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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芦仙子传(一),1

[db:作者] 2025-08-17 06:39 5hhhhh 3740 ℃

在那天宫之中,有一彩莲蛇仙。其本为七彩覆地蛇,横行深山之中,为祸一方。若是就此以往,恐怕终其一生也就作为妖魔混世了。然而偶有一日,它正遁地漫游,忽遇黄泉地底处有一七彩仙莲,这仙莲初生灵智,却不幸正遇地龙翻身,那顶上厚土微不可察地开了一道缝,一道小天雷却顺势劈入地底,这仙莲虽然熬过奇劫,灵智顿开,却重伤难治。这七彩蛇与七彩莲相见,同持七彩之相,二者便知冥冥中自有天意。

只见那彩蛇说:“彩莲彩莲,相见是缘,你虽朝闻道,奈何夕将逝,我愿替你了一桩心事,以应此缘。”

彩莲喟然长叹:“我等木灵,虽与地同寿,奈何天不见怜。幼者常夭,长寿有尽,纵开灵智,亦多天妒,虽化仙体,难成大道。我有本命莲子七颗,你若有朝一日功成大道,望以此七莲渡我木灵七仙。”

彩蛇伸出信子,点在彩莲莲心处,只见那彩莲流转一股慰藉之光,七颗莲心被其生生从体内剥出,悬于洞窟半空。隐约间,一股如虹长叹直通天际——

“嗟我木灵,有地无天!”

彩蛇眸中悲色隐现,垂首而哀。待回音断绝,彩蛇便以蛇吞之势将那彩莲吞入腹中,随着彩光流动,彩蛇痛不自禁,但它自明此洗髓炼骨之效,漆黑妖气滚滚流动,却在彩光间逐渐退去。那彩蛇一点明灵忽开,以蛇信持莲印,盘为首尾相衔混沌无极之形,一层霸道之力震出,将这地底深洞层层闭锁。彩蛇得天独厚,一窍通时百窍通,以蛇身衍化太极阴阳两仪四象八卦之道,妙法层出,势如破竹。

如此十七年过后,忽有一夜虹光贯月,天现七星。这彩蛇以蝉蜕之法龟缩地底,以求一鸣惊人。十七之数,非宫非卦,非爻非斗,正显其造化。更难能可贵的是,这彩蛇成仙后并不张扬,而是再度遁地潜修数百年,待她真正重回世间时,法力通天,仙气磅礴,仙界诸圣礼赞——因当年一朵彩莲奇缘,彩蛇以如此之短的时间便得证大道,为感念彩莲启迪之恩,彩蛇便自命为彩莲蛇仙,手中所持本命法宝,便是当年彩莲灵体所炼,玄奥无穷。

虽然如今得证大道,蛇仙却知其中还有一道大因缘未曾了断。当年彩莲宏愿蛇仙一刻不敢忘怀,便使神通广游天地,寻那有缘之木。功夫不负有心人,蛇仙在那山外山中见一七色奇山,山有葫芦之形,人称彩葫山。彩葫山有彩葫洞,洞中据传有七位天生木灵的葫芦仙子,乃是一根藤上同气连枝的七姐妹。若以人类年龄来算,大姐、二姐正值豆蔻年华,三妹、四妹不过芳龄十四,五妹、六妹略逊一载,最小的七妹刚过十指之数——真正是尚处最最可塑阶段的小仙子。再加上七人身怀七彩之相,和彩莲彩蛇倒是极为契合,蛇仙自然是相当满意。

只是,七位仙子的神形法力各有特异,个个天资卓绝,又久处化外之地,无父无母,恐不服管教。若无训诫之法,不能因材施教,反而平白糟蹋了七色莲子,耽搁了七仙前程。蛇仙独自沉吟:“葫芦仙子天生木灵,其双足相当于草木之根,乃是力量源泉,也是其最美丽灵动之处。若能封其双足,自然是有训诫之法。”

于是彩莲蛇仙冥思七七四十九个月相轮回,终得七姐妹训诫之法,又花费九九八十一天,将那七颗本命莲子炼制法鞋七双,分别是:定、禁、束、紧、清、缚、净,七双莲鞋,矫其根足,以行正道。

准备完毕后,蛇仙想择日不如撞日,世间缘法自有天定。于是驾彩光,持彩莲,直奔彩葫山下。

却说那彩葫山倒的确是个灵秀之地,奇花异果俯拾即是,祥云彩雾八面来迎。即使是蛇仙这般眼界,看见这处宝地也是赞不绝口,眼中泛着流连之色。

“那女子,你是何方人氏?我观你不似此地之人,为何来我彩葫仙山?”

正当蛇仙观赏山色时,一道清脆声音从树上传来。那蛇仙抬头望去,只见一少女正坐在树杈上,明眸皓齿,肤如白玉,梳着个马尾辫,身着木色斗篷,青色短背心,墨绿七分裤,手上还挎着个小药篮,素面赤足,神色狐疑。

“我乃碧泉山彩莲峰彩莲蛇仙,因当年发愿,他日大成时要渡木仙七人入仙途正道,如今得证大道,自当还愿。我观四方诸界,唯这彩葫仙山七位小仙子天资聪颖,孺子可教,欲收入座下,渡其仙修。”

“那蛇仙,我看你仙气纯正,神容自若,倒不似妄言。然而不巧的是,那七位葫芦仙子早年便出山云游,如今不知所踪,仙子可能要白跑这一趟了。”

蛇仙闻言,面露遗憾之色,又施了一礼,方才转身离去。那少女也不管她,跳下树来随意拨弄着草丛,似是在寻什么仙药。游走良久后,只见她不着痕迹地扫视四周,俏脸上平淡之色迅速消融,心中急切不再掩饰,尽现眉端。确定那人未曾跟来,少女认准了一个方向狂奔而去,然而还未跑出一里远,她便面色阴沉地发现,那蛇仙不知何时竟然已在前方,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

“青葫仙子,刚刚不是还在采药么?如今却急着上哪去?”

少女见蛇仙微微一笑,仿佛感觉有蛇信子喷吐,不管她是妖是仙,总之很危险。

“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青葫仙子,方才我也是被野兽追赶,如今似乎也不再追来了。若没有要事,仙子请自便,我便告辞了。”

“话说七位葫芦仙子,虽应七色,却非按年岁所排。有火葫仙子,精通火炎之术,如红莲铸体,是为赤;有橙葫仙子,精通耳目之术,耳聪目明,是为‘澄‘;有金葫仙子,精通金刚之术,不朽不坏,是为金;有青葫仙子,精通屈伸之术,木体纯熟,是为青;有冰葫仙子,精通寒冰之术,如万年玄冰,是为蓝;有幽葫仙子,精通隐形之术,如影随形,是为靛;有紫葫仙子,精通吞纳之术,幽深莫测,是为紫。”随着蛇仙每报出一个名字,那少女的面色就沉静一分,唯有那紧握药篮的小手显示其心中的紧张,蛇仙见了莞尔一笑,仿佛没看到少女那神色一般,“不知小姑娘你是哪位仙子呢?”

“我?我嘛…”少女作势就要回答,突然间身形迎风暴涨,水缸大的拳头对着蛇仙一拳砸下。蛇仙轻移莲步,看似险而又险地躲过了,可是几拳下来,少女反而暗自心惊,这蛇仙躲得看似艰险,实则稳健至极,自己从始至终连对方衣角都没抓到。

“青葫仙子,你等虽天生木灵,自成仙体,却终究是野修,不得正法。木灵多天妒,修行常苦辛,若入我座下,我自有妙法相传,你姐妹七人皆能入圣。何必目光短浅,贪图此时此地之乐?”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七仙子中精通屈伸之术的大姐,蛇仙一席话确实不无道理,听得她也是心中起念。但此人虽是仙尊,眉宇间却有霸道之气,来渡她姐妹七人也不过是为了了却因缘。入她座下,还真不知是福是祸。大姐见一时奈何不了这蛇仙,心中已生退意,拳脚愈发凌厉,只要这蛇仙小有破绽,自己便能借机脱困。

彩莲蛇仙知这青葫仙子油盐不进,看来靠说的是无用了。于是她右手从七彩莲花上摘下一瓣,朝大姐抛去。那花瓣迎风闪烁,变为一只黄色的莲鞋。莲鞋呈短靴样式,低跟圆头,光滑如镜,坠饰珍珠流苏在鞋口,煞是好看。大姐平日不着鞋袜,但多半是因为少有鞋袜能禁得起她那般伸缩变化,还不如光脚,省的费鞋。而这不代表大姐便不喜此物,不如说大姐一直想要一双称心如意的好鞋子,如今见这莲鞋宝光灿烂,不自觉地走了神。

大姐看这鞋子一时目眩,大意中穿上了左脚。她虽然不觉得一只鞋子能翻出什么浪花,可对敌谨慎还是应有之义,见鞋子沾脚,她立马缩小身形将鞋子甩了出去。然而莲鞋虽脱,一只薄如蝉翼的白色丝袜却亲密地贴在小脚上,如若无物。大姐不由分说,就要去扯那袜子,然而这袜子丝滑如水,别说扯,就是用指甲掐也掐不起来。

“哼,你这老妖婆也不过会些旁门左道,只要拿下你,什么小花招都没用。”说着大姐右脚一脚飞起,直取蛇仙小腹踢去。可谁知左脚牢牢粘在地上,前踢的惯性反而扯着大姐趴了一个一字马。说时迟那时快,被抛在一旁的莲鞋立刻拱起大姐左脚套在上面,鞋口金纹一收,这流苏金短靴便稳稳穿在了脚上。

“青葫仙子,我见你姿容秀丽,却不修边幅,这不,送你一只鞋子穿穿,以后可莫要光脚了。”

“哼,妖人,一只靴子而已,本姑娘脱给你看!”说罢,大姐就要缩小身形故技重施,可是那穿在鞋里的脚,皮肉不知怎么的牢牢黏在内壁上,中间似乎有胶质黏着,怎么也甩不掉。原来这白色棉袜实为云母胶所化,这青葫仙子虽能屈能伸,力大无穷,却也不过是一副寻常皮肉,这云母胶能化人肌肤,融于衣物,就算她竭力撩拨,身化芥子,这莲鞋却是不动,依然还粘着脚上皮肉,空有一身神通反而自讨苦吃。

“啊!我的脚!” 随着大姐身形缩小,左脚的皮肉却死死粘在短靴里,被硬生生扯大了一圈。大姐奋力去脱,也只不过是让皮肤更加红肿,疼痛欲裂,几乎是骨肉分离之痛。于是她赶忙又变大身形,想要将这靴子撑开,然而这鞋不知什么材质,简直金刚不坏,反而是大姐的嫩脚被挤得生疼。

“可恶,你这妖人,竟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不过只要我不伸缩大小,你这邪术也是无用,今天不把你拍成纸片,本仙子还有何面目立足!”见大姐气势汹汹,眼角还泛着泪花,彩莲蛇仙微微一笑,手中莲花向大姐一指,暗喝一声“定”,那穿着短靴的玉足便如老树生根一动不动定在原地。

“呀,怎么…哎,哎呀!”大姐扭了扭左脚,鞋子还是一动不动,任由她拔也好,掰也罢,鞋子依然纹丝不动。

“青葫仙子,此鞋名为定莲鞋,重如泰山压顶,定如厚土难移,你虽通晓屈伸之术,身怀伟力,却不知天高地厚,不识乾坤有常,无定之心,不得窥破此法。你还是早早认输吧。”

那大姐虽寸步难移,可其心不死,只见她立在原地,单手抠出地下一块巨石,直望蛇仙面门就欲丢去。蛇仙暗叹一气,自知此番怕是不能手软,便再持莲印,口中念念有词。只见大姐脚上那只短靴忽然间金光大放,一颗颗珍珠流苏均有万岳之钧,脚下土石崩裂,显出一个黑漆漆的深坑,那奇重无比的莲鞋就这么扯着大姐向下坠去——原来那蛇仙在此早已设下陷坑,守株待兔。那大姐顿时感到左腿关节筋骨仿佛都要拉断了,赶忙匍匐在地,两手深深捅入土中稳定身形。

“啊,疼…我的腿,我的腿要断了,啊——疼,疼!”大姐娇声痛呼阵阵不绝,蛇仙却再诵定莲咒,这时大姐觉得那莲鞋在快速变轻,不仅轻如无物,甚至还逐渐向上浮去,抓着大姐一只脚倒吊空中。

“青葫仙子,你可认输?”

“卑鄙小人,用这魔鞋害我,有本事你给我去了这鞋,我们真刀真枪干一架!”

彩莲蛇仙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彩莲一点,又是一只一模一样的短靴出现在蛇仙手中,那噩梦般的莲鞋悠悠地向大姐脚上飞去。那大姐早已被吊在天上,犹如瓮中捉鳖,就算挣扎着右脚不让那莲鞋套上,又因头足倒悬,眼花目眩,难以正确规避莲鞋的轨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小脚落入罗网。

“不要…不要!”

那鞋子不由分说地套在了大姐微微挣扎的小脚上,鞋子重归一双,功法圆满,齐齐放光沉向地底,随着大姐一声长长的惨叫,整个人笔直地沉入了那深坑中。

“大姐!”

正当蛇仙嗟叹之时,一声娇呼从身后响起,来者是一少女,明眸有神,灵气十足,身着橙黄短连衣裙,头上编着一串麻花辫,素足凉鞋,朴实无华。那少女不理蛇仙,趴在地上那黑漆漆的坑口边缘向下望去,功运双目,只见坑里一点金光隐隐约约,又侧耳细听,微微还有一点人声,似乎还在咒骂。这少女翻身而起,柳眉倒竖,琥珀似的眸子怒瞪彩莲蛇仙:“你这妖人,我姐妹七人在此向来安生本分,从不伤生造孽,你这番一来便是用奇技淫巧害我大姐,拖入地底,这也叫仙途正道?”

蛇仙略感讶异,此女明明刚到,怎么对自己先前所说言语如此了解?一见其双目神光,再加橙色衣裙,答案已呼之欲出。

“我当是谁,原来是橙葫仙子。久闻仙子聪慧绝顶,那想必也是知道苦尽甘来之说,如今你大姐不过略受些‘奇技淫巧‘便无能为力,真要论也是她技不如人,岂不更该勤加苦修?”

这二姐也不惧她,两手背后,丹唇轻启,直接驳斥了回去:“白樱姐姐曾经跟我们说,我们木灵修为,乃是生根发芽之道,自然天成,顺势而为。你这般强行教化,无异于揠苗助长,弄巧成拙。这道理连我这小仙子都知道,蛇仙贵为仙尊,得证大道,难道还不如我一个小仙子明事理吗?”

“你这丫头倒是牙尖嘴利。不过你这也只是现学现卖,一知半解,所谓万法归一,正道不二,纵使是木仙,也不过诸天生灵之一类,自然是万变不离其宗。我劝仙子莫要一叶障目。”

二姐眉头微皱,流露思索之色,半晌后耳朵一动,眼神不可察觉地向那坑洞一瞥,方才答道:“既然蛇仙有意,那我也…”

话音未落,二姐攥起拳头砸向蛇仙,蛇仙单掌平推,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威如山崩。然而就在拳掌将碰之际,二姐足尖轻点,拳影错开,其中不知何时抓着的一把沙子直接洒向蛇仙眼睛。猝不及防之下,蛇仙也着了道,虽然这只是普通沙子,却还是让她眯了一会眼,等她重新睁开眼时,二姐早已钻入树林,不知所踪。这橙葫仙子专修耳目之术,聪明绝顶,惠质兰心,自知论斗法纠缠绝非彩莲蛇仙的对手,连大姐那般身手都轻易栽在她手中,看来除非剩下六姐妹合力,不然今天恐不能轻易躲过此劫。好在自己耳聪目明,远远窥见山下变故后迅速来探明了虚实,当务之急正是回去跟几位妹妹商量对策。

蛇仙揉了揉眼睛,心头大恼,“好你个野丫头,既然你这么急着走,那我就让你寸步难行。”说罢身形一闪便跟了上去。

那二姐正在树林里狂奔,时不时耳朵一动,悉悉簌簌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后面追,而且不是一处,乃是几处同来。二姐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论打斗或许自己不算拿手,论感知却没什么东西能逃出自己的耳目,在听音辨位之下,几个追来者的位置在心里一清二楚,看它们呈扇形包围的动向,仅仅只是知道自己大概在这个方位,却不能锁定。

只是二姐并非专修腾挪缠斗之术,一身修为尽在六感,如此僵持追逐下去,早晚体力不支,必须另作他法逃生。忽然树林分开,一处有一人高的草丛密密麻麻地生在那儿,二姐计上心头,闪身趴进草丛中,卷起裙摆又随手扯过几片大草叶,将自己上方盖住。不多时,几阵破空声划过,似乎有蛇一般的影子蹿了过去。不过二姐并未急于现身,几分钟后,先前掠去的影子引着另外几个影子又来巡回了一圈,二姐静神聆听,那几个声音都逐渐远去,没有再包围的迹象了,这才从草丛中站起身来,认了认方向,朝彩葫洞直奔而去。

“哎哟!”然而二姐双腿刚迈,就被绊倒在地,她惊恐地发现草叶一根根地缠上了自己的双腿。二姐扯着那些草叶,双腿奋力挣扎,然而每一次挣扎只不过是让更多草叶缠在腿上。终于,这些草叶撑破凉鞋,把二姐的双腿裹了个严严实实,一阵玉光闪烁,便凝练成了一双翠绿过膝长袜。这长袜弹力非凡,膝盖和脚踝极难屈伸,被紧绷成几乎一条线。还不等二姐去脱,一只玉手便抓住了二姐紧绷的脚踝,不由分说将一物套了上去。

只见蛇仙满脸愠色道:“你既然这般灵动能跑,那今后也就只能让你老实点,把这好动的部分中和一下了。似你这有眼不能识,有耳不听劝,倒是该有此罚。”蛇仙伸出手来,从腕上脱落下两片七彩蛇鳞,化作彩色美瞳点在了二姐的双眼,将其慧眼封印。那二姐一身法力都在六感,既是细腻,也是敏感,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封印之痛便放大无数倍,化作一阵如烙铁般的滚烫从双目传来。

“呀啊!眼睛,我的眼睛!妖人,你不得好死!啊啊,我的妹妹们不会放过你的!啊!”二姐凄厉地叫唤,不似人声,捂着眼睛在地上疯狂打滚,双脚蹬地——饶是如此也不能减缓疼痛丝毫。然而很快她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一对莲子紧跟着封印了她的顺风耳。在那之前她隐隐约约听见:“橙葫仙子,你虽修耳目之术,终究只是外道,自体不强,自心不稳,临难思退,好假他人之力——你便在黑寂中好生思索吧。这对七彩蛇瞳乃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戴上后能洞悉万物玄秘,只是你如今心力不强,目力不济,还不能以此瞳视物,好生磨练心性,自有能解之时。”

二姐捂着双眼遍地打滚,感觉到蛇仙还在身边,心中一股寒意涌来,慌不择路就要逃走,却发现双腿怎么也不听使唤。伸手摸索,只见一双长靴不知何时已经套在自己脚上,这长靴足尖紧绷,脚背几乎拉成一条直线,而顺着脚底摸过去,竟然连一丝鞋跟也没有。这是一双无根芭蕾长靴,整个靴子天衣无缝,唯在脚腕设有小锁,可二姐分明感觉到蛇仙在给她套上靴子时已经将钥匙也留在了靴子里,如今这靴子正是死结,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脱下。不仅如此,这芭蕾长靴间仿佛有着磁力,二者牢牢吸在一起,强行将二姐双腿并拢,最多只能打开一点点,一步只有过去半步不到。

“咿…我的脚,可恶,站不起来…不行,我要赶快告诉妹妹们…我的脚,动啊,动啊…”

二姐不断摔倒,然后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蛇仙开口诵念禁莲咒,这禁莲鞋便一点一点封印住了二姐双脚的劲力。她扶着树,勉强用力爬起来,却因双足柔嫩敏感,连站都站不稳,再加双眼剧痛让她头晕不已,只走几步路便一个踉跄便栽倒在地。随着禁莲咒一遍遍诵念,二姐感到双脚力气越来越小,终于连反抗那紧绷的翠绿长袜的力气也没有了,只能挪动双腿爬向前方。然而如今她看不见,听不见,犹如在慢慢长夜独自摸索,唯有双眼的刺痛为伴,更有蛇仙不知在何处窥视,她一边爬行,一遍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爬着爬着二姐在一根大圆木上滚了过去,双脚不偏不倚正卡在一处石缝中,此时蛇仙已将那禁莲咒诵念十数遍,二姐脚上连游丝之力也没有了,终于,她再也忍受不住这等委屈,靠在圆木上捶着双腿大哭。

“动,给我动啊!呜呜呜,完了,我的双脚动不了了,眼睛也瞎了,耳朵也聋了,以后我还怎么和姐妹们一起过啊!妖人,你好狠毒!先废我耳目,后废我双足,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来渡我们修正果——你倒是说话啊!”

蛇仙没有理会她,留二姐在这小树林里自己冷静。她得趁着消息还未传到其他葫芦仙子那里去,好将她们一一收服。不过就在她回到当初二姐逃跑的地方,打算彻底收服坑中的大姐时,那深坑里早已杳无人踪。原来那大姐硬生生拖着沉重的定莲鞋爬到了天坑边缘,先前二姐那般论战,又以黄沙眯眼激起蛇仙火气,早便是有心调虎离山。在那般不利条件下,还能略摆自己一道,蛇仙也不禁对这小仙子高看一分。可惜,如今这丫头怕是再难有所作为,不成气候。蛇仙掐指一算,心中略有定计,化作流光一线不知去向何处。

蛇仙离开一会后,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从树林中踱出,来到二姐被擒的那片地带。在左之人肩披中长发,两缕青丝随意搭在耳鬓,蓝色的眸子温润如水,她身着浅蓝无袖衬衣,下身却穿纯黑牛仔裤和一双绒边棕色长皮靴,上下穿搭差异极大,不过手上还戴着长袖手套,臂弯里正搭着一件大衣,从那双臂之处森森寒气透骨而出,一步落下,周遭青草都结上薄霜;只不过随着右边人影也一步迈出,那冰霜顷刻间消融,反而隐隐有灼热之气袭来,那人头发扎两个小巧的团子髻,火红色的眼睛里古灵精怪的念头闪烁不绝,她身穿红色短袖外衣,从侧面的绳扣间还能见到里面粉色的练功服,下身着及膝红底白叶裙,纯黑打底袜,红色小绣鞋,火热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

“先前二姐匆忙离去,神神秘秘,我就留了一丝寒气在她身上。按照我的感应她应该就在附近,以二姐的耳目应该早就知道我们来了,为何迟迟不现身?莫非…”

“安啦,说不定是四姐你想多了,二姐最聪明了,就算有个万一,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原来这来人正是冰葫仙子和火葫仙子,四妹素来谨慎冷静,见二姐形色匆匆,早便是留了心眼,如今寻人不到,身边这小妮子还一脸若无其事,神经大条,看得她都有些头疼。四妹玉指轻弹五妹额头,一股精纯寒力让五妹都打了个冷颤。

“妮子,此次可不比寻常,你看这处草地,有极其隐晦的法力残留,来者手段高深,切不可大意。依我看,二姐说不定就是窥到了这人踪迹,今日大姐和六妹就是往此方向去采药的,有她们二人在,二姐却还不放心,你就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吗?”

五妹收敛神色,正欲回话,忽然耳朵一动,“姐,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啊?”

四妹一愣,凝心感知,转瞬间神色大变,拉着五妹急奔而去。二人翻过一根圆木,只见二姐生无可恋地靠坐在石头上,小手狠狠地捶着双腿,橙色的衣裙满是草叶和泥土。更让她们惊讶的是,素来不爱穿靴子的二姐,此时双脚上居然穿着一双漆黑的无跟芭蕾靴,内套一双翡翠长袜,这靴子连一丝缝隙也没有,浑然如玄铁所铸,上面的浓郁法力即使是五妹这样大条的性子也看得暗暗心惊。两位妹妹急声问着二姐,对方却毫无反应,四妹于是赶忙查看了一番,一下子面色铁青:

“好狠的手段,姐姐的眼睛和耳朵都废了!”

“什么!”

“还有这双鞋,其中法力晦涩,连我也看不透。但我观上面隐隐有‘禁‘字符文,可能二姐的双脚也…”

五妹眼睛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抱紧二姐,泪如雨下。二姐感到一寒一热两股气息,知道是四妹五妹来了,赶紧摸索着抱紧她们,哽咽地诉说事情的经过。只是想到自己双脚的丑态尽入妹妹眼中,她又分出一只手用力拉拽裙摆,想要遮住自己穿着禁莲鞋的小脚。二姐平时耳聪目明,一双秋水眸子几乎会说话,如今却空洞无助地睁着眼,双手在黑暗中摸索妹妹的踪影,看得四妹五妹心痛到窒息。

“五妹,那人应该没走远,你去追,等我跟二姐问清楚了情况就来寻你。记住不要追太远,谨防有诈。我先帮二姐去了这双魔鞋。”

“知道,这人把二姐害得不轻,我必要给她好看!”五妹攒了攒小拳头,感应了一下方圆十里以内的温度,顺着一处热源奔去。

见五妹离开,四妹也不敢怠慢,伸手就要去脱二姐脚上的靴子,可无论她怎样拉扯,靴子依然纹丝不动。二姐手指点了点脚腕处的小锁,四妹顿时心领神会,玉指轻点双脚的小锁,彻骨的寒意凝缩在锁中,使之变得硬而脆,接着双手一握,随着咔擦一声,小锁顿时变为粉末。二姐感到脚腕处一松,欣喜不已,开始脱那鞋子,四妹见状赶忙也伸出手,这鞋也没什么动静,顺滑地脱了下来。

“快,四妹,还有这双袜子!”二姐声音颤抖着,她感觉到双脚的力气正一点点恢复,若是不趁此机会将这袜子也褪去,恐怕就下次就不知什么时候了。四妹闻言也不多废话,双手抓住那翠绿的袜子就要脱下,二姐却发出阵阵痛呼呻吟之声。

四妹心头大惊,只见寒气不受控制地从指间流出,在二姐腿上结成一层薄冰。那薄冰看似不过尔尔,实则有零下几十度之冷,寒气彻骨,最是钻心,二姐又六感敏锐,即使竭力忍受也止不住痛呼。四妹虽然精通寒冰之术,比五妹的火炎之术还要深上一层,奈何体内寒气太重,易放难收,她又生性温柔似水,不忍姐妹们强忍寒气,便一年四季常着隔寒衣物,而且还要经常和五妹同出同进,以中和身上寒气。方才为了冻碎小锁,手上凝聚了大量寒力,如今寒力尚未散去,不经意间便把二姐的双腿冻上了。见此场景,四妹急得俏脸通红,如今五妹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没…没关系,不怪你,傻丫头。”二姐伸手摸索着,好不容易才够到四妹的脸颊,替她抹了抹泪水,还揉了揉头发。四妹知道此时不是哭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将自己的长靴脱下来,替二姐穿上。二姐感到脚上一热,寒气顿时隔绝在外,心里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只觉得暖暖的。

就在四妹脱去靴子,跪坐在二姐前时,那躺在一边的禁莲鞋忽然间黑光大放,瞄准四妹那一双穿着浅蓝纯色棉袜的小脚套了上去。这禁莲鞋也不管双脚的主人是不是之前那位,只是对她逃脱自己的训诫似乎很恼怒,黑光涌动间竟然狠狠缩小了几分,仿佛是要抱住这双脚让她不能再逃跑。

“呀!好紧!”四妹这才领会到二姐脚上的这双法鞋有多么恐怖,双腿的力量在“禁”字符文闪烁间被抽得一干二净,根本站不起来。四妹也被这鞋子激出了火气,凭空凝聚出一根冰杖,强行将自己支撑起来。这禁莲鞋见四妹还顽固不化,一点点把脚掌完全绷直,绷直还不够,逐渐弯成一个好看的月牙弧度。原来那小锁看似让这鞋脱不得,实则为一道禁制,封住了禁莲鞋那弯折脚掌的训诫,毕竟二姐身体没有大姐那么强悍,蛇仙还是手下留情了一些。而两位仙子不知其中因果,破坏了这到禁制,反而让得这莲鞋得以全力施为。

四妹痛喊一声,直接跪坐在地,即使素来冷静的她此时也是冷汗直冒。她也不知道冻过多少妖魔,是但此时偏偏就是拿这一双漆黑的莲鞋毫无办法。她的小手揉搓、捶打着双脚,可任由她怎么动作,也改变不了小脚被一点点弯曲的事实。四妹终于再也忍不住,细声哭叫了起来。

“啊!疼,好疼!这…咿,为什么脱不掉,这鞋子好紧!疼!疼!呀啊——”

二姐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但姐妹连心,她忽然间感到一股钻心的疼,不由的大呼妹妹的名字,一道如玄冰般寒冷的身影应声扑入怀中,泪水和紧紧抓着她衣服的小手仿佛让二姐听见了四妹哭喊的声音,她伸手摸索,当摸到妹妹的双脚时面色大变,这魔鞋害了自己还不足,还要害自己妹妹!

很快二姐又面露痛苦自责之色,她一下就明白了,四妹正是因为把靴子让给了自己才横遭此祸。四妹平日里温柔可人,大家就算是吵架的时候她也从来都是柔声相劝的那个,几个姐姐妹妹没有哪个舍得让她受委屈。而如今因为自己,却要让四妹被这芭蕾靴折磨得死去活来…想到这里,二姐毅然脱去四妹给她穿上的靴子,一脚踹在那禁莲鞋上。莲鞋有灵,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忽然停了下来,细细辨认后,发现那穿着翡翠长袜的双脚竟然在别处,赶忙从四妹脚上滑下,去追二姐的双脚,二姐一边摸索着为妹妹把靴子穿上,以免她再遭毒手,自己却早已将双脚藏在了石缝中。谁知那翡翠长袜一紧,二姐的腿不受控制地抬出石缝外,直对着那双漆黑的芭蕾舞靴穿进去。

禁莲鞋再次黑光大放,将那双翡翠长袜染成漆黑,融入自身,一点点伸长到了大腿根部,二姐的双腿此时宛如黑玉雕成,绝无一丝缝隙,一毫褶皱,光滑可鉴,圆融无比。若不是鞋底的“禁”字纹路,简直是美丽的艺术品。与此同时,这无根芭蕾靴鞋尖一弯,二姐的双脚也被掰成了月牙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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