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燈渴求。

愛音張開雙臂，將那嬌小身軀緊緊擁入懷裡，如慈母撫慰幼子般輕拍背脊。脖頸腺體因為與alpha的接觸釋放費洛蒙，蜜糖甜香瀰漫於狹小的空間。

燈深深吸氣，將臉埋在愛音胸口。被她的氣味所包覆，滿溢全身的幸福讓燈腦海一片空白，煩惱和慾望在神經訊號的刺激下盡數排出，將愛音的雙腿和鞋襪染上白濁。

「啊！」愛音發出惱怒的聲音：「又弄髒了。」

悶聲不停道歉，燈無法脫離吐精後的餘韻，在愛音懷中抽搐。看見她這副可憐模樣，愛音也無法多說什麼，只能抓撓臉頰自認倒楣。

心想之後得準備盛裝精液的容器，愛音一愣，才意識到自己理所當然地認為還會有下次，不禁苦笑。她果然不擅長應付燈。

「我真的很討厭Tomorin。」閉上眼，在環抱燈的同時，她悄悄說道。

燈平靜下來後，愛音讓她一個人回去班上，自己要先把身體清理乾淨再回去。目睹燈的身影消失在簾幕後頭，她趴在床上，嗅聞被單殘留的氣味。

手腳沉重無比，深入骨髓的疼痛讓愛音只能呻吟，一陣耳鳴後癱倒床邊。愛音再度被發情期追上，過往幾次和燈的性事無異於飲鴆止渴，她甚至覺得能撐到燈離開的自己值得褒獎。

口服錠劑已經照常服用，想緩解只能使用即效性的針劑，所幸這裡是保健室。她艱難挪動手指撥開隔廉，卻看到一張意想不到的臉。

那是將頭髮兩側編起，以緞帶綁成的雙馬尾造型，淺藍長髮末梢捲曲，披散在潔白的床單上。少女亮黃色的瞳眸帶有些許怒意，直直往這裡看來。

是坐在隔壁床位的豐川祥子。

愛音驚叫，喉嚨卻發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著祥子起身。她想起對方也是alpha，眼角餘光掃視，數分鐘前還在崗位上的校醫不見蹤影，腦中頓時閃過最壞的打算。

但祥子只是默默走到一旁的藥櫃，翻出omega專用的抑制針劑，還順便拿來一盒酒精棉片。她讓愛音伸出手臂，簡單消毒後為她進行注射。

「別擔心，妳現在身上都是燈的氣味。」注意到愛音的警戒，祥子淡淡解釋自己能夠保持冷靜的理由。

祥子如果一直在隔壁的床位，她和燈之間的對話自然是暴露無遺。在此之上還被發現omega的身分，愛音悔恨不已。

祥子沒有多說什麼，她簡單整理使用過的物品，將針頭丟入專門的回收桶後往門口走去。

「校醫過一會兒就會回來，請多保重。」

「等一下！」下意識喊住祥子，愛音恢復正常的嗓音略微顫抖。

手握門把停下動作，祥子輕聲嘆息。「愛音同學，我對妳和燈之間的事不感興趣，也沒有蹚渾水的意圖。妳儘管放心。」

「Tomorin有想傳達給妳的事情。」那事不關己的態度讓愛音火大，她編織話語，卻感到一絲異樣。「請好好和她溝通，這樣祥子同學一定也能明白──」

「妳在為燈憤怒呢。」祥子直視前方，語氣冰冷，「明明討厭她？」

那抹異樣被放大、指出，愛音一時語塞。本該顯而易見的矛盾因為發情期而無法察覺，成為任人攻擊的箭靶。見她連反駁都做不到，祥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偌大的房間只剩愛音一人。她低下頭，沉浸在失意中。

※※※

喜歡也好、愛戀也罷，都是在遙遠星球上演的荒唐戲碼。

觀看電視播放的愛情電影、父母談論剛交往的青澀回憶時，這樣的感想總會在高松燈心中迴盪。那一定是很特別的感情，無法與人相處的自己才沒辦法體會。

人們說，那是反覆思念。日日夜夜為伊人牽腸掛肚。

人們說，那是椎心之痛。淒淒慘慘為伊人灼骨焚身。

在CRYCHIC時期，為了拓展曲風燈也嘗試過戀愛題材，寫出來的詞卻全是前人所言，沒有自己的話語。有帶給她溫暖的人、有相處融洽的人，但要稱之為愛實在太過空泛，到頭來只是讓筆記本上又多出一塊塗鴉。

燈漠然接受這樣的自己，迎來高中生活。

千早愛音就是在那時闖入她的世界。帶著親切笑容、踏出輕巧步伐，牽起燈的手引領她前進。自祥子宣布退團以來，燈停滯的時光再度流動。

那之後是目不暇給的一連串邂逅。原以為不會再相遇的舊識、稱呼自己為「有趣女人」的新交，擦肩而過、互相傷害，願望最終匯集成一束星光──MyGO!!!!!由此而生。

愛音始終陪伴在燈的身邊。如陽光一般溫暖、熱情開朗的少女，燈曾對此深信不疑。

是從何時開始呢？燈隱約察覺愛音並非外在表現的那樣光鮮亮麗。朝這裡看來的視線有時冰冷得讓人害怕，面對質問也常說些似是而非的場面話，碰到不順心的事更是會直接放棄。

燈開始去思索，愛音為什麼會作出這樣的反應？要如何才能讓她由衷歡笑？希望自己能分擔一些煩惱，讓那眉宇間的哀愁得到緩解。

看到愛音痛苦的模樣，燈也會無比心痛。

和當初燈嘗試書寫的戀歌不謀而合，直到被愛音當面指出，她才發現自己早已墜入愛河。曾經遙不可及的情感，如今確實存在於胸中。

「但是，我被愛音討厭了。」燈低語。

一旁的椎名立希目瞪口呆，被那一長串自白打擊到整個人放空。

愛音沒有參加今天的團練。她在群組簡短說明自己身體不舒服後就下線。燈則是在下午聽班導師說愛音早退，似乎是送燈到保健室後狀況急遽惡化。

面對其他成員的詢問，燈不知道該怎麼說明，手足無措的時候立希出來打圓場，才讓場面不至於失控。但她也很在意這件事，坐電車護送燈回家時小聲叨唸：「那傢伙不要緊吧。」

燈詫異地看向她，立希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

「那傢伙看起來像個沒心沒肺的傻子，實際上想得還挺多。妳們最近也……變得更親密。」立希慎選詞彙，讓對話能在公共場所進行，「怎麼說？有時候距離拉得太近會讓人困擾，即便是自己抱有好感的對象。」

「立希和樂奈也是這樣？」燈眨眨眼，頗感興趣。

「我和野貓？」立希苦笑，手指輕觸脖頸周遭被樂奈弄出來的痕跡，「那頭笨貓對自己的欲望太忠實，說實在的，應付得很辛苦。」

和話語內容相反，她的語調十分溫柔。

「嘛，也有可愛的一面就是了。」

如果是立希的話，也許能給予自己打破現狀的建議。燈雖然不太明白黑髮友人的行動邏輯，卻深信對方是可靠的人。

於是她說出口──自己過往對戀愛的看法、與愛音的相處、過程中好意昇華為思慕，以及現如今被愛音討厭的事實。

立希還是那副震驚的表情，久久都沒有其他反應。燈正有些擔心，就聽到深深的吸氣聲。

「那混帳開什麼玩笑！」立希咆哮，引來眾人側目。燈連忙拉住她。「竟然敢討厭燈？不想活了吧！」

「立希！」

「別攔我，我馬上去宰了她！」

燈拽住立希，好不容易拖著她走下電車。立希氣喘吁吁，手拄膝蓋站在月台中央。

「對不起。」冷靜下來後，她先是道歉。「我沒辦法給燈建議，這是妳們之間的問題。」

燈垂下眼眸，對無所作為、期盼他人解答的自己感到羞愧。但立希的話還沒說完，她以堅定的目光注視燈。

「一定存在只有燈能發現的事物，妳是在那傢伙身邊待得最久的人。那傢伙──愛音逃跑的時候，妳追了出去。」終於直呼愛音的名字，立希閉上眼感觸良多。

燈回想起數個月前的事，焦慮於樂奈的加入，愛音無法承受立希的指責落荒而逃，撞見初中同學後臉色鐵青。當時的燈一心想著要幫助愛音，順從內心吶喊抓起對方的手在街上狂奔。

之後，粉色長髮的少女說出自己的過往，但那並非全部。在千早愛音戒備森嚴、滿是尖刺的內心當中，還存在被深深傷害，至今仍未痊癒的疤痕。

不願看到重要之人受傷，僅僅是這樣燈就有辦法行動，她握緊雙拳。太過理所當然以致於忘在腦後，幫助他人的想法。

「謝謝妳，立希。」燈踩踏地面，向前邁進。「我出發了。」

立希沒有回話，只是呼出一口長氣，目送燈的背影。

步伐逐漸加快，擺動手臂突破風壓，燈久違地全力奔跑。四周景色流動，能聽見心臟的轟鳴，比起疲憊更多的是欣喜和期待。想快點見到愛音，想觀看她各式各樣的表情，想和她說更多的話。

喜歡也好、愛戀也罷，都是在遙遠星球上演的荒唐戲碼。

此時此刻，沒有聚焦身上的光照，亦無緩慢拉升的帷幕──卻無疑是屬於燈的最高潮。

※※※

千早愛音作了一個夢，夢中的世界有些奇妙，不存在後天性別之分。在那裡她依舊與MyGO!!!!!眾人相遇，譜出相似的人生軌跡。

差別只在那個世界的愛音簡單卸下心防，毫無保留地展示一切，在反覆迷茫的盡頭選擇和淺灰色頭髮的少女一同前行。

「為什麼？」她下意識質問，朝向夢境中發自內心感到幸福的自己。「明明想做的事一個都沒實現，到頭來只是樂團中可有可無的陪襯。」

那個世界的愛音咧開嘴，回以得意洋洋的笑靨。

「一個都沒實現？話說得太早。一輩子可是很漫長的，別輕易放棄。」

一輩子。燈說過的話浮現腦海，將無數的瞬間匯聚也許能意外到達，愛音緊緊咬牙。這全是高高在上的風涼話，肩上沒有性別帶來的重擔，並非omega的妳們哪來的資格誇誇其談？

只有滿腔怒火，和湧上心頭的苦澀。愛音從夢中醒來，眼角淚痕未乾。

牆上時鐘顯示晚上十點，早退回家後倒頭昏睡到現在，身軀還是沉重無比。愛音抓撓毛躁的頭髮，放置在一旁的手機閃過訊息通知。點開後能看到MyGO!!!!!成員擔心自己的話語。

將手機按壓在胸前，嘆息從愛音口中流露。她下床走向門口，每走一步全身骨架都像要散開，頭腦燠熱、想法和情感亂成一團，和過去在倫敦留學時一樣，即便用藥也無法緩解。

令人噁心的甜香揮之不去，分化為omega以來就一直糾纏愛音的費洛蒙，對她而言是比屍臭還要糟糕的味道。下樓來到廚房，她拿起水杯將冰水灌入腫脹疼痛的喉嚨。

架上的菜刀映入眼簾，如果切開脖頸、挖出埋藏其中的腺體，這諸多苦難都將迎來終結。愛音神情恍惚，將手伸向刀柄。

通知音再度響起，她停下動作定睛查看。這次不是群組通知，是燈發來的私人訊息，寫著「我是燈，現在在妳家門前。」

對突然間化身怪談系女子的燈感到無語，愛音半信半疑走到窗邊，看到鐵門外嬌小的身影時發出失禮的叫聲。

按下一旁的控制鈕打開鐵門，愛音默默注視燈走過庭院。汗流浹背的少女胸腔起伏，看起來剛劇烈運動過。

「Tomorin來這裡做什麼？」隔著內室的門，愛音出聲詢問。

「想和愛音說話。」燈回答，語氣堅定。愛音明白那是她下定決心的展現，此時的燈堪稱格鬥遊戲的無敵狀態，無視這邊的所有算計、試探，橫衝直撞地朝目標突進。

「講電話不行嗎？」

「我想待在愛音身邊。」燈來到門前，伸手觸碰門板。

愛音蹙眉，她輕嘆一聲拉開門。燈就在眼前，琥珀色瞳眸如同暗夜中的燈火，映照出自己不安的面容。愛音撇開頭，往室內走去。

燈在玄關脫鞋跟上她的腳步，聞到房間瀰漫的甜香後全身緊繃。

「想待在我身邊？」轉身看向燈潮紅的臉頰，愛音彎起嘴角嘲弄：「是不是和想拿我解消性欲搞混了？」

燈不發一語，快步走向愛音。閉上眼放任alpha將自己吞噬，愛音想像中的痛楚卻並未到來，那是一個溫暖的擁抱。她全身顫抖，困惑不已。

燈小巧的臉蛋依偎在肩上，毛髮搔刮脖頸，竭力伸出的手環繞後背。發情期的omega對alpha來講如同烈酒，在極近距離感受愛音吐息的燈卻沒有一絲動搖，她維持抱擁的動作。

「我喜歡愛音。」進行不知道是第幾次的告白，燈輕聲呢喃。

「……我討厭Tomorin。」愛音悶聲回答，語調卻沒有以往的堅決。

豐川祥子的話在腦中縈繞，為什麼要幫燈說話？愛音不明白。她想推開燈，痠痛的肌肉卻使不上力。

「能告訴我理由嗎？」燈眨眼，唇瓣輕觸愛音耳廓，「我想知道愛音的想法。」

起初，對千早愛音而言，高松燈只不過是通往成功的捷徑、走向舞台的紅地毯。剛認識不久就把一堆不需要的東西塞過來的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卻莫名受到班上眾人喜愛。

那樣的燈將CRYCHIC解散歸咎於自身，在她身上看到留學失敗的自己，愛音不禁出聲鼓勵，卻馬上被說出「一輩子組樂隊」的燈嚇到。

她心想，這樣麻煩又沉重的孩子還是不要靠近比較好。結果掉到爽世的陷阱裡，和其他幾個同樣麻煩的人組隊。過程中，她認識到許多不同面向的燈。

顧慮不願演出的愛音，出聲附和的燈。

握住愛音的手，將她從絕望深淵拉起，在街上奔馳的燈。

於水族館肯定愛音的懦弱，和她並肩同行的燈。

在羽丘天台，大喊「我需要愛音！」的燈。

在被祥子傷害後，因為愛音的言語露出釋然笑容，朝她伸出手的燈。

『請多指教。』那是無法忘卻的話語。

所以愛音才討厭燈。同樣為過往所困，燈能敞開心胸對他人釋出善意，以真誠的話語打動人心。愛音卻做不到，她害怕被人否定、不願再受傷害，遇事只會擺出笑臉冷眼旁觀。

燈讓她明白，千早愛音是個差勁的人。

妒火灼燒身軀，參雜一絲憧憬。當燈為祥子的事情動搖，愛音心情煩躁。擁有她缺少的東西，被神明眷顧的天才──這樣的燈也為祥子一喜一憂。

如花般盛開的重要之人。燈的春日回憶。

燈的眼中沒有愛音。會貪戀愛音的身體，只不過是alpha的本能反應。

真是難看的嫉妒，明明不想活成這樣的人。到最後竟然是可恨的性別讓她得以接近燈，極盡諷刺之能事。

「就是這樣。」愛音語氣平靜，在說出一切、確信兩人關係會就此崩壞後，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我羨慕Tomorin、嫉妒祥子同學，仗著omega的身分為所欲為，將怒氣發洩在妳身上。」

燈睜大眼，怔怔不語。愛音輕拍她的手臂。「這種病態的關係就到今天為止，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打擾妳──」

話講到一半就被燈用嘴堵上，悲鳴在喉間響起。溫熱的舌頭舔舐愛音乾燥的嘴唇，alpha那強健的心跳通過緊貼的身軀傳來，吐息交織、沐浴在燈的氣味中，愛音迷迷糊糊開口。

「……為什麼親我？」她感覺自己的智商被剛剛的吻減半，語言能力也下降到幼兒的水準。

「愛音是笨蛋。」對溫和的燈而言，「笨蛋」是最嚴重的罵人詞彙，她氣呼呼地瞪向愛音。「完全不聽人說話。」

沒想到會被燈這樣指責，愛音愣在原地。

「眼中沒有妳？」燈在愛音脖頸作勢一咬，嚇得她縮起身體。見愛音變得老實，燈抱上去，雙眼確實映照出粉髮少女的身影。「給妳收藏品是因為被愛音誇獎可愛；拉妳到水族館散心是想回報愛音帶給我的溫暖；需要妳當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請多指教……？」

燈情緒激動，向愛音解釋自己的行動原理，說到最後一個時卻一臉疑惑。

愛音面露不安，燈該不會忘記那件事？她在告白的時候明明有提及。燈伸手撫平愛音皺起的眉頭，噗哧一笑。「我記得，那是想和愛音構築全新的關係。」

她又印下一吻，現場只剩兩人的呼吸聲。愛音搖頭否定。

「不需要是我。那是誰都有辦法做出的事，Soyorin、Rikki甚至是樂奈都會安慰妳、陪伴在妳身邊。」愛音不願就此妥協，將手掌擋在燈嘴上避免她故技重施。「到頭來Tomorin會喜歡我，只是omega對alpha的吸引力，是化學物質和神經訊號帶來的錯覺。」

「但做出那些行動的是愛音，不是別人。」輕撫愛音的手，燈閉上眼述說自己的愛，「還沒散發費洛蒙的時候我就喜歡上愛音，把這當作藉口是不是太過分了？」

想起夢裡奇特世界活出本色的自己，淚水在愛音眼中打轉。她只是一昧逃避，偽裝成beta而活、心懷下剋上的夢想，卻早早接受自己低人一等的事實，將omega當成事事不順心的藉口。

現在也是一樣，被她拿來躲避燈的好意，喪失相信他人的勇氣。

燈溫柔的笑容變得模糊，眼眶發熱，淚珠不住滑落。愛音強忍哭聲。

「發出聲音會暢快一些，這裡只有我和愛音而已。」輕撫愛音後腦，胸前衣衫被淚水濡濕的燈在耳邊低語。

如同呱呱墜地的赤子，彷彿長年積累的嫉妒、悔恨以及自卑都消融在其中──愛音放聲大哭。

燈的懷抱無比溫暖。

「好想死。」冷靜下來的第一句話是這樣，愛音感到抱歉。從正面抱住她的燈投來責難的視線，但沒辦法，多大的人了還哭成這樣，她好羞恥。

心情上的問題痛快不少，遺憾的是，人並非只靠情緒過活的生物。雖然難以啟齒，愛音還是開口：「Tomorin妳頂到我了。」

燈此時才注意到自己聳立的下身，滿臉通紅。但alpha長時間與發情的omega接觸後竟然只有這種程度的性欲，愛音反而有些毛骨悚然。

嘛，這就是燈的愛吧。她作出浪漫的解釋。

「要做嗎？」並發起夜晚的邀請。

※※※

千早家的浴室水霧繚繞，愛音和燈裸露身軀幫對方抹上沐浴乳，比起清洗身體更像是在互相調情。燈雖然嬌小，身體曲線卻非常漂亮，愛音替她塗抹胸腰臀的時候特別放慢動作。

燈鼓起臉頰搔弄脇下回敬，惹得愛音一陣爆笑，扭動身體躲避撓癢。

結束上半身的清洗，愛音看向燈被放置到現在，充血脹紅不斷跳動的性器。沐浴乳起到潤滑的作用，愛音仔細搓揉每一片肌膚，她一邊欣賞燈的表情一邊刺激冠狀溝，手指畫圈反覆套弄。

燈低聲呻吟，忍受從敏感部位傳來的快感。她抓住愛音的手。

「我想進入愛音。」燈小聲要求，眼神透漏渴望。

「……我現在是發情期喔？」愛音不知道高松家的性教育程度如何，但alpha在omega生殖腔中授精意味著永久的標記。

「一輩子。」燈鬧彆扭地朝愛音輕喊：「妳說過要努力看看。」

「這個一輩子不太一樣吧！」愛音忍不住吐槽，看到燈委屈的表情一時心軟，抱住她的頭在濕漉漉的頭髮上親了親。「真是的，我喊痛就要立刻停下來，知道嗎？」

燈滿口答應，興高采烈。結束盥洗，連睡衣都沒穿上，燈拉起愛音手臂走進房間。門一關，燈笑瞇瞇直視愛音，看得她心裡發寒。

「請、請坐？」坐在床邊，愛音拍打一旁被褥想讓燈冷靜一點。

事與願違，燈蹲下來毫不客氣地撐起她的腳，將愛音雙腿扛在肩上。整個人被翻過來呈現仰躺的姿勢，燈的吐息正對陰部，愛音像煮熟的蝦子全身紅透。

燈伸出手指在那形狀優美的肉唇周遭游移，指甲刮過和頭髮同色的薄毛，肌膚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雙眼發亮，積極探索愛音身體的奧秘。想起燈撿拾石頭的認真模樣，愛音不禁苦笑，原先緊張的心情逐漸放鬆。

她還是往常的燈，沒有被alpha的本能支配。

燈張開嘴貼上那細縫，將舌頭探入其中，不忘以手指搓揉愛音充血飽滿的陰蒂。一股暖流湧上背脊，愛音深呼吸，手掌輕撫燈的腦袋。感到有別於唾液的濕潤，她捏住燈的耳垂小聲說道：「可以進來了。」

燈起身，雙手攙扶愛音的腰，將那怒張抵住穴口緩緩送入。比起異物進入自己體內的不適，和燈相連的視覺刺激讓她心臟怦怦亂跳。燈咬牙忍受愛音穴內軟肉的摩擦，試圖推進，卻感受到似有若無的阻礙。

愛音撫摸燈的臉龐，神色柔和，默許她的傷害。

下體傳來撕裂的感受，愛音重重喘息。像要緩解她的痛楚，燈反覆親吻愛音鎖骨。她們徹底重合毫無保留地感受彼此，喜悅和滿足填滿胸腔。將鼻尖湊到愛音脖頸嗅聞，燈一臉陶醉；愛音也做出相似的動作，幽靜檀香沁入心脾。

燈擺動腰部，動作中沒有追求快感的急躁，只是尋找最適合她們的方法。她觀察愛音的反應調整姿勢，看見對方逐漸沉溺於性事，露出欣慰的笑容。

愛音將燈拉向自己，嘴唇微張。燈順從愛人的意願低下頭將舌頭伸入，分享溫度和津液，透過深吻延續情慾徜徉的夜晚。

數不清是第幾次往返，床單在兩人重疊之下產生皺褶，月光從窗外灑落，燈的表情染上苦悶。

「愛音。」燈來到極限，輕呼愛音名字，等待她的裁決。

超脫本能、凌駕於alpha生殖慾望的愛，面對燈傾注真心的呼喊，愛音泫然欲泣。

「──為我標記。」她也回以同樣分量的熱忱。

燈繃緊身軀，在釋放全部的同時，張口咬進愛音脖頸。世界就此煥然一新。向名為發情期的迷茫告別，愛音迎來一生的伴侶。

她們補充水分、清理身體、換下濕透的床單，在一切終於恢復平靜後，躺在床上互相依偎。

「我將來想創立自己的服裝品牌，名字當然是『ANON TOKYO』。」愛音突兀地拋出話題，燈面露不安緊緊抓住她的手。愛音連忙補充：「樂團還是會繼續啦。」

她久違想起兒時的夢想，那只能透過電視螢幕遙望的美麗世界。在認識到現實的殘酷後被她輕易捨棄。但有何不可？Omega追逐夢想什麼的。

「嗯，不只是我。MyGO!!!!!的大家都會為愛音應援。」燈抱住愛音手臂，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不好說呢，感覺光是名字就會有兩個人投下反對票。愛音感到前途多舛，心中卻滿是雀躍。

互相扶持、攜手共進，今後所去之處都會有燈的陪伴。

對愛音而言，世上沒有比這更幸運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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