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漂升起白沫，不曉得是交合的泥濘還是溢出的前液，魈正想著是不是該為她補充些水分，就看見熒背對自己撥開了嫣紅的穴口。

「還要......」

她的穴口在顫，聲音也在顫，在注視下又吐出一包黏稠的水，模樣可憐卻也誘人，魈咽了口唾液，變換姿勢，將性器重新推送進去。

甬道裡尚在痙攣，一波一波的肉浪裹著淫水翻湧，他不敢使上太多力，只停留在前端淺淺戳刺，擔心將這連續高潮過的敏感身子給插壞。只是動作和緩，性器卻硬如磐岩，隱忍之意太過明顯，讓熒很快就察覺他的心思，主動扭起腰來。

「沒關係，操不壞的...」她邊喘邊說，一前一後的動作攪弄出甜膩的水聲。「就算真的操壞了也不要緊...對了，乾脆就把我操壞吧。」

她回頭扯出一個不怎麼好看的微笑。

「可以把我操壞嗎，魈？」

水聲太清晰，聽得魈每一道神經都在沸騰，這句話更是砸下一記重彈，將思緒一舉蒸發，他的指尖陷進雪白的臀肉，留下鮮明的指印。

他看著熒盛滿水霧的雙眼，那裡面不單只有對情慾的渴求，還飽含某種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情緒，讓她看起來帶著一絲脆弱的美感，像是如果不用什麼東西釘住，下一秒就會破碎成虛渺的水泡。

於是他將熒從水裡抱起，大步跨出浴盆，將她壓在牆上後撈起她的腿彎，面對面將性器深深釘進她的體內。

「啊......」

入得太深，熒一下子又酸又麻，另一方面意識到釘在體內的性器成了自己現在唯一的支點，只有貼緊魈的胯間、夾緊他的那一部分才不會整個人摔下去。

她抬起眼，看見一對縮緊的獸瞳，同時魈不再保留力道，在甬道間肆意衝撞起來，動作之大讓熒的身體如暴雨中的小船劇烈搖晃，她頓時像是尋得了某種合理的情緒宣洩口一樣放聲尖叫，水汽、魚刺、那些不明白的東西，也在一瞬間被塗上某種顏色，化為不斷上升的煙火於雲端迸發。

她從未想過要去掩飾什麼，無論是此刻足以被稱為放蕩的姿態，還是沾滿鮮血與腥氣的模樣。

在過去那段漫長的旅途裡，她總會有那麼一些無奈的時刻，不得不將手中的劍揮向溫熱的軀體，就像在塔尼特部族，面對襲來的惡意，她必須執起武器去捍衛自己與朋友，即便那或許不是最好的答案，但她並不認為是錯誤的。

只是當這一切赤裸裸地攤開在魈的面前並被全盤接受時，她仍覺得自己像是被洪水沖刷，既無法呼吸，也踩不著地，只能隨著洶湧的浪潮載浮載沉。她需要點什麼東西來替自己宣洩這些潮水，連同久違的疲憊與那根堵住的魚刺，一起沖出這具快要被滿溢的情感所撐破的皮囊。

她伸手環住魈的脖頸，追尋他的雙唇胡亂親吻，又像是要讓對方吞下自己那般，瘋狂地將舌尖往他的嘴裡送。慢慢地，那些喘息、呻吟還有肉體的拍擊聲都遠去了，所有的一切安靜下來，宛如一片真空，眼前只有漫無止盡的純白...

遽然的刺痛從舌尖傳來，熒的視野頓時清明，從一片恍惚中清醒。

周遭的聲音慢慢回到耳裡，她聽見淅瀝淅瀝的水聲，知覺也逐漸恢復，從股間傳來溫熱的、液體流淌的觸感。

「抱歉，因為妳沒有反應...」

淡淡的腥味瀰漫在嘴裡，熒終於意識到自己剛才差一點就要窒息。

魈的臉緩緩湊近，熒以為他要繼續接吻，下意識闔眼，卻沒有感覺到嘴唇的觸感，反而有什麼纖柔的東西掃過眼睫毛，她好奇地微睜眼睛，發現那對金眸近在眉睫，兩人的睫羽交疊，像是兩只蝴蝶在翩翩共舞。

那是超越了親吻，近乎讓人感到侵犯的距離，然而熒卻沒有半分遭到冒犯的感受，相反的，那些癡纏的目光與繾綣的呼吸，隨著眨眼時掃在睫毛上細細柔柔的觸感，一點一點地融化了胸口的酸脹。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與一個人如此親密。

不僅僅是身體的結合，就連無形的視線都化作糖蜜，牽出一道又一道的情絲，將兩人眼裡的世界合而為一。

熱霧逐漸散去，水汽不再凝重，融化的情感凝結成淚滴，從熒的眼角滑落。

她感受著體內那份名為信任與愛的溫度，終於露出釋然的微笑。

***

將近一個時辰的性事徹底耗盡了熒的體力。

心緒豁然開朗之際，緊繃的神經也跟著放鬆下來，讓她很快便在酣暢的顛鸞倒鳳間沉沉睡去，直到被放回浴盆裡重新清洗過身體，又被抱回房間套上乾淨的衣服後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此刻正捧著剛煮好的潤喉茶坐在床邊發呆。

「趁熱喝。」

見熒仍在放空，坐在她身後的魈忍不住提醒，一邊用乾毛巾擦拭她還在滴水的髮尾。

熒低下頭，只見瓷杯中茶水金黃，隨著熱氣升騰，薄荷的清涼香氣淡淡溢出，沁人心脾。她輕抿了一口，頓覺口鼻生香，茶湯在唇舌間迴旋，清香與甘甜將喉間的乾澀都撫平，也讓手腳慢慢恢復了氣力，讓她不禁懷疑魈是不是在泡茶時注入了幾縷仙力。

她小口小口地啜飲，待茶杯見底時，魈也替她擦乾了頭髮，翻身下床要去拿木梳。

熒看著他坐回床邊，仔細地開始為自己梳頭，心中所想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對不起。」

「我不認為妳做了任何需要向我道歉的事。」

「可是總覺得利用了你...」

「我並沒有那麼覺得。」

熒苦笑，指腹摩挲起杯口。

見到自己渾身是血也不過問，被自己毫無理由地索取了也不出聲，這個人還真是莫名其妙。

...她原本是想獨自消化掉這份壓力的。

沒有一個正常人在奪走數條生命後還能夠安然自在，熒自然也是如此，能夠站穩腳步不過是因為經歷了眾多過去的洗滌罷了。只是在她消化掉這份壓力以前，突如其來的坦誠與全心全意的傾聽卻相互碰撞，膨脹成她一時之間難以承受的情感能量，讓她無法再憑靠自己去消化，只能透過索取來消除那份赤裸的不安。

「而且，我很喜歡和妳做。」

「啊？」

猝不及防的直白話語聽得熒一下子紅了臉。

「呃、啊...你是指哪方面...」

「各方面。還是說，需要我列舉？」

「不，列舉就算了...」

情潮已然退去，這時候再談性事難免有些羞赧，熒忍不住撇開目光，只是對方卻沒打算結束這話題。

「妳呢？」魈放下梳子。「妳喜歡麼？」

他的語氣太嚴謹，絲毫沒有調戲意味，更叫人難為情。雖說熒早已習慣魈這樣直截了當的性子，可還是不由自主地扭捏起來。

「怎麼可能不喜歡......」她小小聲地回答，感覺到梳子又重新開始在髮絲間移動，同時耳邊傳來細微而輕揚的呼吸聲，仔細去聽，果然是來自魈的喉間，這是他心情好的表現。

熒不禁輕笑。

「我覺得...你有點太信任我了。」

「因為妳的眼神仍然透亮。」魈回答，彷彿早已預料到她會提起。「軀殼和神魂是統一的，神魂若遭污染，自然也會顯現在軀殼上。既然妳的眼神依舊透亮，就說明妳仍保持著堅定。」

眼神...

熒想起婕德也曾經提過自己的眼神，說像是月亮一樣，溫柔地凝視這個世界。

「可你不是說過，肉眼凡胎，眼見未必為實嗎？」

聽到這句話，魈頓了一下，眼睛有一瞬微微睜大，似是有些訝異。

「所謂透亮，並非單指肉眼所見。」他低頭用手指將髮結梳開。「一個人的善性是由內而發...」

話說到一半，一聲響亮的「咕嚕嚕」打斷了魈，他抬眼，看見熒尷尬地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啊...那個...心情一放鬆，肚子就......」

看著那羞窘的模樣，魈微微一笑。

「想吃什麼，我來弄吧。」

「咦，會不會打擾到你...」

「不要緊，我留了仙法在客棧，若有異動，隨時能即刻返回。」

「那我去問問派蒙，她肯定也餓了！」

熒說完後立刻準備動身，沒想到剛站起來腿就一軟，直接癱坐回床上，她猛然想起方才在浴室裡的一切，突然想通自己為什麼會餓到肚子叫了。

見她紅著臉不說話，魈體貼地起身將梳子收回原位，取走熒手中的瓷杯。

「妳先想吧，我去叫她過來。」

「麻煩你了...」

「還有，熒。」

「嗯？」聽到自己的名字，熒下意識抬頭，而一個帶著笑意的吻輕輕落在她的瀏海上。

「妳願意來依賴我，我很高興。」魈撫著她的臉說。「我不擅言詞，但若妳需要傾訴...我可以聽。」

隨後，他不再多問，端著茶杯離開了房間。

在他帶上門以後，熒低頭去看自己的掌心，那裡殘留著熱茶的餘溫，已不再有惹眼的鮮紅。

雖然帶著淡淡香料味道的記憶仍然滾燙，但就像鵬鳥的羽毛溫柔地將砂丘撫平那樣。

迷途的人，終會循著月光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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