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烏托邦、婚後戀愛

命定婚姻

　　現代社會所有人類的結合，都由智慧系統計算決定。

　　系統不在意婚姻雙方的性別或人種，僅以雙方結合後的預估貢獻值為人們配對。

　　國會議員艾黛爾賈特在教堂的證婚台前，頭一次見到自己的結婚對象。

　　「初次見面，議員閣下。」

　　身著軍裝的帝國軍上校貝雷絲淡淡開口，伸出右手：「往後讓我們攜手合作，繼續為帝國創造繁榮。」

　　「我很榮幸，艾斯納上校。」

　　艾黛爾賈特眼角餘光掃過她修長指節，握住這位女軍官的手，被她手掌長有薄繭的粗糙觸感分去少許注意力，兩眼則牢牢盯著她看。

　　雙方工作上都很強勢，在結婚儀式上初次交鋒，強大氣場互相碰撞。

　　「呃，兩位，妳們是來結婚的，請停止暗中較勁。」證婚人多洛緹雅十分困擾。

　　叮鈴鈴鈴！

　　通訊手環響起電子音，貝雷絲提起左腕看一眼，面無表情地收了手。

　　「議員閣下，婚後的共同居所由您決定，我已將財產清冊放到伴侶共同空間，請您自行查閱決定，我還有一場軍事會議要開，今天先走一步。」

　　「知道了，再見。」艾黛爾賈特也以公事公辦的態度回應。

　　「等等等等！儀式還有一個環節……」

　　多洛緹雅連忙攔住貝雷絲，端出一杯酒。

　　「請兩位一起喝下這杯孕育之酒，在系統認證鏡頭前親吻彼此。」

　　「據我所知，孕育之酒能讓同性伴侶之間孕育子嗣，但法律並沒有規定，婚後雙方一定要發生關係吧？」艾黛爾賈特謹慎確認。

　　「是的，但請別忘記依照婚姻法，妳們今後至少要同居一個月，晚上也必須履行同床共枕的義務，否則……」

　　「了解。」「明白。」

　　兩人同時伸手拿酒，手指在杯子上相碰。

　　貝雷絲下意識收手讓步，艾黛爾賈特則毫不客氣拿起酒杯喝了一半，再遞給貝雷絲。

　　貝雷絲將杯中剩餘酒水喝光，立刻感覺身體產生變化，彷彿有某種枷鎖被解除了。

　　她馬上想通，這杯酒是絕育毒素的解藥——系統不允許人類擅自繁衍子嗣，只有經過系統認證結婚的人類才能獲得解藥、生下自己的孩子。

　　絕育毒素藏在為新生兒注射的疫苗裡，沒有一個人能逃過系統控制，人們也大多已經習慣接收系統的指示。

　　但貝雷絲沒有，只是一直假裝聽話。

　　艾黛爾賈特也一樣，而且從未告訴別人。

　　「議員閣下，認證的親吻……」

　　貝雷絲面不改色要求到一半，艾黛爾賈特捧住她的臉，踮腳吻了上來。

　　貝雷絲身體一僵，微微瞇起眼睛。

　　「晚上見，伴侶。」

　　艾黛爾賈特轉身拿起教堂椅上的西裝外套，慢條斯理打理好儀容，自顧自走向入口。

　　「……」貝雷絲看著她離開教堂揚長而去，回頭問多洛緹雅：「儀式結束了？」

　　「是的，系統已經將兩位的婚姻登記在案，祝妳們新婚愉快。」

　　「謝謝。」

　　貝雷絲隨即走出教堂，控制自己不要將在意的視線投向艾黛爾賈特乘上的黑色懸浮車。

　　艾黛爾賈特剛才是借位，兩人並沒有接吻，系統卻被她的動作騙過了。

　　雙方出身的家族曾是水火不容的政敵，艾黛爾賈特的風評在艾斯納家並不好……他們都說艾黛爾賈特是個固執死板又難以相處的議員。

　　但貝雷絲現在覺得艾黛爾賈特的本質跟傳聞不一樣，居然大膽在鏡頭前欺騙系統……

　　她有點希望時間趕快推進到晚上，好跟艾黛爾賈特多談一會話。

　　「上校，請您不要超過這條線。」

　　「……」

　　當天晚上，貝雷絲收到艾黛爾賈特的通知，來到艾黛爾賈特位在湖邊的一間房子。

　　換好睡衣進了臥室，打算履行同睡義務，就看見床鋪正中央有條線，把床分成左右兩邊。

　　貝雷絲走近一看，線是床單本身的圖案，艾黛爾賈特不曉得從哪找到這床單，效率真高。

　　「知道了。」貝雷絲接受。「我要睡左或右邊？」

　　「扔硬幣公平決定，正面睡床左邊，反面睡右邊，」

　　艾黛爾賈特掏出一枚硬幣拋向空中接住，用手掌覆住說：「妳選一個。」

　　「正面。」貝雷絲想也不想地答道。

　　艾黛爾賈特鬆手一看，貝雷絲說中了。

　　「我的動態視力很好。」貝雷絲坦白。「看得到是哪一面。」

　　「嗯，靠實力也很公平。」

　　艾黛爾賈特走向一旁書桌，桌上有個做出舉高姿勢的機器人擺飾，艾黛爾賈特將硬幣擺回它空空如也的手上。

　　回頭發現貝雷絲已經上了床，筆直躺在床左側，雙手平放在身體兩側，安靜入睡了。

　　艾黛爾賈特隨即熄燈上床睡覺，跟貝雷絲相安無事過了新婚初夜。

　　隔天，貝雷絲凌晨五點就起床了。

　　她似乎有晨跑的習慣。

　　而艾黛爾賈特準時六點起床，洗漱好準備出門吃早餐，就見貝雷絲在餐桌前坐著吃煎蛋，也為她做了一份同樣的早餐。

　　煎蛋、煎雞肉、烤吐司、蔬菜沙拉，飲料有紅茶和咖啡。

　　食材都是貝雷絲跑完步買的，沒什麼可以挑剔。

　　「妳打算每天做早餐嗎？」艾黛爾賈特邊吃邊問。「如果是，伙食費必須公平分攤。」

　　「不，只是剛好今天有空。」貝雷絲說。「您想分我也沒意見。」

　　「好，我先記錄下來，往後再清算。」

　　隨後，艾黛爾賈特安靜享用餐點，貝雷絲手藝很不錯，是她願意付錢的味道。

　　吃完，艾黛爾賈特又想到一件事：「基於伴侶義務，我們每天要互相了解對方的狀況，關於實施方式，妳有沒有任何想法？」

　　「我的行程和生理數據會即時同步到伴侶共有空間。」貝雷絲頭也不抬地看著手環新聞。

　　「嗯，我也同步我的行程吧。」

　　艾黛爾賈特連上伴侶共有空間一看，貝雷絲早就把個人檔案和各種資料同步上去了，即時生理數據果然也有，艾黛爾賈特看著貝雷絲吃完早餐把餐具收去水槽，但飽足度只有三成。

　　「妳不是還餓嗎？」

　　「營養足夠了，我不想放縱自己，另外，我今天會很晚回家。」貝雷絲說著拿起外套。

　　「跨界會議？」艾黛爾賈特看著她的行程表。

　　「有異動會更新，晚上見。」

　　貝雷絲離開了。

　　「……我都還沒回應妳呢。」

　　艾黛爾賈特毫不在意地啜飲了一口好喝的紅茶：「晚上見。」

　　貝雷絲果然沒有每天親手做早餐。

　　她安排一早去軍部的日子，就會選擇買早餐，也順手幫艾黛爾賈特帶一份。

　　不過貝雷絲買早餐前並沒有問過艾黛爾賈特想吃什麼，彷彿把婚姻生活也當成工作。

　　在連吃一週同樣的早餐後，艾黛爾賈特忍不住在睡前讀書時間告訴她：「能不能買點別的？」

　　「……」她身旁早已躺好的貝雷絲露出迷惑眼神，隨即想到：「您說早餐？」

　　「對。」

　　貝雷絲立刻用通訊手環往空中投放一張地圖，是她晨跑完回家會經過的路線。

　　她自己手動標注了有賣早餐的店面或餐車，各個地點上顯示簡略招牌菜單。

　　根本是一張早餐作戰圖。

　　重點是都標注成這樣了，她卻只買最靠近家裡的那間咖啡店。

　　「妳很喜歡這間店的食物？」艾黛爾賈特指著咖啡店問。

　　「不，只是因為它最近，買回來不會太快涼掉。」貝雷絲呆呆回答。「您愛吃什麼？」

　　「……」艾黛爾賈特忽然覺得她有點可愛。「我不挑食，只希望避免鎖定一家店的早餐，以免遭到有心人利用，因為我的工作會妨礙很多人賺錢。」

　　「了解，」貝雷絲點點頭。「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還有……我看妳的行程除了週三，晚上都沒有安排，要跟我一起吃晚餐嗎？」

　　「好……」商談完「正事」，貝雷絲聲調變得輕柔和緩：「還有議題嗎？」顯然想睡了。

　　「沒有了，妳睡吧，晚安。」艾黛爾賈特把睡前讀物放上櫃子，熄了床邊燈。

　　「晚安。」貝雷絲說完，迅速地陷入了熟睡。

　　艾黛爾賈特有點好奇她週三晚上安排的「私人活動」是什麼。

　　婚姻法保障配偶的絕對權利，而且貝雷絲是出了名的感情絕緣體，顯然不會是跟人約會。

　　艾黛爾賈特只是有一點點好奇而已。

　　兩天後，兩人在市區餐廳第二次共進晚餐時，艾黛爾賈特直接問她：「妳明晚的活動是？」

　　「我要上山看星星。」貝雷絲不加思索告訴她。

　　「看星星？」艾黛爾賈特沒想到是這個答案。「妳私下對天文有研究？」

　　貝雷絲的個人檔案上沒有相關專業。

　　「沒研究，我只是喜歡看星星，這是我兩週一次的消遣。」

　　艾黛爾賈特心想也對，興趣跟專業本來就可以分離，她的專長不在藝術，也喜歡看畫展。

　　「您要一起來嗎？」貝雷絲突然問。

　　艾黛爾賈特愣了愣，說：「打擾妳不好吧？」

　　「不打擾。」貝雷絲繼續切牛排。「我會準備一些方便吃的食物，您有興趣可以來。」

　　「野餐啊，聽起來不錯呢。」艾黛爾賈特不由得笑了。

　　跟貝雷絲相處這段時間，她發現雖然雙方家族是對立關係，但貝雷絲本人跟她很聊得來。

　　貝雷絲個性直率沒有心機，又比她大三歲，常常主動照顧她，相處起來真的很舒服。

　　「那麼，明晚我去辦公室接您？」貝雷絲提議。

　　「好。」

　　艾黛爾賈特微笑著繼續吃晚餐，感覺這家店的食物比以往還美味。

　　隔天晚上，貝雷絲準時出現在艾黛爾賈特辦公室外。

　　她換了一身灰黑色的便服，在人來人往的商辦大樓門口站著，外觀極為低調，路過的人也沒怎麼看她，艾黛爾賈特卻覺得她十分顯眼，第一眼就發現了。

　　不久後，貝雷絲開車上了快速道路，開口說：「議員閣下，我今天看到您工作的樣子。」

　　「什麼時候？」副駕駛座的艾黛爾賈特在意地問。

　　「早上十點半。我去醫院探望生病的下屬，出來剛好看到您。」

　　艾黛爾賈特想了想：「是出席公益活動的時候，當時擠得水洩不通呢，妳怎麼看到我的？」

　　「我的視力很好，而且……」貝雷絲說著一頓。

　　「而且？」

　　「……您很好辨識。」貝雷絲納悶。「您身邊的民眾那麼多，為什麼我一眼就看到了您？」

　　聰明的艾黛爾賈特知道答案，臉頰微紅轉移話題：「對了，我還沒問過，妳要去哪座山？」

　　半小時後，兩人抵達了奧格瑪山。

　　貝雷絲把車開上半山腰，停在一處平坦空地，帶著野餐墊和一個籃子下車，鋪在光禿禿的地面上。

　　艾黛爾賈特白天在議院開會太累，路上不小心睡著，醒來覺得四周有點暗，睡眼惺忪還沒適應，讓貝雷絲牽著手下了車，一眼撞見了夜空。

　　「哇……」艾黛爾賈特不由得讚嘆。

　　頭上的漫天星光，用浩瀚和廣闊都不足以形容，明明是從小看大的一片天空，遠離了城市光害，竟然能展現出如此震撼人心的壯麗。

　　貝雷絲拉艾黛爾賈特坐上野餐墊，從籃子取出兩個三明治：「燻鮭魚和雞肉，您要哪個？」

　　「居然會準備不一樣的。」而且兩個都是艾黛爾賈特愛吃的口味，她笑著伸手：「我要鮭魚的。」

　　「這是雞肉的。」貝雷絲告訴她。

　　「太暗了，我看不清楚。」艾黛爾賈特理所當然轉拿另一邊。

　　「您覺得太暗？」貝雷絲起身回車裡拿了一盞露營燈回來，打開電源：「吃飯的時候先開著，免得您咬到手。」

　　「我才沒有那麼傻吧？」艾黛爾賈特邊吃邊抗議。

　　「我小時候就咬到手。」貝雷絲補充。「真的很疼。」

　　「……」艾黛爾賈特只覺得她傻得可愛。「貝雷絲，妳從小就喜歡觀星了？」

　　「嗯，我的雙親經常帶我上山看星星……」

　　貝雷絲吃完三明治，從野餐籃取出兩瓶果汁，正要把其中一瓶給她，忽然愣了愣。

　　「您剛才叫我什麼？」

　　「貝雷絲。」艾黛爾賈特重複了一次。「我想直呼妳的名字，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貝雷絲呆呆拿著兩瓶果汁，努力整頓心潮中紊亂的喜悅，小聲問：「議員閣下，您是我的伴侶，我以後也能直呼您的名字嗎？」

　　「嗯，我批准了。」

　　艾黛爾賈特伸手接過果汁，另一手握住她空出來的手。

　　「還有，妳以後也別對我用敬語……結為伴侶，我們就是彼此最親密的人，對不對？」

　　「對。」

　　貝雷絲話音落下，兩人忽然發現彼此坐得很近，同樣被壯麗星空所惑，一開始沒有注意。

　　「「……」」

　　她們心跳加速地保持沉默，誰也沒有主動挪開距離。

　　就這樣放任情愫暗中滋長，肩並肩觀賞有生以來最美的星空。

　　回程路上，貝雷絲注意到艾黛爾賈特操控手環，似乎命令機器人管家做什麼事。

　　回家後發現，床單被換成了條紋圖案。

　　「不……不能超越的線……」貝雷絲大受打擊。「變多了……？」

　　「呵呵，分不清原本是哪條線了吧？」艾黛爾賈特就是想看她困擾，誰讓她平常遇到什麼都無動於衷的樣子。「上面都是我的線喔，不過從今晚開始，我的線隨便妳超越。」

　　貝雷絲大大鬆了一口氣：「我以為要睡地板了。」

　　「睡地板？」艾黛爾賈特兩眼一亮。「像露營那樣？」

　　「妳沒露過營？」貝雷絲轉頭看她。

　　「嗯，我一直想嘗試。」

　　「我車裡有帳篷，隔壁的空房可以用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妳要現在……」

　　艾黛爾賈特一點也不急著今天試，貝雷絲卻馬上從車裡拿來帳篷，幫她架在隔壁空房。

　　等艾黛爾賈特驚喜地鑽進帳篷，貝雷絲又把露營燈給她：「放在中間的燈座，可以聲控。」

　　「好。」

　　艾黛爾賈特喜孜孜接過燈，裝在她說的燈座上，測試開關沒問題，躺到睡袋上：「謝謝妳，貝雷絲。」

　　「不用謝。」貝雷絲幫忙關了房間燈，突然轉身回臥室、抱著枕頭和棉被回來，跟著鑽進帳篷，鋪在另一側說：「妳睡這邊吧，不然隔天會腰痠背痛。」

　　「妳打算睡帳篷？」艾黛爾賈特疑惑問。

　　「嗯，我陪妳。」貝雷絲跪坐著說。「伴侶要同甘共苦，沒有單獨睡地板的道理。」

　　「謝謝妳，但我……」艾黛爾賈特不禁失笑。「原本打算躺一下就回房睡了，不然盡不到同床共枕的義務。」

　　「！！」

　　一記轟雷砸到貝雷絲頭上。

　　她已經習慣每天跟艾黛爾賈特一起睡覺，竟然完全忘了，同睡是婚後一個月應盡的義務。

　　「不過，我很高興，妳總是在為我著想。」

　　艾黛爾賈特拉著神色尷尬的貝雷絲躺到她拿來的枕頭上，笑著說：「今晚一起睡帳蓬吧，我可以握著妳的手嗎？」

　　「可……可以……」

　　貝雷絲紅著臉看她含笑撫摸自己手指，注意到她其實也羞紅了臉。

　　紅得還比自己厲害，連耳朵和脖頸都染上了羞色，看起來非常可愛。

　　「艾黛爾賈特。」貝雷絲輕聲叫她。

　　「嗯，怎麼了？」艾黛爾賈特也輕聲回應。

　　「我很喜歡妳的名字。」

　　「呵呵，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因為這個名字代表了妳。」

　　「……」

　　艾黛爾賈特內心悸動不停，感覺到貝雷絲悄悄扣住自己手指，不禁心口發癢。

　　「貝雷絲──」

　　艾黛爾賈特反扣住她的手，羞澀地要求：「請妳把兩句話組合在一起，再對我說一遍。」

　　「我喜歡妳，艾黛爾賈特。」貝雷絲低頭吻了吻她的手。

　　「……關……」艾黛爾賈特害羞到不行，結結巴巴地聲控露營燈。「關、關……關燈！」

　　黑暗反倒加強了其他感官的敏銳度。

　　這一晚，兩人都亢奮到有點睡不著覺。 

　　規定同居的一個月期限很快要到了。

　　兩人對彼此越來越熟悉。

　　平日一起吃早餐和晚餐，假日整天陪著對方，無論留在家裡或是外出活動都十分愉快。

　　貝雷絲帶艾黛爾賈特體驗露營和射擊，艾黛爾賈特則領著貝雷絲欣賞藝術展覽。

　　她們花費大部分空閒時間去了解對方，距離越來越近。

　　如今工作以外的時間走在外面，都會自然而然牽起對方的手。

　　週三晚上，貝雷絲照例帶艾黛爾賈特上山，進行兩週一次的觀星活動。

　　兩人上山前吃過晚餐，這時坐在野餐墊上看著星星放空。

　　艾黛爾賈特率先收回視線偷看貝雷絲。

　　她希望貝雷絲留下來，也不玩暗示那套，明明白白地告訴她：「貝雷絲，我覺得跟妳一起生活很開心……就算一個月的期限到了，我也想跟妳繼續同居。」

　　貝雷絲明顯愣了一下，打開露營燈，回答：「好。」

　　「妳是不是又忘記了？」艾黛爾賈特笑著調侃她。

　　「對，我又忘了。」

　　現在艾黛爾賈特是貝雷絲心中最親近信賴的人，在她面前犯錯，貝雷絲一點也不尷尬。

　　「我也沒有事先規劃好搬離妳身邊的生活。」

　　「在我身邊的生活呢？」艾黛爾賈特愉快追問。

　　貝雷絲想了想，把答案用手環投影給她看——不小心先放出電子書櫃的已讀紀錄：《如何討老婆開心》、《如何哄老婆睡覺》、《小學生都懂的簡明藝術史》、《營養均衡的午餐食譜》……

　　「這個才對。」

　　貝雷絲手忙腳亂地叫出「婚後生活計畫」，上面洋洋灑灑列了至少五百種路線方案，連以後要或不要養育後代的狀況以及退休生活都考慮到了，上次更新時間還是今天中午……

　　艾黛爾賈特看得瞠目結舌，貝雷絲真的不是一般人，難怪過去上太空打仗戰無不勝、年紀輕輕就升到上校。

　　「貝雷絲，我好像還沒告訴過妳……我對妳有什麼想法？」

　　艾黛爾賈特邊說邊握住貝雷絲的手，手環投影自動消失。

　　「妳願意說嗎？」貝雷絲期待又緊張。

　　「嗯。」艾黛爾賈特將嘴唇湊到貝雷絲耳旁，用氣音告訴她：「我想吻妳。」

　　一道電流竄過後背傳到四肢，貝雷絲渾身發麻，聽見雙方心跳加速的怦咚聲。

　　她跟紅著臉的艾黛爾賈特互相凝視。

　　雙方不約而同展開動作。

　　貝雷絲捧住艾黛爾賈特臉頰，感覺到她甜蜜溫暖的氣息擦過面前。

　　兩人閉上眼睛緩緩靠近對方，將柔軟唇瓣輕柔疊合在一起。

　　婚後第二十四天，她們在燦爛星光見證下，交換了真正的初吻。

　　而後是第二次的吻、第三次的吻……

　　壓不住的渴望與衝動狂烈奔湧，兩人緊緊擁抱對方，將愛意全數傾注到對方的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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