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你帮忙的原因是这回事情闹得实在有点大，我打算去其他城市避一避，接触过的目击证人还是清理干净的好。”斯莱斯淡淡地说道，“至于你，不用担心，反正你是个未来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对你来说不过是过去的情报而已。”

　　奥里弗斯勾勾唇角，没接话。

　　“行了，那就按之前说的……”斯莱斯说着，拿起手机想进行任务报酬的转账，忽然被奥里弗斯抬手制止，“嗯？”

　　“你给我这么多钱我也花不掉。这样吧，我听说你为了给斯莱斯网补充视频资源，私底下也养了一批性奴在调教，对么？”

　　“对，我也做这行生意。”斯莱斯笑了笑，“你还打听到了这个？”

　　“我还打听到了你之前买过一个红头发的性奴，名字叫做凯瑟琳·施因恩泰。”奥里弗斯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把她给我，就当是报酬了。”

　　“消息很灵通嘛！”斯莱斯笑着摇了摇头，“高戈达学院的赤之公主凯瑟琳，是个小美人儿啊，口活好，下面水又多，还特别听话，真是条完美的小母狗。只可惜我买过来玩了没一阵，就被奥莉娅·怀特给抢走了，该死的东西！”

　　“是吗？真可惜。”奥里弗斯点了点头。

　　“欸对了，你为什么偏偏想要她？”斯莱斯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啊……”奥里弗斯摘下快要燃尽的烟头，直接用手指揉捻摁灭，随后扭头注视斯莱斯的眼睛，“其实呢，我是她弟弟。”

　　“——”斯莱斯的笑容僵住了，他有点没法理解奥里弗斯忽然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奥里弗斯咧开嘴，露出相当爽朗的笑容：“你不跑吗？”

　　似是终于反应过来一般，斯莱斯拿出魔晶，喊出真名“Digital”，整个人化作数据流窜入落地的手机之中。

　　“难怪这小子能在网络上逃这么久，原来魔晶真名是这个。”奥里弗斯蹲下身来，笑着摇了摇头，“不激他一下还真不知道呢。”

　　说着，他握紧拳头，戴在小姆指上X魔晶也响起“Digital”的提示音，奥里弗斯也化作数据流潜入了手机之中。

　　接近三分钟后，斯莱斯被人从数据空间里踢了出来，再度通过那个手机摔回这里变回恢复人形，而奥里弗斯也跟着跳了出来，赶在斯莱斯想用魔晶再次逃跑之前，伸手把他的魔晶抢了过来。

　　戒指亮起光芒，模仿成了Joker。奥里弗斯右手用力握紧，只听一声脆响，斯莱斯的魔晶被他给捏成了碎片。

　　斯莱斯呆呆地看着那些碎片被奥里弗斯松开，零落在地上。

　　奥里弗斯伸手揪住他的头发，蛮横地拖着因剧痛而不断踢腿挣扎的斯莱斯一路走到远离渡口的荒地上，像扔破麻袋一般将斯莱斯扔到一边，而后直接掏出了手枪。

　　然而就在这时，一辆汽车咆哮着开来，正好急停在两人几十步远外的路旁。

　　“不许动，魔警队！”从车上跳下一名身着整齐警服的魔警队成员持枪指向这边，正是艾琳娜·怀特，“谁报的警？”

　　“警官大人！是我打的电话！”斯莱斯连滚带爬地朝艾琳娜跑去。他早就猜到奥里弗斯来者不善，因此特意在跟他见面之前估摸着时间偷偷报了警。他看到了凯姆伊的死状，就算是蹲牢子过几年就放出来了，怎么也比那样被活活打死要好，“警官大人！他要杀我！求求你救救我！”

　　“好家伙，早就提前埋伏好搞我了啊……还特意把我魔晶的时间拖没了……”奥里弗斯笑着摇了摇头，抬手一枪打穿斯莱斯的大腿，观赏他哭嚎着倒在地上的样子，“怀特警官，别来无恙啊。”

　　他这一开枪，立刻让艾琳娜把枪口对准了他：“奥里弗斯，住手！有什么事情咱们可以商量着来，没必要走到杀人这一步。”

　　“警官大人！快开枪啊警官大人！”斯莱斯大腿冒着血，在恐惧的驱使下声嘶力竭地叫喊，“这个人很明显要杀我啊！”

　　“你闭嘴！”艾琳娜横了他一眼，斯莱斯袭击警察，经营淫秽网站，肯定是要铐上的，但是现在必须要阻止他被杀害，这是两码事。

　　“你要拦我？”奥里弗斯抬眼，冷漠的目光直逼艾琳娜，声音也硬冷如坚冰，“你有什么资格拦我？要不是我把你救出来，你现在还是趴在马丁·德维克脚边卖骚的一条母狗！”

　　“就是因为这样……”艾琳娜深吸口气，前踏一步，鞋跟敲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就是因为你救了我，因为你唤醒了我，我才会站在这里履行我的职责，阻止犯罪行为的出现！”

　　奥里弗斯凝视着她坚定的神情，嘴角浮现出难以察觉的笑意。没等艾琳娜有所行动，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霰弹枪，单手握住，抬起，扣动扳机，猛地轰碎了斯莱斯的上半身，横飞的血肉溅洒了一地。

　　“！”艾琳娜的瞳孔一阵紧缩，她原本是双手持枪，却在胃部痉挛的剧痛和不断上涌的恶心感影响下不得不收回一只手捂住嘴巴，而另一只保持握枪的手也不住地颤抖。最后，她终于是坚持不住，直接跪在地上，弯腰呕吐起来。

　　“为什么要……呕啊……”艾琳娜整个后背都在颤抖，再怎么样这种场面还是太过分了，“你的哥哥已经认罪……他肯定不希望再过这种东奔西逃的日子的……为什么要辜负他为你做的事……”

　　“听着，艾琳娜，首先我哥用命换来的第二次人生是给我的，他燃尽生命救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所以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他有资格决定我这条命该怎么用，明白么？”奥里弗斯的声音从未像此刻一般冷寒，枯漠，沉凝，仿佛有股子歇斯底里的劲儿在冰面下游动，“其次，我哥是个理想主义者，我不是。他渴望被强大而公正的正义力量击败，迎来自己作为反派的结局，但我清楚他这是白日做梦，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他想要的那玩意儿。”

　　男人说着，走近几乎要吐到虚脱的艾琳娜身边，蹲下来，揪住她的头发往后拉：“你说呢，嗯？你觉得这世上有真正的正义吗？”

　　“啊呃……”艾琳娜被迫顺从地仰起头来，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双美眸失焦迷离，嘴角还残留着黏腻的口水和呕吐物，看上去脆弱又狼狈：“你伤害了别人……就要赎罪……”

　　“哈！赎罪……”奥里弗斯嗤笑一声，“看看这个糟透了的时代吧警官大人，每个过上好日子的人，哪个不是挤过了争夺的赛道，才抢到自己的蛋糕？谁又不是被胜利者夺走资源，又夺走失败者的资源呢？换言之，人们只要活着，只要享受自己的资源，就是在伤害他人，就有罪啊。”

　　“既然每个人都有罪，那就相当于每个人都没有罪，只有胜者才能定败者的罪。”

　　艾琳娜抬起双手握住奥里弗斯的手腕，试图让他放开抓住自己头发的手，但是奥里弗斯越说越激动，连眼角都溢满暴戾，他粗暴地把手一抬，强迫艾琳娜的脸蛋贴近自己。

　　“你知道吗？我和我哥，都是一项恶心的人体实验的幸存者。我哥死后，我一直跟姐姐在一起生活，那个时候我也相信过，相信一切都已经过去，想着‘哥哥拼上性命才为我带来了第二次人生，我就平平安安地度过吧’。但是呢，这个世道就是这样的啊，你不长出獠牙，就有人来咬你。那个时候有个混蛋看上了我姐，用他的资源压垮了我姐的生意，但姐姐还要养我啊，于是只能瞒着我答应了那个混蛋的要求，姐姐给他当情人和性奴，他给姐姐报酬。那个老东西癖好还挺奇怪的，特意提前通知我，邀请我去看姐姐是怎么被他玩弄的。我呢，也就去了，只不过是戴上刚获得的X魔晶去的，一路杀到这个狗东西面前，你猜怎么着？我第一次用X，压根不知道三分钟时限的事情，眼瞅着魔晶的力量怎么都用不出来了，情况真是万分危急……”

　　艾琳娜抓住他说话的间隙用力挣扎，但奥里弗斯揪着她的脑袋猛地往地板上一砸，女警官的俏脸顿时鲜血直流，人也老实了下来。

　　“……好好听我说话啊，刚说到哪儿来着……哦对对对，第一次用X，不知道三分钟时限，这该怎么办呢？最后我是拿着刀子，一刀一刀把这个混蛋给捅死的，我也不记得他什么时候断的气，因为我太害怕杀不掉他了，所以哪儿哪儿都捅两刀，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变成一滩肉了……很吓人吧，可这个案子就发生在十年之后哦，十年之后的莫比克市依旧是这个鬼样子。我承认我杀人了哦，你要来抓我吗？你觉得你抓了我，我就会认罪吗？”

　　奥里弗斯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度狰狞：“不！凭什么！在那些苏卢实验室的利益相关者受到应有的清算和惩罚之前，别指望我会认罪！他们把我，我哥，我姐的人生搞成这副鬼样子，他们又付出过什么代价？！”

　　“……”艾琳娜气息微弱，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咳，失态了……刚才看到你的样子，我忽然有点理解老哥为什么希望自己最后是栽在你手里了。好好干，也许未来抓到我的就是你哦。”最后，奥里弗斯神态突然转变，露出笑容，不仅松开手，还动作温柔地揉了揉艾琳娜的头发，拿她的手机拍了一张女警官头破血流的照片给芙莉薇发了过去。随后，奥里弗斯双手插进裤兜，吹着口哨离开了这里。

　　…………………………

　　这天吃过午饭，工坊里的气氛略微有些凝滞。

　　“那，是要回去了吗？”凯瑟琳惊讶地抬眼看向高她半个头的奥里弗斯。

　　“嗯。”奥里弗斯点点头，看了看凯瑟琳，又望向米娅，“本来就只是交换一个星期的时间，今天特意来跟二位说一声。”

　　米娅抬了抬手，算是跟他告别。

　　凯瑟琳想说什么，但是只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有点舍不得？”奥里弗斯厚脸皮地笑笑。

　　“嗯。”凯瑟琳点头，承认了他的调侃，“突然知道自己在未来养大了一个弟弟，感觉好奇怪。而且，我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种感觉，你就要走了，我还，挺喜欢跟你一起生活的日子的。”

　　“那咱们抱一个？”奥里弗斯笑着地张开双臂，开玩笑地说道。

　　他只是随口一提，反正这种事在未来不可能实现，这会儿脱口而出的话也没放在心上。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凯瑟琳真的上前两步抱住了他。

　　“——”奥里弗斯的身体下意识地一僵。

　　“吓到你了？”

　　“没有啊。”奥里弗斯轻轻摇了摇头，抬起双臂虚搂住凯瑟琳的肩膀，“我只是觉得，很开心。”

　　“……”奥里弗斯闭上眼睛和凯瑟琳相拥了一小会儿，随后两人分开，各自后退一步。

　　“那就这样，凯特姐姐，还有大师父大人！”奥里弗斯笑着朝凯瑟琳和米娅用力招了招手，“再见！”

　　他带着满足和开心的笑容离开了工坊，出门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人。

　　“要走了？”奥赛迪亚一偏头，“我送你？”

　　“行，找个魔力浓度高的地方构建术式。”奥里弗斯笑着将胳膊搭在对方肩膀上。

　　“最近新闻一直在说这座城市里的许多政要富商在一夜之间遇袭身亡。”奥赛迪亚试探地问起，“他们都是，凡赛提之庭的人吗……”

　　“差不多死光了。”奥里弗斯乐呵乐呵的，“就剩了个马丁·德维克。”

　　“——”奥赛迪亚错愕地扭头，直直地对上奥里弗斯笑盈盈的双眸，“你，你还是……”

　　“嗯？怎么了？那些是凡赛提的人，嘴巴跟脑袋都不怎么干净，死了有什么问题吗？”奥里弗斯依旧在笑，但是他的笑却让奥赛迪亚遍体生寒。

　　“你说过，你不能干涉重要的历史节点……”

　　“我可没说谎，重要的历史节点一旦改变，可是会导致时间线发生重大偏移的。”奥里弗斯嘴唇勾起的弧度极为戏谑，“是他们自作多情，以为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我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叫他们别那么自以为是而已。”

　　文字游戏。

　　奥里弗斯恐怕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那群人。

　　奥赛迪亚忽然觉得是自己错看了奥里弗斯，以为他比约塔好说话，比约塔性格更丰富，也许就更平和更好相处，更正常。

　　但事实上，这两个家伙都他妈是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没有例外！

　　这算什么？家族遗传病吗？

　　“对了，那个时候为什么出现了两个你，一个在帮艾琳娜，一个过来杀了查理？”

　　“Double魔晶啦。”奥里弗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知道了。”

　　两人随后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他们到达莫比克市中心区的纪念广场，也就是位于市中心的一块大平地。

　　“这儿？”奥赛迪亚看了看四周来来往往的行人，“你确定吗？”

　　“术式的主体在未来啦，我们这边不会太引人注目的。”奥里弗斯笑着摆了摆手，“啊——这个星期过得还是挺愉快的，谢谢你的向导。时间差不多了，就这样吧，后会有期。”

　　他说着，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身体。停顿了一小会儿之后，约塔·维奇疑惑地放下抱紧了躯干的手臂。

　　“换回来了啊……约塔，还记得我吗？”奥赛迪亚朝他挥了挥手，“来，讲讲你之前为什么非要杀了唐纳德·穆凯因吧？”

　　“这件事先放放！奥里弗斯呢？”约塔看上去有些激动地冲奥赛迪亚问道。

　　“哈？他在未来没给你安排解惑的人吗？其实他刚刚……”

　　“我说的不是未来的他！是那只淫魔！”约塔瞪大了双眼，“他现在在哪？”

　　“在……等等，他好像嫌麻烦把自己封印在亚空间里了，就在你住的那个——”

　　奥赛迪亚话没说完，约塔便已驾驭闪电迅速离开了这里。

　　“妈的能不能把话讲清楚啊……”奥赛迪亚也借助魔力起飞，但是速度比约塔慢了一大截，等他升空的时候约塔早就没影了。

　　…………………………

　　一片狼藉的棚屋边，约塔疯狂地搜索亚空间波动和奥里弗斯灵魂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

　　哪怕在未来知晓了相关信息，可他依旧还是慢了一步。

　　根据未来的记载，就在这一天，莫比克市的魔族通过将约塔一直带在身边的淫魔与魔族母胎进行融合，孵化出恐怖的魔物控制并封锁了整座莫比克市，使其与外界完全失去联系，致使城市陷入长时间被魔族占领的灾难。

　　这个时候奥里弗斯应该已经被魔族带走了。

　　约塔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又抬头望向天空。

　　恐怖的血色云团从某处袭来，将莫比克市上空完全遮蔽，没有漏下一丝阳光。

　　魔族之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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