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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攀爬,1

[db:作者] 2025-08-17 22:34 5hhhhh 1380 ℃

  “姓名。”

  “雷爪。”

  “我说真名!不是外号!”

  “雷爪。”

  “你他……算了,年龄!”

  “你觉得呢?不是已经记录过很多次了?非得走这种狗屁倒灶的形式?你们能拿我怎么办?还不如早点下班!”

  再一次,雷爪单方面终止了与条子们的对话,作为派出所的常客,他可谓七进七出,不留下一根毫毛。

  这回警察们显然有些情绪失控,以至于小土狼是被踹出大门的,他大声问候着所有条子们的母亲,哪怕见到一头老虎警察冲过来也没逃跑。光天化日,这些吃公家饭的还敢动他不成?果然,那头老虎被一群同僚架住拖了回去,他往玻璃门上吐了口口水,扬长而去。

  之所以叫做雷爪,是因为他四肢末端的毛发更为厚实,上头有黄白色的闪电花纹,跟爪套似的,他就自己取了个听起来酷酷的名字,至于本名,谁他妈在乎?

  灰褐色的小狼兽耸着肩,躬着背,爪子揣在全是破洞的裤兜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加上那身碎成布条的背心,更显得不好惹。

  一般人通常不乐意靠近雷爪这类流浪小兽,他们受到最多的法律保护,即使作些小恶也不至于锒铛入狱,说是要批评教育,实际反而警察才是被教育的一方——这种无法无天的小流氓有多恐怖,只有见过了才知道。

  雷爪一路穿过霓虹四射的繁华街道,钻进一条破烂小道里,小道深处有一片废弃建筑工地,碎裂的建材满地都是。这里没有电,没有水,更不可能有网络,只有雷爪和几个伙伴一块砖一片瓦搭起来的“家”。他们也只能住这种地方了,起码漏雨不算太严重,几只小兽挤一挤还是能捱过夜晚的。雷爪一手插兜,一手掀开几乎挡不住东西的破布帘,小屋内的景象一览无余——一张砖头撑起来的小床,一个砖头垒起来的炉灶,还有砖头凳子砖头桌子,总之,一切都由砖头搭成。他们戏称这是“模块化家具”,虽然不太懂具体的含义,但总之是时下流行的非常高精尖的玩意,按一下遥控器就可以变成预设的模样,只有那些富人才用得起。

  砖床上蜷着一只白毛小狐兽,说是白毛,实则已经发灰了,他们毕竟住在建筑工地,随便踩一脚就扬起阵阵灰尘,洗澡又要走几里路去河里洗,很不方便,因而毛发总是暗淡无光。

  雷爪没出声,走到炉灶前掀开锅盖,很遗憾,空空如也,连一粒米都没有,就跟他的肚子一样。小狐兽听到金属碰撞声便警觉地回过头,见到熟悉的呻吟,他翻身下床,一把抱住了雷爪,蓬松的尾巴飞速摇动——

  “老大!你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了……呜……”

  “瞎操心什么?!又不是第一次。”雷爪皱着眉毛,满脸嫌弃,爪子却轻轻抚摸着小狐兽的脑袋,“对了,雪尾,碎牙去哪了?”

  “他下午出去找吃的了,还没回来。”

  “一个人?”

  “嗯,他说我会碍手碍脚……不让我跟着……”

  话是实话,只是雷爪从不说出来,他身为头头多少要照顾下小弟的情绪,碎牙话虽少,肠子却直,偶尔会口不择言,他有时斥责两句有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算是一碗水端平了。他把牛皮糖似的小狐狸从身上撕开,坐在火堆旁烤着冻僵的爪子,尽管时值初夏,夜里待在这四面漏风的地方还是觉得冷。他的“爪套”已然破旧不堪,这里掉一撮毛,那里有一条伤疤,连个完整的闪电斑纹都难找出来,但他以此为荣,伤疤是雄兽的战痕!也是他的武器,谁会想惹恼一个游走于法律边缘的小流氓呢?

  肚子饥饿的鸣响声令雷爪心烦意燥,他看看捡来的破烂闹钟,九点整,他决定再等半个小时就自己觅食去,再过些时间连翻墙的力气都没了。

  夜晚的风呼呼地吹,两只小兽的毛皮便漾起了一道道浪。雪尾躺在床上蜷成一团,脸上盖着路边捡来的成人杂志,他可能是这个“帮派”里唯一会看书的兽。当然,大部分时候书籍只是柴薪的替代品而已,城市里并不那么好找枯木,实在找不着就只好拿纸或者破布凑合烧烧。雷爪时不时会出去逛两圈,他的领地意识向来很强烈,跟他们一样的小混混在这座物欲横流的城市里比比皆是,他得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的根基,有地盘才有饭吃,哪怕很贫瘠,也比睡在人满为患的桥洞底下好。

  两只兽等了老半天,昏昏欲睡之际,一只灰白色的小胖熊撩起了帘子。不同于雪尾那蒙尘的白,这只熊确乎是灰色的,仿佛白化的棕熊,胸口还有一道淡淡的V痕。他脸上有一道斜着的长长伤疤,跨过了几乎无法睁开的右眼,显得有些凶恶,但当他开口时,这种印象却破碎了。

  “老大……”

  声调很平和,但归根结底是只小兽,难免奶气,于是有点故作严肃的滑稽感。

  “看来收获不错?”雷爪见小熊手里提着个纸袋,便问道。

  “没……用存款买了点吃的,不多。”

  小熊说罢把纸袋放在了砖头垒成的桌子上。雷爪先伸了个懒腰,再低头往袋子里瞧了瞧,随后眉头紧蹙。他拿出口袋里仅有的一包压缩饼干,这东西有多难吃他深有体会,不是饿昏头了他决计不会买,可想而知如今的状况有多窘迫。

  “我不在的三天里,你俩不会把家当花光了吧?”雷爪两眼眯成了一条缝,青色的瞳眸紧锁着小熊,“碎牙?”

  被称作碎牙的小熊捏着黑色T恤一角,脑袋撇向一旁,活像个被老师训话的小学生。

  “你还这么能吃!我要是哪天蹲号子了你俩不得饿死?!”雷爪揪住小熊肥实的耳朵,抱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前后摇晃,最后还是拆开包装袋,一人发了一块饼干,“算了,快点吃饱,待会出去干一票!你俩这几天总有踩点吧?”

  碎牙一手接住掉落的饼干碎屑,囫囵地吃着,平时有点斯文的雪尾也在狼吞虎咽,显然两只小兽都饿坏了。雷爪勉为其难吃了两口,比起压缩饼干,他更愿意吃字面意思上的牢饭,起码有米饭有配汤,偶尔还能见着点荤腥,最重要的是拘留所食宿全免,他手头还是有点紧的,毕竟平时也就偷鸡摸狗,最坏不过敲诈勒索,哪来那么多钱?不到迫不得已他还不想动刀子,早就不是茹毛饮血的时代了,虽然他没爹没妈,但自认是个文明人。这么座光鲜亮丽的大城市里怎么可能有野人呢?至少花花绿绿的液晶广告牌上从来看不到。

  没吃完的饼干雷爪全丢给了碎牙,他总觉得这家伙好像瘦了点,身为老大的他看不得自己的小弟受苦,而且有时候干活的确需要一个人出大力气,小个子雪尾肯定指望不上,他么,也就只是普通小兽的水平,还得指望碎牙。不过雷爪感觉碎牙已经误入歧途了,肌肉一点没看见,脂肪倒是十分饱满,T恤都遮不住那圆滚滚的肚子,一直腰肚脐就会露出来。

  算了……

  雷爪摇了摇头,他没工夫管这么多,当务之急是搞点票子,最次也要弄点吃的,等饿得走不动路就不好干坏事了。等碎牙把指头上的饼渣都舔干净,雷爪便把两只兽都聚到了桌前,详细询问近几天的踩点状况。小熊显然不是那种很会制定计划的兽,因而大部分时间都是小狐狸在说,诸如侦查地点,安保状况,可获得的收益,说得都颇为详细。雷爪听罢立即拍了板——去偷那家最有钱的!看能不能搞到点金银首饰,要不然现金也行,总之先干笔大的解燃眉之急。

  说做就做!几只兽屋子都不收拾就带上工具急匆匆地出了“门”——实际根本没有门,就挂了块破布,反正也没人乐意进他们的狗窝,有锁没锁都差不多。

  目标在他们的领地边缘,这是片富人的别墅区,平常雷爪不怎么乐意来,条子们总在附近游荡,很难下手,而且他听说这里的条子一般按钱办事而不是依法办事,不好惹。不过总要开荒拓地,如果能找到合适的门道,就有了数不尽的钱财,他们可以天天躺着等人喂饭!还可以睡大房子!雷爪如是想,心里暗暗兴奋,这风险很值得,大不了再去拘留所当几天大爷,就算这里的条子钻钱眼里了,最多也就甩他两警棍,还能枪毙了不成?!

  穿过几条街,又踩过一片荒草地,几只兽远远的就看见了别墅区柔和的灯光。别墅区被一条小河环绕着,还建了一堵墙,仿佛跟喧嚣的外界隔绝开了,事实的确如此,穷人和富人没法打交道,一如狼和虎之间存在生殖隔离。但这些都拦不住小流氓们,他们会游泳会翻墙,也知道怎么躲过巡逻的警察以及监控摄像头,现下月黑风高,最适合干点偷鸡摸狗的事!

  不!这回要干笔大的!雷爪游上岸后打定了主意,他非得搬个保险箱回去不可!不然对不起这身湿透的衣裳!

  没一会,碎牙也带着雪尾上了岸,几只小兽躲在围墙底下,都脱了衣服拧水。雷爪和碎牙身高几乎一样,块头却差远了,站在一起时雷爪就跟营养不良似的,但他在同龄人里并不算太矮小,作为有上顿没下顿的流浪小兽,已经发育得不错了。雪尾不一样,比其他两只矮整整一个头,身体更单薄,游完泳哆嗦个不停,半天拧不干水,最后碎牙等得不耐烦了,一把抢过那堆破烂衣裳,三两下便拧得一滴水不剩。

  打理完身子,雷爪和碎牙便开始爬墙,按理说该由更大只的碎牙来垫脚,但雷爪知道碎牙手脚笨爬不上去,便半蹲在墙根,双爪交叉放在胯间,打算先让碎牙翻过去,结果他用了吃奶的劲,连抬带顶才成功。

  “操!差点腰给我压断!别他妈吃那么多了!”雷爪双手支着膝盖,一边喘一边骂。

  墙那边传来了认错似的回答声,雷爪这才消气。等气力恢复,他又招呼着雪尾过来,不过后者知道这有个小狗洞,用不着他帮了。他看着雪尾从窄小的狗洞爬过去,自己也上前比了比,估摸着是不够大,不过就算够大他也不钻,身为狼身为领袖,他绝无可能爬狗洞!

  翻完墙,雷爪直接躺在了修剪过的草坪上,他决定下次带点工具过来,就算梯子不好找,拿个什么能垫脚的也行,总比还没开始偷就累趴下好。

  别墅区的静谧不仅有别于商业街打烊后的死寂,与废弃建筑工地更是不同,这里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有钱人大多爱自然,至少爱自然为他们增添的那一点点别致感,在这个年代,养一盆花都不容易,市区里植物大多都是塑料工艺品,沿着公路去到城外,尽是黄沙与砾石。

  “好大的草坪啊!这是什么花?好香!”一身泥巴的雪尾撅着屁股趴在地上,鼻尖贴一株白色小花上,“等我有钱了我也要住在这!跟老大一起!”

  雷爪翻了个白眼,这傻瓜净做白日梦,干活笨手笨脚的,想发大财总得跟他一样手脚麻利吧?要不然像碎牙那样能出点蛮力也行。想是这么想,他依旧挺高兴,雪尾和碎牙固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都是讲义气的兽,更对他忠心耿耿。他向来最看重人情,能力什么的,跟着他干久了,总有一天能锻炼出来。休息够的雷爪站起身,扯了一把雪尾蓬松的尾巴,他们不是来这郊游的,在草坪上逗留万一被条子撞见,麻烦就大了。

  几只小兽不敢直接走马路,只能贴着墙猫着腰,在外围转悠,许多别墅都没亮灯,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人在家。为求稳妥,雷爪没去探索那些灭了灯的别墅,直奔着原定计划的那家去了。别的不提,雪尾的脑袋绝对灵光,带路时没半点迟疑,只几分钟就把雷爪和碎牙领到了目的地。

  这栋别墅和其他房屋离得挺远,是栋挺复古的木屋,院子很大,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颇有些森林风情。

  “直接翻进去就行,之前来看的时候这家都没人。”雪尾指着矮矮的篱笆,低声说,“但还是小心点啦!这些树都修剪过,很可能只是我之前没遇到,而且我没进屋过,说不定里面有监控摄像头!”

  雷爪没回话,只向两只兽使了个颜色,随后拿起腰间别着的纸壳面具扣在了脸上,碎牙和雪尾也照做了。跟小弟们不同,雷爪还得披件外套,再用破布把手脚缠起来,他的特征太过明显,可不能被摄像头拍到。

  见自家老大从吊儿郎当的模样变成半只木乃伊,雪尾直乐呵,被敲了脑门后他才悻悻然地让开路,让另外两只兽先进去。虽然路是他探的,但入室行窃这种事还得老大出马,他也就能在门口望望风,给老大打下手的事,碎牙更在行。

  穿过植物茂盛的庭园,踏上木制台阶,雪尾最先停下,他藏在门廊后,从缝隙处观察着外头,一狼一熊则透过窗户窥视屋内。雷爪从口袋里掏了个小手电出来,他把手电筒对着心窝,打开之后又拧到最暗,确信光亮不会反射得太远之后才往里头照。屋内的布设跟外面风格差不多,全然不像一般豪宅的科技风,但哪怕雷爪不懂木材,也知道里头那些桌椅价格不菲。他照了照天花板四角,没见着摄像头,之后又沿着墙角一路搜寻,也都没发现,于是他安了心,看来这栋别墅的主人确实喜欢原始一点的生活。

  真好……雷爪不由得窃喜,当然也十分羡慕,这世界上可能只有百分之一的兽有资格选择生活,更多的兽都只有一条崎岖山路可走,而像雷爪这种底层兽,从来都被生活所选择。

  雷爪没时间伤春悲秋,他也不喜欢思考这些,他只想偷点值钱的物什,要么搞到点吃的也行,起码明天的餐桌上得荤素齐全,不然他还真担心碎牙瘦了。

  确信没什么安保措施之后,雷爪便掏出了一套开锁工具,里面既有破坏电子元件的设备,也有传统一些的铁丝、钢片,经过这些年的锻炼,市面上的大部分普通锁他都能开,还好这家没用新款式的,虽然是不错的锁,但他花点时间也开得了。

  在雷爪跟锁芯搏斗的时间里,碎牙试了试抬窗台,没成,反锁太紧。他虽然力气比同龄兽大点,但说穿了只是只小兽,再者,已经夜深了,他不敢弄出大动静。望风的雪尾最无聊,要不是责任重大,他可能就带本杂志过来看看了。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雷爪解决了那恼人的门锁,他长吁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进去观察了一圈,确信没事才向碎牙招招手,示意后者跟上。

  房子相当大,但一点不空,以至于结构相当复杂,雷爪还是头一次偷这种地方,找了半天才在二楼找到卧室。卧室门虚掩着,雷爪不敢推动,只能侧着身子从缝隙里钻进去。被褥齐整地铺着,显然没人在睡觉,雷爪仍不放心,为保安全,他还是把其他房间探查了一遍,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回到主卧,开始翻箱倒柜。很快,两只小兽就翻到了几千块熊猫币,对富人来说,这也许连零钱都不算,但对两只小兽来说已经是巨款了,起码能让他们安稳过上两个月。除开现金,他们还找到几件首饰,几块宝石在夜幕中也闪闪发亮,他们都不敢想能卖多少钱!搜完主卧,两只兽又去其他房间翻了翻,口袋越来越鼓,他们也越发兴奋,手脚都没那么轻了,东西扔了一地。最后一站是厨房,钱和首饰不占地方,包裹剩下的空间都可以用来装吃的,只是他们全然没意识到这屋里随便一件小摆件都比吃的值钱。碎牙一边咬香肠一边往口袋里塞各种食物,弄得手上嘴上全是油,实在装不下了他才把口袋扎紧,就这样他还要叼着一根,生怕亏一丁点。

  偷完东西,几只小流氓利索地按原路返回了。尽管如此丰富的战利品让他们心潮澎湃,但他们很清楚没带回家的东西可不一定稳稳到手,因而他们按捺住了激动的心情,等翻过了墙,爬过了狗洞,游过了河,穿过了小巷,撩起破烂的帘子,坐到砖头摞成的凳子上,他们才抱作一团欢呼雀跃。

  “老大,我们有钱了!好多好多钱啊!好多好多好多好多!”雪尾抱着雷爪大喊。

  “操!我要去买个沙发,超级软的那种!坐这玩意我屁股疼!”雷爪也大喊。

  只有碎牙没作声,因为他的嘴根本停不下来!有太多好吃的了,哪怕有些还没完全解冻他都要咬一口尝尝,唯一让他嫌弃的是鱼子酱,以前总看到广告,尝了口才知道又腥又咸。

  小兽们沉浸在物质丰富的喜悦之中,他们丝毫不考虑条子有没有可能找上门来,管他呢!先爽了在说!

  短短几天,几只小兽的窝棚就变了个样子,他们开始有正经的家具了,哪怕只是一张床和一个单人沙发——他们颇喜欢在这沙发上挤成一团,玩他们从前想都不敢想的游戏机。他们开始有零食吃了,更有了一套完整的厨具,雪尾读着捡来的菜谱开始做饭,过上了每天三顿热食的正常生活。他们开始有自己的时间了,尤其是雷爪,去旧货市场淘了一根机械义肢研究,现在很流行这个,只要有钱,甚至可以换个不锈钢脑袋。雷爪有时候也会幻想自己成为超级英雄,他当然没法凭这孱弱的肉体做到,那只能靠外力了。

  几只小兽有时会去别墅区外的小河边散步,雪尾总是追逐着雷爪,碎牙独自走在最后头,等快掉队了,雷爪便会折回去责备碎牙胖得走不动路了,碎牙从来不反驳,他觉得自己就该大只些,这样才好帮老大干活,虽然再怎么吃他也长不太高,结果只是胖了。

  等现金花完,雷爪又找一个有门道的旧货商人把首饰变卖了,那人狠宰了他一笔,出价恐怕连一成都不到,他只能硬吃闷亏,不然这些首饰只会烂在手里。雷爪不爽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找了个麻袋,趁夜色的掩护把那狗娘养的奸商套进去打得头破血流,要不是以后还得变卖赃物,他非得用新买的蝴蝶刀给这贱人来两下不可。

  过了小半年舒坦日子,手头又开始拮据了。换作以前,雷爪可能会去小偷小摸,可上回赚了大钱,他变得“眼界”颇高,一个路人的钱包,或者一台普通人家的冰箱并不能令他满足。他需要的是一笔巨款,不止能买得起沙发厨具和游戏机,他要一间不会漏风漏雨的屋子!要一辆能发出巨大轰鸣声的摩托,还要一把枪,用来打碎那些企图威胁他们的混蛋的膝盖!

  种种想法日渐狂热,雷爪觉得是时候再去一次别墅区了,他要干一笔更大的!雪尾和碎牙对雷爪的计划从来都无条件支持,当天他们花掉最后的积蓄大吃了一顿,还跟那奸商赊了一瓶不错的酒,雷爪咕咚咕咚灌完之后脸颊微红,他搂着雪尾和碎牙,口齿不清地说:

  “小尾巴,小牙牙,我跟你们说……嗝……我已经计划好了,今晚搞到钱了我要送小尾巴你去读书,嗝……我不是说要让你离开什么的,是他妈的总被那个黑商坑,我感觉我们需要一个嘴皮子厉害点的,反正我是不行,小牙牙也他妈的跟没长嘴巴一样。回头小尾巴肯定就没空做饭了,要不就小牙牙你来做吧,我感觉你上次做得还挺好吃的,还想尝尝,你是不是有这种天赋啊?嗝……你不能总是吃啊你!也得做!只进不出是吧!”

  雪尾一边笑一边“嗯嗯”,老大的决定他从不质疑,在那个寒冷的雨夜,如果他没有误打误撞进这间小屋,可能就饿死了。或许老大对别人很不友好,但对他们从来都是关怀备至的,他认这个领袖,过去现在未来都是。碎牙满脸通红,他不爱说话,却也从来藏不住心思,每每想什么,神情就会随之变化,要知道他和老大从孤儿院一块跑出来已经三年了,其间夸他的次数一只爪子都数得出来,突然呜哩哇啦说了一大串,他有点招架不住。

  听完一番胡言乱语,两个小弟便把老大抬上了床,雪尾踢倒地上的酒瓶,摇了摇头,虽然喝醉的老大挺可爱,但他听说这年纪喝酒容易伤脑子,以后还是劝老大不喝比较好。

  吃饱喝足,雪尾和碎牙也颇觉困倦,便都钻进了被窝里,依偎着入了梦。

  深夜时分,几只小兽准时醒来,美美地睡过一觉,正是精力充沛时,干点坏事再合适不过。出门前几只小兽收拾了下屋子,虽然可能之后要告别这里,去到更好的地方了,但终究是自己的狗窝,哪怕只待一天都要弄得像个温馨的家。

  这回一行小兽带了更大的麻袋过去,他们要尽可能搬走值钱的物件,大家都不是傻子,被偷了肯定会提高安保等级,这可不存在什么细水长流,就得一次赚得盆满钵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路线还是老路线,上回偷完东西他们有仔细处理过脚印,也把狗洞遮盖好了,这次来的时候除开围墙上额外架了层铁丝之外,其他都跟之前差不多。

  区区铁丝自然拦不住这些个惯偷,雷爪掏出钳子三两下就给夹断了,还是老套路,他先把碎牙架过去,自己再翻墙,雪尾钻狗洞,前前后后也就花了两分钟。

  别墅区里似乎还和之前一模一样,明明深秋已至,小草却依然茂盛,花朵也看不出凋零的迹象。原来四季如春真实存在,小兽们不知道园丁们是如何变出这等魔术的,只知道一定花了大价钱,没准整块草皮都翻过一遍。

  最熟悉别墅区的雪尾在前头领路,上回偷了一家,还有另一家,不过他们近期没有来踩点,一切都得随机应变。路上三只小兽好几次见到巡逻的警察,那手电筒的光晃来晃去,雪尾紧张得尾巴都夹住了,雷爪和碎牙倒不怎么在意,他俩不是第一次跟条子躲猫猫。走到一半,水滴突然砸在了小兽们的脸上,只一瞬间,淅沥声就占据了世界。虽说淋成了落汤鸡,但小兽们并不在意,雨是不错的掩护,唯一的问题是爬墙不太方便,待会回去估摸着要费些劲。

  这次要偷的别墅外观挺现代,光是看见房屋的棱角和统一的冷色调就知道,屋主人肯定不怎么喜欢接待客人,当然,雷爪他们也并不想被接待,他们只想来无影去无踪。

  屋门的锁非常先进,雷爪一上手就知道自己搞不定,不过一条路不通还可以走另一条,他绕着房子转了一圈,发现有扇窗没关严实,恰巧院子里有块装饰用的小狗动物雕塑,他们合力把雕塑搬到窗下,踩在顶上轻易地翻了进去。雪尾依旧负责望风,他蹲在灌木丛里,用纸板面具挡着雨水,两眼瞪得滚圆,生怕漏看了一点点东西。雷爪和碎牙进去之后先没动,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屋内状况,可别说,还真发现了摄像头,好在数量不多,死角明显,可以轻易避开。

  屋内的装潢也十分简约,甚至到了冷淡的地步,以至于看着有点空荡,但雷爪确信屋主人很有钱,地上的兽皮地毯一踩上去就知道是真货,皮草交易已禁止多年,能搞到这些的非富即贵。雷爪在前头探路,后头的碎牙已经把地毯卷起来塞进了包袱里,反正这玩意不算太占地儿,先收起来保个底再说,万一待会出什么岔子要提前跑路,也还有得赚。

  别墅大得惊人,走廊纵横交错,跟迷宫似的,两只兽边走边纳闷,住这种又大又空的地方不瘆得慌?就算不瘆得慌那也绕得很,住着肯定不舒坦。说是这么说,他们依旧羡慕,抱怨只是因为求而不得,而且地方太大不方便找卧室,迟迟拿不到最值钱的物什,心里多少有怨气。好久,两只小兽才找到主卧,在暴雨雨声的掩护下,他们猫着腰推门而入,刚走两步路,微弱的鼾声就阻止了他们的脚步。

  “操……”

  雷爪做了个口型,虽然屋主人在家很正常,但不得不说很倒霉,最可能有大笔现金或首饰的主卧是偷不成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别的地方毛点东西,收益肯定会大大下降。没法子,他还没胆肥到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屋主人一叫唤,那些狗一样的条子肯定闻讯而来,他可没把握脱身。

  两只小兽带着遗憾退出主卧,开始一路挑值钱的东西放包里,瓶瓶罐罐装在包袱里会哐当响,因而不敢拿太多,地毯便成为了主要的战利品。一路不知道揭了多少地毯,就在两只小兽卷起最后一副豹纹地毯准备跑路时,一个木制活板门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雷爪的脑筋飞速运转着,而后兴奋地扯过碎牙的耳朵,用气声说道:

  “搞不好是藏保险箱的地方!”

  不然为什么要用地毯掩人耳目?

  碎牙扯出一个微笑,胖乎乎的脸颊更鼓了。

  活板门上有锁,但这锁没大门的严实,雷爪费了些工夫还是捅开了。他搓搓爪子,跟碎牙一块掀开了木板,一副垂直的梯子直通亮着昏黄灯光的底部,仿佛金子在闪烁!两只小兽按捺不住,连梯子都没一阶一阶踩,直接握住两侧滑了下去。下边的装潢更粗犷了,甚至于有的地方漆都没刷好,大块大块的胚子露在外面,倒让两只小兽颇感亲切,毕竟他们的狗窝就这样。地下室规模也挺大,好在结构简单,就几条直直的走廊外加一些房间,探索起来很轻松,不过雷爪越逛越觉得奇怪,保险箱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很多间用铁栅栏封起来的“牢房”,里面就几件简单的家具,他不太能理解这样装修的目的。看了好多个房间,两只兽才找到个紫红色的房间,像娱乐室,各种游戏机都有,台球桌也有,甚至有很多外观奇怪的机器。两只小兽没时间玩乐,只对娱乐室一角的冰箱感兴趣,刚好这个点饿了,他们打算吃点东西长长力气,好搜刮剩下的房间。

  气派的双开门冰箱门一开,碎牙的肩膀顿时滑了下去,偌大的冰箱里居然没点正经吃食,全是牛奶,而且还是很小气的瓶装牛奶,开五瓶都不够他喝!抱怨归抱怨,碎牙还是马上就开了一瓶,仰起头打算直接喝个干净,结果牛奶比他想象得要粘稠,在透明玻璃里缓慢滑动着,在抖动之下才不情不愿地落入口中。

  “呸!”

  强烈的腥味让碎牙把“奶”全都吐在了猩红的地毯上。

  “好恶心……”

  碎牙难得用语言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正在开瓶盖的雷爪闻言接过碎牙手中的玻璃瓶,凑上去闻了闻,也立即皱起了眉头,这东西能不能吃不知道,反正肯定不是牛奶,要么就过期很久了,腥得要命!

  食欲瞬间退潮,两只小兽嫌弃地丢掉玻璃瓶,连冰箱门都没关就拿着包袱走了。他们继续一个一个房间搜寻着,可惜大部分都是牢房一样的地方,即使有点功能性的设施,里头的东西也不值得装进包袱里。慢慢的,他们厌烦了,打算再搜两间屋子就走,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如此高开低走,自然心里不爽,雷爪看着还没装到一半的包袱,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再去上头随便偷点什么,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两只小兽一个激灵,回头一看,“牢房”里竟有两个光点!

  碎牙立刻展开双臂挡在了雷爪身前,不过等看清那两个光点是什么,他又放下了手臂——原来那是一双疲惫的眼,属于一只形容憔悴的狮子小兽,这只棕毛小兽什么也没穿,脖颈上戴着铁环,手脚也被锁链链接着,只能在地上爬行,一动起来,锁链便哗啦哗啦响个不停。

  他们瞬间明白了,这些“牢房”原来真的是牢房!这屋主人是他妈的变态!

  “我操……”雷爪怒骂道,“他妈的这些有钱有权的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老大……我们要不要……”碎牙看着那双眼,最后却没了声。

  雷爪明白碎牙的意思,但没同意,拉着后者便走,只是没一会又折回来了,掏出那堆开锁工具开始撬牢房的锁。

  “不准发出任何声音!不然我马上走!”他对小雄狮警告道。

  伤痕累累的小狮子扒住铁栅栏,虚弱地点了点头。

  雷爪沉默地捅着锁眼,他本不想横生枝节,但就这么回去晚上恐怕会睡不着觉。是,他是个经常把人打得头破血流,还入室盗窃的小混混没错,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是冷血无情的兽,要不然当初就该一脚把雪尾踹出屋子。说到底,他就是见不得这些,曾经颠沛流离时,他也希冀过奇迹从天而降,而现在,对于这只小狮子来说,他即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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