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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往事

[db:作者] 2025-08-17 11:59 5hhhhh 6840 ℃

学院往事

秋日中旬,疏风袭人,学院道路上越发少见光洁的大腿,只有寥寥几位爱美的高年部淑女还坚持穿着薄如蝉翼的丝袜,在往来的人群中别具一格。

「小空,后天就是拜月节,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回去。」杜肖挽着男孩的手走在路上,这一年两人的关系愈发的亲密,望去宛若一对新成的眷侣。

男孩一阵迟疑,「我从没有到过外边,也不晓得老师能不能同意。」

「你问问呗,兴许君怡老师能准许呢,要是把你一个人留在寝室,我会伤心的。」杜肖把脑袋贴在男孩的臂膀,向男孩扑闪着大眼睛。

男孩默默点了点头。

他也萌生过和杜肖一起回去的念头,只是学院之外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那里没有属于他的记忆,也没有等待他的亲人,倒是学院里的一花一木,都是他从小长大的见证者。

男孩望着远处染翠的山峰,金桂的芬芳让记忆开始回荡。

自他记事起,他就一直住在树林一处简陋的木屋里,由几位年迈的巡林使轮流照顾。

巡林使其实是学院里退休下来的几位阿嬷。有的是原来教淑女们上课的老师,有的是在食堂里烧了半辈子菜的厨娘,还有的是惯看了多少届淑女往来的宿舍司门。人生匆匆数十载,到了五十岁,不管是女皇还是普通淑女都要放下手头的正式工作,这是规定。这些曾经年轻时或得意或平凡的淑女本可以在退休后风光离开学院过上衣食无虑的生活,但由于种种原因她们都自愿留下来,日复一日干起巡林这种在外人看来无比枯燥的差使。

巡林使的工作地点并不在树茎丛林,而是包绕着整个学院东西北三面的边界林,边界林的最外边,才是分割学院与外界的围墙。围墙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七米的高度足以阻拒大部分的野兽,但却挡不住一些别有用心的人。

男人,尤其是野外的男人,传说中他们披头散发,裹着兽皮,善用弓箭与棍棒,邪恶的眼神足以吓晕任何未经世面的淑女,野蛮的体魄可以抗衡山猪和野狼,女人一旦被他们掳走,就会被他们圈养为奴畜,过上不停生育野种的悲惨生活。根据史书的记载,学院在成立后不久,就遇到一群流串的野人翻过围墙,肆意掳掠淫虐淑女,甚至有一些胆大的竟然妄想着闯上圣树峰,最后逼得近卫宫女和护教团出动才堪堪稳住局面。从此,学院就有了巡林使的配备,一群经受过武艺教导的成年淑女携盔带甲,配上刀剑全天候轮班在边界林中巡逻,以此来保证学院的安全。在那个国家初兴,皇权未固的年代,涌现了不知多少有关巡林使的传说。到如今,皇威荡涤,城邦的疆域已不知扩大多少倍,除了最北面的一小块区域,已足足将整个学院包围其中,巡林使的重要性自然也大不如前,如今除了一些象征性的工作,最主要的任务变为防备山林野火和一些宵小之徒的闯入。据记载,巡林使最近的一次大作为可以追溯到二十三年前,一位不满管制的勾栏男艺翻墙进入,打算在林里长久的隐居下去,直到他生起烟火,被路过的巡林使逮个正着,一度成为当时淑女们茶余饭后的笑本。

要说如今学院的巡林使有过什么丰功伟绩没有?想必是没有的,皆是一些鸡毛蒜皮上不得台面的小事,学院的高层倒也乐于如此,最清闲的警署是最好的警署。但要说抓到过什么野男人没有?或许算是有的。

十四年前的某个冬日早晨,巡林使阿秀照例拿着根破旧的电棍和次次作响的无线通讯机走在她巡林的路上。东线是她最喜欢的路线,一大早从木屋出发,太阳慢悠悠的从城墙上爬上来,曙光穿透高耸入云的松柏照在淙淙的溪水之间,松鼠在树上跳跃,小鹿在远处逡巡,吹着山林野风走在四季变换的景色里一直是她年轻时的梦想,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中午饭点,她刚好巡至学院的南大门,在少女往来的食堂中混迹一顿午餐,小歇后就原路折回,好赶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木屋。

归途中传来婴儿的啼声,阿秀循声拔开树丛,在一处墙根下发现一个完好的竹篮。她很确定上午经过这里的时候是空旷旷一片,显然是不久前刚被人放上去的。

「唉,又是哪个不懂事的小淑女。」阿秀轻叹一声。

学院里每年总有一两个与深色树茎偷欢而导致意外怀孕的少女。在树茎森林的深处,绿色以上的深色树茎一直被圈在警戒区内,那里禁止学生靠近,但即使有教师组成的警戒队巡逻,总有一些明知故犯的少女偷偷溜至禁区边缘,大胆的脱去衣物,勾引几缕墨绿色甚至黑色的树茎出来进行侍奉,浑然把意外怀孕的可能抛之脑后,直到几个月后肚子逐渐大起来才懊悔不已。教法规定,淑女一旦怀上树茎的身孕,是不能将其流产的,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婴诞生下来。一般而言,意外降生的婴儿会托给女孩外边的家人照顾,但有一些淑女觉得如此会丢了脸面,就瞒着众人偷偷把刚降生的孩子遗弃到野外。封闭的学院内,广袤的边界林自然成了最好的选择。

阿秀小心的翻开竹篮上的布帕,一名刚降生不久的红彤彤的小婴儿正闭着眼睛哭啼,全身被包裹在一个温暖的襁褓里。阿秀心想这个年轻的母亲总算还存有一丝良心,没有在冬日里随意将她弃置在偏僻的路旁冻死。没有多想,趁着太阳还没有下山,阿秀拎起这个拢共十斤出头的竹篮往回走,打算到了木屋再和其他几位巡林使一同仔细商量。

路上,阿秀随意采了一株白色的野花放在竹篮里,小婴儿好像瞅见了什么新奇的事物,一时间停止了哭闹。

「多可爱多秀气的孩子啊。」阿秀心生欢喜,想必孩子的母亲也是个极水灵的姑娘,只是一想到她刚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心里便对她升起一股怒气来。年轻时的阿秀也是学院里的一名淑女,那时的她心心念念要通过圣树试炼,好怀上一名女婴荣归乡里,只是事与愿违,和多数女孩一样,她在试炼中没能坚持下来。离开学院后,她只好寄希望于地方上的黑色树茎来怀上身孕,只是不知为何,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没有种下孕根,心灰意冷的她从此便断了怀孕的念头,恰逢几年后母亲病重离世,百无聊赖的阿秀重回学院,成了高年部某宿舍的司门,这一做就是三十年。

远处木屋的烟囱里飘出几缕炊烟,一定是厨娘阿珍开始烧饭了,阿秀脚下不禁加快了步伐。推开木门,阿珍果不其然正戴着围裙在灶房里忙碌着,老教师阿芮戴着老花眼镜,正在昏白的灯下看着报纸。

老教师没有抬头,正专注于报纸上的内容,小声念着一则新闻,「女皇放宽管制条件,将有更多男人进入城内,教会明确表示反对……简直是胡闹!」并时不时表达着一些自己的看法。

阿秀故意把竹篮放到她面前的桌上,坐下来看看这位学识渊博的老教师会有个什么反应。

「回来那么晚,你这是采了果子回来?」

「好大一个果子呢,从来儿没见过,你学问大,要不要来看看。」

「奇了怪了,要数识得花木鸟兽,这里恐怕没人比得上你。」阿芮收起报纸晃悠悠站起来,精致的竹篮首先引起了她的好奇,「哪找来的篮子……」,掀开布帕,「哟!」显然是一惊,抬起头望着笑吟吟的阿秀,「哪找来的孩子……」

「还不是那些毛刚长齐的学院丫头干的好事。」

老教师思忖一会儿,大概知道了是个什么情况。正巧厨娘阿珍端着菜出来,左手竹笋炒肉丁,右手莴笋烩山药,在桌上放将整齐。「阿秀你买了什么东西回来」,定睛一看,「哟,哪里捡来的女娃子。」急忙将油腻腻的双手在围裙前揩了几下,上前翻看起来,襁褓里的婴儿正在熟睡,小手儿攥着一朵小花。

阿秀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巡林的事儿告诉这两个老妇,指了指篮子里的小家伙,「是不是明天将她送到学院管事的那里去。」

「送是要送去的,只是这个女娃可能没有这么简单。」老教师阿芮小心的翻开女娃的襁褓,手指在上面细细摩挲着「这可不是普通的料子……」,又嘱阿秀将女娃抱起来,看看孩子的母亲是否留下什么东西。果不其然,下面被放了一个精致的锦囊,松开荷包口,里面是半截云纹玉佩,还有一张纸条,上边书着「诞于一四九六年八月十七日四时四分,小女子恳请恩主善待吾儿」。

阿秀阿珍不敢打扰老教师的动作,她一会儿将半截玉佩对着灯仔细端看,一会儿又凝着那行小字一动不动,最后甚至把鼻子凑近闻了又闻。

「老芮你半天看出个什么名堂了没有。」阿秀忍不住发话道。

「这个玉佩我看不出个什么,只是这个材质肯定不是普通的货色,至于这张纸和这行字可有些大名堂……」

「你可别卖关子了,依我看就是某个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小心偷怀了身孕怕出丑,只好狠心将这女娃子扔到这林子里来了。」阿珍心直口快,话语里充满了对弃婴母亲的不满。

老教师正了正眼镜,意味深长的说起来「如果我没猜错,这上边写的是细楷穴书,这字形字迹,不像是普通女学生能写的出来,而且你们闻闻,上等的梅墨,哪是普通大户人家可以用上的东西……」

阿珍忙不迭把纸条抢过来,凑到鼻子上闻起来。「你别说,还真有一股子梅花的香气。」厨娘点点头,鼻子就数她最灵。

阿秀心里早就知道,依这孩子充满灵气的长相,定不是哪个凡家女子能孕出的。

「而且你们看这最后一个字……」老教师拿手指在木桌上用力敲了一敲。

「儿……」,阿珍慌忙去解开孩子的襁褓。翻开尿布,赫然在股间垂着一个小肉丁,竟是个男娃。

「哇,是个野种。」阿珍竟一下大叫一起,惹得抱着孩子的阿秀差一点将他摔在地上,本来熟睡的婴儿受了一惊,开始晃着脑袋大哭起来,暴露在空气里的小物件冷不丁冲出一道水花,把桌上刚端来的两盆菜浇了个遍。

「哦哦哦……」阿秀忙把孩子抱到远处,从没有过孩子的她,竟也有模有样的哄起来。

阿珍惶恐道「秀妹,你还不打紧将他扔出去!」

阿秀背对着,用单薄的身子护着婴儿。「这么小的孩子,这大冷天的你下得去手吗?」

阿珍一时语塞,嘟囔着「你明天打紧给他处理了,大晚上的遇到野种可真是晦气……」

最后老教师站起来发话,「行了行了,过了今晚,明天就把他送到学院那边去吧。」

阿秀抱着孩子躲进里屋,一个人忙碌起来,又是换尿布又是找鹿奶,一晚上没有睡着。

第二天,阿秀提上竹篮,一个人走到学院的政教大楼,依依不舍的把孩子亲手送到了管事的那里。只是没想到刚一天过去,学院就派人亲自找上门来,竟把竹篮和孩子一并带了回来。

来的是政教科的一位副职,相当的年轻,约摸只有二十出头,在傍晚敲开了木屋的大门。

「你是学院那边的……」阿秀推开门,打量着这位穿着白裙的年轻女子。

「是的,首先感谢你们细致的巡林工作」,女子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客气道「关于弃婴这件事学院高层非常的重视,第一时间排查了一遍,不过近期并没有学生怀孕的情况,而且这是个男婴,基本可以确定是外边的人爬过围墙送进来的。」

木屋里围过来的三个妇人点了点头,表示接受这个结论。

「那为什么又把他送回来?」阿珍首先发问。

「学院从没有过这种事情,昨天联系了边上的警署,那边说由于孩子过小,可以由学院代为养大一些后再行考虑,如果学院拒绝,那这个孩子只有一个去路,就是送进外边的勾栏,从小被当成男艺来培养。」女子特意在男艺二字上加了重声。

「那学院的意思是……」

白裙女子清了清嗓子,「学院是教化淑女的地方,自然是没工夫和地方来养育这个男娃,但考虑到几位是首先发现他的人,所以特意来询求你们的意见,如果几位愿意,可以交由你们暂为抚养,如果没有这个意愿,那只好明天派人将他送到某个勾栏里去。」

「我愿意。」阿秀首先出声。

「你疯了!」厨娘阿珍看了看神色坚定的阿秀,立即出声喝止道。

「我没疯,这孩子这么小,怎么能把他送进勾栏这种地方。」

「可他是野种,那就是他该去的地方。」阿珍坚决说道。

阿秀随即也激动起来「我看和一般女孩也没什么两样,只要好好教他,长大断不会变得野蛮的。」

「幼狼还乖如狗呢,等他长大你就来不及后悔了,我知道你一心想有个孩子,只是听姐一句劝,这个真不行,还是息了这个心思吧。」阿珍见相处多年的姐妹着了魔似的,忍不住放软话语好心劝将起来。

仿佛被说中了痛点,阿秀昂起头颅回应道「你不用再说了,男人我在外边也见过,没书上说的那么可怖,你不同意,我就搬出去住。」

「那你搬出去吧,没人拦着你。」见对方不领情,阿珍立即将声音拔高了八度。

「咳咳,好了好了……」老教师阿芮上来打圆场,「我看这么小的娃暂时难成什么气候,要不这样,我们先代为抚养一段时间,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好的端倪,到时候能否借由你们出手,再将他送进勾栏不迟。」最后对着学院女子说道。

「这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有一件事需要提前向各位说明,今后除了林子里,孩子不能带进学院里的其他区域,以免引发恐慌。」

「这是自然……」阿秀立即应承着。

天色变暗,学院女子见事情已全部交代完毕,随即留下竹篮迅速离去。

「砰……」阿珍见已成定局,一个人气呼呼的跑回自己的房间,把门重重的甩上。

「唉……」老教师也叹了口气,「阿秀,以后你可有的受咯。」

阿秀欣喜的把篮子携进自己的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保暖的绒毯,睡着的男孩显然是被人喂过了,嘴角挂着白白的奶渍,手心里竟还握着前天摘下的小花,叶瓣已经枯萎。

「你那么喜欢它,就叫你小花吧。」阿秀怜爱的看着小花,满心欢喜的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床铺,把最里边最安稳的位置留给他,自己则缩在木板的边缘,生怕睡着了被自己压着。

几天后,学院派人送来了奶瓶包巾等各类物品,甚至还定时派人送来奶品放在门口,阿秀一闻,竟是淡淡的人奶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托了哪个产妇的福,还有这般细致的供应。

从那天起,巡林的路上就经常能见到一个瘦弱的妇人背着一个大大的箩筐小心的走着,笑声哭声骂声融进了这一年年的在夏雨冬雪中,直到有一天妇人背上的箩筐不在了,身后竟有了一个小小的跟班。小家伙自己能走上一段路,走不动了只好让前边头发半白的妇人背上一段距离再放下,如此重复,两人每到天黑了才能回到木屋。

这一年小花四岁,长得出奇的水灵,穿着小裙子梳上辫子看不出是个男孩模样,阿秀经常不顾当初学院的告诫带他去淑女们的食堂蹭饭去,竟也从来没有被人发现。

厨娘阿珍也逐渐接纳了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开始主动烧起各种好吃的点心给他,什么糯米团子、桂花糕啦,好像自她巡林来从没有这般细致的弄过,连着其他两位巡林老人也享到了口福。老教师阿芮的眼睛逐渐开始看不清东西,但是她总乐意跟小花讲故事,教授他一些基本的文字和算术。

三老一少其乐融融,只是有三件事男孩决不能做,不准赤裸身体,不准爬树,不准站着尿尿,一经发现就要被阿秀抄起竹条狠狠的打。

小花五岁的时候,阿珍患上了重病,一向最为壮实的她突然半边身子不能动弹,巡林的工作眼看是做不了了。阿秀见男孩开始逐渐懂事,便要求他留在木屋里帮阿芮一起照顾。天真的孩子一开始满口答应,像是领了什么了不得的任务,但让吹惯山风的他一整天待在昏暗的木屋里,就好比坐牢一样难熬。年纪最大的阿芮一眼就看出他呆不住,只好摆摆手「你出去玩去,记得别走远,太阳下山前记得一定要回来。」

「好嘞。」小花如蒙大赦,欢快的一溜烟跑了出去,顺带拿走了阿珍的电击棍和通讯机,装模作样的开始了他的巡林工作。

「让他小心点别电着。」阿珍躺在床上,还不忘惦记着小花。

阿芮淡然一笑「哎,你放心吧,那玩意早没电了。」

憋了一上午,这一下子放出来,真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小家伙跑向他最熟悉的山野,一路上神里神气的拿棍子东戳戳西敲敲,最后雄赳赳的爬上一块大岩石,拿起通讯机有模有样的喊上几句,木屋里的破旧总台里传来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小花大石头没有问题,汇报完毕!」没过多久,声音又响起来「小花溪的水位有点上涨,汇报完毕!」——前一天刚下过大雨。接下来的时间里,小家伙每到一处地方,都要实实在在的汇报一下,还不忘将那花花草草统统冠上自己的名头,简直是一场实况直播,惹得屋里的两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样欢快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秋末,阿珍到了她的弥留之际,背部长了一块深可见骨的压疮,浑身不停的烧着高烧,已经讲不出多少话来。

阿秀泪雨连连的守在床边,看着医生摇摇头无能为力的离开。

「看来以后都不能陪你们巡路了。」阿珍乌紫的嘴唇轻轻颤动着,发出微弱的声音「本来还想看看他长大后的小雀雀会是个啥样……」,老妇把最后一点神光聚在后边的小花身上,一声叹息,那点光芒最终随着桂花糕的香味慢慢散去。

小花害怕的躲在阿秀的身后,年幼的他还不知道「死」的意义,直到多年后他在东边树林的一处空地上亲手垒起另一座石坟。

男孩七岁的时候,学院里又来了人,而且还来了一群之多,阵仗之大,饶是见多识广的老教师也大吃了一惊。

上次的白裙少女也来了,只是这回站在了队伍的尾端,显得十分恭敬。往前一人阿芮和阿秀都认得,正是刚上任不久的学院院长「瑛」。竟还有三四个人排在她的前边,隐隐能猜到是什么来头。队伍还没走到,两名配着长剑,穿着白色束胸软甲的近卫宫女首先推开了木门,英气凛然的扫视着门内的一切,见没有什么威胁,恭敬的列在两旁。

一位典雅的宫装妇人随后迈进来。

「见过女皇。」两位年迈的巡林使生硬的做了一个高提裙礼,来者正是现任女皇「德」。小花一个人躲在后边显得茫然无措。

「免礼。」女皇的声音透着慈祥柔和,目光随后穿过两位老妇,朝男孩微微一笑,示意他过来。

小花只是偶尔听阿秀说起过,女皇是国家里最尊贵的人,要比这学院的院长还要厉害,如今这般人物竟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只是他丝毫不感到害怕,甚至还觉得这个美丽的妇人十分亲切,忍不住开口道「我叫小花,你叫什么名字?」

「野种放肆。」院长立刻出声呵斥。

女皇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大惊小怪,蹲下来在男孩面前柔声说道「我叫德,德行的德。」

「你的名字好奇怪,怎么是一个字的呢。」

女皇笑笑,「你想不想也变成一个字。」

男孩略一思索,「不要,我就叫小花。」

「那你想不想到学院里去上学。」女皇又问。

「想,只是阿嬷说那里不让我去。」

女皇招手示意院长过来,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话刚说完,院长的脸色立马难看起来。「女皇不可,学院历史上还从没有安排野……男孩进入学习这种先例,还请三思。」

女皇站起身来,微微一顿「真淑录第二章第一节:有教无类。这是古代贤淑早已明述的道理,怎么连院长你都不明白呢。」

院长话语一滞,忙把眼光投向女皇边上的一名神秘女子,该女子蒙着白色面纱,看不出具体年龄。

「瑛院长虽然因循守旧,但说的不无道理,史上男子皆是薄情寡义,野蛮无理之辈,并不在我们淑女教化范畴之内,女皇你确要三思而行。」面纱里的声音竟清脆无比,宛如一位二八少女所发出。

女皇转过身,朝神秘女子和院长说道「两位请随我来。」三人先后走出木屋,来到一处空地上轻声商议起来。木屋里顿时只剩下一位叫不出的名字的绝世美人,和女皇一样穿着华丽的宫装,看得出是皇室的高层人物。

「来,让我抱一抱。」这人似乎并不嫌弃男孩,十分可亲的朝小花张开了臂膀。

小花从没见过长的如此漂亮的人,任由她满满的抱住,并在自己额头上印了一个大大的吻。

「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男孩红着脸问道。

少女捂嘴轻笑道「我叫明,日月之明的明。」

「咦,你也有一个奇怪的名字。」

「你也可以有一个。」

老教师阿芮瞥见该少女的腰间坠着一个质朴的云纹玉佩,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忙搜索起自己冗杂的记忆来,「噢……」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恍然大悟,只有阿秀呆呆的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约十分钟后,女皇一行人终于走将进来,似乎已经达成了什么约定。

院长走上前发话「男孩明日起可以来学院上课,夜里暂时回这边歇息,但必须……」后边说了一长串的必须,「……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向我们的年部主任曾君怡老师询问。」那位白裙少女娉婷着走上来,十分乖巧的向两位老妇点头致意,并时不时把目光流连在小花身上。

女皇见学院的事情有了着落,开口道「三位巡林使深明大义,不弃蛮夷,数年如一日谆谆教化,真乃我淑中典范,吾于宫中闻此事,特前来慰问」说罢,略微屈膝,朝二位老妇恭敬的行了一个提裙礼,后边的少女也跟着行了一个。阿秀阿芮受宠若惊,一时慌张起来。

女皇又意味深长的朝懵懂男孩说道「事已至此,今后该如何,应全凭你自个儿修行。」说罢,率先走出木屋,翩然离去。

阿秀恍如隔世,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木在一旁没有回过神来。老教师阿芮正和年轻的曾君怡老师详谈着什么,只有小花一个人追到外边去,遥遥看着女皇一行人离去的背影。

三日后,老教师阿芮在空荡荡的木屋里艰难的翻看着报纸,那里有一则新闻,她习惯性默念出来「女皇德怀四海,恩垂林野,学院淑泽男娃,赐名为‘空’……甚好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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