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种感觉，你们是骗我的，真回去了，估计拿我邀功，直接给我枪毙了……”

“不是都跟你签协议了吗，不信就算了。”

“不是啊，如果你们相信我，为什么要给我铐手铐脚的，搞得我这么难受？如果我要跑，还不是一开始就不配合你们就好了，你们肯定后面要变卦的。”

“这都是法律规定的啊，陈刚就是派来监督这个的。你能不能懂点法律啊。”

“我……你跟我说法律我当然不懂啊。”

“嗯，好像也对，你资料上就没写着读过什么学校。”

“我也没得选啊。从小，我爸就带着我打打杀杀，小学上到第三年，我被大成帮的人绑架，我爸全城找我，最后亲手在我面前杀掉二十个大成的帮众。其实我没有那段记忆，因为那之后我创伤性应激了，半年后才恢复正常。之后就再也没上过学了，不管是写字算数还是格斗射击，都是我爸和彭叔教我的。你们过着安安生生的生活，一年一年轻轻松松的念书，然后当上条……不是，当警察，比我轻松多了，也幸运多了。”沫书曦不喜欢另外两个闷包，而深陷镣铐的自己又没有别人可以聊天，就和周队竹筒倒豆子，全说出来了。

“呵呵，”周载鹏听惯了嫌疑人的歪理邪说，“我们可不能跟你比。这里，我和徐明，我们都是正经的农民子孙，小学在村里念的，那时候村里都还没通网，初中高中去县城上念，住着八个人一间的宿舍，一个月回一次家里。我们没有享受过任何烧杀掠夺所带来的东西，所有你所谓轻轻松松的念书机会，都要靠自己一堂一堂课的学出来，一场一场考试给考出来，上什么大学也完全是看自己的成绩。当上警察很优越吗？每一分钱都是我们吃苦出力挣来的，我对自己的职业感到十分光荣。”

小沫多年来就在道上混，见过的警察不少，但知根知底的不多，被这一通输出之后有点懵。她仿佛感受到一道水火不容的屏障堵在两人中间，只有自己的脚味能穿过去，打通这个人的心门。

“你……你说得未免夸大了。我们也是做生意，跟肯德基麦当劳没区别，只是我们观念不同，你们把这些叫犯罪而已。国内卖烟酒，不也挣钱吗？”

“呵，看来还是铐的不够狠了，没能让你好好反思反思。生意跟生意能一样吗？去你那里赌博的人，有能一直赢的吗？越赌越想赌，越输越想翻身，没钱了就找家里要，家里没了就出去借，满脑子都是一把翻本，最后全都输光，输的一文不剩，被追债人剁了手脚的，跳楼自杀的，不是多得是吗？你难道说没见过？还有飞叶子的，这东西你们拿过来要什么成本，无非是靠你们的私械军火保证安全。他们越抽瘾越大，最后倾家荡产的，神志不清摔死淹死的，这些难道不是你们造下的恶业吗？利人的是生意，害人的是犯罪。我看你确实应该去监狱里服刑几年，那里面会教你法律知识，教你做个好人，教你学会劳动技能。”

小沫呆住了。她想到赌场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赌鬼，想到她去出租屋收债时，骨瘦如柴的瘾君子们……她从没想过这些是他们的错。老爸说，这些人生来就是鬼，即使有翻身的机会，他们也会放弃的，他们只是替老天管这些人的命，收这些人的钱。可这世界上哪有鬼啊，明明那一个个都是活生生的人，被欲望抽干了灵魂，活在空荡荡的躯壳里。

小沫愣了半晌，发现周载鹏不见了。她站起身来往牢门的方向一挪，发现周载鹏正蹲在地上，朝着自己鞋子的方向不知道做什么。

周载鹏听到脚镣哗啦哗啦的声音，立马站起身来：“啊，我鞋带开了，系一下。”他掩饰着自己的生理反应，说让小沫回去睡一会儿。小沫发现了他在做坏事，就要求他给自己打开背铐，看押着自己睡一会儿，周载鹏也答应了。

过了几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三警一囚吃了点储备的饼干，又踏上了前往越池的路。小路崎岖蜿蜒，周载鹏在第二排查着地图，指挥着前面的徐明开车，小沫昨晚没怎么睡，就在第三排的牢房里一段一段的补觉。行到中午，路过一处小镇，他们买了几份盒饭，然后疾驰着过了桥，眼看就要开进越池，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果是在城市里做好了路面硬化的公路上，这点雨不算什么事，但前面还有一段不长不短的山路，本身坡度就很大，路况又差，行车危险性很高。经过一番商议，三人决定暂时在停在路边，看看雨势，决定是否折去另一条路。

下午等待的时间很无聊，三人提议比比枪法，于是就拉开车门，开始指着外面的三棵树，赌谁能六枪打到六个树杈。徐明来了个掩护射击姿势，两枪下去，全部脱靶。他摇摇头，表示不打了，把枪递给周载鹏。周载鹏打了两枪，第二枪脱靶了，就把枪一放，说自己不适应消音器，所以没打好，惹得两人发笑。小沫听说他们要比比枪法，自己也不甘示弱：“比枪法？我感觉我给你们三个当老师都没问题呢，要不要试试？”

“你在想什么啊，你是重犯，给你枪用，不是拿我们的脑袋开玩笑吗？”徐明用轻蔑的语气说。

“嗯，倒是可以，你出来试试吧，看看你的本事。”其他三人都非常意外，陈刚竟然打开了牢门，让小沫走出来，还把自己的配枪拿下来放在车座位上。周载鹏诧异了一秒，但眼睛一转就明白了陈刚的用意，于是把小沫的反铐打开，换成前铐。

“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让我们一分吧，你戴着铐打，就用陈哥这把枪，”周载鹏说，“这三棵树齐高的六个树杈，打吧，看你能打中几枪。”

“周队，你这样，咱们很危险啊！”徐明神色慌张，但周载鹏用右手一挡，仿佛很信任小沫的样子，示意他不要阻拦。

小沫拿起枪，缓缓蹲下，右膝跪地，开始找瞄准姿势。摸到枪的那一刻，她的肌肉记忆瞬间觉醒，尽管手铐让她有些把握不准平衡，脚镣让她有些找不准两腿的位置，但大量的肾上腺素振奋了她的精神。她晃悠了好一会儿，才摆好姿势准备瞄准。噼！她扣动扳机，却没看到子弹飞出。原来陈刚的枪里是哑弹，这个事其实大家都知道，但情急之下徐明没想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载鹏和陈刚哄笑起来，徐明也松了一口气。

小沫看到三人神态，发现自己被耍了，瞬间开启大小姐模式：“喂！你们怎么能这样，我完全信任你们，你们却不信任我啊！”

“诶，别别别。毕竟你是犯人，我们是警察，我也不能直接给你真枪吧，你一枪崩了我怎么办。好，现在他们也都看到了，你没有这个心思，你拿我的枪试试吧。”周载鹏笑着说。

小沫撇了撇嘴，朝周队吐了吐舌头，然后接过周队的配枪，重新开始瞄准。

“砰！砰！砰！砰！砰！砰！”六发子弹下去，全中。

小沫站起身来，放下枪，非常飒地甩了甩头发，用戴铐的手比了个V字。三人看呆了，周载鹏在警校的射击成绩也算是数一数二的，这个距离用手枪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大概道上的人就是不一样吧！小沫完全剥夺了他们的比赛体验，然后心满意足地回去继续补觉。三人对她的信任增加了一些，也就没有把她的前铐再改成反铐，让她舒舒服服地去睡一觉。下午他们也不太困，小雨一直淅沥沥下，他们就畅谈着自己在警校的岁月。陈刚年纪大，知道学校很多老八卦，几人聊得很开心。到了晚上，雨基本停了，虽然路还是有点湿，但是他们不敢再耽搁，立刻开始赶路。

晚上九点多，他们终于赶到了越池。为了规避盘查，他们在郊区的一个小旅馆住下了。人员的分配还是一样，两个标准间，徐明开车好好睡一夜，周载鹏这次管上半夜，陈刚管下半夜。他们顾不上吃饭，拿着东西就上了楼，周载鹏押着小沫走进房间。

“唉……累死了累死了，两天没洗澡了，我这个怎么办啊，周队。”小沫蹲在地上，没好气的抱怨着。

“啊这……男女授受不亲，何况你现在这个身份……你忍忍吧，过两天就回国了。”周载鹏拿不准血气方刚的自己能不能忍得住诱惑，就想干脆不要开这个头。

“啊呀，这谁受得了啊，我什么身份，也不能不让洗澡吧！”小沫站起来，微微垫着脚跟周对抱怨着，把戴铐的双手抬到身前，对着周队晃来晃去，示意他看看自己手上的红印。

周队有些顶不住，转过身去，小沫又转到他眼前，来回转了几圈以后，他实在顶不住，就掏出钥匙给小沫解开了手铐和脚镣。解开之后，他端着把椅子，冲着门坐着，跟小沫说：“你洗吧，赶紧的，明早还得赶路。”他开始静气屏息，压制自己上涌的血气。

小沫看着他没出息的样子有点憋不住笑，但是毕竟两天没洗澡，她迅速脱下衣服，把笔挺的西装挂起来，丝袜丢在床边，跑到浴室开始洗澡。周队听着浴室的水声，感觉声音很大，自己动一动她也听不到，就偷偷离开椅子，开始绕屋一周，寻找小沫脱下的丝袜。虽然小沫是女生，脚汗没那么多，但毕竟这两天经历这么多事，走路的热汗和紧张的冷汗都不少，在高跟鞋里捂出的酱香和脚汗的酸香都十分浓郁，脚趾位置还有明显的汗渍，脚底位置因为在车上车下走了不少路，粘上了一些浮尘。周队轻轻拿起小沫的丝袜，掸去一些浮尘，然后轻轻捧在自己手上，蹲下身来深深吸气，感受着她层次分明的脚味。他胯下的阳物充血膨胀得几乎要顶穿内裤，完全把持不住的他抓紧扯出几张纸巾，就地脱下裤子开始套弄自己。出任务以来，他已经五天都没释放欲望，面前又放着这摄人心魄的丝袜，他十分迅速的交代了。

完事之后，他收拾干净战场，然后坐回门口的椅子上，心满意足地开始玩手机。过了一会儿，小沫洗完澡出来，穿好衣服，看到自己的丝袜被揉成一团放在地上，屋里还多少有点腥味，知道周队趁着她洗澡偷偷调皮了，就煞有介事地说：“啊呀，什么东西这么腥啊，这旅馆条件也太差了。”

“啊，就是，估计是卫生没打扫好。你穿好衣服了吗，快准备睡觉了。”周队打着哈欠说。

“啊？这就睡觉吗。你不洗澡了？”小沫拨散刚吹干的头发，俏皮地说。

“现在要看着你，等明早我去他们屋洗。你快点睡吧，还不嫌累吗。”周队转过身去拿起脚镣，准备给小沫戴上。

“戴这个，怎么睡得好啊。”小沫撇撇嘴，但是还是乖乖背过身跪到床上。周队释放完还没多久，对她的脚还有抗性，加上刚洗完澡，脚上只有沐浴露的香味，他没有什么生理反应，只想把小沫锁好，赶紧睡觉。随着洗完澡体温降低，小沫也逐渐感觉困意袭来，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前半夜睡得很沉，梦到老爸，梦到彭云，梦到他们在杀人。还梦到很多瘾君子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机，奄奄一息的样子，梦到一些她上门收过账的赌鬼，抱着自己老婆大腿求老婆不要走的样子……

第三幕 激战

第二天早晨六点，一行人就把小沫摇醒，给她锁上手铐和脚镣。陈刚在一旁跟周载鹏理论，大概就是责怪他怎么能擅自给案犯开铐，如果跑了怎么办。周载鹏无心搭理这个书呆子，讲道理也讲不过他，干脆就直接说，你看这不也没跑吗？你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陈刚也就气呼呼地拽着徐明下去了，把他平常挂在嘴边的押送案犯需要两人的规矩抛在了脑后。

周载鹏收拾了一下装备，把小沫押上车，顺便帮她带上了酒店的拖鞋，虽然款式很丑，但总比只穿着丝袜踩在地上好得多。

“周队，今天咱们得上高速了，不然再拖上几天，怕夜长梦多了。你跟犯人说一下，把个人问题先解决好，中途可能不方便去洗手间。”陈刚做着“战斗部署”，同时也是看出周载鹏有些珍惜这个罪犯，想依靠自己的身份职务来恶心一下他。

“知道了，”周载鹏冷冷的说，“先看一下同事发来的最新情报吧，按照情报和总部指示安排行程，不要被对方算计了。”说罢掏出平板，打开今天一早发来的最新邮件。

嗯…情况不妙。三方争斗中，新集团和旧集团进行了谈判，达成了先铲除外患的共识，迅速清理了内鬼，还带走不少冤魂。在彭云的丰富经验和严酷手段下，间隙集团全军覆没，Park仅以身免，胳膊上还被打了一枪，仓皇逃回韩国。外患一除，新旧集团不约而同地开始疯狂撒网寻找小沫，毕竟谁先绑得新的法定继承人，谁就能在集团斗争中获得绝对的优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策肯定是百试百灵的。

“情况不是太好，但是还不清楚，我们的车是否被他们锁定，所以我们最好还是争分夺秒吧。徐明，拜托你了，今天咱们尽力赶路，争取明天中午就能到达边境。”周载鹏简单叮嘱了一下，然后继续浏览这几天的情报。

看了一会儿，他丢下平板，开始发呆，回想这几天的事。过了一会儿，又拿起平板反复看，他突然觉得背后发凉:自从抓到小沫之后，这几天竟然没有任何人追踪过来，那天枪战的动静不小的，难道他们会放着不管吗?不对，不对…他打开牢门，坐到沫书曦身边，轻声对她说:“小沫，我们真的很真诚了，希望你告诉我，你身上是不是带了定位器?”

小沫苦笑一声:“周队，你是不是拿我开涮啊?你们不都说了，这里的信号都传不出去…而且这几天，也没有人找到你们啊，想怀疑我直说，反正你们那天也可以开枪把我崩了。”

“不…正因为没人追来，我才觉得不对…不好意思了，我必须搜一下你的身。按道理这个要由女警来做，但急事从权，没办法了。”周队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他这次真的有些紧张。

小沫以为他是又有了什么流氓想法，就把戴镣的右脚缓缓抬起，放在周队的大腿上:“好吧，你搜吧，记得把每个脚趾缝都搜干净。”周队的心里全是被追踪的紧张感，加上小沫昨晚认真洗了澡，脚上都是沐浴露的香味，他一点歪心思都没有，就把小沫的脚托着放下去，然后认认真真开始搜身。小沫不明就里，也只能无奈地配合着，毕竟她从来也就不知道定位器长啥样子。

周队从她的头发开始，搜到肩颈，没敢用力摸，然后开始搜上衣口袋，也没有。他不太好意思碰小沫C杯的胸部，只是指了指那里，说，不会在这里吧，我正人君子，你可别欺负我。小沫都快憋不住了，心想正人君子会那么喜欢别人的臭袜子吗?周队却无意间发现，她西装的第二枚扣子好像和其他的略有不同，向下坠的幅度微微大了一点。小沫这套西装是高价定制的，扣子做工很精细，重量很轻，所以一旦哪颗扣子重了，向下倾斜的就会很明显。周队敏感地发现了这一点，立马一把扯下这颗扣子。小沫非常莫名其妙，立马对他大喊:“周载鹏！！你在干什么！这是我爸花大价钱给我量身定做的西装，弄坏了都找不到第二件的！你赔我钱啊！你一个月才拿多少工资你赔的起吗！”

周队顾不上看她的反应，立马用金属探测器开始扫这颗扣子。探测器红灯闪烁，发出滴滴的报警声，果然，有电子元件…不过既然能隐匿在扣子里，想必这个装置极其精密，拆除掉应该会打草惊蛇。他想了想，这应该不是沫书曦故意的，大概是沫岱勋担心女儿的安全，又不想让她感觉被跟踪，才安插了这个东西。或许他死后，很多人还没有拿到定位的权限吧…总之，现在当务之急是把它转移掉。他无视了小沫愤怒的叫喊，打开车窗，冲着一辆相向而行的卡车扔了过去，丢在了挂车的货物中间。

“徐明，我们可能已经暴露，今天可以换路线或者暂避吗?”周队急切地问。

“周队，没有其他高速可以走了，我只能尽量快点儿…”徐明一向实话实说。

“好，那就快些吧，接近边境之后我们再想办法。”说罢，他才注意到小沫很激动，靠在后排的铁栅栏门边，由于双手反铐，只能艰难地保持着平衡，以免被车身的晃动晃倒。小沫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望着周队，仿佛在说，你干什么故弄玄虚冤枉我！周队回过头去，隔着栅栏门对她说：“行了，我估计你大概是不知道，但是你老爹很爱你，这个追踪器也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又这么要强，他肯定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儿。我现在把它丢掉了，我们赶路吧。”

周载鹏还没坐回到座位，就感到车身一阵晃动，原来是另一辆黑色的面包车从右侧撞上了他们的车。被冲击几乎撞飞的三个警察都努力寻找支点或抓点，以免自己被重重地摔到右边车门上。沫书曦被反铐着双手，整个人向右倾倒了下去，摔在地上，左腿在前，右腿在后，左腿的重量压在镣环上，硌得她一阵剧痛，痛得叫出声来。周载鹏知道来者不善，立马示意徐明和陈刚下车寻找有利掩体，自己则迅速打开牢门，给小沫卸下反铐，带着他下车躲到左侧。

这次的袭击不同以往，前方新集团有三辆白色车，下来一批穿着整齐利落白西装的人；后方旧集团有四辆黑色车，也下来一批穿着黑西装的歹徒，显然是双方同时赶上，在此列阵了。看来他们发现定位器还是发现得太晚，难以逃脱追击了。周载鹏观察了一下情况，觉得不能同时和两边势力抗衡，必须先让他们内斗一下。他几个手势指示徐明和陈刚绕到新集团那边，向旧集团的人开枪，这样新集团的喽啰们一时间看不明白，还以为是有内应，也没有对他们开枪；旧集团也不明就里，以为新集团已经收买了这些人抓到了沫书曦，一瞬间仿佛自己落了下风，于是全体下车开始攻击新集团。周载鹏则躲在车后，看准时机准备带着沫书曦逃走。新集团虽有彭云的智力加持，及时调度之下，没被打乱阵脚，但无奈旧集团人多势众，枪法老练，他只能且战且退，并且试图找机会冷枪放倒对方头目。一阵猛烈的枪战过后，新集团抵抗不住，多名喽啰倒在血泊中。周载鹏看形势不妙，又看看两边都是公路，防护栏下面的山路也并不好走，看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拿出配枪，准备从一旁的掩体偷袭旧集团。沫书曦赶紧拽住了他：“你干什么？要去送死吗？这几个叔父我是知道的，都是战场上滚出来的，个顶个的顶级杀手，你枪法还不如我，哪来的自信去跟他们拼？？”

周载鹏也是火上心头：“还不是你招来的麻烦？现在事情就这样了，打都打起来了，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让徐明和陈刚去死，然后我带你跑，跑到半路一样是被打死！我跟他们拼了！”眼前这个人的刚烈脾性让沫书曦有些不敢相信，她穿上鞋子，一把夺过周载鹏的配枪：“我不会回去做傀儡。反正他们也已经是一群和我不相干的人，你给我把手铐脚镣解开，然后再去前面拿一把枪出来，我和你一起干掉他们。”周载鹏本身就不怀疑她，现在更是情势紧急，想也没想就去前面摸钥匙和枪。枪拿了回来，手铐也打开了，却才想起脚镣的钥匙在陈刚身上。

“算了算了，刚刚是我头昏脑热了，怎么能让你个女孩子保护我哦。现在脚镣钥匙在陈刚身上，一时间打不开，你还是在这等着我吧。智者千虑犹有一失，他们也会有失手打不中的时候，我也不是完全没胜算的。”周载鹏以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说。

“你们学生仔是真的很呆。”沫书曦把双脚微微分开，脚镣的链子抻直，握住手枪轻轻扣动扳机，两枪之后，脚镣的链子已然碎成了两段。断掉的链子虽然还有重量，但是已经不再束缚小沫的步伐，她踢掉酒店的拖鞋，甩开步子开始寻找掩体，观察敌人的位置。周载鹏有些被她干净利落的动作震慑住了，看来眼前这名女犯还有着他所意想不到的冷峻与果敢，这也是他这些年在警校没学习到的东西。

因为这次行动人数不多，他们的枪上都有消音器，喽啰们虽然能听到声音，但很难辨清声音来自右侧的车后。沫书曦看到徐明和陈刚躲在路左侧的白车旁边，就让周载鹏先偷偷往左移动，自己故意拿起一块石头，丢向公路的右侧，不偏不倚砸到一辆白车的挡风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喽啰们被这一声音吸引，纷纷看向右侧，徐明和陈刚正好抬头拿枪反击。无奈这二人实在太菜，在警校的射击成绩也是垫底的，几枪下去只打中了一个喽啰的左腿。沫书曦摇了摇头，用手指示周载鹏弄点动静吸引注意，自己在一旁找机会。周载鹏环顾四周，看到有一个路牌被撞地歪歪扭扭，快要断了，就开枪命中路牌的杆子，路牌应声拍在地下，发出一声闷响。沫书曦看准机会站起身，双手握紧手枪，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周围的三个喽啰，枪枪致命。不过她也暴露了自己，让带头的一位叔父看准了她的位置，亲自下车迂回过来，准备把她擒住。到大概二十米远时，沫书曦发现了他，两人开始交火，沫书曦不想杀死曾经教自己枪法的叔父，叔父也不想伤害她，只能朝近前开枪，让她左右躲闪，打乱她的节奏。看着她脚上未断的镣链，叔父说：“大小姐，何必呢？投靠警察，回去你会被枪毙的，不如跟我们合作，重新振兴集团。”

沫书曦无心听这些废话，却发现自己手枪里只有最后一颗子弹，于是大喊一声：“周队！”

周载鹏听到声音起身，看到叔父拿枪指着小沫，肾上腺素瞬间飙升，疯狂朝着叔父连开四枪。叔父一阵躲闪，回手一枪，子弹击中了周载鹏的左大腿。可是这个过程中他再也没办法躲开沫书曦，看到周载鹏受伤，她知道已经没有两全的中间路线了，于是抬枪瞄准了叔父的太阳穴，按动了扳机。她无暇思考更多，迅速看了一下场上剩余的敌人，双方大概还有十个人，彭云已经在保镖的掩护下离开，新集团没什么斗志，只能且战且退。她伏低身子，慢慢向周载鹏挪过去，查看他的伤势。周载鹏的左腿枪伤处流出了一些血，不算太多，但是持续的痛感让他有点面色发白。沫书曦从车前面摸出两个弹匣，又拿出一个小型的急救包丢给他：“希望你的警校没白念，我去救人，你好好的。”周载鹏死死咬住下嘴唇，对她点点头。

沫书曦继续伏着身子，溜着撞得歪七扭八的车边走着，从旧集团几个人背后准备偷袭。叔父突然被杀，旧集团的几个喽啰乱了阵脚，一部分到路右边寻找小沫，另一部分还在左边跟旧集团纠缠。寻找小沫的几个小虾举着枪缓缓前进着，小沫躲在车身拐角掩护出的视觉盲区中，看到第一个小虾摸过来，飞身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其他两个小虾举枪瞄准，她眼疾手快开枪放倒远处的一个，然后一个肘击冲着近处这个小虾的下巴冲去，直接将他顶翻在地，然后抬起挂着镣环的右脚，踩住他的胸口，迅速对着他头上补了一枪。这时候第一个被踢翻的小虾也慢慢爬起来，小沫冷静地抬起手，对着他的胸口开了两枪。这几份小菜让小沫玩得进入了战斗状态，她看了看战场的形式，两方都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于是拿起一个小虾手里的没有消音器的手枪，往战场中间走去。

“你们！”沫书曦边走着，边朝天开了一枪，“有没有想过，以前一起吃喝玩乐，刀枪里滚出来的兄弟，现在打得你死我活，是便宜了谁？”她又朝天开了一枪，骇人的枪声和清脆的镣声吸引得两方喽啰都看向她。

新集团的喽啰们垂头丧气，低声嘟哝着什么，旧集团的喽啰则不吃这套，表示一定要活捉大小姐。呵，抓活的，你们还没这个本事！沫书曦开枪打死一个喽啰，徐明和陈刚本来想要逃跑，看到沫书曦如此奋战，也决意死战，从两侧的车后开始射击。一阵猛烈的枪林弹雨过后，旧集团带来的人已经全军覆没，新集团还剩几个吓破了胆的喽啰把枪丢在地上，高高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徐明拿着枪走过去，踢走他们的枪，给他们上了反铐，按在地上，检查了一番身边是否还有威胁，发现安全后，和另外两人一起走去查看周载鹏的伤情。

周载鹏躺在地上，倚着车门，包扎好了伤口，止住了血，除了嘴唇有点发白，并无大碍。他正看着pad，研究着这两天的情报信息和下一步的路线。

“你们来了啊，咱们下一步不太好弄的，边检站那边已经被围了……”周载鹏的声音明显少了些气力。

“我说周队，你可休息休息吧，我们可不想你交待在这。”竟然是沫书曦先说了这句话。

“嗯……”周载鹏看着沫书曦拖着断成两截的脚镣、战斗过后衣服上的灰尘和褶皱，心中升起一丝感激。“嗯，不管你做过什么，今天你救了我和我的兄弟，我会铭记在心。感谢你。陈刚，拿钥匙帮她解开脚镣吧。”

“知道啦，你真絮叨，周队。”沫书曦翘起一只脚，等着陈刚拿出钥匙。

陈刚一摸兜，却发现没摸到那串钥匙。他和徐明赶紧沿着刚才的路线去找，沫书曦也走过去，对两个铐起来的喽啰说了些什么。找了一阵，沫书曦觉得烦了，干脆就说不要找了，先这样子，反正镣链也断了，不如先回车上，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看看下一步的路线。

回到车上，徐明先把车开到了个偏僻的地方，远离了战斗现场，省得被赶来的人当成活靶子。周载鹏下车把纸质地图铺在地上，拿着pad勾画情报上提供的敌方兵力布置。四个人围着地图研究路线，俨然一副同一个团队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三警一犯的阵容。

“我们还是得走边检站，因为东西两侧的兵力太多，而且还有大河，过桥的话我们必然被查，而且周队还受了伤。”沫书曦先拿了主意。

“你开玩笑吧？边检站有那么多敌人，难道你让我们混过去吗？”徐明提高了声调。

“你才开玩笑，你怕是第一次来南亚这边，这里没有公路的地方根本不能走车，小路很容易开进沼泽，我们只有边检站这一条路可以走。不过我也不打算直穿，我们到了那边，还可以见机行事的。最起码，我们只要过了边境线，你们的弟兄就可以来支援了，到时候我们就不怕了。周队，你通知一下那边，今晚接应。”沫书曦虽然年纪最小，但作战经验绝对是四人中最丰富的。

“好，就听你的。”周载鹏把头转向徐明，“咱们要注重团结和信任。刚刚那个场面，如果咱们中任何一个掉了链子，估计就无人生还了。现在也一样，小沫对这边地形熟悉，我们听他的。我这边也立刻开始联系。”

小沫作出了精妙的安排：她让幸存的喽啰帮忙配合，就说这里发生枪战，但是几个警察都受伤严重，肯定走不了远路。这样，赶来的两方集团注意力就会被吸引，他们肯定认为小沫一行不能走远，所以派出许多人手，沿着附近搜索。而小沫一行拉满车速风驰电掣，在傍晚赶到了边检站前的位置。

“好了，我们到了，现在让大小姐见机行事吧。”徐明有些不满，还是阴阳怪气了一番。

小沫不理会他，看了看附近，有一个四个人组成的巡逻队，明显是集团方临时雇佣的当地小帮派，虽然拿着枪，也不见得会用。

“你们有带警服吗？”小沫问道。

“带了，我带了一套，他们应该没带。”陈刚说。

“好，你要立功了。”小沫让周载鹏这个伤员先歇着，让徐明拿上警服，一起走下车，简单耳语了一下计划。他们拿着消音手枪，趁着人多眼杂的时候，绕到巡逻队后方，两人同时开枪，直接放倒两名帮派分子。另外两人转过身来，徐明冲过去擒住一个，小沫开枪放倒了另一个。虽然消音枪声音不大，但人群中还是有人看到这情形，然后仓皇逃窜，产生了一些骚乱。这时候陈刚也下车来，趁机把他们的步枪拿到车上，算是些非常趁手的武器。

徐明也不理会，他擒着这名帮派分子往前走，小沫用枪在后面掩护着。走到路边的树林里之后，小沫让他脱下衣服，换上警服，用简单的越南话告诉他，往前走，没听到命令不许停，不然我就开枪。她指了指边境线上视野不太好的方向，让这名帮派分子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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