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自己的比喻逗得想笑，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翻身将自己滚进夏彦的怀里。

“你……你醒啦……”夏彦小心翼翼的声音在你的头顶响起，你一听就知道，他这是害怕你生气不理他，要急着道歉呢。

“对不起华生，我昨天……额，不，今天……没能控制好自己……”

唉，果然被自己猜中了。他这总是把道歉挂嘴边的坏习惯，怕是很难改了，倒不如……刚好趁着他这次理亏，好好欺负一下。

你心中有了计较，半睁开眼睛去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没有说话。夏彦马上读懂你的意思，半抱着扶你坐起身，让你靠在自己怀里，而后长臂一伸，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到你唇边，一副要亲自喂你的样子。

……小黏人精。

你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也不打算拂了他的“好意”，便直接就着他的手，小口抿着甜丝丝的蜂蜜水。

喉咙经过温水的浸润，不再像刚醒时那么干涩。你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感觉身后紧贴着的躯体瞬间紧绷了起来，不免好笑。

“夏彦——”

“我在！”

你还只单单来得及开口喊了一句他的名字，便被他条件反射地回应，因为语气中的紧张过于明显，你被逗得差点笑出声来，赶紧故作严肃地“教训”他：“咳……你不要打断我。”

“对、对不起……”如果夏彦是小狗的话，那么此刻他的耳朵和尾巴一定已经无精打采地耷拉下来了。你稍稍幻想了一下这个可爱的画面，便有点忍不住地想去揉他的头发。

你捏了捏手指，继续开口：

“我……昏过去之后，你就恢复了吗？”

“……唔，差、差不多吧……”

听这个心虚的语气……“是又射在我里面了吗？几次？”

“额，我……嗯……”夏彦支支吾吾，圈着你的臂膀渐渐收紧，落在你耳边的声音低如蚊呐，“两、两次……”

听到你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夏彦又连忙补充：“我、我都帮你清理出来了，应该会没事的！而且，我也喂你把避孕药吃了……”

虽然他嘴上这么安抚着，心里却忍不住去想：射进去这么多，她会不会……真的有可能怀孕？那……会是像她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孩子，还是能保护妈妈的小男子汉？

“哦……那你现在在想什么？”

“想夏——额，没、没什么……”

“在想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你扭过头去，挑着眉看他。

“你、你你怎么知道……”夏彦一脸惊讶，直到顺着你的视线，看到自己无意识轻覆在你小腹上摩挲的手掌，立马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了手，“我……不是……”

你终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在他怀里换了个姿势继续窝着，手指轻戳着他涨红的脸颊：“嗯？我怎么记得，好像有谁说不想要夏夏来着。那个人是你吗，夏彦？”

夏彦眨着湿漉漉的眸子，轻柔地将你的指尖握在手里，低头在你鬓角落下一吻：“……你就别逗我了。”

“所以你为什么会这么抵触啊？明明就一副很想的样子……哼，要不是你勉强自己忍着，我可能就不会被你折腾得这么惨了。”

“我……”

夏彦收紧了环抱着你的臂弯，沉默半晌后，却只轻轻地向你道歉：“对不起……”

你拧眉，气鼓鼓地将手从他掌心抽出，再次狠狠捏上夏彦的脸颊：“夏、彦！你知道我根本不想听你说‘对不起’。”

“好吧好吧！那……我说了之后你别笑我……”夏彦搂着你躺回床上，将额头抵在你的颈窝，不让你去看他的表情，“生产很痛，也很危险……我根本不敢想象、你痛苦地躺在手术室里的样子，……我很害怕。”

夏彦的声音越来越低，好像只是简单描述一句那个画面，都会让他感受到无尽的恐惧。

“如果……生产的人是我，承受危险和痛苦的人是我，那我绝对一百个赞成……可是，这件事我根本不能代替你……”夏彦轻轻在你的颈侧落下一吻。

他怎么会……不期待“夏夏”的降生呢？他有时也会想，Ta会遗传你们中谁的发色？谁的瞳色？长得更像你还是他？文科和理科哪一类更擅长？是像你一样未来选择做律师？还是像他一样成为一名警察？抑或是从小就有其他不同的规划？

——只是，这些想法，和你的安全、你的感受比起来，就什么也不是了。

“你永远是我最珍惜的人。而我……只是个胆小鬼。”

06.

你鼻尖泛酸，本就红肿的双眼被水汽氤氲。你往夏彦的怀里埋得更深，手指死死揪住他腰侧的衣料，眼泪很快将他衣服浸湿。

“哎，你、你怎么哭了？”夏彦慌里慌张地轻抚你的后背，“……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的。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被他的道歉惹得更加难过，忍不住抽噎起来。牙根隐隐发痒，又舍不得真的咬在夏彦身上，只敢张嘴叼住他的衣服恨恨地磨，口齿不清地冲着他发火：

“我很生气！你不许说夏彦的坏话！凭什么说他是胆小鬼！……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夏彦明明这么好，没有人……没有人会比他更勇敢了……呜……

“小时候……看萤火虫迷路的那次，明明夏彦自己也很害怕，但是、他还是努力安慰我，背着我寻找出口……你看他哪里是胆小鬼了？

“如果他是胆小鬼……他就不会在首都见义勇为，不会16岁就去当特工……不会平时就要提前把遗书写好……

“……他一定受过好多好多伤，多到自己单手就能熟练地将伤口处理得很好……那天看他不用麻药、就给自己的伤口缝针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难过多后怕……

“……我才是胆小鬼……夏彦，我才是……”

夏彦轻拍你后背的手停在半空，喉结滚动，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听你抽泣着诉说心事，他的嘴里也止不住发苦。他没想把你惹哭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如果自己真像你说得那样好，现在又怎么会……害你哭得这么伤心呢……

“对不起……我……”夏彦紧紧搂住你颤抖的纤细身躯，在你发顶落下一吻，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给‘夏彦’道歉好不好？我不该说‘他’是胆小鬼……”

“他只是很爱我！”

“嗯，‘他’只是很爱你……”

在夏彦对自己过分苛责的时候，你很容易情绪失控。曾经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被迫经历了太多太多施加在他身上的磨难。他的骄傲被命运一点点涂改成了与他毫不相称的“自卑”与“自责”。

你既痛恨命运作弄，又深感无力。你只好将自己对他的爱意表达得更明显一点，再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你永远都是最好的，我永远都最喜欢你了”。

听着夏彦从胸膛中传出的有力心跳，你的情绪也在夏彦的安抚下渐渐缓和下来。你埋在他怀里闷闷地开口：“你说，夏彦是不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夏彦抿紧了唇，迟疑半晌还是摇了头：“……不是。”

你没想到夏彦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拿脑袋去顶他的下巴。只是他还没什么反应，你的额头倒先撞红了一片，疼得你直吸气：“嘶——夏彦你真是……你把我气死算了……”

“明明……你才是全世界最好的人……”夏彦用拇指轻轻揉着你被撞红的地方，口中小声反驳着，“是因为你很好，你才会觉得……我很好。”

“……花言巧语对我是没有用的。”你在他怀里嘟囔。

夏彦却不想让你再纠结这个，搂着你想要转移话题：“饿不饿？有想吃的东西吗？”

“哼，吃你！”你朝他呲牙，随后“啵唧”一口亲在他的唇上，“把上衣脱掉吧。”

夏彦的脸颊迅速被红色晕染：“别、别开玩笑，你看你都累成这样了……”

“怎么啦？你的上衣都被我哭湿了，穿着不会不舒服吗？”

“……好吧。”夏彦知道你又在逗他，不过看你心情已经恢复了，他倒也乐得被你“欺负”。

你好整以暇地看着夏彦露出精壮的半身，上面也留有不少你失控后造成的抓痕，一道道红痕在他白皙肌肤的对比下过于显眼，你不自觉地抬手轻轻抚上。

“嘶——有、有点痒，你别摸了……”

夏彦轻吸了口气，身体紧绷着想要避开你的手。你却偏不让他如愿，变本加厉地将脸颊直接贴在他胸膛蹭来蹭去，还故意在他身上亲出响声：“别这么小气嘛夏彦，我的男人我不能摸吗？”

夏彦没接你的茬，只是把你往他身边搂紧了些——这下你终于察觉到抵在自己腿上的那根滚烫物件。

“噗……”

你不小心笑出声来，又在夏彦哀怨的注视下，轻咳两声止住了笑，装作无辜的样子看他：“你怎么这么‘性急’呀？唉，这下可难办了，我下面还好痛，手也没有力气，也就只能……”

你语气夸张，停顿片刻后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唇：“……用‘这里’帮你了。”

夏彦的眸色沉了沉：“你想都别想。”接着不等你有所反应，便捏住你的下巴吻住了你。

他的吻不再似之前被情欲裹挟那般急躁，倒是和平日的温柔缱绻更加接近。干燥的唇瓣相抵，你不由自主地微张开唇，探出艳红的舌尖去舔他的唇缝，等待他接受自己的邀请。他当然不会辜负你的期待，主动卷着你的小舌蹭过他尖利的虎牙，将你柔软得好似要融化的小舌轻轻含住吮吸。你被吻得呼吸急促，却还舍不得撤开，任由夏彦带你沉浸在欲海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松开你，手指抹去你嘴角没来得及吞咽的津液，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的嘴巴，只能用来说话，进食，和……跟我接吻……”

你的呼吸还没平复，心跳又因他的撩拨而漏跳半拍：“……这么霸道呀？”

“反正不是让你用来做……那种事的。”夏彦抿了抿唇，又低头在你鼻尖落下一吻，眸中满满的都是你的影子，“如果你只是追求心理上的愉悦，那不如，多亲亲我……好不好？”

你闻言忍不住笑，从善如流地凑上去亲他：“夏彦，你好爱撒娇哦。”

“那你……喜欢吗？”

“嗯……”你故意拖长音逗他，“当然是喜欢得不得了。”

你和夏彦抱在一起笑成一团，精神放松后你才觉出饿来。夏彦刚拿出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就被你按住。

“嗯？怎么了？”

“夏彦，我觉得……我们真的该努力进修厨艺了。”

见你一脸严肃，夏彦也不禁正襟危坐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你想啊，以后我们有了‘夏夏’，总不能也顿顿吃外卖吧。”

本以为有关“夏夏”的话题早就被轻轻揭过了，没想到再次被你提起。夏彦微微怔住，竟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捏了捏他的脸颊，望向他的眼睛：

“就算那时是我一时上头，不过大脑地提了这个建议，但是现在我也早就想明白了。夏彦，我想告诉你，比起你曾经因NXX药物感染所遭受的神经性疼痛，我觉得生产的痛不及你万分之一。你想替我承受这样的疼痛与危险，那对于你经历的一切，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夏彦蹙眉，刚想说什么，就被你用手捂住他的唇。

“你先听我说完，夏彦。”你的一字一句缓慢又温柔，想要将每一个词句都牢牢刻在他的心里，“我说这些，还是希望，除我之外，你能再多爱自己一点。你还记得，你在坦布亚尼的野化基地和我做过的约定吗？你说，你会努力不委屈自己……每分每秒，你都会选择让自己最开心的方式去生活。”

说到这里，你不免再次回忆起那个清晨，回忆起夏彦逆着草原初升的朝阳、一字一句许下的承诺，回忆起那时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傻的自己，一时心绪难平。

你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肢，将脸颊贴在夏彦的肩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又忍不住泛红的眼角：“你已经打破这个约定很多次了……”

“我……”

“我不是在怪你，夏彦。我当然明白，你非常、非常爱我，你只是习惯了委屈自己来迁就包容我，习惯了不管做任何事都想让我开心、让我幸福。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会很喜欢、很乐意地倾听你藏在内心深处的一切渴望；我也想尽我所能去达成你的一切愿望，满足你的一切要求——不管是不是幼稚的、任性的、霸道的、毫不讲理的，我都想为了你去尝试。

“因为，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

夏彦搂住你的手在微微发抖，你装作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在他颈窝轻轻蹭了蹭：

“我曾经确实害怕过怀孕生产这件事，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会怕痛、怕危险、怕孕期的各种不适。只是，一想到我将在肚子里孕育一个、混合着你我骨血的小生命，还是会忍不住期待。

“我依旧会害怕，但是让我变勇敢的人是你。只会是你，夏彦。”

“……如果……”夏彦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他好像也在强忍着某些情绪，“如果……我一时半会还是改不了这些习惯，还是会打破和你的约定……你会讨厌我吗？”

“嗯……你会因为我太爱你、而讨厌我吗？”你缩在他怀里笑。

“怎么可能！”

“是啊，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最多……也就是生气吧……然后几天不理你、不让你碰我？”你故意语焉不详地逗他。

夏彦顿时紧张起来：“你、你别生气，我会很快改的！”

“好哦，那就看你表现了，大侦探。”

“那……你……可以帮我完成、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吗？”

“好啊。”

“我想亲你。”

“……越活越过去了啊你，之前都直接亲的，怎么现在还来问我意见？”

“……可以吗？”

“乐意之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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