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到了交班時間，終於可以休息了。

店長為兩人製作焗烤青醬燉飯與番茄蔬菜湯，千束和瀧奈將晚餐端到咖啡廳的樓上，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回到兩人的租處，放置在客廳餐桌上，坐下後一起開動。

湯匙挖開金黃微焦的表面，濃郁的奶香味撲鼻而來，搭配清新的羅勒青醬，與富有彈性嚼勁的米飯，融合為平衡的口感。再喝一口由新鮮蔬果熬煮的湯頭，讓焗烤美食的尾韻不至於太過膩口。

「好好吃！」

每次打工完都能品嚐店長的好手藝，真的是人生一大幸福！

細嚼慢嚥的瀧奈，也因為美味的食物眼睛閃閃發亮，將兩邊臉頰塞得鼓鼓的。

「呵。」

輕笑聲如銀鈴般清脆。

基於良好的教養，瀧奈先將嘴裡食物咀嚼吞下，才開口說話。

「在笑什麼？」

「瀧奈妳吃東西的樣子很像花栗鼠。」

「這是什麼奇怪的形容。」

瀧奈不再理會，繼續享用眼前的晚餐，湯匙再挖了一口燉飯放入嘴裡，嘴角因此沾上了青色醬汁。

「瀧、奈，妳旁邊沾到東西囉！」

果然是小孩子嗎？忍不住想要捉弄瀧奈一下呢。

「哪邊？」

「這邊。」指了地方卻還是沒弄到。

「來，千束姐姐幫妳。」

千束站起身，身體逐漸靠近瀧奈。

絕對要讓瀧奈露出害羞的表情，就算被瀧奈暴打一頓也在所不惜。

膝蓋插進瀧奈的大腿之間，身體往前傾，伸出手臂撐在椅背上，將對方桎梏在自己懷裡，已經無路可逃。

「千束？」

紅光閃現，鎖定眼前的目標，蓄勢待發準備出擊─────

嘴角旁邊被濕濡的柔軟舔舐了。

「瀧、瀧、瀧、瀧瀧瀧奈妳！……」

都已經準備好要襲擊瀧奈，怎麼一瞬間就被反攻了！

千束滿臉通紅，迅速退開與瀧奈保持距離。

「妳自己嘴唇旁邊也黏到飯，我好心幫妳弄掉了，說起來妳還是沒幫我弄呢。」瀧奈抽取手邊衛生紙，優雅地輕輕擦拭嘴邊醬汁。

「妳！我只是！……」

剛剛看到千束眼神變得狡黠，一副就是要搞怪的模樣。不想總是被千束欺負佔上風，趁著對方遲疑的瞬間直接舔上去。

現在對方講不出話的囧樣，心裡有了滿滿的成就感，總算是為自己扳回一城。

「笨蛋瀧奈！妳直接跟我說，我自己擦掉就好了啊！」

「反正妳一定會『瀧、奈，幫我舔掉嘛我的手殘廢了！』這麽說的。」

「哈哈哈哈哈瀧奈妳學得好像！如果我真的這樣說出來，妳會幫我嗎？」

「會。」

本來只是想再逗逗瀧奈，讓對方反駁吐槽自己，沒想到居然回答地這麽篤定。

剛剛的自己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就被直接撲上來的瀧奈舔了一口，差一點點就要碰到嘴唇……

不敢再想下去了，趕快轉移話題。

「那、那個啊，今天找妳問問題的同學啊……」

千束實在很好奇，認識瀧奈的女孩，到底對瀧奈是什麼心思。

「惠梨香嗎？」

什麼！已經直接稱呼名字了？

「跟她很熟了？」

「還可以，畢竟是坐隔壁桌，報告與戶外活動會同一個組別，平常也會聊天。」

「這樣啊……」

雖然選擇跟誰當朋友是瀧奈的自由。基於女人的第六感直覺，下意識希望瀧奈不要跟那位同學走得太近，可是她沒有立場，也不應該去干擾瀧奈交朋友的權利。

「所以妳想問什麼呢？」瀧奈挑著眉表示疑惑。

「嘛……沒什麼，千束姐姐只是關心一下妳的交友圈。」離開座位，將手上碗盤端到水槽。

擰開水龍頭，冷水從管道涓涓流出，沾上洗碗精搓揉起泡，開始清洗盤面上的醬汁殘渣，希望也能順便洗淨醜陋的嫉妒心。

自幼就是孤兒的千束是住在育幼院長大的。

從小就非常機靈，懂得觀察每個人的喜好與界線，只要掌握了就能在其中游刃有餘。

在育幼院資源大家都要共享，照顧者們被平均分散注意力的情況下，千束總是能夠額外得到更多的關注。與其他孩子們也相處融洽，經常擔任姐姐的角色照顧他人。

即便本身個性不喜歡受拘束，調皮搗蛋事蹟樣樣來，不管是在育幼院的孩子大人們，到現在唸的學校，師長與同學朋友都非常喜歡她。

只要敏銳地避開對方的地雷區，順著對方的偏好立場去做溝通，滿足他人的情緒關注，甚至按照他人的期望做出反應，就能夠獲得青睞與支持。

一直以來千束都是習慣這樣的模式與別人相處，卻從來沒有人能夠走進自己的內心裡，對他人袒露過任何一絲絲自己的情緒反應。

因為很害怕。

一但暴露自己的真實樣貌，並不符合別人的期待，是不是就不被喜愛，就像沒見過的親生父母一樣，再次被人拋棄。

唯獨遇見了瀧奈。

與自己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性格。瀧奈所有情緒都直接表現在臉上，有話直說不囉嗦，有想法就馬上行動，非常坦率俐落的個性，很自然地能夠卸下心防與瀧奈相處。

另外單純到有點缺乏社會常識，但令人意外地其實直覺很敏銳，常常用笨拙的方式關心自己的狀態，讓習慣隱藏情緒的自己，只要一個不謹慎，就會在瀧奈面前無所遁形。

「真的？」

懷疑的語氣。

感受到身後犀利的視線，腳步聲逐步接近，恐怕這孩子已經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大概是藏不起來了。

可以稍微任性地向瀧奈撒嬌說出真心話嗎？

請瀧奈跟同學保持距離，會不會被發現那幼稚的吃醋心態，嫌棄自己管得太寬，而被瀧奈討厭的？

趕快否認瀧奈的質問。

只要像是跟其他人相處一樣打岔分散注意力，開個玩笑帶偏方向，輕描淡寫的結束話題，就能避開問題。

「咳────」

怎麼就發不出聲音了。

想要再嘗試講話，卻發現卡死在喉嚨間，彷彿有雙無形的手扼住自己的脖子。

不能讓瀧奈發現，沈默的底下，是一片焦黑的妒火燎原。

出聲！趕快發出聲音啊──────

突然陷入柔軟的環抱，令人有安全感的氣息包圍自身，瀧奈整個人貼上自己的後背。

「瀧、瀧奈？！」

「聽說擁抱可以讓心情變好。」

「………」

瀧奈並不清楚千束說不出口的原因，本來就不打算繼續追問答案，只是千束的背影─────

令人心疼。

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將千束擁入懷中。

無法解釋內心這股衝動，只是單純地希望懷裡的千束能夠開心起來。

平常千束總是面帶微笑，真心對待他人，無論在咖啡廳或是學校，被很多人簇擁著，深受大家的喜愛與歡迎。

潛藏在笑容底下，卻彷彿有一層無形的阻隔，將自身與他人區隔開來，沒看過千束跟任何一個人有特別交心過。

瀧奈一直以來默默觀察著千束，總是會感覺到一股疏離感。

即使千束常常喜歡來戲弄自己，對自己多了一分撒嬌與任性。只要話稍微講得重了一點，千束就會馬上退至安全距離，讓彼此處於舒服的距離範圍。

同時也就看不清楚，千束藏起來的真實情緒。

這傢伙，只敢在夢裡誠實表達自己，現在清醒的情況下，像個膽小鬼一樣躲起來，不讓人發現自己的真面目。

「千束。」

在耳邊細聲呼喚。背對自己的千束看不見表情，卻發現對方宛如當機般呼吸停滯、身體變得僵硬，耳廓甚至都紅透了。

既然喜歡躲起來，那就由自己緊緊抱住，讓千束再也逃不掉。

「說到交友圈……」懷裡的人終於有一些反應，瀧奈才繼續說下去。

「今天坐在靠近牆邊的三個莉莉貝爾男生，他們想要拿到妳的聯絡方式，妳注意一下。」

「絕對是因為我長得太可愛才想認識我！」

「真的認識妳了，之後會被妳嚇死。」

「哪會！」

在瀧奈眼裡自己的形象有這麽糟糕嗎？這樣講話很傷她的少女心！

「我們學校那四個女同學是妳的粉絲吧？請不要跟她們聊太久造成喧嘩，太吵了。而且也不會再續杯給店裡增加營業額。」

「唉唉唉，這是服務至上、服務至上！真誠地回應客人的需求，讓人對咖啡廳留下好印象，可以變成回客再來消費，甚至再推薦給他們的朋友，帶來更多客源跟營收！」

千束的想法與考量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焦躁感自心底再次復甦，變得更強烈。

「還有，單人桌的長髮女生，妳跟她靠得太近了，人家已經臉紅到完全不敢看妳。」

「搞不好就只是比較害羞而已，如果有機會認識的話，就能夠多一個朋友嘛！」

好想要堵住她伶牙俐齒的嘴巴。

大家看向千束的眼神意圖都不單純，為什麼千束本人就是沒發現呢？難道是知道卻在裝傻嗎？

瀧奈伸手關掉水龍頭，將千束手上洗好的碗盤放置上面的烘碗機。

在腰間的手臂收攏進來，擁緊懷裡的人，另一隻手覆上千束的下巴，將其扣住轉向自己。

赤色瞳孔已經出現慌亂的眼神。

「瀧、瀧、瀧奈？」為什麼瀧奈感覺在生氣？

明明自己什麼事情都沒做，卻感覺自己真的做錯了。

對了，得先從瀧奈懷裡想辦法脫身！只要像平常那樣逗弄她，絕對會逼得對方馬上露出嫌棄的表情而放開自己的！

求生欲瞬間爆棚，千束想好了對策。

「瀧奈呀，是不是怕千束姐姐被搶走呢唔！──────」

完全沒用！

而且為什麼瀧奈的嘴唇會貼上來？

舌頭還直接伸進來！

怎麼感覺……跟夢中的瀧奈接吻方式似曾相識？

「唔、哈……唔嗯──────」

把背對的身軀翻至正面，瀧奈重心向前傾斜，將千束壓上流理台，吻揉得更深入，纏上對方試圖閃避的舌頭。

完全無處可逃，只能被動接受瀧奈的攻勢。

終於嘴唇獲得釋放。想要掩飾自己現在臉色潮紅的樣子，低下頭伏在瀧奈胸前大口喘氣。被吻到幾乎缺氧，思緒變得混亂的千束，依然嘗試思考瀧奈的行為──────

君子動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何必直接動到嘴唇上！

「千束。」聽見呼喚而回神。

「請跟她們保持距離。」

抬頭仰望瀧奈，直視自己的目光非常銳利。

「哎，這樣會很傷她們的心！」喜愛與人互動的千束，並不認為有需要特意跟他人拉開距離。

「只是當朋友而已嘛，又不會有什麼事的妳妳妳、妳幹嘛過來！」千束轉頭偏到旁側，閃避瀧奈再靠過來的臉龐。

「即使他們對妳的心思，是想對妳做這樣的事情？」對著自己露出白皙又脆弱的脖頸處，瀧奈薄唇覆上細緻的皮膚。

「嗯………」無意識仰起頭，反而方便了黑髮少女摩挲自己的頸部曲線，躲閃不了的酥癢感，只能攢緊瀧奈的衣物，努力忍住吟聲。

心情煩躁的瀧奈到了幾乎失控的地步，雙手抓起傲人的酥胸，毫無憐惜地大力搓揉起來，宣洩內心交錯的焦躁與怒意。

「嗯、瀧奈、不、不要、嗯、嗯……」

飽滿的乳房被擠壓得變形，隱隱作痛的同時卻夾雜陌生的快感，集中在敏感的胸部前端，強烈的刺激讓下腹部變得難受，幾乎要泛出眼淚。

蹂躪了一陣子，瀧奈才願意停下動作，千束全身感到癱軟失去力氣。

「懂了嗎？」

瀧奈的眼神變得冷厲。

即使如此，千束也不打算讓步。一直以來都是大家眼中的目光焦點，身為社交能手，最擅長的就是應對進退，就算知道對方可能戀慕自己，只要在對話中保持微妙的界線，還是能夠與對方正常交流。

「到底是不是喜歡我，我無法控制對方的想法。我理解妳的擔憂，那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不要當隨便的人，去利用對方的心情，所以我不認為需要特地與她們保持距離，甚至避開他們。」

「不、妳並沒有理解。」

什麼意思？

明明話應該說得非常明白了才對。

瀧奈到底在堅持什麼？

「不懂的話，我就做到妳理解為止。」這次瀧奈直接伸進衣服裡，攀上高峰後再次揉捏起來。

「等、等一下、嗯………」覆上了在胸前作亂的手掌，想要阻止瀧奈的動作，仍然徒勞無功，反而看起來更像是巴著對方的手，捨不得放開的樣子。

包裹渾圓的胸罩前端，逐漸感覺到有凸起物，食指與中指合併輕輕搓弄──────

「嗯哼！」

發出甜膩的聲音。

像是發現了弱點，被喜歡的人持續用手指搓揉敏感的突起，喘息聲變得越來越急促。再繼續這樣搓下去，身體反應要越來越奇怪了。

「…….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瀧奈繼續手上動作，盯著眼神早已渙散的千束。

「要、要保持、距離、嗯哼……」

下面的底褲感覺要濕了。

難為情的夾起大腿，想要忽視下面逐漸濕潤的窘迫感，以及想要忽略，瀧奈持續愛撫乳尖的動作，真的讓自己感到非常舒服……

祈禱瀧奈千萬不要發現，藏在胸部底下的心臟，如擂鼓般巨響跳動著。

終於結束了「酷刑」，離開豐滿的乳房，從衣服裡面抽出手，雙方的眼神互相對視。

凝望瞳孔深處，映出自己的身影。

千束推開瀧奈的肩膀，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時間也不早了，我、我先去休息了。」

碰！

說完話的千束急著將房門關起來，只留下瀧奈一人在廚房。

身體順著木門滑落至地上癱軟──────

瀧奈也太霸道不講理了吧！

憑什麼限制自己交友的權利？又沒有做出辜負他人的舉動，她也從不做出吊著別人感情這種渣女的行為。

她完全沒說過任何一句要瀧奈離別人遠一點這樣的話，就算看著瀧奈跟惠梨香走得比較近、就算她忍著而沒說出口的嫉妒心……

嫉妒心？

難道瀧奈是在吃醋？

所以才要求自己跟別人保持距離，衝動地做了這些曖昧舉動，表達自己的佔有慾？

可是按照之前對瀧奈的印象，實在不像是會喜歡上自己的樣子，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不小心誤會了呢？

如果沒有喜歡自己，直接跟她說就好了啊。

雖然自己不見得會全盤接受，至少她是信任瀧奈的，還是會參考她的意見，何必還對她做出這些會讓人誤會的動作？

彷彿還殘留著胸前的觸感，回想起剛剛的修長指尖，在逗弄自己已經有感覺的乳頭，瀧奈專注看著自己的赤裸眼神──────

自己期望的感情，是能夠實現的嗎？

腦袋一片混亂，千束縮成一團，將臉埋進屈起的膝蓋裡。

洗漱完畢，瀧奈提著洗衣籃去陽台，將換下的衣物放進洗衣機裡。

倒入一些些洗衣精後按下開關，機器開始運作，等待期間順便將曬衣架上的衣服收拾。

瀧奈一件件拿下自己的衣物時，瞥見旁邊掛著的，是千束的內衣褲。胸罩都是紅色系列，刺繡蕾絲的款式非常精緻，跟千束平常的外出服一樣很有設計感。

仔細觀察尺寸大小才發現，千束的──────

真的很大。

原來自己觸摸過的，是如此雄偉。

想要克制自己的目光艱難地移開，卻又忍不住再多看一眼。

今天情緒波動起伏不定，以前從來沒有過這麽不冷靜的狀態。看到千束跟別人有說有笑的樣子感到鬱悶難受，因此屢次對千束做出逾矩的親密行為。

接吻的嘴唇觸感柔軟，脖頸處的皮膚細緻光滑，胸部揉起來手感富有彈性很舒服。

臉紅氣喘的千束，露出不同以往的害羞表情，真的非常可愛。

如果當時能夠脫掉千束的衣服，直接擁抱赤裸的身體，褪去紅色蕾絲內衣，吻上豐滿的胸脯，看著因為自己的撫摸而不停喘氣的千束，眼裡只裝得下自己……

心跳陡然加速，瀧奈滿臉發燙。

忍不住想要再次觸碰千束。

這樣的心情，誰能告訴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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