛紅的小耳朵旁吹氣。

「嗯、啊…不、不要……嗚……」

被逼到絕境的時候往往會急中生智，這點不管是人類或魔物都一樣。

噙著淚水的新隆抓緊他的襯衫，邊抖邊努力挺直了背，接著張開小嘴，粉嫩的舌上頂著尚未全部溶化的檸檬海鹽糖。

小酒窩不禁愣了下，直到糊糊又奶奶的童音再次呼喚他的名字。

該說真不愧是魅魔的幼仔嗎？即使不在原族群裡成長、也尚未到覺醒的年紀，但魅惑他人的本能也深深刻在基因之中。小小年紀就如此敏感又色情，長大後會變成什麼模樣可真令人期待。

小酒窩愉快地哼了聲，低頭捲走那顆黃澄澄的糖果，又在充滿檸檬香的柔軟口腔中遊走了幾圈，將最後一點蜜液給全部舔盡，最後才放開了黑色的小尾巴。

被弄得有些缺氧的新隆眼神迷濛地倒在他身上，小小力地調整呼吸。在呼吸逐漸變得平穩之時，眼皮也慢慢闔上。

「想睡覺了嗎？」

「……嗯。」新隆點了點頭。

這個回答在小酒窩的預料之中，因為剛才黏膜接觸之時他也順便注入了鎮靜的魔力。不然若是讓新隆繼續搗蛋下去，他們兄弟倆的教會經營遊戲就要GAME OVER了。

雖然他已經有點玩膩了這個遊戲，但新隆似乎對人界的物品情有獨鍾，為此合法獲取貨幣的管道還是必要的。

「是嗎，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晚餐之前會叫你起床的。」

這次回應他的是平穩而規律的呼吸聲。

將新隆抱到一旁的沙發上，順手拉了件外套充當毯子，看著似乎很滿足的睡臉，小酒窩勾起了淡淡的微笑。

他是真的很期待看到新隆長大，除了對未來的長相感到好奇，他還想帶著新隆去很多地方。

為了打發時間，他們兄弟倆曾在各地遊走，見識了不少東西，他也想讓新隆看看那些。

「……還要大約十年嗎？」小酒窩喃喃自語著。

已經度過了好幾百年的光陰，相比之下十年的歲月應該是轉眼即逝，但這次卻讓他感覺十分漫長……又或許是自己太過急躁？

想到這裡，小酒窩決定晚點再帶新隆去街上要糖果。買了南瓜提籃給新隆之後，他大概只在庭院裡跑了幾圈就來按自己家的門鈴了，根本沒有去和左鄰右舍要糖果。

在這個難得屬於他們的萬聖之夜裡，不能盡情享受實在是有點可惜。

打定了注意後，大惡魔彎下腰親了親小魅魔的額頭，繼續投身於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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