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街道，寒冷，空旷，寂静。只有急促的马蹄声，在幽幽树林间回响。

当再次见到理查德的时候，他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慌张，持握缰绳的手在颤抖。乔治亚娜看出异样，像妻子一样开口：“这次工作辛苦了，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么？”

理查德没有回答，而是突兀的拔出了剑。在负责接应的黑蝎佣兵惊呼声中，对着乔治亚娜白皙的玉项狠狠地砍去......

“哐当”！

金属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理查德手中长剑，在千钧一发之际架住从阴影中突然出现的匕首，将猝不及防的乔治亚娜拯救下来。

“哎呀，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从阴影中袭击的刺客露出了身形，她是一位非常标致的战斗女仆。

借着武器碰撞的力道后跳，小女仆拉开距离站稳身姿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提裙礼。

“各位贵客晚上好，我是美第奇的私人女仆梅尔。”

“你是那个坏女人的走狗？”乔治亚娜眼神中充满警惕，米拉团长则给部下打出手势，指挥她们围了上去。

“在女仆面前说主人坏话，可不是好习惯哟。”天蓝色双眸注视着敌意满满的人群，梅尔露出轻松愉悦的笑容：“主人让我将你们全部处理掉。还请各位不要反抗，我会让你们毫无痛苦的步入死亡。”

小女仆再次向众人行礼，然后将双手伸进裙下，亮出洁白的丝质长袜——和两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接着，梅尔动了。

她弯腰潜入身下阴影之中，下一秒已经来到三十米之外。她从最外围少女佣兵背后阴影中穿出，割开了细嫩的喉咙。鲜红色血液从切开的伤口中流出，年轻的佣兵连惊呼都没有发出，就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从马匹上跌落，被匕首钉死在地上。

面无表情的拔出匕首，梅尔整了整衣裙，用清冷且不带一丝怜悯的声音述说：“第一个。”

“混蛋！”

目睹部下被杀害，米拉团长暴怒的拔出背后背着的双手大刀，驱使着马匹向战斗女仆狂暴的斩去。

然而，米拉团长斩了个空。在利刃将要触碰到女仆的一瞬间，她又潜入到阴影之中，来不及收力的长刀重重斩入泥土地里，一时拔不出来。

周围阴风阵阵，天空中半遮半掩的月亮被吹来的乌云彻底覆盖住。原本还算皎洁的月光彻底消失，有那么一瞬间，所有人眼前一片漆黑。

“该死！”

心知不妙的众人马上划燃打火石，待到他们点燃火把，却发现梅尔已经故技重施，又带走了一名战友的性命。

伴随着冰冷刺骨的杀意，杀人鬼女仆报出数字：“第二个。”

砰、砰、砰！

不等米拉或者乔治亚娜下令，好几发子弹从佣兵手中的短枪中击发，枪口散发出味道难闻的白烟，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这种漫无目的的射击只会给对手留下更大的破绽，梅尔带着一脸悠然自得的笑容，将匕首送进一位久负盛名佣兵的喉咙。

尸体滚落马下。在众人惊恐目光下，梅尔倒持匕首轻提裙摆，优雅的行礼。

“第三个。”

纵然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在这种神出鬼没的杀人手法下，一股寒意还是抑制不住从心头泛起。有几个小丫头下意识揉起眼睛，以为这样可以把眼前的幻象消灭。但是当她们再次睁开双眼，这幅血淋淋的景象依旧摆在面前，提醒她们这不是妄想，而是现实。

在黑蝎佣兵团士气即将崩溃的时候，一路上保持高度精神紧绷的理查德率先恢复冷静。

“不要慌！所有人下马，向我靠拢。”

“对，她没有远程武器。”乔治亚娜第二个反应过来，“大家背靠背保持警惕，这个该死的魔女就拿我们没有办法！”

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黑蝎佣兵团展现出惊人的行动力。理查德、乔治亚娜、米拉三人守住三个角，其他佣兵则尽可能贴近战友，手持短枪利剑警戒各个方向。

“了不起的机敏！但是，这里还是王国境内，时间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梅尔的身影再次从森林阴影处浮现，与聚成一团的众人对峙。少女身上的女仆装依然笔直亮丽，完全没有沾染到半点血污。

“她说的没错。”米拉小声对斜后方的乔治亚娜与理查德说道，“离开马匹，我们走不远。这样耗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利。”

“我知道，但是没有办法。”乔治亚娜回答：“一旦我们上马，就会像刚刚那样，被对方猎杀殆尽。”

“不一定。根据我的观察，那个魔女似乎只能从影子中窜出。我有一个计划......”

理查德悄悄用手指，在俩人掌心写下一行小字。

“太危险了。”乔治亚娜第一个反对。

“要么由我来当诱饵？”米拉团长提出自己的想法。

“这个诱饵只能是我，”理查德强装镇定给了乔治亚娜一个轻吻。“只有我才有这个实力，微光药剂也在我这里。”

说话这番话，理查德从剑柄暗格取出微光药剂样品，示威般在空气中晃了晃。然后大大咧咧的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握着武器走出人群，踏入一片漆黑之中。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当他即将踏出第五步的时候，匕首从暗影中袭来。

“果然，还是同一个手法。”受到预料之中的袭击，理查德放下心头大石。

他手中长剑后发先至，架住了匕首的锋刃——这种对于迎击时机要求苛刻到极点的剑术技巧，名为“大师之击”。

“不好！”

两人手中武器碰撞，重量差距让梅尔站立不稳。一击失手的她想要脱离接触，却被理查德借势肩撞失去平衡。

“就是现在！”

乔治亚娜和米拉团长同时高喊。黑蝎佣兵团成员抛出火把，将理查德周边照得光明如白昼，不留一丝阴影。

无法故技重施潜入阴影的梅尔，在千钧一发之际保持了惊人的冷静。她果断掷出两把匕首，借理查德挥剑挡架的时机，快如闪电般跃向阵亡佣兵遗留的马匹——马匹马鞍两侧挂着整整六把装填好子弹的簧轮手枪。

“小心！！！”乔治亚娜发出凄厉的呼喊。

梅尔举起手枪，与不远处的米拉团长几乎同时开枪。圆形铅弹在空气中交错，一发打进女仆白嫩的小腹，一发命中了理查德的胸腔，俩人猩红色的血液撒了一地。

互相射击产生的硝烟遮蔽了火把不稳定的光源，勉强蹭到一处阴影的梅尔立刻捂着伤口消失不见。黑蝎佣兵团的成员则迅速聚拢，将受伤的理查德护在中央。

茉茉简单检查了一下理查德的伤口，做出判断：“子弹打进了他的胸腔，对内脏造成了严重的创伤。”

听到消息的乔治亚娜，绝望的捂住嘴巴，好像一个一个被折断的人偶般，伏倒在地面上。

“抛弃他吧！”米拉团长叹了口气。她向出气多进气少的理查德脱帽致歉，然后从他身上搜出药剂样品，交到乔治亚娜手里。“战斗的动静太大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不行！”乔治亚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这个样子肯定不能骑马。带着他，我们走不快。”米拉团长上前劝解：“阿巴斯诺特夫人想要的只是这瓶药剂，人员的牺牲并不是她关心的话题。”

实际上，周围的黑蝎佣兵也是这么个意思。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乔治亚娜已经从她们的眼神中读出她们的打算。

“不行！！”乔治亚娜第二次拒绝。

“虽然很可惜，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平日里负责活跃气氛的茉茉也开口了，“要么我们回头把佣金退回一半作为赔偿。无论如何，现在还是先撤退吧。”

“不行！！！”乔治亚娜第三次拒绝。

空气凝结了。

“乔治亚娜，不要胡闹！”米拉团长语气逐渐严厉：“除非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就算是强拉着你，我们也要撤退了。”

“因为......因为......”

乔治亚娜站起身子，一瘸一拐走到理查德身边，捡起梅尔遗留下来的匕首，下定决心。

“因为理查德是我的主人，我是他的私人肉畜。根据法律，如果肉畜主人去世，肉畜必须强制废弃，给主人殉葬！”

倔强的少女猛的用匕首割开自己的皮质马裤，将圆润俏挺的臀瓣暴露在夜晚冰冷的空气中。当着所有人的面转了一个圈，让她们清楚看到烙印在臀部的肉畜印记。

“要么，想办法带着他一起走；要么，我和他一起死在这里。”

这一下，黑蝎佣兵团被架住了。在无数质疑咒骂声中，乔治亚娜干脆搂着理查德，不再言语。双方就这样对峙了好一会儿，直到远方响起急促的马蹄声，米拉团长才不得已开口。

“茉茉，你对附近比较熟悉，带着乔治亚娜和理查德从小路先行离开。”米拉团长拔出长刀，发出号令：“其他成员跟随我留在这里，阻击追兵。”

“团长？！”

“服从命令！”米拉团长以母狼般的气势压服剩余团员。

在俩人带理查德离开前的最后一刻，米拉团长将自己的大衣盖在茉茉娇小的身躯上。又握紧乔治亚娜的手，贴着少女耳畔叮嘱：“一定要照顾好茉茉，别忘记你欠我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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