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清念叨完，也不顾两人何等复杂的心情，毫无过渡，切换频道。

“上卦为艮，下卦也为艮，你是15:00也就是申时抵达高专，申时为十二时辰里第九个时辰，除以6余3，这也正好解释动爻为何在3。”

“哼哼我果然是料事如神。”五条清自吹自擂。

“不对。”鵺冷冷打断。

“怎么不对了？”

“悟执行的是保护星浆体任务，任务对象虽说是星浆体，但真正目的是和天元大人实现同化，此卦以悟来占，不妥。”

“那坤？”

*八卦在家庭观上，乾对应一家之主、父亲，坤对应主母、母亲。

“不妥。”

“那乾？”

*八卦在宇宙观上，乾为天。

“天元大人虽名字里有‘天’，但她毕竟是女性，用‘乾’不妥。”

“那坤你又不让用！“

“父亲大人，您忘了薨星宫里那最显眼的是什么了吗？”

“震？”

“当以巽为最佳。”

“薨星宫里那颗树那——————————————————么大，你用震？”五条清双臂逐渐张开，比了个抱不过来的手势。

*五行中，震巽代表木，但震代表的是大木，如树木；巽代表小木，如藤蔓。

“震木、巽木虽都是木，但是震木是一种威严、震撼和震动的物质元素，所以震是雷；巽木是一种柔软、顺畅和温柔的物质元素，所以巽是风。父亲大人，您说这两种木，哪种更适合天元大人？”

五条清默默下颌，“说得有理。”

“不过是一棵内里空空、快要支撑不住行将就木的大树。”件突然点评。

“件大人，您……”木头说到一半被父亲捂住了嘴。

“不能问哦不能问。”五条清看了一眼件，“本来可能没什么事，你一问就真的有了，千万别问。”

“掩耳盗铃。”鵺看了一眼件，没有再说下去。

“如此，上卦为巽，下卦为艮，此乃风山渐卦，本是女大当嫁的吉卦，但是九三爻的爻辞说得好：‘鸿渐于陆。夫征不复。’鸿雁走到旱地上。他执行任务，一去不返。“鵺看向五条悟，“可为‘夫征不复。’”

又看向禅院直哉，“下面一句‘妇孕不育，凶’，便是说，壮士征战没有返家，妇女怀孕可能流产，这些都是大凶之兆。你虽生下孩子，却命丧黄泉，而那孩子早产，势必孱弱，未必能活。”

原本抱着轻蔑看着这一出闹剧的禅院直哉听鵺分析得有模有样，不由收起了几分轻视之心，五条悟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到对方最后一句话说完，禅院直哉的眼泪更是流了下来。

鵺看着他这幅样子，觉得此子虽然性格着实讨厌，但对孩子是真心爱护。

“你也不要太急，还有一句呢，‘利御寇’，则是说虽然凶险，却利于抵御敌寇。说的可能就是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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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即使鵺已经说了有希望，禅院直哉还是不放心，只守在门口，盯着黑压压的长廊，希望构筑术师快些到来。

五条悟搂着他的肩，陪他一起等。

久等不来。

禅院直哉恨不得冲出去找，眼神死死黏在还在反刍的件。

件给他盯得躲到五条清身后，探出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嘴是没在动了。

五条悟也有点躁动。

“那个叫万的你认识吗？”五条悟问。

“不知道，根本没听过。”禅院直哉气得揪五条悟衣服，发狠道，“族谱上只有男人名字，我大伯是家主，他嫡女都没资格。”

“那可能是禅院家的女儿或者是侧室了，如果是正妻应该有名字。”

“不一定，我婶婶就是只有一个姓氏。”因为她生了那两个废物啊。

要是真依死了就好了。这话禅院直哉当然不敢当着五条悟面说出来。

两个人此时满心最想知道的就是孩子的安危。

“咚咚咚。”金属的撞击声打破了这寂静。

五条清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鼎，躲到一边嘀嘀咕咕一阵，回来说：“出了点小麻烦，我得去接她。”

“她怎么那么慢？！”禅院直哉已经暴躁不安了，“我去接她！”。

“我请到的可是最优秀的构筑术师，我能说服她就很不容易了，她辈分比我还大，而且这事要瞒着你家晚娘脸偷偷进行，你去别露馅了。”五条清想说的是，你去别把人惹炸毛了，这点他对禅院直哉相当有自信。

禅院直哉怔了一怔，“你是说杀死你的十影吗？”

“对啊，看来你们禅院家对自己祸国殃民这点很有自知之明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禅院直哉痛骂。

“我是狗，那他是什么？”五条清骈指一挥，正对五条悟。

“为何不能让禅院家知道？”五条悟不解，“那孩子也是禅院家的后代啊。”

“是啊，为什么不能让我家里知道？直接叫他们把人送过来！”

“那我问你你是谁送下来的啊？”五条清语态平和，笑容鼓励。

一句话问得五条悟彻底哑言，禅院直哉也不说话了。

“我去去就来。”五条清拍拍五条悟的肩，迈过门槛。

“父亲，我和您……”木头跟上前去。

“你去干嘛？提醒别人我已婚吗？”五条清的身影融入在黑暗里，潇洒地背对所有人挥了挥手。

“放心吧，我很快回来。”

木头呆立原地许久，鵺原本在研究渐卦的变卦，一见大哥这样，终于舍得丢下卦象了。

“大哥，你怎么了？”

“我记得父亲生前也是这么和我们说的，然后再也没回来。”

“大哥……”鵺一脸惊讶。

木头转过身，走到件身边，深深施了一礼。

“件大人，您是否看到了悟的未来。”

禅院直哉一听到涉及五条悟，立马拉着五条悟凑过来，很乖地站在一边。

“算是吧，我不确定是不是他的。”

“您这是什么意思?”

“占婆王的诅咒听过没？”

“件大人博学多才，小辈无知……”木头惭愧答道。

“占婆王朝曾有过一位极其暴虐的君主，名为阿奴伽耶王，此人面目圆润、双目微凸、额顶奇长、耳垂甚宽、嘴唇极厚、慈祥端庄，犹如佛陀转世，但性格却残忍暴虐，某次交战从敌国俘虏来了九个妖僧，王问道：‘听说你们修为高深，能知过去未来，真的吗？’

众僧对曰：‘我们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可窥天机。’

王不动神色，先问其中一僧：‘既然你们不是凡夫，那你现在是活着还是死的？’

那僧回答：‘活的。’

王即命令侍卫将此僧腰斩，又问第二个僧人：‘你是活的死的？’

第二僧也答‘活的’，同样被腰斩。

再问第三僧，那僧人学乖，以为王是故意让他们出言不中，就答：‘死的。’

没想到王却说：‘你说得很对，我现在就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结果第三僧也被当场腰斩。

王以同样的问题，依次去问后面六僧。

第四僧迫于无奈，答：‘不知。’

王冷笑，命腰斩。

第五僧比较油滑，答：‘死是佛法不灵，活则是王法不行。’

王斥责：‘鼠辈，妖法怎么配和王法相提并论！’

命左右慢杀之。

之前四僧都是速死，第五僧没有立即死亡，而是地上乱爬，痛苦万分，用手指蘸着地上的血连续写了七个‘杀’字，才慢慢地痛苦死去。

第六僧暗中揣摩，妥协道：’是活的，也是死的。活或死，皆为命数。’

王怒目而视：‘首尾两端之辈，罪恶尤甚，当寸磔。’

*磔zhé：碎解肢体，古代的一种酷刑；斩成许多小段。

于是王亲自挥刀，手刃此僧。

第七、八僧早已吓得魂不附体，问到跟前无言以对，自然也没躲过腰斩之厄。

最后轮到第九僧，他只说了一句话，竟说得王掷刀停刑。”

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既然是你们问我问题，只要你们猜得出第九僧说了什么，我就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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