Ⅰ

【恋人竟然是真的吸血鬼】

『恋人は本物の吸血鬼だった』

“生日当天，有咲是大家的。”

“所以周末，有咲是我的。”

生日派对开始前，那双直勾勾地盯着有咲的蔚蓝里，满是毫不遮掩的独占欲和忍耐。

“哦、哦……我知道了。”

难得习惯隐忍的恋人对自己显露出任性的一面，有咲也难得坦率地点头答应了。

两人想要独处，市谷家是更好的选择。奈何临近万圣节，沙绫实在无法放着忙得不可开交的山吹烘焙坊不管，在市谷家连日留宿。所以两人决定生日当天沙绫和大家一起，作为朋友在市谷家留宿一晚；周末有咲作为恋人在山吹家留宿。

两人是从今年沙绫生日时开始交往的。

对于新的关系，两人决定暂时不主动公开；要是被发现的话就承认。虽然直到现在也没人问起过，不过亲近的人似乎已经有所察觉了——比如山吹家。

周五傍晚。

惯例推出的限定面包过于热销，山吹家的两小只都跟着跑前跑后了好几天；今天就算加上有咲，也依旧忙到了闭店时间。

有咲是以帮忙做万圣节上要穿的变装为借口来留宿的，不过谁也没提起这回事，一直在感谢她来帮忙和庆祝她的生日。饭桌上全是有咲喜欢的料理，还特意为她做了生日面包。这是山吹家人过生日的标配，俨然是把她纳入其乐融融一家人的范围里了。

晚饭过后，两小只兴冲冲地缠着有咲不放，但是被沙绫勒令要先把作业写完才可以玩。

有咲看着两小只不情不愿地开始写作业，然后时不时抬头望她一眼，两双亮晶晶的小蔚蓝可怜巴巴地暗示着什么。

有咲知道他们想要自己陪，又怕自己过去以后两小只没法专心写作业，只好狠下心装作没看见玩手机。

可是被那两双和恋人高度相似的小蓝眸偷瞄了几次以后，有咲就心软了。嘴里嘀咕着“反正沙绫在帮忙收拾，闲着也是闲着……”一边拿着手机坐了过去。

她一坐下，纯就想偷懒装不会做去套答案，结果被有咲熟稔地识破了。有咲作势要走，纱南瞪着泪眼怪他；吓得他再三保证再也不会了，乖乖自己做，做到实在不会的都要再想半天才敢小心翼翼地问。

有咲教得比沙绫好，两小只挺喜欢被她教的。想不通的地方从有咲嘴里绕了一圈，就变得浅显易懂起来。和有咲在一起，讨厌的学习也成了有趣的事。

于是被大女儿抢走家务活的千纮泡好茶，一走过来就看见自家的两小只一左一右围着有咲，热心的样子让人怀疑这真的是在做作业而不是在玩吗。

尤其是纯，平时得等他姐姐拿着作业本追着跑，被抓住才肯妥协写作业的孩子；现在居然按着作业本认认真真地写，坐得比吃饭时还正经。

“哎呀哎呀，要是有咲ちゃん能天天来我们家留宿就好了。”

千纮笑着把泡好的茶放到桌上，慢悠悠地给三人倒上。

“诶？？”

“感觉有有咲ちゃん在的话，纯和纱南比起玩会更想要学习呢。”

“啊、啊嗯……”

“有咲ちゃん会天天住在我们家吗？”

“呃、如，如果是有咲来教的话，要我学习也不是不可以啦……但是学完以后要一起玩哦！”

“啊不、再怎么说每天都过来是不可能的啦……”

有咲强压下心里瞬间沸腾起来吐槽，总之先冷静地回答。

“唔……确实是呢。”

就在有咲松了口气的时候，千纮下一句话又在她心里掀起狂风骤雨。

“不过有咲ちゃん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愿了，我们家随时都入住OK的哦。”

“啊……”

【啊啊啊啊——绝对是暴露了啦！！！虽然也没有很特意要隐瞒了啦……但是这是什么催媳妇过门的发言啊！！！阶段跳过太多了吧！！！我们才交往半年不到哎——】

“好，好的。谢、谢谢谢……”

【啊、紧张过度咬到舌头了，好想死。】

就在有咲的内心一片惨白要化成灰随风而去时，旁边的纱南扯了扯她的衣袖，纯粹无瑕的小蔚蓝里满是期待。

“那有咲ちゃん，什么时候才愿意过来我们家住呢？”

“诶？这、这这这个——”

【呜啊好刺眼，纯粹的眼神好刺眼——为什么山吹家的人都这么难搞啦！现在可以从二楼跳下去跑回家里吗？救命啊——沙绫——】

有咲超速运转的脑子已经要过载冒烟了。可惜心里的呐喊没能叫来沙绫，是千纮给她解的围。

“好了，现在有咲ちゃん还不能天天过来陪你们，所以要好好珍惜她过来的时间，赶紧把作业做完一起玩吧。”

“纱南已经做完了！”

“啊！我马上就写完了，纱南你不准偷跑！等我！”

“唔、哥哥是笨蛋。有咲ちゃん有咲ちゃん，你快看纱南写得对不对！”

纱南开心地把自己的作业本举到有咲面前，抱着有咲的手臂不撒手。另一旁的纯一边叫着可恶我才不是笨蛋一边在纸上奋笔疾书。

“呵呵，你们这么粘有咲ちゃん，姐姐怕是要吃醋了哦。”

有咲接过纱南的作业本，假装没听懂这话里是醋到底是指谁的，但是脸和耳根子热得都快要起火了。

总算是知道沙绫爱戏弄人的根源出在哪里了。比起千纮层层加码的攻势，沙绫的调侃简直和这小学作业题一样幼稚。

“你们在说什么呢？”

““姐姐！””

收拾完的沙绫一过来就看见自己恋人被自己家人包围，脸红成了冒烟番茄。

眉眼一弯，径直走到有咲身后搭上她的肩，左手越过去拿走纯草草写完、举得高高的作业本。

在对面的千纮眼里，她这直接把人圈了起来护着的行动，明晃晃地在宣示主权。

大概连在姐姐的呵护下长大的俩兄妹，也没法享受到被姐姐这么珍视的待遇吧。

“没什么。只是看纯和纱南乖乖地跟着有咲ちゃん学习，不像你，得天天追着满屋子跑。”

“是吗？那我也要向有咲学习学习才行呢。”

“有咲，你是怎么让我家的捣蛋鬼这么听话的？能教教我吗？”

“等、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啦！！”

千纮没有把刚才的话原原本本地说出来，低头抿了口茶。完全不觉得自己女儿这么把‘朋友’圈在怀里有什么问题，还装作没看见羞红脸的有咲暗地里揪紧沙绫的衣角；安然自若地把年少人的不经逗与可爱藏在心里偷偷地笑。

之后有咲和沙绫陪做完作业的两小只玩了一会儿，两小只就开始打呵欠了。毕竟上了一天学以后又在家里跑前跑后地帮忙，得到满足以后困意一下子就涌上来了。

沙绫抱歉地让有咲去自己的房间里等会儿，自己带着揉着眼睛犯迷糊的两小只去洗澡洗漱，弄完两小只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沙绫安顿完睡着的弟弟妹妹，回房就看见靠着床沿坐着的有咲也睡着了，身旁放着留宿用的小包。

放轻动作关上门，沙绫尽量不发出声响地走到有咲身前，俯下身在有咲额前柔软的金发上落下一个轻触即离的吻。

“辛苦了，有咲。”

浅眠中的有咲感觉到熟悉的气息，睁开眼，朦胧的视界就陷入一片柔情似水的蔚蓝里。

“……犯规。”

意识到刚刚被做了什么，有咲嘟囔着，伸手搂住身前人的颈脖往下带，仰起头把唇往上送。

“有咲才比较犯规吧……”

沙绫顺势亲了亲凑过来的唇。

怕压到有咲，沙绫用手撑着床沿，双膝分跨跪在有咲并起的腿旁，把人圈在怀里再低下头和她接吻。

“嗯……”

柔软的唇再次紧贴、厮磨，相互推搡着，迫切地想把对方和自己揉成一体。还没开始深入，染湿的唇在分合时已经会带起令人害羞的水渍声。

交往至今两人还没有尝试去越过那一线，亲密接触止步于接吻；这也是两人最常做的亲密行为。

从最初青涩地彼此顾虑，到现在熟练地自然索取；那个害羞家的有咲能像现在这样毫无芥蒂的抬头索吻，不难想这两人是已经做过了多少次。

只是没有一次、沙绫有这么急切过。

沙绫率先按耐不住探过舌去，撬开门关、长驱直入的舌尖往里一勾，捉住躲藏在里面的软舌缠绕上去。

“唔、呜唔……”

没想到沙绫今天会这么心急，原本还有些迷糊的有咲现在完全清醒了。近在咫尺的蔚蓝此时有着和颜色完全相反的热烈，仿佛有火在深处燃烧着，一不小心就会被灼伤。

感觉到有咲的退缩，沙绫的舌尖转向敏感的上颚，沿着齿列一寸寸地向里描绘。

“————”

很痒，但是更多的是难以言喻的快感。酥麻的过电感从被触碰到的地方向全身蔓延，仿佛连身体的控制权都在被侵略者逐渐掌控。

忍不住奋起抵抗，去阻止作怪的舌尖，却正中了对方欲擒故纵的计谋。

有咲退缩的舌刚一抬起，碰到同样柔软温热的异物，耐心地在上颚描圈的舌立即往下一压，将这个吻再度加深了。

“唔……咕啾、咕唔……”

“呜……哈唔……”

侵略的舌尖划过舌根，霸道而贪婪地黏着无处躲藏的软舌不肯放开，逼迫它和自己交缠。

【沙绫……好深……】

“咕噜、”

挣扎着咽下早已分不清彼此的津液，感觉到的味道只有上瘾的甘甜。身体里所剩无几的氧气也随着破碎的呜咽从唇间的空隙里逸出，意识重新变得模糊起来。

“哈啊…沙、唔啾……咕噜、”

“停、唔……”

【有咲……我的有咲……】

沙绫用左手继续撑着床沿，右手按着有咲的后脑，阻止她退开。

可惜不依不饶地纠缠没能继续多久。

惊讶地睁大眼睛的有咲看着眼前近乎狂热的蔚蓝，那是前不久看见过的情绪。但完全看不到原有的克制，除去枷锁的独占欲像海底深渊那样无穷无尽。是因为自己——

沙绫想占有的、是自己；

沙绫这般渴望的、是自己；

也只有自己能够看到，沙绫的这种神情。

【这是……只属于我的沙绫……】

【糟糕……要被拖到最深处去了……】

有咲没来由地想着，感觉心里有什么在飞速膨胀着。

“咕唔、咳咳咳……”

一愣之下，有咲被来不及吞咽的津液呛到了，瞬间回神将不依不饶的沙绫推开扭头咳了起来。

“？…………！”

还沉浸在深吻之中的沙绫条件反射地抱紧怀里的人，不满地皱起眉，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咕噜、”

“没事吧？有咲。”

赶紧咽下舌上和口腔里的津液，沙绫轻拍着有咲的后背问到。

“咳咳咳……有、咳咳……有事。”

有咲一边咳一边捏紧沙绫的肩，回答里带着抱怨。

“抱、抱歉……”

回想起刚才自己的行为，沙绫有些窘迫，轻拍后背的手一顿，沿着背脊轻抚，像在安抚炸毛的小猫。

有咲缓了一会儿，拍拍沙绫跪着的腿示意她坐到自己腿上来。

沙绫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地坐下了。

有咲等沙绫坐下，双手环住她的腰，将脑袋靠在她肩上。

“喂，干嘛突然这么……这么积极啊？”

听见耳边带着些许羞意的质问，沙绫的身子僵硬了一下，回抱过去的手也变得战战兢兢的。

刚才看着眼前迷离的金榛，理智忽然就消失了。完全没有顾及有咲的感受，只想着索要更多。

【说实话，现在也还觉得不满足……】

“啊……那个……”

沙绫支支吾吾，把人搂紧。虽然究其原因无非就是这几天看见有咲被那么多人喜爱，自己吃醋了。

“大、大概是因为，终于可以独占有咲了吧……”

“抱歉，是我失控了。”

“没事。不如说看到了沙绫失去从容的一面，那个……有点高兴……”

【不如说已经有点上瘾了……】

“那……再来一次可以吗？”

沙绫侧过头，在有咲耳边压低声音问到。

“！！”

潜藏着欲望的话语钻进脑子里，连小腹深处都被勾起了反应。有咲死死地咬住下唇，差点没忍住发出一些绝对不能被别人听见的叫声。

“哈啊？！刚才都这么过分了还不够吗你？”

连忙捂着被温热气息侵袭的通红耳朵远离沙绫。始作俑者却毫无自觉自己做了什么，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不够，想要有咲……”

“停！停停停！！”

有咲伸手捂住沙绫凑过来的唇，将靠近的脑袋推开。

“先、先洗澡……”

不满的火苗在蔚蓝里摇曳着，沙绫握住捂着自己嘴巴的手，亲了亲手心，然后十指相扣牢牢地握着。

“洗完澡就可以做到我满足为止？”

“————”

【这是想做到什么程度啊——】

明知道她说的只是接吻，还是忍不住想到了别的什么上面去。

【不对、说不定是等下真的会——】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有咲不敢去看沙绫，无处安放的视线落到身边留宿用小包上。

【没、没关系、反正以防万一也把决胜内衣带来了……就算真的要——也不要紧……】

“嗯、嗯……”

见有咲点了头，沙绫松开手，撑着床沿站起从有咲面前退开。

“那有咲先去洗吧，等有咲洗完我再洗。”

“嗯……好。”

有咲拽起地上的留宿小包起身就走，身后传来沙绫‘贴心’的关怀。

“不要泡晕了哦，有咲。”

“！！”

“才不会！”

正拉开房门的有咲差点把门给甩了，瞪了她一眼以后飞速把房门关上落荒而逃去洗澡了。

Ⅱ

“……”

房门被慌张地关上以后，留在房间里的沙绫坐到有咲刚才所坐的位置上，坐垫和床沿还存留着些许有咲的体温。

“是不是……有点太急切了呢。”

比自己稍小一些的身体刚好能被收进怀里，湿软的唇舌比主人要更坦率，总会给予侵略者最热烈地回应；还有那些破碎的语句和喘息声，和平日里的理性和冷静的反差是比任何事物都有效的助燃剂。

最使人沉沦的，是那双湿润的金榛。从最初的躲闪到失去余裕的迷离，再到染上和自己相同欲望的渴求。沙绫自从见过金榛覆上水汽后的模样，就再也没舍得挪开视线。

【有咲也是想要的吧……】

犬齿的根部痒痒的，沙绫不自觉地舔了舔自己的唇。那些用唇舌记住的感触甜美得有些过分，让人上瘾。

【有咲……】

侧头靠在床沿边，鼻尖嗅到了上面残留的味道。

“有咲的，味道……”

沙绫将鼻尖贴近床沿深深地嗅了嗅，床沿残留的味道远远比不上刚才拥吻时的浓，新换的床单上除了有咲的味道还有洗衣液的花香味。

“不够……”

“！”

心中所想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沙绫被自己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像触电似地从床边闪开，心虚地背过身去。

【呜哇……我这么欲求不满的吗……】

沙绫用力摇了摇头，起身拉开玻璃门，走出露台深吸了口气，试着用秋夜的凉风来消退压到心底的热度。

夜深的时间，商店街不再那么灯火通明。商店街的人们大多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尤其是山吹家这种面包坊，每天劳作的开始甚至比日出还要早。

不过这个时段的景色，也是沙绫无比熟悉的景色之一。

除了常亮的路灯，就只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和白天的人来人往的热闹繁华落差很大，却有着能让人安静下来的感染力。

倚着栏杆静静地吹了一会儿夜风，沙绫躁动不已的心跳总算是平复了下来。

“啊、今晚是满月啊……”

层云随风渐去，露出远在天穹之外的圆月。沙绫的视线被那皎洁的月吸引，平复下来的心跳莫名地乱了两拍。

“……嗯？”

沙绫抬手按在心口上，心跳的节奏并没有什么异常。

【今晚、真的可以吗……】

“喀、”

“沙绫？”

没给沙绫多想的时间，身后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有咲洗完澡回来了，长发放下的模样已经看过不知多少次，却每一次都会让心跳暗自加速。

“怎么站在外面？”

有咲关上房门，径直走到沙绫身边。

有咲身上微热的水汽驱散了秋夜的凉意，空气中的温度开始逐渐升高。

“没什么，出来吹吹风而已。”

温润的蔚蓝从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起，就将有咲裹了个严实。

“哦……”

始终无法习惯恋人温柔中又带着明晃晃的独占欲的视线，有咲错开视线望向别处，阻止脸上的热度继续上升。

“有咲，很热？”

“！”

“刚、刚洗完澡，觉得热很正常啊。”

“是吗，那正好呢。”

“哎？等、”

沙绫走近一步，将有咲抱了个满怀。

“正好我觉得有些冷了。”

“等等，别、在这里会被看见的！”

“这么晚了，不要紧的。”

沙绫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抱着有咲不放挪了个位置，自己向着街外，让有咲面向房间。

“只是抱一抱，不做别的。好吗？”

“~~~”

“那、那不许做别的啊……”

拼尽全力抵抗贴着耳边响起的请求，抬手弱弱地回抱撒娇的大狗狗，有咲感觉自己此时此刻的体温已经要赶超洗澡时的热水了。

【啊真是的——这家伙也太可爱了吧！！！】

对怀里人形暖炉的想法一无所知，沙绫将人抱得更紧了些，有咲僵硬的身子总算是放松了下来。沙绫满足地眯了眯眼，随后把脑袋埋在有咲的肩上，凑近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唔……有咲的、味道……”

“什————”

灌入鼻腔和肺里的味道十分诱人，比刚出炉的、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还要香甜，比聚集百花酿成的蜂蜜还要浓郁。有咲的味道不像秋风那样清爽，更像悄然绽放了的成簇金桂那样浓而不腻。

“好甜……”

“呀唔、”

“沙绫！”

湿热的触感滑过颈边，颤栗感从背脊一路上窜；有咲抬手捂住叫到一半的惊呼，压低声音喊她。

“说好的不做奇怪的事的呢！？快停下啦！”

“啊……抱歉，因为有咲闻起来实在是太诱人了，没忍住……”

恍惚地松开怀抱，退开些许，那双澄澈的蔚蓝刚从迷雾中走出，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什么叫闻起来太太太太、”

“真的很甜哦？”

“哈啊？！才没有！说得好像人家不是去洗澡而是去淋了什么糖浆似的……”

“抱歉，有咲。不喜欢这样？”

“怎么会！”

“那、就是喜欢咯？”

“！这种问法也太狡猾了吧……”

看着熟悉的狡黠笑容，有咲犹豫了一下，牵起沙绫的手往房间里走，细不可闻的声音随着风飘过沙绫的耳边。

“这种事，在不会被人看到的地方做啦……”

“！！”

沙绫回握牵着的手，手指滑入指尖，十指相握。

“嗯。”

回到明亮的房间里，谁也没有松开紧握的手。

沙绫单手拉上门和帘子，将月光和夜色一同遮挡，又主动地将房间里的灯调到最暗的一档。

“要关掉吗？”

沙绫紧了紧相握的手，轻声地询问。有咲张了张嘴，又闭上了，默默地摇了摇头。

沙绫惊喜地眨眨眼，有些意外。不过她选择不去追问为什么，现在有比那种不懂风情的行为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有咲，真的可以吗？”

“……嗯。”

“说、说好了的。”

“？”

“洗完澡就可以做到沙绫满足为止、的……”

“！！”

空着的手按住揪紧的心口，在各种情绪爆炸的空隙间，沙绫严肃地想了一秒钟自己会不会哪天真的被关掉‘傲’模式的恋人给可爱死；但是真的死掉的话就太糟糕了，所以一定要多看看这样只属于‘自己的有咲’多锻炼锻炼承受力。

“糟糕，感觉一辈子都不会满足呢……”

“那就一辈子都不许离开唔……”

在有咲话说完之前，沙绫已经忍不住吻上去了。

“啾、”

浅浅地一吻没有继续深入，沙绫率先分开紧贴的唇，又不舍地啄了一下，才离开。

沙绫在床边坐下，拉着有咲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和先前有咲去洗澡前两人亲吻的姿势正好相反。

“沙绫、”

有咲低下头小声唤她，带着迫切；柔顺的金栗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落到沙绫脸侧，像幕帘那样将世界隔绝，只余下同样热切的两人。

“嗯……唔……”

听懂有咲呼唤里的催促，沙绫坐直身子吻过去，双唇触碰地瞬间毫不迟疑地将舌头探了过去。

“啊呜……啾、”

有咲没有躲闪，热情地迎接如约到来的不速之客。

热烈的交缠持续着，沙绫环住有咲的腰，松开相握的手贴上有咲的颈侧，向后上抚去，伸入长发中，直到连手心也能感受到那细软的金栗。

“啾、啾嗒……”

溢满的津液无法抵抗地心引力的铁则，顺着沙绫的舌流到她的唇角滑落，滴落在有咲的胸前。

“唔……”

沙绫贴着有咲发丝的手下移，发烫的掌心停在后颈上；如胶似漆缠绵着的湿软亦步亦趋，沙绫将战场引到自己口中，原本拥堵在唇舌间的津液也顺着有咲的舌尖涌入。

“咕嘟、咕嘟、”

【好甜……】

【不够……还不够……】

灵活地将交融的津液咽下，继续缠上停下等待的软舌，邀请它开始新的欢愉。变得深邃的蔚蓝微微眯起，像一只不知魇足的兽。

“哈啊……唔啾……啾……”

【这么贪得无厌的沙绫，还是第一次见……】

有咲趁着沙绫咽下津液的空隙换了下气，重整旗鼓开始正式地‘攻城掠地’。她就近舔向沙绫上颚的齿列，意外却发生了。

“唔、”

【啊痛、】

“嗯？！”

【这是什么？好甜、想要……】

两声闷哼几乎同时响起，有咲柔软的舌尖被尖锐的犬齿划破了，血腥味瞬间在沙绫口中蔓延开来。

有咲条件反射地想退开，却被沙绫牢牢按住无法动弹。

“咕嘟、”

【不够、不够、我还想要——】

沙绫贪婪地吮吸着不断流出甘甜的舌，咽下。

那是从未尝到过的美妙滋味，所有关于味道的形容词都无法准确形容的味道。

“唔唔——”

【好痛——】

【！？？？】

舌上传来剧痛和浓重的血腥味，有咲全身都在颤抖，差点疼得昏死过去，视线也被涌上的泪水模糊，但她仍然清清楚楚地看见了。

——那原本像天穹那般澄澈的蔚蓝，现在如同鲜血一般的猩红。

“咕嘟、咕嘟、”

【好甜、】

【还不够、还不够——】

沙绫感觉自己现在像一个濒临渴死的人，无论怎么汲取水分都不够。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渴求着，索取着，欢呼着。

她拼命地舔舐着那个小小的，颤抖着的‘水源’，不停地重复着吞咽，不舍得漏走任何一滴。

“a、、、吖、、”

“、、、啊、、y、”

【沙绫、】

【好痛、】

【快停下、沙绫、】

【求求你、快停下、】

【快清醒过来啊、好痛、】

有咲无法抽出感觉被咬穿了的舌头，也无法推开沙绫，只能用尽全力捏住沙绫的双肩，强忍剧痛努力地想要唤出沙绫的名字。

“、、、”

【好痛啊、沙绫……】

泪水顺着脸颊流到唇边，又顺着无法闭合的唇流到舌根，和混杂了血丝的流涎融为一体，滴落在有咲胸前。

“嗙咚——”

就在有咲陷入绝望的时候，房门被用力打开了，甚至狠狠地撞到了墙上；房间里的灯也被开到最亮的一档。

““沙绫！！””

“有咲ちゃん！”

有咲无法回头去看，但喊声表明了闯入者的身份——是沙绫的双亲。

“呃、a、、”

【太好了……】

“？！”

无暇去想更多的事情，有咲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得救了。

而沙绫则是被吓醒了。

感觉到禁锢的力量放松的瞬间，有咲立即猛地推开她，捂着嘴跑到千纮身边。

“对不起、有咲ちゃん。”

“对不起、没事了，没事了。”

而千纮红着眼圈抱紧扑过来的有咲，不停地向她道歉。

“先给孩子检查一下伤势吧。”

沙绫的父亲——山吹亘史转头看了看有咲，拎过书桌的椅子放到她们身边；对妻子说完，迈开沉重的步子走到茫然的女儿身边，一脸慎重地看着她。

“诶、爸、爸……”

“……血！?”

“为什么、诶？是……我做的？”

逐渐清醒过来的沙绫摸了摸湿润的嘴角，沾染在手上的，是略微粘腻的血液。

沙绫不可置信地望向父亲，赤红的双瞳无声地诉说着一切的缘由。而沙绫还不知道自己的双瞳已经变成了完全相反的颜色。

“对不起……沙绫。”

亘史抬手放在沙绫的背后顺了顺，往日制作面包时无比灵巧的手，现在却十分笨拙。

“还有孩子，对不起。”

亘史转向有咲，浑厚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歉意。

“让你们发生这样的事，是我们的疏忽。”

“真的，非常抱歉。”

亘史向有咲跪坐，深深地低下了头。

“、u——”

惊魂未定的有咲没法说话，刚向千纮示意完自己没有别处受伤，就被亘史行了个大礼。慌张之下不小心又动了动还痛得很的舌头，最后只能流着泪握紧千纮的手腕。

【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千纮轻轻地拍了拍有咲的手，朝她笑了笑。

“有咲ちゃん，你就随他吧，不然他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况且这件事，确实是我们的错。”

微笑变成了苦笑，千纮握住有咲的手，蹲下身子。

“有咲ちゃん，舌头很痛吧？你想说‘是’就捏一下我的手，想说‘否’就捏两下，‘都不是’就松开，可以吗？”

〖是〗

有咲默默地捏了一下千纮的手。

“谢谢你，有咲ちゃん。”

“那，有咲ちゃん，你还好吗？”

〖……〗

说实话，并不太好。

但是亲身经历了这一系列的状况，即使真相令人难以置信，头脑明晰的有咲已经猜测到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了。

未知与无知，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于是有咲捏了一下千纮的手。

〖是〗

“那，我们现在最首要的事情还是你的安危，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吗？”

〖！〗

有咲勉强地咽下嘴里泛腥的血沫，不可思议的是，明明痛得很，被咬到地方却感觉是没有在出多少血的；充其量只是一些血痕。

【都说那种存在的唾液有治愈功能……刚才被沙绫舔了那么久，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的吧……】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呢？】

【不给看的话，大家都没法安心的吧……】

【可是……好羞耻啊……】

犹豫再三，有咲看向了沙绫。

“！”

有咲突然望过来，沙绫猝不及防地和她对视了一眼；肩头一跳，象征不详的赤红立刻看向了地面，躲闪着她的视线。

就在那短短的瞬间，有咲突然安心了。即使瞳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现在的沙绫还是那个温柔的沙绫。

收回视线，有咲捏了捏千纮的手，向着千纮的方向，嘴巴微微张开，伸出了舌头。

“嗯……咬得不算很深，几乎都愈合了。”

“浅表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这种程度的话，应该不至于那么痛的……”

【难道说……】

千纮仔细地观察了有咲舌上的伤，松了口气。

“万幸，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以了，有咲ちゃん。”

有咲慢慢地收回舌头，但是千纮的下一句话就差点让她自己咬到自己可怜的舌头。

“要是有咲ちゃん想早点治好，待会儿让沙绫再舔舔就可以痊愈了哦。”

“？！”

有咲苍白的脸极速转红。

“！”

沙绫自责的脸变得铁青。

“咳咳，总之，没事就好。”

比她们更不自在的是亘史，他站起身，重新将手放在沙绫肩上。

“相信你们已经猜到一些了。”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吸血鬼的。”

“流传在我们身上的基因，尽管已经十分稀薄了，但在一些外界的刺激下……觉醒过来。”

说到这里，亘史转过去看了看有咲，表情有些复杂。他踌躇了一下，在沉默的女儿跟前蹲下身。

“沙绫。”

“、爸爸……”

沙绫双手紧握着，因为过于用力使指尖都发白了。

“！！！”

亘史与她对视，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双眼已然是和沙绫同样的赤红。

“呼……”

亘史叹了口气，赤红逐渐消退，恢复平常的模样。

“沙绫的眼睛过了今晚应该就会恢复了。往后多练习一下，要控制好并不难。”

转身将门帘拉开，遥遥斜挂的圆月宁静地映射着不属于自己的光辉。

“在月圆之夜，吸血鬼的因子确实会变得活性化。”

“就好比每一种酵母都有它最喜爱的温湿度那样；晴朗的月圆之夜，就是吸血鬼最舒适的环境。”

“同样的、就像酵母发酵需要糖分那样；觉醒的吸血鬼会本能地渴求养分。”

“我身体里的吸血鬼因子已经十分稀薄了，能够觉醒都是极罕见的个例。到沙绫这代，可以说得上是一个奇迹了。”

亘史感叹到，宽大的手掌摸了摸沙绫的脑袋。自从有了纯和纱南，又经历了母亲倒下的事件，责任心强的沙绫就不再向自己撒娇了。

“吸血鬼后裔的孩子们在7岁前，每年都会接受检测。沙绫身体里的因子浓度不足十万分之一，纯和纱南的，更是到了几乎无法检测出来的程度。”

“也有出现返祖的例外个例，那些都属于极度隐秘的存在。或许那些传说和童话都是真实的吧，我不是很清楚。”

“像我们这样的稀血种，没有觉醒的话就是一个普通人，不会渴求鲜血，也不具备特殊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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