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灵感来源于抗日神剧《义勇义勇》中的某段情节）

（一）

1937年1月，伪满洲国首都新京特别市。

十一岁的卫国豪奔跑着穿过午后集市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朝一处偏僻的小巷跑去，进入巷子前他朝着身后看了看，似乎是在确定有没有被人跟踪，几秒钟后他扯下头顶戴着的三角形棉帽，一溜烟地窜入巷子。

巷子里有两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少年正抄着手等着他，分别是张洪子和赵天海，两人年龄都只比卫国豪大一岁，虽然他们都穿着残破简陋的冬装，却精神气十足，因为他们不是新京城内常见的要饭花子，而是东北抗联的秘密联络员，平日里打扮成小叫花子的模样，暗地里窥探新京城内日本兵以及伪军的动向。

但是今天，他们要破格干一件事情，一件若是向上级请示绝对会被否决甚至批评的事情，他们三人要合力除掉一名伪满洲国的宪兵队小队长，除了杀掉此人外，他们还决定以特有的方式好好折磨一下此人……

卫国豪见到两名同伴，脸上的鼻涕都来不及擦，赶紧说道：“来了，就在前边儿 ‘临江仙’饭馆吃饭，刚吃完，估摸着一会儿就过来了。”

身材在同龄人中显得高大健壮的张洪子见到卫国豪这般慌张的模样，笑着嘲讽道：“豪子，咋的，又被她用皮靴踢屁股了？看你这熊样，真给咱抗联丢脸！”

卫国豪的脸立刻由苍白变得通红，显然是生气了，叫道：“你笑什么笑，我挨踢，不也是为了把她引过来？”

一旁身材微胖的赵天海说道：“别说笑了，明明是你先被她用大皮靴踢，我们为你出气才让你引她过来的。”

卫国豪急了，冲赵天海吼道：“你……你胡说，我这是……这是为了抗联的情报才惹上她的，现在你们倒好，反过来说我……”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三人中领头的张洪子打断道：“行了，别吵了，待会儿按照计划行事！豪子，话可说在前头，你要是引她不过来，我和天海可就帮不了你了。”

卫国豪挺起胸膛拍了拍胸口，自信满满道：“这包在我身上，大不了再挨她一皮靴。”

“那就按计划行事，豪子，你先去吧。”

“得嘞。”

看着卫国豪跑远的背影，赵天海对张洪子说道：“要弄死的是日本人？还是个女的？”

张洪子骂道：“日本人？狗屁！是个女汉奸，不知怎么做到了宪兵队小队长的位置，听豪子说这女的仗着自己队长的身份，每天穿双大皮靴招摇过市，见到挡路的叫花子就踢上一脚，好不霸道，豪子就是蹲守宪兵司令部门口时被她踢了屁股。”

赵天海点点头，说道：“嗯，那是该好好收拾收拾，就像洪子哥你说的，叫她尥蹶子，今天咱非要给她钉双马掌不可。”

言罢两人相视一笑，张洪子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天海，装人的仓库和钉马掌的工具都准备好了？”

赵天海昂着头说道：“哼，早就准备好了，还有好多玩意儿往她脚掌上招呼呢！”

“那好，咱就在这儿埋伏着，等豪子把那女汉奸引进巷子。”

两人随即躲入了小巷一侧立着的一排破草席里面。

（二）

三名少年所说的女汉奸，正是新京城兴安区满洲国宪兵队第三小队队长蔡凤霞，原本她只是新京城内一名不入流的娼妓，两年前一次偶然的机会结实了一名来青楼放松的日本关东军少佐，这名少佐不知为何对蔡凤霞一见倾心，将她带出了青楼，并决定给她找一份工作，哪知蔡凤霞不去政府机关也不去集市商场，而是央求着让少佐给她在新京城宪兵队找了份工作，靠着少佐在关东军内的人脉，蔡凤霞一下子当上了小队长之职，并被授予了准尉军衔，算是乌鸡变凤凰一飞冲天了，至于为何要干这一行，还不是因为她过去妓女的身份让她受尽了白眼和屈辱，如今的她成为了宪兵队长，要抓谁抓谁，要打谁打谁，终于能为自己悲催的过去狠狠地出口恶气了。

可惜好景不长，日本国内发生226事件后，少佐被调回了东京，以填补被清洗的政变军官留下的空职，这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高升，面对着职位与大好的前途，少佐果断抛弃了蔡凤霞，独自一人返回了东京。

这件事对蔡凤霞的打击很大，这让她的心性变得更为暴躁，靠着身为准尉军官可以穿马靴的特权，她时常独自上街，看着不爽的人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整个兴安区的人全都躲着她走，而她脚上的马靴，也成了兴安区老百姓口中的伤人利器，每当她出现，老百姓远远望着都会说：“看，那个穿皮靴的疯婆子又来了。”

就在一个月前，她毫无缘由地踢了蹲守在宪兵队总部的卫国豪的屁股，终于被赵天海、张洪子列为了清理对象，他们不为别的，只为替小兄弟卫国豪出口气。

下午一点刚过，蔡凤霞走出“临江仙”大饭店，昂着头趾高气昂地行走在大街上，路过的人群纷纷同她拉开距离，暗地里称呼她为“母夜叉”，其实蔡凤霞长得并不难看，相反还有几分姿色，若是没有姿色，过去自然也不会干妓女这行，如今27岁的她依旧是过去那张瓜子脸，柳叶眉，一双丹凤眼邪气尽显，早已没有了过去当妓女时的妩媚样，也许是少佐离开后长时间心情不好的缘故，她面色有些发黄，但那身伪满洲国宪兵队的制服却弥补了她身上的一切缺陷，路人依旧用看美女的眼光远远看着她。

今天的她和往常一样，头戴一顶伪满洲国军队的土黄色大檐军官帽，帽子正中央嵌这一颗由伪满洲国国旗黄、黑、白、青、赤五种颜色组成的五芒星，上身穿一件土黄色的类似日本昭和五式军服（军服样式见小说封面图）的伪满洲国军官服，下身穿着同样颜色的呢子马裤，而双脚穿着的就是那双踢过无数人的棕色高筒皮马靴。

蔡凤霞喜欢穿马靴，她认为在这身行头里，最让她满意的不是腰间别着的俗称王八盒子的南部十四式手枪，也不是腰带上挂着的警棍，而是脚上这双马靴，她接近160的身高，身材算是苗条，虽然她脚是39码马靴是40码，但双脚穿上厚厚的棉袜塞进靴子里却刚好合适，既舒适又保暖，关键还能踢人，穿皮靴踢人屁股的感觉，真是谁体验谁知道，那不是一般的爽！

脚上的马靴是蔡凤霞身份的象征，也是她身为宪兵队小队长权力的象征。

走出饭店还没五十米，她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小叫花子的身影，一时间她心中莫名其妙涌起一股怒火，这个小叫花子正是卫国豪。蔡凤霞记得上次踢这小叫花子屁股时警告过他，让他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眼前，而现在小叫花子“食言”了，这不上去狠狠踢上几脚，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她迈开步子，朝着卫国豪蹲着的地方走了过去。

（三）

卫国豪一见蔡凤霞走了过来，立刻撒腿就跑。蔡凤霞追了几步，看见卫国豪跑远了也就不追了，心中暗骂道：“臭小子，今天算你跑得快，要是下次再让我遇见你，看我不把你屁股踢出花来。”

本想着放过卫国豪一马，哪知这小子发现没被追，竟然转过头来对蔡凤霞做了个鬼脸，这下可算彻底把她给激怒了，她下意识将手放在了枪套中的王八盒子的枪柄上，想着一枪把这臭小子给崩了，但周围人马众多，盲目开枪可能会引起混乱，万一没打中让这小子趁乱跑了，那更是得不偿失，但今日心中的这股火一定要发泄，不抓到这小子狠狠踢上一顿今天算是没完！

蔡凤霞随即掏出警棍，朝着卫国豪追了过去。

卫国豪边跑边回头嘲讽，他的脚上穿着棉布鞋，虽然破烂却非常合脚，故而跑起来飞快，很快就与蔡凤霞拉开了距离。而蔡凤霞脚上穿着的马靴平日里看起来威风十足，但跑步却并不适合，坚硬的靴底走路还算凑合，但跑起来不免有些打脚，所以速度自然是跟不上卫国豪的。

她一边追一边指着卫国豪大骂：“臭小子，给姑奶奶站住！”

卫国豪也不含糊，转过头来继续嘲讽道：“呸，女汉奸！来追我呀！来追我呀！”

蔡凤霞此刻已起杀心，心想这样一个小叫花子，一枪崩了也不会有啥麻烦，但在闹市区毙人还是有些不妥，要是转到一个隐秘的地方那就太好了。

正想着前面的卫国豪竟真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只见他一溜烟的转入一条小巷，进入巷子前还探出头来继续冲她做鬼脸！

蔡凤霞心中暗笑道：“好小子，自己往鬼门关里闯，看姑奶奶今天不毙了你！”

很快她也追到了巷子里，却发现这条狭长的巷子内竟然没看见一个人影。

“臭小子！跑那么快？”蔡凤霞持枪在巷子中缓步前进，她不相信卫国豪已经跑出了巷子，因为这条巷子足有三十米长，这小子跑得再快也不可能在短短几秒钟内就穿过巷子去对面的街区。

蔡凤霞坚信，这小子一定还在巷子里，只是偷偷躲了起来。

这条巷子的宽度不足三米，位于两个大仓库间隔的木板墙之间，右侧的木板墙开了个小门。蔡凤霞推测卫国豪应该是从那里闯入仓库中去了，于是加快脚步朝着小门走去，中途路过一排靠放在木板墙上的破草席，她一脚踹开仓库的小门，发现里面是一个工坊，堆积着各式各样的工具，可里面依旧没看见卫国豪的身影。

她忍不住纳闷道：“这臭小子跑哪里去了？”

忽然间，她感到脑后一阵狂风袭来，还没等她转过身去，后脑勺便重重地挨了一下，随即眼冒金星朝前扑倒，半个身子跌进了工坊门里，随即昏死了过去。

原来按照三人组的计划，奔入小巷的卫国豪迅速躲入了张洪子和赵天海隐藏着的破草席中，等着蔡凤霞上钩。而蔡凤霞果然没让三人失望，正当她的注意力集中在工坊内时，领头的张洪子离开草席，抄起手中的一根粗木棍偷偷接近距离草席不远的蔡凤霞的身后，随即用力敲向她的后脑勺。

这名伪军宪兵队小队长一声不吭便被击晕在地，她俯身倒在地上，四肢张开，腹部被工坊小门处的门槛抵住拱起，两只穿着马靴的小腿无力耷拉在石阶上，戴着白手套的双手被工坊内的地灰弄脏，手枪落在了距离右手不远处的工坊地面上。

在张洪子顺利击倒蔡凤霞后，卫国豪和赵天海都现身了，两人对着蔡凤霞倒地的屁股又踢又打，那圆润的屁股随着踢打一颤一颤的，似是两个弹性十足的肉球，踢打之余卫国豪也不忘嘴炮道：“哼，臭汉奸，让你用大皮靴踢我屁股，这回该轮到我了吧！踢死你踢死你！”说完上去又是两脚，蔡凤霞土黄色呢子马裤的臀部很快就布满了灰白的鞋印。

“好了，别踢了！”张洪子大手一挥，“把她拖到房子里，哥儿几个该干正事了！”

三人合力将蔡凤霞拖入了工坊。卫国豪将头从小门中伸出，机警地左瞧右看，发现没人察觉后，便将工坊的木门轻轻关上并别上门栓……

（四）

当蔡凤霞苏醒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被绑在一个十字架形状的木桩上，其中双手平举在两侧，刚好被捆绑在十字木桩和双臂平行的横木上，她的后背紧靠在木桩立柱上，下身及双腿则被平放在一张矩形的厚木板上，一捆粗绳子将她的膝盖牢牢固定，另一条细绳将她穿着马靴的小腿捆绑，她全身上下除了头颅几乎没有一处可以动弹。

蔡凤霞明白自己此刻被固定在了老虎凳上，身为宪兵队小队长的她自然对这种刑具非常熟悉，过去她曾将好几个人送上老虎凳审讯，并在他们的脚后跟下面加砖，欣赏着犯人们痛苦的表情，聆听他们的哀嚎，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坐在这套刑具上面。

刚一睁开眼她便看见包括卫国豪在内的三名少年正站在面前，他们十一二岁的年纪，全都抄着手趾高气昂地看着她。

这时，她才回想起自己之前经历过什么，心中忍不住怒骂了一句：“妈的，中了这群小鬼的计了！”

即便如此，她还没有失去身为宪兵队小队长的尊严与傲气，她本想破口大骂外加威胁一番，让三人赶紧放人，但后脑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的头颅又疼又晕，缓了好一阵才恢复正常。再次睁开眼时，她惊讶地发现眼前的三名少年每人都戴着一件本属于她的装备……

站在她左手面的是卫国豪，他的头上戴着一顶土黄色的大檐军官帽，很明显是在蔡凤霞昏迷时从她脑袋上缴获的，这军帽戴在他的头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在蔡凤霞眼中却是一种羞辱。

在她右手面站着的是赵天海，这名少年手中握着一根警棍，很明显也是从她身上缴获的，蔡凤霞有些担心，这把她过去用来耀武扬威胡乱打人的警棍，今天会不会招呼到自己头上？

而站在中间的便是张洪子，这位三人中看起来年龄最大的少年可不得了，直接将缴获的蔡凤霞的王八盒子手枪别在了腰带上。一见到手枪被少年缴获，蔡凤霞心里从担心变为发慌，很怕这些屁事不懂的孩子一枪把自己崩了，但一想到工坊外面就是闹市，枪声一响必定将警察引来，所以倒不是很担心少年们用枪。

此刻的她虽然被绑但嘴却没被堵上，完全可以高喊救命，但面对着三个毛孩喊救命，即便被同僚救了，可以后她在宪兵队脸往哪里搁？所以她下定决心，除非三名少年真的要她性命，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喊救命！

蔡凤霞还没来得及说话，三名少年倒是先开口了，首先说话的是卫国豪，他先是对着蔡凤霞做了阵鬼脸，接着说道：“哼，臭汉奸，叫你用大皮靴踢我，怎样，现在落我手里了吧！咧咧咧咧！”说完又是一阵鬼脸输出。

蔡凤霞愤怒不堪，脸涨得通红，呵斥道：“小兔崽子，今儿姑奶奶我中了你们的奸计，看姑奶奶出去不收拾你们，劝你们赶紧把姑奶奶我给放了，出去之后饶你们不死！”虽然如今处在阶下囚的地位，但蔡凤霞刚烈泼辣的性格丝毫未减。

张洪子听后一啪大腿，高声道：“二鬼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我今儿个不好好收拾你，豪子，天海，把她给掀起来。”

看着卫国豪和赵天海一左一右按了上来，蔡凤霞有些慌了，但内心的自尊让她不敢服软，依旧针锋相对地破口大骂道：“来啊，你们三个小兔崽子，姑奶奶我还会怕你们不成，只要姑奶奶我出去了，你们全都不得好死！”

卫国豪和赵天海无视了蔡凤霞的谩骂，直接来到她的脚边，将绑着她双脚的木板抬了起来，蔡凤霞感到自己的身体在后仰，直至平躺在地上，和刚才来了个九十度的大翻身，她身体是与地面平行了，但双脚却垂直朝上，穿着马靴双脚的脚掌心正对着天花板，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座下的老虎凳竟然还有这种功能。

其实这架老虎凳是张洪子和赵天海连夜改装的，具有让犯人“平躺”的功能，至于改装的原因，完全是针对蔡凤霞双脚上的马靴……

“你……你们要干什么？”蔡凤霞不安地问道，但说话的表情还是一脸不屑。

张洪子没有理会她，转身对卫国豪说：“豪子，这女汉奸是经常用她脚上的大皮靴踢你，对吧。”

卫国豪点了点头。

“好！”张洪子一拍手掌，面向蔡凤霞说道，“你不是喜欢穿大皮靴踢人吗？哥几个今天就给你靴子上钉双马掌，有了马掌今后你别说踢人了，踢墙踢火车都行啊！”

此话一出，卫国豪和赵天海抚掌大笑。张洪子走到蔡凤霞脚边，伸手摸了摸她脚上的马靴，一股皮革的冰凉与质感传到手上，感觉十分舒服，他摇了摇头，假装叹气道：“唉，这大皮靴还真不错，可惜哥几个今儿要毁了它！”

听到少年们的计划，蔡凤霞不惧反怒，刚烈执拗的性子让她暂时忘记了恐惧，用轻蔑地口吻说道：“来啊，冲姑奶奶的皮靴来啊，告诉你们，姑奶奶的皮靴有的是，你们毁了一双还有无数双，来啊，今儿姑奶奶要是喊了救命，就不是蔡凤霞，他娘的，姑奶奶我会向你们三个小兔崽子求饶！做梦！”

听了蔡凤霞的话，张洪子也来了兴致，冷笑道：“行，身为汉奸口气还不小，今儿我就好好把你这双靴子改造一番！豪子，天海，拿家伙事来！”

（五）

很快，卫国豪递上了马蹄铁，赵天海递上了钉子，张洪子右手拿着榔头，左手拿着马蹄铁，口中含着钉子，站在了一个三十公分高的木箱上，在他面前的正是蔡凤霞穿着马靴的脚底。

蔡凤霞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准备给她马靴靴底钉钉子的少年，为可能到来的疼痛做好准备，她不明白少年们为何要用这种奇怪的刑罚来惩罚自己，或许是少年们临时想起的游戏，或许是一种她不曾知晓的私刑，但无论如何脚底被钉子扎是不可避免的了，但她还是心存一丝侥幸，万一钉子钉不穿马靴呢？或者少年们手活不好没有钉着脚底要害呢？不管怎样她还是对自己脚上的马靴有信心的，这双马靴是她进入宪兵队后的第一双靴子，坚固耐用且穿着舒适（不长时间奔跑的情况下），踢人也是足够的疼，她曾把腰间的手枪、警棍，以及脚上的马靴作为威胁平民百姓的三大武器！而如今，手枪和警棍都被少年们缴获了，唯一剩下的马靴就看能不能保护自己了。

张洪子将一块马蹄铁放在蔡凤霞右脚马靴鞋底前脚掌的位置，从口中取下一枚长钉放在马蹄铁边缘的缝隙处，他看了蔡凤霞一眼，接着挥起榔头敲出了第一锤！

蔡凤霞的右脚脚掌发出了一阵阵砰砰的闷响，这枚长钉在不断的敲击下一点点扎入蔡凤霞右脚的马靴内，蔡凤霞喘着粗气，不停摆动着右脚马靴中的脚趾，试图提前感觉到钉入靴子内的钉子的位置，以此指挥脚趾躲闪，前面几枚钉子似乎都穿透靴底的皮革进入到靴子里面，但都在边缘，蔡凤霞穿着白色厚棉袜的脚也已经感受到了钉子的冰凉，但这些钉子要么在脚掌边缘穿过未伤及脚趾，要么穿透靴底皮革后只在里面留下了钉尖的一小部分，再加之她双脚处在倒立的状态下，所以即便脚心触碰到钉尖，也不会带来伤害，只是穿透划破了袜子。

蔡凤霞内心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她对着敲榔头的张洪子轻蔑一笑，暗骂道：“臭小子，手法也太次了！”

张洪子沿着马蹄铁，一共在蔡凤霞右脚马靴的靴底前脚掌位置钉入了八枚长钉，虽然没有一枚伤及蔡凤霞的脚掌，却将她的右脚在马靴内的空间进一步挤占，这些钢钉沿着前脚掌周围几乎钉了一圈，如同为靴子里的脚掌新加了一圈牢笼，不论她此刻脚掌是否受到伤害，至少不可能再穿着马靴走路了。

右脚钉完便是左脚，或许是感觉之前的那一个不是很完美，没有给女宪兵队长的脚底造成损伤，张洪子灵机一动，换了个小一号的马蹄铁，该马蹄铁比右脚的小了整整一圈，下钉子的位置全都被脚掌覆盖，这一下蔡凤霞是彻底躲不开了。

张洪子抄起榔头，敲下了第一枚钢钉！

“砰——砰——”沉闷的敲击声再度响起，钢钉不断顺着蔡凤霞的马靴靴底下沉。

忽然间，蔡凤霞发出一声嚎叫，她闭着眼高声骂道：“呀——！该死的小兔崽子，快停下！你们……你们把钉子钉入姑奶奶的脚掌里了！哎哟，哎哟，疼死姑奶奶了！”

张洪子冷笑一声，不去理会，接着将后续的钉子一一钉完。

这期间，工坊里不断传来蔡凤霞的哀嚎和咒骂声……

“哎哟——！臭小子，你轻点儿，你刮破姑奶奶大脚趾的外皮了！”

“呀呀呀呀——！快停下！姑奶奶的小脚趾都被你们弄破了！”

“啊啊啊啊——！你这下把姑奶奶我脚上的泡给挑破了！哎哟，疼啊！”

“哎哎哎哎哎——！那是脚板心，你别钉一半啊！哎呀呀——痒死姑奶奶了！你要钉钉深点儿啊！哈哈哈！痒啊！痒！”

“哎哟哟哟哟——！别再钉了，姑奶奶的靴子要被你们给毁了！”

钉子钉了几根，蔡凤霞就哀嚎咒骂几声，小一号的马蹄铁被牢牢钉在了她左脚马靴的靴底上，同时也钉入了她的脚掌、脚趾和脚心中，虽然如此，但她脚底的伤势并不算太严重，其一是钉子只是嵌入肉里并没有穿过整个脚掌，其二是她的双脚处于倒立朝上的状态，没有机会将穿透靴底的钉子踩实。

一旁饱受蔡凤霞大皮靴蹂躏之苦的卫国豪兴奋地跳了起来，他一边拍手一边欢呼道：“哦，女汉奸的大皮靴被钉上马掌咯！女汉奸的大皮靴被钉上马掌咯！”

眼看蔡凤霞左右脚脚底被钉上了一大一小两块马蹄铁，张洪子从木箱上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对卫国豪和赵天海说道：“马掌钉完了，该上老虎凳了，豪子，天海，快去把她给我放平咯！”

（六）

蔡凤霞刚从左脚脚底的刺痛中缓过神来，便被卫国豪和赵天海扶平，她又回归到刚苏醒时老虎凳所处的位置。因疼痛来带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模糊的视线中，她发现卫国豪正拿着两个挂着长绳的钩子走了过来。

蔡凤霞心中犯难，心想：“这些小兔崽子又准备玩什么花活？”

只见卫国豪如同猴子般灵活地爬上工坊屋顶，将长绳一头在房梁上绕了一圈，接着将钩子放了下来，钩子放下的占位置正巧在蔡凤霞双脚附近。

蔡凤霞瞬间明白了，这群兔崽子是要把自己的双脚勾起来再往下面放砖啊，甚至不用放砖，都能达到老虎凳对自己双脚用刑的目的了。

张洪子看了拍手笑道：“快，钩在她脚底的马掌上！”赵天海快步上前，将两个钩子分别勾在了蔡凤霞左右脚的马蹄铁前端，返回地面的卫国豪见状，立即将手中的绳子拉起，他左右手一同使力，蔡凤霞的双脚便被提了起来。

老虎凳是一种专门用于虐足虐腿的刑具，此刑具的关键就是要将受刑者的双脚抬起，并在脚后跟位置加砖，由于受刑者膝盖位置被牢牢固定在凳身上，再加之人的膝盖无法朝前弯曲，所以即便加上一块砖，受刑者也能感受到因膝盖反折所带来的痛苦，而老虎凳这种传承百年的刑具，就是利用人体双腿膝盖无法往前弯曲的这个特性。

过去在宪兵队总部常常对别人施以老虎凳酷刑的蔡凤霞，如今也尝到了此刑具的威力。

双脚被提起的那一刻，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蔡凤霞忍不住叫出了声，由于双脚已经被钩子提起，即便脚下不放砖都能达到老虎凳的惩罚效果了，在将蔡凤霞的双脚提到差不多可以塞下两块砖的距离后，卫国豪将绳子一头系在栏杆上将其固定。

蔡凤霞闭着眼痛苦地摇头晃脑，感觉自己的膝盖快要断了，而且由于钩子勾着的是她双脚马靴靴底上的马蹄铁，故而感觉前脚掌被外力拉扯，脚底感觉非常不舒服，这种脚底的不适感和膝盖处的疼痛感一起，弄得她生不如死！

眼见蔡凤霞的大长腿被钩子吊了起来，张洪子挥手对赵天海说道：“快，把鞭炮弄来，缠在这女汉奸的大皮靴上！”

张洪子随即从身后的木箱中掏出了两串鞭炮，麻利地缠在了蔡凤霞双脚穿着的马靴上。这鞭炮每串差不多有五十枚，每枚都有大拇指那么粗，是典型的大威力鞭炮，是逢年过节时的专用，如今眼瞅要过年了，张洪子特意在集市上“顺”了两串。

蔡凤霞还在被老虎凳折磨得睁不开眼，只感觉双脚马靴靴筒处的皮革被缠上了什么东西，等她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才发现缠在自己双腿上的竟然是大威力的鞭炮，这下可不得了了，她脚上的马靴虽然坚固厚实，但也经不起鞭炮贴着炸啊，她赶忙呼喊道：“小兔崽子！你们疯了，想废了姑奶奶的腿吗？”

少年们自然不会理会，张洪子和赵天海已分别点燃了各自手中的火柴，并将鞭炮的引子点燃！

“你们，你们！别——！别——！啊啊啊！姑奶奶的腿啊！”

在蔡凤霞的惨叫声中，鞭炮沿着马靴靴筒脚踝处往上炸开，噼里啪啦的声响响彻整个工坊，掩盖了蔡凤霞的叫声，整个工坊内瞬间烟雾弥漫，三名少年都不由得用棉袖捂住了嘴。

由于临近中国农历新年，鞭炮声对于外面闹市区的老百姓来说也见怪不怪，所以这小巷内的工坊内响起的鞭炮声，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大约半分钟后，鞭炮声停止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和皮革烧焦的味道，三名少年挥手扇开眼前的烟雾，看见蔡凤霞已经仰起头靠在身后的木桩上，俨然已经昏死了过去。

（七）

三名少年来到蔡凤霞硝烟弥漫被吊起的长腿前，检查鞭炮炸击的成果，硝烟散尽，眼前的一幕让三人感到非常满意：只见蔡凤霞双脚的马靴被鞭炮炸得千仓百孔，原本的棕色被完全熏黑，这些被炸出的破洞最大的可以放下一个拳头，透过破洞还能看见里面土黄色的呢子马裤，马裤同样被威力十足的鞭炮炸烂，部分区域同样被熏黑，露出了内穿的白色衬裤，而脚踝以下的马靴脚掌部分由于没被绑上鞭炮，所以保存相对完好，至少还保留着棕色的皮革。

张洪子摸了摸蔡凤霞右脚的靴筒，烫得赶紧把手缩了回来，转头对卫国豪说道：“豪子，咋样？”

卫国豪看着蔡凤霞双腿马靴破烂的靴筒，满意地笑着点头道：“嗯，洪子哥你可算把我心头这股恶气给出了，这女汉奸再也不会穿大皮靴胡乱踹人了！”

赵天海掏出胸口挂着的怀表看了看，这是他从昏迷的蔡凤霞身上缴获的，说道：“时候不早了，赶紧把这女汉奸解决了然后出城吧！”

张洪子点了点头，决定让蔡凤霞在极度痛苦中死去，于是对卫国豪和赵天海说道：“行，我去勒她脖子的时候，你们就继续拉绳，我不但要这女汉奸断气，还要让她断腿！”

张洪子找来一根擀面杖外加一根细绳，转到昏迷的蔡凤霞身后，接着将细绳套到她白皙的脖颈上，又将绳子的另一端套在擀面杖上，接着她转动着擀面杖两头，将绳索逐渐在蔡凤霞的脖子上收紧。

“我要开始了，你们也用力！”张洪子开始用力转动擀面杖。

而卫国豪和赵天海则一齐用力拉动绳子，让勾在蔡凤霞双脚马靴靴底的马蹄铁上的钩子继续上升，将她的膝盖继续朝上反折。

脖颈和膝盖同时传来的疼痛将蔡凤霞惊醒，她惊恐地看着自己还在不断被提起的双脚，终于顾不得一切想大声呼救！但脖子上已经被缠紧的绳索已让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在绳索不断地收紧下，她的嘴里开始发出咯咯的声音，嘴巴张开得老大，让她原本美丽的脸变得极为丑陋，她的双目和被勒死的人一样睁得老大，身子在微微颤动，她不是不是想挣扎，只是一来被绑得太紧无法动弹，二来之前的折磨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

于是这位女汉奸便成了这三名少年手下的亡魂，在她彻底死掉之前，只听得她双腿膝盖处发出咔嚓一阵响，同时两只受力许久的残破马靴忽的一下弹到了半空中，蔡凤霞的双腿终于被折断了，由于折断时产生的巨大反冲力，她双脚残破的马靴无法继续包裹双脚，几乎同一时间从脚上脱落，满是破洞的马靴被甩在半空中，随着绳子不断摇晃，而脱离马靴的双脚脚后跟则重重撞回了老虎凳的平板上，她的右脚穿着白色的棉袜，而左脚的棉袜由于被马靴内的钉子钉住，在脱脚时被留在了左脚的马靴里，一只白皙的赤足就这样展露在三名少年面前，上面还带着被钉子刺破留下的斑斑血迹。

张洪子松开了手中的擀面杖，在他松手的那一刻，蔡凤霞脑袋朝身体右侧一歪，吐着舌头的脸一片惨白。

张洪子如同干完脏活一样，拍了拍双手，欣赏着这具已经失去生命的美肉。

“人断气了，皮靴毁了，腿也折了！咱们也该出城同抗联的联络员会合了。”赵天海提醒道。

在张洪子的带领下，三名少年悄悄离开了工坊，继续打扮成叫花子潜出了新京城……

蔡凤霞的尸体依旧坐在老虎凳上，她歪着头整个身体几乎偏向右侧，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她上半张脸，她穿着小腿被鞭炮炸烂的马裤，右脚的棉袜褪到脚踝以下，袜身全都堆积在脚面，而左脚却是赤裸并带着斑斑血迹，在她双脚上方吊着她那两只残破的马靴，两只靴子已经停止了剧烈晃动，直勾勾地靴筒朝下并不断原地转动着，靴底被钩子勾着的马蹄铁已经将前脚掌与靴底的缝合线拉得开裂，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脚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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