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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格1

[db:作者] 2025-08-17 11:59 5hhhhh 5740 ℃

  1.

  『別再來拜神了…』男人輕聲說道:『神是不會救他的,他是被神詛咒的孩子。』鎮裡最年輕的廟公對女人說道。

  站在母親一旁的男孩抬眼看向眼前面容憂鬱的青年,雖然他才年僅3歲,但他幼小的心靈裡始終不解…為什麼對方不肯給他一點希望?即使說謊也好,希望能在祝福中成長,而不是天地的詛咒。

  『那我該怎麼辦,紹?』女人抓著廟公的衣襟:『連神都拋棄的我還有誰願意解救?』

  男孩難過的抓緊母親的裙襬,還有誰願意拯救他?

  還有誰啊…

  白晰的雙手伸出泥土,撐起主人的身體爬出花叢。

  青年大口吸氣,無力俯臥在地,雙眼迷惘的凝視手中的紅色吊飾。

  「孫紹叔叔…」他呢喃。

  2.

  孫紹拿著少女疊好的衣物走進浴室,已經過慣了30多年的獨居生活,突然出現一名少女替自己打點瑣事,心裡總是不太習慣。就連明天該穿什麼衣服都準備好了…

  孫紹莞爾一笑,不知道朔譚會怎麼想呢?

  孫紹擺好拖鞋,雙腳踏在未濕的瓷磚上,凝聚再白色浴缸裡的液體漸漸騷動,浮出漣漪。

  一名不該屬於這裡的男人赫然鑽出水面。

  「快跟我走,紹!」孫朮雙腳著地,卻沒有任何水珠從男人身上落下。

  孫朮見孫紹凝視自己久久不回答,二話不說抓住孫紹的手臂,往自己走動的方向回返。

  「你在做什麼?快放開我!」孫紹掙扎,奮力扳開男人的手指,還因用力過度不小心刮傷對方。

  孫朮卻不給予任何回應,反而加大力道拉著孫紹投入水池中。

  張瑤身上裹著一條浴巾,底部裸身,並躡手躡腳的走到浴室門口:「孫紹叔叔我要進來囉!」帶著嬌柔甜美的嗓音卻不知計劃著什麼危險的陰謀?

  但往裡一看,哪裡有人?只有室內不斷流動的熱氣打破寂寞。

  3.

  他小時候常常跟在那個人的後面,為那個人的沉默安靜不解,為那個人的憂鬱哀愁煩腦。他小小的腦袋瓜總是不能了解,大人為什麼喜愛思索讓人痛苦的事?但他卻不敢跨步去問,不敢墊腳拉住那人的衣角。

  只敢在背後遠遠的跟著…

  直到某天那個人打破以往的沉默,往自己走進,把一條編織精巧的紅色飾帶綁在孩子手上。

  『這是給你的護身符。』青年說。

  『為什麼要給我?』男孩接下飾帶並維維諾諾的問起:『神又不會保護我…』

  男孩看見男人驚訝的臉孔多了幾份愧疚,並彎下腰輕輕撫摸他的髮絲:『我會。』

  他會,那個讓他知道自己被神遺棄的男人。而他相信,即使自己早已不是過去天真單純的孩子,而是個被社會淘汰的成年人。

  但他所等待的救星卻不曾現身,伸出緩手的卻是一位叫孫朮的陌生男人。孫朮給他工作,並把自己豪華的房子免費外借給他,還教他如何在社會上生存。他因此再度相信神的存在…

  『你認識孫紹吧?』

  直到此刻以前,都是…

  『替我到地獄,這是工作。』

  如此深信不疑。

  4.

  孫紹跟著孫朮穿越醫院中寧靜的人們,直視前方光線灰暗的白色走道。

  孫紹不語,眼前的惡鬼明明有能力把他直接帶往目的地,卻用如此彆扭的引領,他知道對方的用意為何…為了讓自己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接下來的是他一定…他一定曾承擔不起!

  孫紹安靜的看著孫朮推開房門,並跟隨孫朮走過擋在門口的潔白布簾。

  病床上躺著一名毫無血色安穩沉睡的青年。

  「診豐!」

  孫紹驚訝出現在眼前的人,即使對方不再是20年前的那個孩子但他依舊認得!孫紹小跑步然後蹲跪在病床旁觸摸對方的脈搏,接著又緊張的試探對青年的呼吸…

  沒有!全部都沒有!既沒有脈搏也沒呼吸!病房裡也毫無點滴和測量心跳的儀器!

  「你對他做了什麼?」孫紹背對孫朮,上顎緊咬下唇,男人努力讓顫抖的喉嚨發聲卻得不到任何回答。

  「回答我啊!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孫紹轉身,手臂確實的甩向悄悄移動到自己背後的男人。

  一聲嘶吼和響亮的掌聲劃過死寂的病房。

  孫朮不在乎紅腫的臉,以平穩的語調敘述:「我讓他去了地獄。」

  孫紹立刻會意,雙眼憤怒的看著孫朮。眼前的惡鬼老是語出驚人!居然使用『鬼之禁術』(註1)把地獄門打開!甚至未經鬼差和閻王的許可就擅自把人類送到地獄去!而且還是他最意料不到的梁診豐!

  「你是不可能不知道…」孫紹看向病床上的青年,視線無法移開:「我認識他。」

  「就是因為知道才會在一起。」孫朮諷刺淺笑,從口袋裡拿出一面繪有『地獄十八層圖』的鏡子遞給孫紹:「被你摒除在外的30年可不是那麼好混的…」

  孫紹不想討論30年前的某天並選擇轉移話題:「你至少告訴我,讓他去地獄的理由。」

  「為了讓一名男子心愛的女人重生。」孫朮說完並觀察沉默的孫紹,那臉吃驚卻哀慟的表情讓人痛心。

  孫紹不對孫朮的回答作評語,輕輕的把鏡子放在地上:「『閻王宴邀眾鬼神,鬼差來做宴賓客。』」

  一扇僅有兩公尺高的緋門從地板竄出。孫紹輕輕打開以死者拼湊而成的地獄門,啟程前雙眼停駐在孫朮臉上:「我絕不原諒你。」隨後踏入生者不應往返的世界。

  註:『鬼之禁術』────違反鬼道的咒術,施術者必須賦予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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