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都是许久前的事了。

艾雅法拉至今又成长了不少，也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会害羞到乱叫的小绵羊了。

此刻，艾雅法拉站在博士办公室的门前，内心如当初一样忐忑。

只不过，这次她换上了义肢，手里也多了一份报告。

一份源石病感染情况综合分析报告。

......

...咚，咚咚——

门口处，敲门声渐响，再次唤醒了疲惫沉睡的博士。不情不愿地伸个懒腰，慢悠悠起身打开门一瞧，正是淡然微笑的艾雅法拉。

“前辈...您又在休息么？”

艾雅法拉静静等待门后，丝毫不予动摇。也许博士会继续沉睡，她还是会每隔二十分钟敲一次门，再努力保持几分钟的微笑。

这是第七次敲门了。

“啊...是艾雅法拉啊。抱歉，又让你久等了吧？”

博士肆无忌惮地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将小羊迎进办公室。

艾雅法拉依旧挑了靠近办公位的沙发落座，那是她曾经懵懂初开的地方。

“哈啊啊啊——怎么啦艾雅法拉？需要更换义肢还是想缅怀一下当年...？”

“不是啦......前辈，或许艾雅法拉再也不用更换义肢啦。”

艾雅法拉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嘴角有些僵硬。

“什么意思？”

博士忽如梦中惊醒，发觉了艾雅法拉的不对劲。

“哈哈......没必要这么大反应啦，前辈......那个，也没什么大事...就是——”

“就是？”

这次，惴惴不安的人变成了博士。

艾雅法拉微一犹豫，抬手蹭了蹭鼻尖，面色不似往常那般红润。

“这份报告...请前辈过目一下吧。‘望闻问切’那套大炎传统医术，前辈怕是用不上啦。”

“嘶——”

博士倒吸冷气，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清楚得很，能由自己过目的源石病感染情况综合分析报告......往往意味着重大病情或特殊病例。

无论哪一个都是致命的，而且是凯尔希等人都觉得棘手的问题。

博士手捂额头思索良久。

“......那么，艾雅法拉...你想要接受怎样的治疗呢？”

艾雅法拉苦笑一声，而后真心地笑道：

“前辈，不先检查一下情况了么？”

博士摆摆手，鼻尖一阵酸楚。

“没那个必要了...艾雅法拉。这份报告里写得太清楚了......比我亲手了解的还要清楚啊......”

“哈哈......没关系的，前辈。”

艾雅法拉反倒上前，拍拍博士的肩膀，又当着博士的面解开了上身的衣物。

“前辈，现在艾雅法拉的奶袋可是每一边都能榨出二十毫升的乳汁了哦，很浓稠的那种，据说是博士最喜欢的。”

艾雅法拉说着，掂了掂自己大了一号半的双乳。看上去依旧Q弹嫩滑，但流动性似乎没那么高了。

眼见一对大白兔在眼前晃悠，可却直晃的头眩眼花博士也没什么动作。

“抱歉...艾雅法拉，博士可能......需要静一静。”

艾雅法拉闻言，略微苦笑，坐回沙发之上。兀自将衣服一件件脱下，叠好，整齐地叠放在身旁。

她没有什么值得掩饰的，这时，她倒希望博士能再多看两眼。

博士也确实在此刻转头了，他望见平静淡然的艾雅法拉，能看到这副本应是少女的身躯，生命力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逝。

自己的静一静，便是艾雅法拉的煎熬。

“艾雅法拉......你能来到这儿，一定不只是为了这份报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算是再过分的，博士也发誓办到。”

艾雅法拉闻言扭头转向这边，她欣慰地笑了。艾雅法拉怎么会有什么过分的要求，艾雅法拉早就盘算好了她所要的。

“前辈......”

艾雅法拉张开双臂，向博士敞开了怀抱。

“可以......

“麻烦您......

“过来这边么......？”

博士默不作声，缓缓起身走向博士的小羊。

艾雅法拉环抱住博士，将博士的头紧紧拥在怀中，恰如那时，博士将自己拥在怀中。

“前辈......”

艾雅法拉低头，在博士侧面耳语。

“艾雅法拉想要的很简单。”

“想要前辈......好好地...再爱我一回......”

艾雅法拉想学着博士的样子Rua一下头发，可那里只有博士从不摘下的兜帽。

“没问题。那么......怎样做才会最舒服？”

“当然是前辈爱做的，前辈想做的才最舒服——艾雅法拉喜欢的不是前辈的姿势，而是前辈啊。”

博士鼻子又猛然一酸，本想说出口的“明白了”，最终还是咽回了嗓子眼。

他怕别人第一次听到，堂堂博士，竟然也会呜咽，哪怕是将死之人。

......

博士第一次在没有兴奋的情况下解开腰带，看着这副滑嫩却暗淡的肉体......想要为她注入“生”的希望。

博士贴伏在艾雅法拉身上，宛如一只凶残的猎豹，致命的利爪恶狠狠按在小猎物的颈动脉上，似是微一挥手，便能夺去一条性命。

但这从来都是大自然的法则。

只是今天捕食者有另一种欲望需要发泄。

猎豹逐渐由静转动，压伏在身下的小绵羊却不敢肆意妄为——她的喉咙还掌握在上位者手中，而那强劲的利爪也俞收俞紧。

颈动脉和静脉被同时压迫，迅速造成了大脑血循环不足，一股缺氧的窒息感瞬间冲垮了脑海，却反倒让脸上泛起应有的血色。

那猎豹倒是知晓分寸，他也知道只有活着的猎物才能激起自己更多的兴趣。如此往复，竟将温凉的小羊也变得愈发灼热。

那股淡然的表情终于被迫换下，紧皱的眉头之下，确是急促的喘息和拉丝的口器，微微深处的喉咙回荡着娇弱的嗔叫声，可爱又惹人怜悯。

激烈的交媾仍持续着，这段跨越生理的爱情似乎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但至少那一瞬间的爱情是真挚的。说不清是爱上了这具肉体，还是爱上了娇弱服从却素不相识的魂灵，明明只是在茫茫草原上一个对视，羊和猎豹便互相纠缠着走过了一生。

终于，那注定的高潮即将来临，纤细的腰肢被死死掐住，容不得半分挪移。小绵羊自知无路可退，也配合着，享受着作为猎物，一生仅能有一次的快感。

一次十二分剧烈的冲击，猎物与捕食者竟同时被震得微微颤抖。猎豹有些生气，他气自己竟会犹豫，竟会害怕，竟会畏惧自己做了无数次的事。小羊也有些生气，她生来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她等待着捕食者的来临，等待着完成她的使命，可这本应顺理成章的命运，却因为捕食者而蒙尘。

猎豹不满意，于是在猎物身上索取，他榨出为幼崽准备的乳汁，尽数吸食进獠牙的口中；但他还不满意，又按住猎物的头颅，面对面，嘴对嘴地正面交锋。

小羊不满意，于是在捕食者身上索取，她尽可能地献出自己的更多，她毫不掩饰自己致命的弱点，等待着捕食者发现的那一刻；但她也还不满意，静待猎豹攻来，竟率先纠缠住猎手的软肋。

两者最柔软，也最坚硬的兵器以小羊的口划为战场，交织数十回合难分上下。

卑鄙的猎豹想到了偷袭，突然擒住小羊下体那唯一一丁点突出之处，终于让凌厉的攻势减弱三分。但这仍不够定下胜局，他想起来刚才不争气的先锋，现在终于重新提振了士气，那便再次重逢，冲向那道逼仄的峡谷，再冲她个水漫金山。

这一套立体攻势果然有奇效，有限的空间中，小羊终于在猎者面前尽显颓势，可那吊着的最后一口气，始终支撑着小羊一次，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仿佛永远无法彻底击溃。

下路的战争又结束了，峡谷之中尽数被乳白色的泥石流占据，那泥石流磨平了岩石的棱角，填满了凹凸的沟壑，冲垮了尽头的大坝。

乳白色的泥石流，裹挟着无以计数的活跃粒子，冲进了幽深峡谷的最深处。

那里是一所包容的圣殿，可以容下世间不平的一切。万物始源于此，众生泯灭于此，万法亦于此调和。

这场战争彻底的结束了，以圣殿被攻占为终点。

可是，胜利者却在悲戚，失败者却在微笑。

这场战争，没有真正的赢家。

......

艾雅法拉抱紧博士的肩颈，浓重的喘息之后，又贴伏在耳旁，细语如细雨。

“前辈......这样一来，艾雅法拉就没有遗憾了......这次还真激烈呢。”

“前辈的雄风不减当年，可惜，艾雅法拉注定没有这样的命数。”

博士静静听着，木讷如孩童。

艾雅法拉轻轻将博士的头按下，用手指刮净下乳处还在下滑的奶水，温柔地送入博士口中。

“前辈......也许是最后一次喝到新鲜的羊奶了，再多喝一点吧。今天莫名地很奇怪呢，无论怎么挤，总能压榨出一些。”

博士依旧毫无反应，他那时刻运转的大脑，已经不可思议地放空了许久。

许久。

“前辈...您说过的，无论艾雅法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前辈都会答应的，对么？”

博士机械性点点头鼻尖意外蹭到了渐冷的乳头......那里还在挣扎着，想要向外喷吐些什么。

“前辈果然最好啦。那么...艾雅法拉过分的愿望就是再额外提一个要求，而这个要求就是——”

艾雅法拉本想俏皮地卖个关子，却不想一股热浪涌上心头，咳哇一声，一口浓稠的血液喷溅而出，铺满了博士的办公桌。

博士这才惊醒，抓住艾雅法拉的双肩，想要做些什么，却突然发觉自己的无力。

——他身为博士，什么也改变不了。

艾雅法拉挣脱开博士的双手，她不想这样做，但这双手让自己无法向前。

艾雅法拉重新贴近博士，双手捧起赫然沧桑的面庞，挤出一个血色的微笑。

“前辈......一会儿，可要好好地把艾雅法拉吃掉哦。因为前辈说过艾雅法拉很好吃，又很可爱，被扔到野外烂掉一定会很浪费的吧？看啊前辈，艾雅法拉一直有在好好保养，那种啥事再也没做过...还有，艾雅法拉今天来之前，还特意去洗了个澡哦？不会脏的......放掉血直接吃也没关系的......”

“前辈......您怎么哭了...？小羊的博士是不会哭的，那些眼泪不值得的......不。博士就是博士，不是小羊的博士，也绝不是什么其他人的博士......前辈啊，是这片大地，是苍生的博士。前辈，请您收起眼泪吧......至少，让它们为苍生而流吧——”

“前辈...您和小羊一样不听话呢。算啦，想哭就哭吧，只许有这一次哦。对了，如果前辈吃不下的话，就把艾雅法拉分给大家吧...这样就能少采购一点粮食，就能让更多的人吃上一顿饱饭啦。”

“咳...咳咳咳——！”

艾雅法拉还想说下去，她感觉自己一生都没说过这么多的话，也没有人听她说过这么多的话，可是...她就要说不出了。

“好啦，前辈，不要比小羊还不像话啊。无论是谁，总有那一天的。艾雅法拉的那一刻，也将要到来了。”

艾雅法拉在博士脸颊上留下一个血迹唇印，一个近乎凝固，近乎干涸的，反射着暗金色光芒的唇印。

而后艾雅法拉便离开了博士的依偎，宛若回光返照，轻巧地跳下沙发，将身后飘散的碎发拢至一处。

“前辈，艾雅法拉一直都不太相信命运，即使是天灾也总想对抗一二。后来染了源石病，艾雅法拉更要反其道而行之，而现在......艾雅法拉要最后一次对抗命运了......前辈，您会配合艾雅法拉的，对吧......？”

博士愕然地转过头，只见艾雅法拉递来两张纸条，一张打开，一张折紧。

折紧的那张，外面写着“十分钟后再打开”

打开的那张，写着一行漂亮的花字：

艾雅法拉不想死于源石病，所以，请前辈亲手将艾雅法拉斩首吧。

博士抬起头，是一个灿烂的笑容，面前的艾雅法拉口鼻溢血，眼袋发青，皮肤之下的血色，仿佛已全在皮肤之外凝固了。

可就是这样的艾雅法拉，却笑得那样的灿烂，犹如一轮惨红的太阳。

“前辈。那面落地镜不错，我们就去那里吧。我想看着博士一点点将艾雅法拉斩首，我想要感受那份痛楚，前辈，艾雅法拉不想再麻木了......所以在那之前，请博士关掉一直以来的痛觉抑制器吧。”

博士没有摇头，却也没有点头，只是默默取出一把锐利的短刀，一步一顿地走到落地镜前两人远处。

艾雅法拉释然地吐出一口浊气，迈着欢快的步伐来到落地镜与博士之间。

“前辈，什么时候可以除掉这个痛觉抑制器呢？”

博士微愣，哑然道：

“刀刃没入脖颈的那一刻，我自会停掉。”

得到了保证，艾雅法拉便放心地扭过身去正对镜面跪坐，将束好的乱发别在后脑，又蹭了蹭嘴角的血迹。发现无论如何液蹭不干净之后，便放弃了。

“呼——就这样吧。前辈...可以开始了。”

艾雅法拉将双手置于膝盖之上，微微挺起细颈，自己又刚好能从镜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博士将刀刃横在咽喉处，锋刃紧紧抵住薄如蝉翼的皮肤。

咔哒——

一个物体被从艾雅法拉身上扯下，丢的远远的。

艾雅法拉知道，痛觉抑制器不在了，自己终于能面对真实的世界了，哪怕只有这短暂的一小会儿。

噗嗤。

刀刃没入皮肤。

艾雅法拉惊觉，她感到脖子被开了个小口，但依旧，没有一丝疼痛。

“呜咳...！为...什么......”

博士仿佛没有听见，冰冷的刀刃依旧向内侧前进。

艾雅法拉绝望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半数割开的喉咙，背后博士的兜帽下，隐隐闪过新的泪光。

“如果......连...这份痛楚...都是......假......的......”

艾雅法拉的气管被割断了，再也无法发出声音。

博士在这时，终于肯开口。

“对不起...艾雅法拉......对不起......”

艾雅法拉听得真切，却连个表情都做不出了。

“艾雅法拉......没有痛觉抑制器......”

艾雅法拉的一道道血管，肌肉被悉数割开，只剩一道脆弱的脊椎。

而直到最后，她也没能听见疼痛的真相。

咔！

脊柱关节被向后掰断，失神的头颅与博士倒转着对视。

“我骗了你啊...那只是个普通的原子钟......你并非麻木......而是早就失去了感受痛楚的权利——是我曾亲手剥夺的...这么多年都没能告诉你......对不起...博士失言了......没能完成你的要求......”

失去头颅的身体瞬间向前倒去。一对血红色的乳袋砸在腿上，溅起一片血沫，半根断颈喷涌着近乎干涸的血液，这一次，铺满了下半张镜面。

博士捧着迅速失温的艾雅法拉，失神程度比断首更胜。

突然，博士想起艾雅法拉还留下了一张折紧的纸条，一手环抱头颅，一手取出纸条打开——

前辈，请让我再笑一次，然后抱紧我吧。

......

......

......

那天晚上，博士辞职的消息震惊了整个罗德岛。

而他的理由是——这片大陆现在缺少一名天灾信使，而他正巧曾是一名精英信使。只要有凯尔希和罗德岛的大家，很快就会有更优秀的博士出现......但优秀的天灾信使......很难再找一个了。

博士，或者说上一任博士，只带走了一件行李——艾雅法拉笑着的头颅，和脖腔下被学凝固在一起的，她亲手叠放整齐的衣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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