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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修】忒修斯之船,5

小说: 2025-08-17 12:02 5hhhhh 7140 ℃

  明天二人还要继续赶路,两个人下船后,在身边放置了篝火,又用树枝和草垛做了张简易的床睡觉。在想着基诺说的这些事后,弗米利恩想象着枢木朱雀的模样,沉沉地睡去了。晚上,他做了个梦,梦见天空下着大雨,他穿着白色的剑道服,背着一个金色头发的小女孩。他回过头,看见了一个和鲁路修长得很像的小孩正打着一把伞。他跑着说:

  “朱雀,我来了。”

  画面一转,他将刀捅进了自己父亲的身体里,他流泪,害怕,恐惧,周围的光线似乎都被血液染红了。但他仍倔强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他只是想要保护鲁路修和娜娜莉,想要一个和平的日本,他有什么错?可却他背负着沉重的秘密每日每夜都在自责,当年幼的鲁路修一脸仇恨地说道:

  “朱雀,我一定要毁灭布里塔尼亚!”

  他低着头,内心正担忧着,他不希望鲁路修像他一样背负这样弑父的痛苦,从此以后他是罪人了,他没有回头的路了。于是年幼的他没有回应。

  现在他没有家了。与鲁路修分离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火红的夕阳,那是一种寂寥的感觉,他不知道前方该何去何从……

  这个梦过于真实,以至于他好像真的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弗米利恩惊醒。天已经亮了,他看了看旁边睡着的基诺。是时候该离开了,他不想和任何人有牵扯。 算了算,他在外面游历已经两年了,他今年二十岁了,生日是在印度挤满人的绿皮火车上度过的。偶尔他能在新闻上看见鲁路修出席典礼而发表演讲。他离他如此遥远,似乎他们从未认识过。他这一年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梦,有时梦见三个孩子,有时梦见他穿着黑色的制服在学校上课……这导致他不得不在白天打瞌睡,有时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断绝了一切能够联系他的社交方式,但他把自己唯一的卫星电话号码给了伊莎贝拉,因为她是自己在宫外最信任的老师。

  这是弗米利恩离开鲁路修的第二年。他没有想到弗米利恩就这样毫不留念地彻底离开了,看来他低估了弗米利恩的决心。这位傲沉的皇帝才不会承认后悔自己的决定,他咬着牙度过弗米利恩不在的日子。这小子竟然一次都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连他过了生日都不回来。第一年,皇帝为了刺激在外面游荡的弗米利恩,同时也是揪出更多隐藏的保守势力。他特意将自己的生日办得十分隆重,请了几百家媒体进行全球报道,连CC都来了,准备来他这里蹭吃蹭喝。他以为弗米利恩会看到,然后像当初那样敲开他的房门,向他认错。可他的期望又一次落空了,在弗米利恩没来的那天生日宴上,皇帝罕见地发怒了,他下旨驱逐了所有媒体。紧接着他把自己一个人关进奢华的舞厅里。CC从楼梯走下来,一边吃披萨,一边吐槽道:“这么想让他来,就打个电话给他呗。”

  “他竟敢先单方面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通讯!”皇帝咬牙切齿地说道。

  “鲁路修,你都多大年纪了?你这种老男人干嘛还要和小孩计较啊。电话号码这种事情难不倒你吧,动用你的情报部门查查呢。”

  “我怎么可能为这种无聊的事情浪费精力和国家的资源。”

  “你就嘴硬吧,明明那么在意他。”其实CC知道那串卫星电话号码的字条一直放在鲁路修的抽屉里。

  “我要否定你,我养了他这么多年,这只是我对自己孩子的普通关心。”皇帝怨气冲冲地走了,他宣布第二年再也不过生日了。在外人面前,鲁路修对弗米利恩的态度总是淡淡的,漠不关心,可CC总是能看见他晚上进入白羊宫,在弗米利恩的房间里坐上一会,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人出走时,什么行李都没带走,连鲁路修生日送他的钥匙他都没带走。鲁路修偏执地认为弗米利恩待在自己身边迟早会因为真相而痛苦,这与他的初衷是违背的,他只希望弗米利恩作为一个普通人,得到普通人的幸福,可他是自私的,他可耻地透过弗米利恩怀念过去,怀念他那已经死去的挚友。他自责不已,他内心惶恐不安,他对不起朱雀。而这个孩子却总是时不时冒出一些让他动摇的话语,一点点侵蚀朱雀在他脑海里存在的印象。在弗米利恩小时候,鲁路修抱着他,将他放到床上,小孩子发出稚嫩的呓语:“我々が手を組めばできないことはありません。(只要我们联手没有做不到的事情。)”轮到鲁路修恍惚了,他无法解释这种巧合到底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也许是他多想了,也许是意外,他问过CC,而CC也只是说:他只是忧思过度。弗米利恩用枢木朱雀的脸时刻提醒着鲁路修要遵守与朱雀的约定,不能松懈,做个好皇帝……更严重的是,他这几年总是看见枢木朱雀孤零零地站在他的不远处,他背着手,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鲁路修很快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幻觉,可他没有去看医生,也没有吃任何精神类的药物。当权者必须要让自己时刻清醒,药物会将思维麻痹,从而无法做出最佳的决策。

  这是他的觉悟。

  CC将这个男人的别扭看在心里,她知道一些秘密,但她不能告诉鲁路修,她也不想说些鲁路修想要的回答骗他,这会让鲁路修变的更糟。

  残缺的GEASS会带着某人的灵魂碎片寄宿在新的身体上。

  这是CC的猜测。

  也许两个人分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结局。任何事物的获得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命运一时兴起的馈赠可能在某一天连本带利被收回。她一直注视着那个与枢木朱雀一模一样的男孩,GEASS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他,如同一颗定时炸弹。CC祈祷着,希望这份诅咒和祝福将永远不会发挥他的作用……

弗米利恩在这天迷路了,他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周围的场景逐渐改变,无数转瞬即逝的画面闪过,最终定格在两个陌生男人举枪对峙的场面。在这种飘忽不定的状态下,他观察着在他面前展开的画面,细节在他意识的画布上蚀刻。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如同实体化为一种明显的力量,威胁着打破此刻岌岌可危的脆弱平衡。

他睁大了翠绿的眼睛,在看清楚举枪之人的脸后,他陷入了惊讶和迷茫。那张脸,冷若冰霜,眼神杳然恚怒,与他十分相似。他顺着男人相反的方向望去,那人脸上,血顺着眉心流下,痛绝暴怒的紫色眼睛里燃尽同归于尽的疯狂。

弗米利恩诧愕着。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个他一个飞踢便将对面的人打倒在地,二人扭曲般在地上痛苦地纠缠着。现实的织物被撕裂,画面一转,他又看见了前所未有的陌生画面。

在大殿之上,他拖着双手被束缚在后腰的“挚友”,并将其脑袋摁倒在地。台阶上皇帝的面容模糊不清,但弗米利恩能清楚地看见“挚友”脸上痛苦的表情,愤恨,恼怒,悲伤……随着“他”向上揪住“挚友”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扒开“挚友”的单只眼皮,“挚友”的表情更加扭曲,身体拼命挣扎却被“他”钳制,动弹不得。弗米利恩想到自己曾经抓到的蝴蝶,被他捏着触角,亲自用火柴燃烧翅膀的根部,伴随着蝴蝶口器不断惊恐的收缩,火焰在空气中了无生息地吞没了它。现在,那身穿白色囚服的“挚友”便成为了那只无声消失,化为灰烬的蝶……

画面再度变换,这次弗米利恩什么都看不见了。面前是一片虚空的白,什么都没有,连他自己都失去了色彩。在这片空间中,他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刚才看到的场景,是真实的吗?弗米利恩不禁怀疑着。单纯的他并不知道二人发生了什么,但却能敏感地知道二人隐藏的悲伤与绝望。如果让鲁路修痛苦的是他,如果他反而伤害了鲁路修,如果这是他的未来,那他绝对不要。

恍惚间,他看见虚空中逐渐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穿着黑色骑士衣服的他,那个他之前在映象里见过的男人。

他好像早就预料般,温柔地站立在弗米利恩的面前。

“你是枢木朱雀吗?”弗米利恩望着他。

“我不是。”

  这只是一个依附于geass力量而遗传的一个意识。

  真正的骑士早已死去。

“但我希望你能幸福。因为你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你能带给鲁路修幸福……”枢木朱雀突然笑了。

因为这个孩子不像自己因为年少天真的想法杀死自己的父亲而阻止不了战争,

也没有经历与挚友分离又重逢的路线。

他不会明白那种与挚友最后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但又殊途同归,形成短暂交点的感觉,也不会体会时日无多的他决定将用生命献祭的那份感情。

他很抱歉让这孩子继承了自己的GEASS。

“无论你有多像他,你只是你自己。弗米利恩,当你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你将摆脱枢木朱雀的影子,自由地活着。”枢木朱雀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他的声音也变得缥缈……

  “等等,别走,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弗米利恩大叫着。

  可他还是从睡梦中惊醒了。他全身都湿透了。这些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梦中的场景,氛围压抑得可怕,他全身都是冷的,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这种情况下,他想起了老师对他说过的话。

  “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都能来找我。”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给伊莎贝拉。

  “喂,老师,能陪我聊聊天吗?”

  “好啊,我去接你。”伊莎贝拉语气愉悦地说道。在灯光昏暗的实验室里,摆满各种精妙的科学仪器和沉睡冒泡的药剂,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阴影。机器的嗡嗡声和荧光灯微弱的闪烁增添了这环境的阴郁。伊莎贝拉挂了电话,把目光转向挂着许多照片的墙上。在这些照片里,鲁路修·Vi·不列颠尼亚的头像赫然在列。

  4

  弗米利恩坐上伊莎贝拉的车。

  “好久不见啊,老师。”

  “你也是啊,又长高了。”

  两人进行着简单的寒暄。弗米利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他说了自己的事情,他害怕牵扯到伊莎贝拉。但伊莎贝拉给他递了一瓶水。弗米利恩想要缓解尴尬,便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伊莎贝拉一直在等他开口,她开着车,游刃有余地转动方向盘。

  “老师我总是在做梦。”

  “什么梦?”

  “我总是梦见另一个人。”

  “这很正常啊,父亲去世时,我也总是梦见他呢。”

  弗米利恩咽了咽喉咙,他再考虑要不要把秘密和伊莎贝拉说。

  “老师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是某人的克隆体,你会讨厌我吗?”

  伊莎贝拉直视他,那眼神深邃又带着化不开的审视。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事。如果我告诉你,我的父亲认识创造了你的人,你会讨厌我吗?”

  弗米利恩怔住了。

  伊莎贝拉见状开始自顾自地说道:“我好像查到了一些关于枢木朱雀和陛下的事,你要听吗?”

  伊莎贝拉陷入了回忆。

  在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小女孩。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她一生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杰出的科学家。她经常坐在壁炉旁,抱着她心爱的泰迪熊。一天,她的父母喜笑颜开地回了家。他们兴高采烈地告诉她:不列颠尼亚皇帝将支持他们的研究。那时,她还不理解这到底是多么无上的荣光,可看见父母们喜悦的脸,她也跟着笑了起来。快乐是不能被人打破的。就这样,他们被布里塔尼亚的卫兵护送着到达皇宫,那是她第一次进宫,周围所有的华丽装潢的建筑都能吸引她的目光,她不禁想,如果能一辈子住在这里,该有多么幸福。在这里她又遇见了宠爱她的叔叔阿姨,在皇帝建造的地下暗室里,她的父母,以及她的叔叔阿姨们日夜孜孜不倦地进行着研究。然而,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聊,父母不能经常陪伴在她身边。她的朋友只有一个泰迪熊,于是她总是带着自己的朋友偷偷跑出去。那天,当她想要回家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泰迪熊少了一只眼睛,那是一枚黑色的纽扣。那瞬间,她不知所措,她开始焦急寻找自己朋友的眼睛。最终她一个人坐在草地上,伤心地哭泣着。就在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

  她抬头,那瞬间仿佛见到了天使。

  那是世界上最俊美的人。

  零之骑士站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她甚至忘了哭泣,只能呆呆地望着他。她的双眼倒映着骑士英俊挺拔的身姿。骑士摸了摸后脑勺,反思自己的表情是不是太凶而吓到小孩子了,便蹲下来,笑着看着她。

  她仍然抽泣着,骑士看见她的反应,便用手扯起自己的嘴角,做出一副滑稽的表情,小女孩被逗得破涕而笑。

  她停止哭泣后,才能组织语言,断断续续地说自己的朋友丢了一只纽扣眼睛。她把自己的泰迪熊举起给骑士看。在这么大的皇宫里,想要找到一枚纽扣实属不易。于是骑士把自己衣服上的扣子拽了下来,递给女孩。

  “我把我的扣子送给你,你不要难过了好吗?”

  女孩望着手心这枚制作精巧的纽扣,那是纯金打造的,是恶逆皇帝对零之骑士无微不至的设计。女孩吸了吸鼻涕,点点头说道:“谢谢你,哥哥。”

  “那我送你回家吧。”骑士把后背留给了她,骑士的后背宽阔又温暖,女孩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她多希望这一刻能停留至此……

  女孩就这样被骑士背回了家,同时骑士也知道了皇帝背着他做的事情。鲁路修为了救他,竟然想到用克隆这种实验。但骑士已经有心无力地无法阻止他了,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刻,他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吵架上……

  那枚扣子就这样成为了女孩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他是她的初恋,她想她好像对那个好看的哥哥一见钟情了,她想要了解他,她想要再次见到他。于是她又偷偷溜出去了好几次,结果被恶逆皇帝的卫兵发现,父母为了保护她,指责她的行为会为整个家庭惹上杀身之祸。

  于是她被禁止出门。

  后来,她的玩具熊沾上了血,白色的棉花从它的肚子里露出来,子弹把她的朋友开膛破肚了。她的父母被皇帝下令处死,她喜欢的人,她的英雄也因为刺杀皇帝死去了。她侥幸被一个怀有善良的士兵放过,可她这一生早已生不如死。长大后的她没办法相信那样温柔善良的男人会是一切阴谋的罪魁祸首,她是正义的,只有她知道真相,是恶逆皇帝踩着无数人的尸骨上位,甚至连他最忠诚的骑士都能利用。弱小无依的她没办法和恶逆皇帝对抗,她靠着父母留下来的资料,投靠了斐迪南大公。永生是一件充满诱惑力的事情,是无数人类都渴望的事情。她利用了这点,在许诺将他的意识下载到一具健康年轻的身体时,杀死了他。伊莎贝拉撒谎了,根本没有什么永生,能做到的只有肉体与记忆的克隆,在别人看来,这是形式上,相对的虚假永生。你活着,但这是对于别人而言,而你本人早就死了,活下去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你的克隆体。靠着控制斐迪南大公,她成为了他的女儿。她将自己的黑发染成金发,又将自己整容成尤菲米娅的模样。她将自己的身世编织的天衣无缝,连皇帝都轻视而忽略了她。当满足了自己基本的生存后,她开始探索当年那场刺杀的真相。

  皇帝欺骗了所有人……

  而骑士为他包揽了一切罪孽,最后还被皇帝挫骨扬灰,连墓碑都被民众铲除……

  伊莎贝拉当然没有告诉弗米利恩自己的过去,她用无数个真真假假的谎言巧妙把自己的话包装,她只告诉了弗米利恩,鲁路修欺骗世界还有自己的父亲认识创造他生命的研究人员的事情……那是她最尊敬的老师……

  对不起,爸爸妈妈。

  弗米利恩看着自己样貌美丽的老师,那瞬间他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她。“等等,原来你父亲早就知道我的事了?你是从哪里知道的?”弗米利恩被伊莎贝拉的话震撼到不知道说些什么。

  “别紧张嘛,弗米利恩。我当然是接手父亲的遗书后才发现的,情况有些复杂。不过他们把你当成枢木朱雀的替代品,我可不一样,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爱的学生看待的。”伊莎贝拉低低地笑道。

  “我认为你应该有得知全部真相的权利,你放心,这些事我只和你一人说过,我也相信你不会告发我的父亲。”

  “老师,我能和你说说我的想法吗?其实我早就知道鲁路修欺骗全世界这件事,但这和我无关。我真的想过,就算他把我当成枢木朱雀的替代品那又如何,他对我的好是我能确切感受到的,我曾经或许怪过他,但这两年我已经释怀了。”他知道对于其他人来讲,鲁路修不是个好人,但在他心目中,鲁路修一直是个好皇帝,他的苦衷,弗米利恩都看在心里。

  “那你知道他们创造你时把枢木朱雀的意识克隆在你身体里了吗?这是我在我父亲留下的资料得知的。”

  弗米利恩突然想起那个梦,是因为这样吗?

  “你一直在做梦吧?所以才给我打电话。这就是意识苏醒的前兆。”伊莎贝拉缓缓说道。

  “会发生什么?”

  “从那些研究人员留下的手稿来看,你会被枢木朱雀的意识侵蚀,直到他彻底成为你。”

  “我会死吗?”

  “我不知道,只是你不再是你。”

  “我向你坦白,只是想要知道你的选择,我想救你,我也有办法救你,弗米利恩,你是个好孩子,枢木朱雀是个善良的人,他也不希望你成为一个人的墓碑……”伊莎贝拉是真心劝慰弗米利恩的,正因为这是自己父母留下来的作品,所以她才会对他有一丝偏袒。

  弗米利恩想起了白羊宫的大家,他们都很希望枢木朱雀能回来吧,他想起那一晚鲁路修把他认成枢木朱雀,那是他所不知道的鲁路修。枢木朱雀为鲁路修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他应该得到更好的结局,现在这个人即将从自己身体里死而复生,他没办法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如果枢木朱雀回来,鲁路修会很开心吧。那么鲁路修也会感激他吧,也会把爱分给他一点吧,毕竟枢木朱雀为他献出了生命,那么自己也可以为他这样做,让他在余生的几十年都与自己的爱人相伴,白头偕老……

  他想他是时候该回去了,他想作为弗米利恩和鲁路修度过为数不多的时间。

  “对不起,老师。”弗米利恩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终究还是想成为他的替代品吗?”伊莎贝拉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握紧拳头自言自语道。

  这天,鲁路修·Vi·不列颠尼亚正在痛骂那些无能的大臣,内阁成员个个如丧考仳,皇帝把文件狠狠地砸在他们的头上,纸张飞了满屋。这些贵族们,竟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贪污,仗着布里塔尼亚还是君主制国家为非作歹。要不是CC进来,这些内阁成员怕是保不住饭碗。

  “没想到上了年纪脾气还这么暴躁。都快四十的男人了。”CC调侃道。

  没等不列颠尼亚回答,电话响了。鲁路修清了清嗓子,缓了缓态度,维持一个君主应该有的风度,他拿起电话说道:“喂?”

  “鲁路修,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鲁路修的瞳孔几乎骤缩。

  “很抱歉,这么久才给你打电话,最近身体好吗?”弗米利恩小心揣摩着语句。

  鲁路修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他尽力把颤抖的语气放慢,装作平静的样子说道:“嗯,什么事情?”

  “生日那天我想回去看你可以吗?”

  鲁路修的心脏跳动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鲜活起来,他捂着嘴,可嘴角的上扬还是暴露了他欣喜的内心。于是他说道:“好。”

  过了一会,他又怕自己的语气太过冷淡了,便补充了一句:“需要我去接你吗?”

  “好啊,地址会发给咲世子的。”弗米利恩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鲁路修仍然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迟迟不肯放下电话。弗米利恩的电话似乎将他刚才的怒火一扫而光了。

  “他的电话?”CC坐在桌子上,玩弄着头发。

  “哼。”鲁路修轻笑了一声,又看见CC一脸轻视的表情,发觉自己的表情是否太夸张了,于是他嗯了一声,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弗米利恩打完电话后,那几天开始去商业街闲逛。但是他现在没有太多的钱,在商品的橱窗里,他看见了一枚紫色的胸针,他莫名觉得很像鲁路修的眼睛。鲁路修什么名贵的东西没见过,想到这里弗米利恩有些自卑和窘迫。但他还是掏空自己的钱包买下了它,不至于空手去见鲁路修。他把黑色的胸针盒塞进自己的外衣口,打车去附近的飞行基站。咲世子会开着飞机接他去皇宫。警卫搜身后,他坐在基站里等着,过了一会,他发现伊莎贝拉也来了。

  “老师,你怎么也在这?”

  “陛下召我进宫询问父亲的事呢。”

  弗米利恩低着头,他为老师担心。老师知道了真相,但却不得不面对鲁路修,他理解老师心中的苦楚,因为这事关老师的父亲。

  “老师紧张吗?”

  “……”伊莎贝拉少见地沉默,她抬头看向窗外。飞机螺旋桨地轰鸣声将基站震地轰隆隆的。她指了指窗外的飞机说道:“陛下跟着来接你了吧。”

  “哈哈,是的。老师再见。”弗米利恩站起来,向伊莎贝拉告别。飞机降落,咲世子在驾驶位,鲁路修则简单穿了一件白色的便衣。今天的飞行基站是专为弗米利恩一人开放的。弗米利恩从基站走出来,看见远处穿着白色衬衫的男人正快步向他走来。

  他们已经好久没见了。

  在看见鲁路修的那张脸时,一切的疑虑和担忧通通消失了,弗米利恩一下子就原谅他了,他现在只想靠近他,待在他身边,和他永远都不分开。迎着火红的夕阳,他与他近在咫尺。他上前,兴奋到差点握住鲁路修的手,但看见鲁路修无奈的表情,他又撤回了手,不知道说些什么。

  风吹起他蜷曲的发丝,他想开口随意扯个话题也好,提前演练过的话现在被忘得一干二净。鲁路修的脸上显现出淡淡的笑意,好像他们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好。

  “好啦,走吧。”鲁路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能让皇帝陛下放下公务亲自迎接的人也只有他了。弗米利恩其实有好多话想说,酸甜的感觉荡漾在他心里,可他还是把这些都抛到了脑后,珍惜现在,活在当下。他会把所有的事情和想法都和鲁路修说的,他会在鲁路修面前毫无保留,把自己的一片真心都剥给他。

  就在他因为情绪激动而胡思乱想时,突然意识到伊莎贝拉的那句话“陛下跟着来接你了吧。”奇怪,她怎么知道今天鲁路修要来,而且今天的基站明明是为他一人开放的,他以为自己的老师记错了,想回去提醒她。当他转身时,伊莎贝拉从基站口走出来,她举起陶瓷做的枪,风吹着她沾满血的裙摆,基站里的士兵尸横遍野,她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准了鲁路修。这是伊莎贝拉在梦中模拟无数遍的场景。罪大恶极的皇帝被她这个无名小卒结束了肮脏的生命。伴随着鲁路修的惊呼,天空中响起几声枪响,时间仿佛变慢了,血液喷溅在地上。鲁路修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力度促使他被推到了地上,熟悉的记忆涌来,当年的场景再现。

  那时的他面对无数的枪口,推开他,那是GEASS都无法逃脱的局,那是他与他设计的一场完美的表演。膝盖磕在地上,可鲁路修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他的视野都被那逐渐倒下的身影所占据。在火红的夕阳下,黑色的人影成为了它的剪影。咲世子跳下驾驶舱,她没来得及阻止这一幕,情急之下掏枪射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被击中了胸口,子弹给她胸前开了一朵鲜艳的血花。她这次来抱着必死的决心,她连开数枪,绝对保证有人因她殒命,不管是弗米利恩还是鲁路修,都无所谓了,她将献祭一个灵魂和她共赴地狱。她重重地倒在地上,临死前,她想到了那个身影,那个她穷极一生都在追赶的泡影……她见证着那个温柔的好人为她拭去泪水,又在父母的话里得知他命不久矣,最后只能看见他被所有人唾弃而遍体鳞伤的尸体,明明他才是真正的英雄,正义的使者,可她无法阻止他被人憎恨到挫骨扬灰,她不会让那个赝品代替枢木朱雀,她不允许自己最爱的人被他人所占据。别人不相信他无所谓,但她相信,枢木朱雀才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她做了正义且正确的事,现在她的使命终于完成了……

  皇帝杀了她最爱的人,那她就杀掉皇帝爱的人。

  “如果……能再见到你对我笑一下……就好了……”伊莎贝拉笑着闭上了眼睛,泪水划过她的脸颊。她想起在那个遥远的下午,那人温柔地对她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弗米利恩身中数枪,他倒在血泊。鲁路修爬过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用手捂着弗米利恩不断出血的伤口,紫色的眼睛里,泪水一滴一滴落下。他惊恐地大叫着,声音撕心裂肺。:“来人,叫救护车!”

  “弗米利恩,你不会有事的……”鲁路修语无伦次地说道,血一直止不住,从鲁路修的指缝里漏出来。此刻,弗米利恩绿色的瞳孔周围显现出红色的光芒,被操控的他神情麻木地呢喃着:“我要活下去。”GEASS的诅咒显现,在呢喃的那一刻,命运的红鸟跨域时空,枢木朱雀的一生浮现在他面前……

  “以错误的方式获得的结果是什么,只有扭曲的空虚和后悔。”

  “我想从内部改造这个国家,把它变为有价值的。 用错误的方法得到的结果是没有意义的。”

  “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和最重视的女性,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 我本来就是个罪人。”

  “强大就好了么,弱小不对么?十岁的我们看这个世界是十分悲伤的,疾病,贪污,饥饿,差别,战争以及恐怖主义重复不断增加的仇恨,愚蠢的战争游戏总要有谁来打破这条锁链。当然,我没有希望这些东西全部消失,我还没有傲慢到这种程度,这个顺心的世界其实很容易,只要某个人战胜就可以了……”

  一道白光闪过,那是他们与这个世界截然相反的结局:

  “朱雀,你将成为正义之友,将面具戴到底,这亦是对你的惩罚,不会再以枢木朱雀的身份存在,常人所该有的幸福,你要把它摒弃并全部奉献给世界……”

  皇帝从容不迫,面带微笑,看着长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这份GEASS我收到了。”面罩里,他流下了眼泪……

  

弗米利恩恢复了那人所有的记忆…他恢复了意识,他眨眼看见在咲世子旁边,鲁路修泪流满面的脸。

  “太好了,你没事……”弗米利恩虚弱地笑道,这是一个鲁路修存活的结局,这是枢木朱雀所希望的那样,命运的分叉形成,现在又有一个十字路口出现在他们面前。他的嘴角开始留血,有几发子弹同时击中了他的肺部。

  “能做你的孩子真好……有点嫉妒呢…”在枢木朱雀的记忆里,幼年时可爱的他,少年时狡黠的他,成为皇帝的他……鲁路修的画面在他的眼里总是格外生动和鲜明……仇恨与爱是一条平行线,他们彼此并不冲突,当时过境迁,一切的爱恨都不重要了,他们缓缓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里,自由心证……

  鲁路修怔住了,他眉头下压,睁大眼睛看着弗米利恩身上的血越流越多,而救护车迟迟不来,即将失去亲人的恐惧彻底将他击败了,心脏在刺痛,弗米利恩身下的鲜红色血潭正无情地提醒着鲁路修即将失去他。绝望攫住了他的五脏六腑,鲁路修忍不住颤栗,他声音颤抖着恳求道:"求求你!费米利恩,坚持住!"泪水涌上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已经彻底丧失了一个皇帝往日的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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